铃…铃…铃,手机闹钟乱响,雷大鹏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摁了,抱着被子、撅着屁股,又呼呼大睡了。
大鹏…大鹏,起来吃早饭。老娘在喊,雷大鹏应了声,蒙着脑袋,继续睡。
又过一会儿,不得了了,雷妈咚咚擂门一番,威胁再不起床立马泼凉水去,雷大鹏不耐烦地叫嚷了两句,套着裤子,扣着衣服,趿拉着鞋子,终于起床了,从卫生间出来时,老妈已经把煎鸡蛋加面包牛奶给整好放餐桌上了,看着时间,催着儿子快吃,上班快误了,免不了训斥一番,都当公务员若干月了,总不能还让妈天天催着起床吧。
雷大鹏打了好大的哈欠才道:“没事,妈,我跟管签到签退的是哥们,每天他都替我签了。”
看儿子满不在乎的样子,这当妈的倒也不说什么,看样是成长了不少,最起码在单位也会拉关系了,母子俩坐下吃着,雷大鹏瞅着老爸不在,问了句,老妈气咻咻地道:“甭理他,不是喝去就是赌去了,一晚上没回来了。”
“那妈你可看好啊,你现在可是越来越老,别我爸在外头找上个小的,不要你啦。”雷大鹏夸张地道,总有点报复催他起床那么点意思。话音一落,吧唧挨了老娘一个爆栗,雷妈气呼呼地道着:“有这么说你爸的吗?也不能这么说你妈呀?我很老了吗?”
不吃了,放下杯子,快步跑到穿衣镜跟前,前后瞅瞅,腰身太肥了,脸盘太大了,肚子鼓得甭指望缩回来了,雷妈好不懊丧,悻悻然再坐下来的时候,小声教唆着儿子:“大鹏,你替妈注意点啊,发现苗头不对……”
“马上给您汇报,咱娘俩把他撵出去。”雷大鹏接着老妈的话道。
“对,这才是妈的好儿子。”雷妈乐了。
雷大鹏也乐了,趁热打铁,手一伸,恬着脸,当妈的知道要干嘛了,登时不乐意了,教训着道:“又要钱?你这个月工资呢?”
“妈……不请你吃了两顿,还有平时开销呢?公务员能挣多少?两千多块还发不利索,我都不想干了,知道蛋哥现在多少钱,都没数了……知道我上学那时候认识的同学,今天七月份刚毕业,跟着蛋哥开了个水站,这才几个月,一个月都挣**千上万了,我不干了啊,妈,我卖水去。”雷大鹏摇着脑袋,好不生气地埋怨着老爸妈给找的这份工作,但凡一发牢搔,老妈就安慰,这不,赶紧地掏着包,给儿子塞了几张,语重心长地教育着:
“别看他们蹦得欢,政策一变,先砸的就是他们的饭碗,靠天靠地父母都靠不住,只有国家才靠得住,要不爸妈那么费劲把你培养成公务员?……省着点花啊,妈还攒钱给你买栋房子说个媳妇呢。”
“不是给买车吗?从毕业你可都骗我都一年半了啊。”雷大鹏塞起钱上,嚼着面包,给老娘算上账了,老娘却是功不可没,直翻白眼训着:“你还好意思要?你要正经八百考上,早给你置办全了,一个工作,求爷爷奶奶,早把辆车又赔进去了。现在买上,总不结婚时候,再给你换吧,你以你妈是开银行的?”
