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妖与妖人 第10章 魔狈
“学什么不好？有了点智慧就学黑社会单挑？没出息！”楚文楼教训道。
隔着一丈多远，十余条体形硕大的蓝狼恭顺地低着头，夹着尾巴听着王的训话，哪怕听不懂，也决没有一个敢追问，在狼的人生准则里，老大就是对的。
不远处，首领丧命后斗志全无的双角褐牛群正被群狼疯狂地攻击着，败局已不可避免。
“狼群战术，是狼最原始、最犀利的进攻武器，搞什么决斗？狼，应该是智勇双全的化身！做为狼，不需要个人英雄主义，狼要有最强的团队精神，作战有勇有谋，而且从不放弃”。
“王，您受了伤，需要马上得到治疗”，一头高阶魔狼低头向他禀报。
楚文楼这才从战斗的亢奋中清醒过来，注意到自已的胯部被巨牛踢裂了一道创口。狼群闪开了，在狼群中央，蹲伏着几十匹毛色纯白的狼，一头白狼一瘸一拐地跑来。
楚文楼仔细一看才发觉他不是伤了肢体，而是天生前肢极短，跑起来向前踉跄，就象马上要跌倒似的。
“不对，这不是狼，而是狈！”楚文楼从融合的魔狼记忆中找到了答案，草原魔狈是魔狼的一个异种，他们没有锋利的獠牙和利爪，体形瘦弱纤细，奔跑的速度连一头猪都比不上，如果离开狼群，他们只能活活饿死或者成为其他野兽的食物。
但是万物存在自有他的道理，狈有一种独特的魔兽天赋本能，他们的战斗力虽然几乎是零，但是却精通治疗魔法，即便很重的伤势，在他们的魔法冶疗下也能很快痊愈。
于是狼对狈提供保护和食物，而狈则充当狼的保健医生，同时由于他们的智商普遍高于狼，甚至不弱于人类，因此还常常充当狼王的军师，尽管大多数时候根本不被采纳。
那头毛色纯白的狈跑到楚文楼的身旁，狈脸上带着小心翼翼的笑，谄媚地道：“拜见我王！”
同时，他短小的前爪抓着地，脊背弓了起来，楚文楼惊讶地发现他的双臂开始迅速变长，同时那层白色的毛发也从前足开始迅速消失。先是一双充满皱纹的手，完全属于人类的双手，然后是一副慈眉善目的人类脸庞，颌下还有一部长髯。最后是整个身子，当他从地上直立起来时，已变成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人类老者，一派仙风道骨。
楚文楼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头狈已经成了九阶魔兽，只有这个原因，它才能幻化成人。战斗型魔狼在魔兽历史上能够晋级九阶的几乎没有。但是只精通治疗术的狈却例外，每一个数量庞大的狼群，都有受其保护的一群魔狈，每一代魔狈都至少会有一头进阶为九级魔兽，从而可以化身为人。
但是在弱肉强食的魔兽草原上，力量才是尊荣的象征，狈的地位即便在为其提供保护的狼族中也是极其卑下的。楚文楼从自已掌握的记忆来看，当他和莉娅公主签订魔法契约时，族群中还没有一只魔狈达到九阶，想不到现在却出现了一头。
“我的王，您的身躯和先王一样强健，您的智慧更是无以伦比，您杀死双角褐牛的战术，真是可圈可点”。
这位狈族的九阶魔兽一脸谄笑，点头哈腰地恭维着，那副仙风道骨的神仙模样荡然无存，可是他的相貌始终是那么清奇不凡，和他表现出的神态、说话的语气，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魔兽是靠魔核发出魔力的，因此不需要吟唱，他把手按在楚文楼的伤口上，掌缘发出一缕淡淡的白光，楚文楼顿时感到伤处顿时充满了温暖的感觉。
魔狈缓缓移动着手掌，伤口用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着，看起来治疗这种伤对他来说很轻松，他一边治疗还一边抓住这难得的机会拼命拍着马屁。
楚文楼知道对魔狈一族来说，几乎个个如此，因为他们自出生起过的就是寄人篱下的生活，已经习惯了。如果在人类社会，完全可以把医生看成一种独立职业，但是在这力量决定一切，没有法律和秩序的地方，他们的治愈魔法也无法给予他们应有的地位。
“方才怎么不用你的治疗术对狼王治疗？”楚文楼想起方才狼王所受的重伤。现在他已完全融合了这头魔狼的记忆，对那个狼王不能说没有一点感情。
魔狈陪着笑说：“王，先王的伤是被双角褐牛的牛角所伤，那上面蕴含着强大的魔法破坏力，我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治疗，可是当时您遇到了危险，先王不得不马上出战”。
楚文楼心中一阵黯然，随即想到一个令他心跳的问题，他沉住气，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要化成人形？”
魔狈惊慌地道：“您不喜欢吗？我王，治愈结束，我就恢复原形。我这样是为了最大限度地发挥治愈能力，我化作人形，只是因为在这种身体形态下可以最大限度地发挥治疗魔力，这也是高阶魔兽最终都会幻化人形的原因”。
“是这样么？”楚文楼目光闪亮地盯着他：“你有办法把我变成这种形体么？”
魔狈大惊小怪地叫了起来：“为什么呢？我王，瞧您现在多么英俊，蓝色的毛发，俊美的身躯，威严的王者气度，每一匹公狼都向您臣服，每一匹母狼都为您倾倒”。
楚文楼汗毛直竖，立即打断他的恭维道：“少说废话，你办得到吗？我要变成人形，而且是永久形态！”
“为什么呢？您是我们的王啊，化成人形您要如何奔跑在苍茫的草原上，您要如何同强大的魔兽们战斗？要知道在您自动晋阶为顶级魔兽前，固化人形会严重限制您的能力啊”。
“我只问你，能，还是不能？”楚文楼大怒，他是融合了魔兽狼王子本体的，一怒之下自有威严。
魔狈惊恐地道：“除非靠您自身进化才行，卑下没有这么强大的能力”。这老魔狈见他大怒，连自称都变了。
“我要如何才能进化？”楚文楼紧紧盯着他问道。
“战斗！”魔狈还没回答，后边一头战狼统领蹭地一下跳了过来，神情激昂地挥舞着爪子：“无尽的战斗！您只有在战斗中，才能不断增加自身的实力，变成魔兽草原最伟大的君王”
楚文楼泄了气：“领着一群狼在草原上茹毛饮血的混日子，藉望于那万一的机会？我还是回去找那位达吉女神好了”。
“我要离开这里了”，他淡淡地道。
“为什么呢，您是我们的王啊”，魔狈惊讶地问。
“你们可以另选一个王”，楚文楼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这个王位，他实在兴趣缺缺。
“这绝不可能，我们的王除非死掉，否则绝不会产生第二位首领。我们对王忠心耿耿，永不变心。看呐我王，您那