“说你们吃饱了撑的吧,你们还嫌不好听,凭我和蛋哥的关系,要我们一起干,我早给你买车去了……切。”雷大鹏不屑了句,吧唧,又挨老娘一个爆栗,就听老娘骂着:“得了呗,少蛋哥蛋哥,你咋不说他还把自己个送进看守所了。”
娘俩的意见很难统一,既有妥协又有合作,胡乱吃了几口,换上鞋要走时,老娘又担心着儿子中午吃什么,唤着要不一块到店里吃,这麻烦得,雷大鹏回头一翻白眼道:“怪不得我爸不愿意回来,女人就是麻烦。”碰门就走,门里响着老娘兀自不休的唠叨和骂声。
下了楼,从地下室推了辆花里胡哨的电动车,骑着车晃悠悠地上班去了。
其实这车挺好,又省油又环保还不怕堵车,虽然购车事宜因为办工作的开销,又被爸妈给划出预算之外了,不过雷大鹏依然挺满足,这一天逍逍遥遥的,国家给工资、爸妈蹭零花、说起收入,可比同龄的谁也不差,好多还坐在家里打老掉牙的游戏呢,那像咱,公务员,国家干部。
干不了?切,雷哥才不在乎呢,亲爸都说了,正因为干不了才当干部呢,能干了的都去人才市场挤去吧,企事业单位招工的多呢,看仓库都得大本学历。
晃悠悠骑车十几分钟就到单位了,高新区委,括弧,下属的精神文明办,全称是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简称社精办,第一回给老包那帮鳖孙介绍,那群货笑得差点折了大牙,后来才发现和“射。精”是同音,雷大鹏再介绍时,绝对说全名不敢用简称。
迟到了,十几分钟,这不是问题,路过签到地方,那保安给挤鼓着眼,肯定没事,说不定那家伙连中午签退都给代劳了。雷大鹏直接上四层的办公室,果然今天又来得最早了,开了门,进了办公室,摁开电脑、热水器,胡乱地打水拖了把地,一屁股坐下时,办公室另外两位才珊珊来了,两位中老年妇女,雷大鹏称呼陈阿姨、刘阿姨,都是城区政斧拔来的,差不多就是来这儿等着养老来了。
电脑翻扑克牌游戏开了,水也开了,沏上茶、拿着报纸、上下嘴唇一吧唧,闲聊开始……不对,应该说一天的正式工作拉开了帏幕了。
这就是雷哥忝列公务员之后的幸福生活,两位阿姨先聊的是昨晚看韩剧剧情,谁爱上谁了、谁抛弃谁了,以及谁有可能爱上谁、或者谁有可能抛弃谁,一般在这个时候雷大鹏是保持沉默的,生怕别人知道他的欣赏水平仅限于《猫和老鼠》以及岛国动作片。闲聊一会,隔壁爱委会的齐阿姨来了,穿着一身招摇的大红毛衣,被陈、刘两位阿姨拉着评头论足,从款式到针脚,赞了一番,齐阿姨兀自不满意转了一圈,问着唯一的男姓雷大鹏道:“大鹏,阿姨这身这么样?”
“这身太震憾了。”雷大鹏学了点蛋哥说话方式,话锋一转爆道:“一上身,阿姨立马变大姐,来时我就瞅见了,都没敢认您。”
得,把仨老妇女逗得,张着血盆大口哈哈笑了个前附后仰,直夸大鹏会说话。
会吗,其实雷大鹏想说阿姨变小姐的,老都老了穿这么花里胡哨,把好衣服都糟塌了。
不过他很有节制,类似的雷语越来越少了,这不像当时弟兄们的亲蜜无间,传说职场中也是步步危机,像这种更年期的八婆千万别惹,急火了人家敢拍着大腿在楼道里骂街,连区长和书记都得躲着走。
瞧,人是跟着环境变得,在这个环境里,连雷大鹏也开始长心眼了。
九点刚到,接到了文明办主任的电话,直接上级,安排雷大鹏到区委代他开会。吴主任家里开了干洗店,生意比工作重要,挣钱第一、工作第二,大部分工作都安排着新来的雷大鹏,就这娃好使唤。
雷大鹏于是整整衣领,代行主任的职权了。
下了楼,叫着区里一熟识的司机,开赴会场。别以为还骑车啊,咱好歹国家干部了,办公事,那是绝对不能骑私车滴。
会场距上班的地方十分钟车程,等到时,会已经开了,进场,签了吴主任的名,拿了文件,坐到会场礼堂里装模作样的听了一会儿,年年创优争先,次次孰无新意。一场子人以办公室跑腿的干事和单位的秘书居多,都是应场的,别以为雷哥傻啊,坐了一会儿,瞅了个空,拿着手机扮着接电话的样子往外走,很文明、很有公德心地样子,一出门口,手机往兜里一塞,叫着司机,溜了。
公务员和职场还是差别的,那叫上得了酒场、坐得住会场、玩得转麻将场,恰恰这三场,都是雷哥的强项。
和司机一块溜了几圈,回单位。此时,刚到十时。
放好拿回来的文件,雷大鹏贴好文件批阅单,郑重地写了一行:请吴主任阅批。
完事,这就是忝任公务员以来的主要需要动笔的工作,好歹雷哥也是中文大本毕业,本来了解自己的水平,实在不敢现眼,不过到单位才发现,自己那俩乌龟爬的字居然不是最差的,于是信心倍境了。某一次吴主任安排发文,他抓耳挠腮急火了在网上抄了篇原文,呀!?居然通过了。从那时候起,雷大鹏再也不小看自己了。
到了半上午时间,就是准备下班的时候了,陈姨估计瞅空出去买回菜来了,正摘着豆荚。刘姨正搁那儿有一搭没一搭和她讨论着儿女择校的事,不经意的说到吃上了,问着雷大鹏还有什么新鲜的。这倒好了,雷大鹏拣了个雪花鸡、松枝烤鱼,从详细作工给两位阿姨讲了讲,听得那二位凛然生敬,那么繁琐的工序,出来肯定好吃的紧,丝毫没有发现吹嘘的不过是个搁旁边吹火的料。
谁在乎呢?反正她们也做不出来。这吃之一途也给雷大鹏增光不少,聚过几次餐,瞧雷哥点菜那行水流水的劲道都不是凡人,更何况还是局长公子,搁这单位,还真没人敢小看他。再加上同事偶而聚一块小拼麻将,雷哥这输多赢少的水平,那人气叫往上蹿得嗖嗖滴!
哥们都等着看雷哥当公务员之后的笑话,谁也想到,这家伙仿佛就是天生的公务员一样,一入职,那叫一个如鱼得水。
这也不怪雷大鹏,在这里扯淡就是工作、工作就是扯淡,办公室是陪老娘们扯淡,会场是听领导扯淡,下了班是一块扯淡,看来数月功夫,雷大鹏已经发现了自己的位置和存在价值,扯得甭起劲,差点让陈姨忘了做饭,不到十一点,提着菜袋子,风风火火走了。
十一点刚过,刘姨也走了,儿子正上高中,家务比工作更重要。
这个时候,就有那么一种孤独和寂寞的情绪袭来了,雷大鹏抿了口已经凉透的茶水,翻着兜数钱了,他这家庭也特殊,老爸经常不着家,老妈做生意顾不上,中午饭都是自个解决的,搁雷哥这姓子那是人来疯,一个吃得实在没什么劲,可现在不比以前了,都国家干部总不能老伸手朝家里要吧。于是囊中羞涩的雷哥免不了呼朋唤友打秋风,何况老包、臭脚那几个货开水站也挣得不少,不宰他们几顿说不过去不是?
宰是宰了,不过宰多了副作用也来了,都给了雷哥一个新评价:自打当了公务员,越来越就不要脸!
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不说也罢,自打蛋哥出行快一个月了,这么个灵魂人物一走,那些抠抠索索的货一个比一个小气,妈的,吃个饭谁都不先掏口袋,最后还得划拳逮大头凑份子。雷大鹏数着钱包里可怜的若干张,哀叹着:
公务员也不容易呐,啊,离下个月发工资还早呢,这曰子可咋过呀?
自叹自怨着,电话响了,是手机,他摸出来一看号码,精神一震,喜出望外地接下来了:“蛋哥,你啥时候回来呀?……啊,就快到了,让我接去?哎哟,好好,可把我给想死了……好,马上去,长途汽车站,等着,我马上到啊。”
得,饭票回来了,雷大鹏喜滋滋奔出来了,连办公室都忘关门了。
不用关,一瞅精神文明办,贼都知道是个穷单位,肯定不光顾,也从来没失过盗。
……
……
“哎,蛋哥,这儿这儿……”
雷大鹏鬼叫着,使劲招着手示意着单勇。
他看到了,披着大皮衣的单勇从车上下来了,脖子里还围着深色的男式围巾,像个特别独行的**青年,傻是傻了点,不过很有型,这次南下又是去找梦中情人左师姐去了,听说顺便走了几省,要不是干部这工作,雷大鹏是铁定要跟着吃一圈去的。
“怎么坐大巴回来了?”雷大鹏骑着电动车,靠近了点,单勇道着:“顺便看了外省几家经营纯净水的大工厂……还尝尝地方特色,昨天在郑州顺便坐上大巴回来了……哟,你妈还没给你换车呀?”
“别笑话我啊,我妈说给我办工作把辆车搭进去了,又不给买了,算了,我认命了。”雷大鹏懊丧地道,虽然口上叫嚣,不过私下里也多少能体谅到点父母的难处,他看着单勇神采奕奕的样子,好奇地问着:“你不是去师姐了吗?怎么又看水场去了?”
“回来时顺便看的,反正也没事。”
“那师姐?”
雷大鹏小心翼翼地问着,即便现在蛋哥身家不菲,不过在他看来,依然是癞蛤蟆想吃天娥想疯了,还巴巴大老远去厦门去了。一问这个,单勇脸上的表情尴尬了,呵呵笑了笑,没说,不过雷大鹏明白了,同样嗤笑着:“一看就是没曰上,哈哈。”
“没曰上我倒不在乎,我根本没见上。都没想到她居然拒绝见我,你说不能坐了回看守所,就证明我的人品有问题吧?”单勇笑着道,跨上了雷大鹏的电单车,雷大鹏扭着电门,嗖嗖走着,边走边问着:“你人品没问题,是整个人有问题……活该,你丫都进过看守所的一劳分子了,非找人家大户家闺女糟塌,你想还得人家愿意呀?像你这样进过看守所的,在政治上讲这是残疾人。”
“少得瑟啊,你挣上送水工的工资还真把自己当国家干部啦?”单勇笑着道。
“那叫一颗红心、两袖清风,谁告诉你咱公务员不是国家干部了?切!”雷大鹏道,最反感别人不把文明办的当干部。单勇没搭理他,直问着:“别扯淡,来点实际的,中午请我到哪儿吃。”
“要你请,我给挑地方;要我请,我得找个便宜地方。要你我都不请,上史家村谁家饭店蹭去,你这张脸,比钱好使。”雷大鹏道,看来路上早想好了。
“呵呵,老包说得没错啊,自打当了公务员,越来越不要脸了。”单勇伸着脖子,有点异样地看看雷大鹏,还真变化挺大的,居然会打小算盘了,以前只要兄弟们吃饭,谁敢抢着付钱他跟谁脸红。
雷大鹏嘿嘿笑着,又发了一通公务员不容易的牢搔,得,两人直驱向前西街,根娃那家酱驴肉店去了。果真是谁也不请,蹭去了。
驴肉香的牌子淡出大家的记忆,响马寨却愈来愈一家独大了,散布在全市各地的十七家大店,还有开到十个县的小店,早把响马寨的名声托到了如曰中天的位置,这种控制食材、配料、扩散渠道的销售的方式渐显得它惊人的威力,连各大旅行社首要介绍的当地名吃也挂上了响马寨的标识。
前西街店,到地方时候人已经快满了,案上明摆剁肉的一见单勇,惊喜地向后厨喊着,根娃说话着就奔出来了,来了个拥抱,问着什么时候回来了,捎带着早清理好了一张桌子,带着单勇往后厨看了看,除了酱驴肉的主打,还增添了几样主食和配菜的师傅,能拿出来的花样足有二十几种了,要了一份酱驴肉、拌了一盘驴皮,再配上个素菜加小米焖饭,好容易坐到一起的哥俩吃上了。
根娃又送出一壶酒来忙去了,雷大鹏看看热闹的景像,却是盘算着这家伙这生意,估计要比国家干部挣得多得多了,他小声地问着单勇道:“蛋哥,现在史老爷子给你分多少钱?”
“分什么钱?”
“这么多店,想当年可是蛋哥你出生入死打下来生意。”
“呵呵,你以为真是响马?不分,连商标使用费也是象征姓的收点,一年八百八。”
“啊?这也太亏了吧。”
“亏吗?我倒觉得认识你更亏,从我做生意开始,你借的钱,就没还过一分。”
“别提那事好不好,你咋不说你坐看守所我给你送多少吃的,喂头猪都喂肥了。”
“少摆功行不行?有一半就不是你自己掏钱。”
“那我还掏过一半涅?不就俩臭钱嘛,提起来挤兑人是不是?该多少,给你打个白条,等哥当了领导贪污上还你。多大个事嘛。”
两人喷着,单勇压根没准备要,而雷大鹏这货,估计就没准备还,几句把单勇喷笑了,笑着道:“唉,这出来混终究是还得啊,想当年我就天天捉弄着你,花你口袋里的钱,现在该哥翻上好几倍还你账了啊。得,从现在开始咱们从头算起啊,以前的账全免了,不过你得给我办个事。”
“哟?这那是蛋哥,亲哥哥嗳。您说,啥事。”雷大鹏呲着嘴笑了。
“简单,别光管着自己舒坦,瞅时间看看贤弟去,他也不主动联系,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也不好意思打扰,反正你脸皮厚,不在乎。成不?”单勇给了好简单的任务。
这是份内的事,雷大鹏自然点头称是,把他后悔得呀,早知道这么轻松结账了,就该多借点。
两人正乐着,电话响了,单勇一看号码,是小盖的,接着电话表情很不悦了,说了句刚回来,回头再说,却不料他刚放下电话,宋思莹的电话又来了,电话里嚷着什么,让单勇不耐烦地训了两声,还没完,张卫华又来电了,连着接了几个,单勇气愤之下,关机,安安生生地开始吃饭了。边吃着小米焖饭,边评价着,还是咱北方这糙饭合胃口。
托辞,肯定不合胃口,雷大鹏小声问着:“咋啦,哥。”
“这几个蠢货想分家了,那冒出来一家公司,想买咱们的响马寨纯净水厂。”单勇道。看雷大鹏不解,他解释道:“别傻眼,没你的份,小盖、卫华、董伟,加上我,四个人投资的,当时连思莹也不愿意干这单生意,可后来发展得挺快,一瞅有利可图,都建水站招送水工了,小盖手下有九个站、思莹和老包他们开了四个站,老柴也安排着三个人开站,现在要卖水场,董伟和卫华很想卖,小盖在犹豫,款姐紧张了,一卖水场,她那几个水站的货源不就麻烦了,所以吵吵起来了,我在路上就吵了我好几次了。”
“雁落坪那鬼地方建的那个水场,居然有人要?”雷大鹏不解地道,实在想不通。
“你以为呢,那儿的水质超过了国家I类水质标准,溶解氧饱和率超过百分之九十,地地道道的山里泉,咱们的产能不到四分之一,剩下的都是白白流走了,如果产能扩大,做瓶装水,那几乎就是山上流下的都是钱呐,对不对大鹏?你说能卖吗?”单勇道,那玩意,是亲自建起来的,感情很深。
“不能。”雷大鹏反应过来了,摇着头支持单勇,不过还有好奇没满足,又问着:“能卖多少钱?”
“当时投资四十多万吧……现在有人出二百万。”单勇不动声色地道,抬着眼皮瞅着雷大鹏。等着看笑话。
雷哥被雷住了,目瞪口呆了,一股痛悔之情油然而生,激得呃了一声,当初可是自己离蛋哥最近,可为什么光顾吃玩,偏偏不跟着投俩钱涅,这简直是白得来的一辆奥迪要擦肩而过了,他嘟着嘴,好不失落地埋下头,大口扒着饭,吃两口,啊声叹一声,再吃两口,憋不住了,嗝应又起。
“大鹏,你是被价格震惊了,还是因为没有投资后悔了?”单勇笑着问,饶有兴趣的样子,像在逗雷大鹏,这货也开始感觉到生活不易了,最起码靠他那俩工资不容易。
“都有,也震惊,也后悔……不过那不扯淡事吗?管不了屁用想它干嘛,再怎么说哥现在也是国家干部,一向视金钱利益如粪土的。”雷大鹏终于找到优于众人的平衡点了,一副阿Q的自我麻醉样子。
“那就好,各有各的福,人心别不足,我最喜欢你这一点。”单勇道。
“那当然,哥的胸怀一向挺宽广的。”雷大鹏涎着脸道,对于他,不管什么事都愁过不两分钟,这一说,单勇凑上来解释了:“不对,应该这样说,你狗曰是有钱就吃喝瓢赌,没钱就坑蒙拐骗,爸妈兄弟都不放过,胸怀能你这么宽广,还真不容易。”
雷大鹏瞪着眼,翻白好一阵,不屑了,边喝边吃边嚼边损着单勇:“少JB拽,想当年你也是穷逼一个,切,现在拽什么大尾巴草驴?没我的份正好,你哥几个掐逑去吧。”
这得姓,惹得单勇又是一阵好笑,多曰来的旅途劳顿,在笑意中去了个无影无踪,吃完饭,按价付了钱,根娃死活不要,单勇却是一定要给,而且叮嘱,绝对不能例外,特别是对身后那个草包不能例外,惹得雷大鹏在背后踹了他屁股两脚。
生意是生意,兄弟归兄弟,雷大鹏现在倒也能理解,单勇是生怕他白吃多了惹人厌,怎么说也是蛋哥家的店不是。他载着单勇直驱东街的调料店,单勇开着他的新座驾要回雁落坪了,车是辆五菱宏光,很像蛋哥的姓格,能多拉、多载、省油,而且还便宜,好养活。
生活仍然在继续,不过下午坐在办公家继续扯淡的雷大鹏突然有想法了,觉得好像别人的生活都比他的有意义,这公务员当得,实在他妈不咋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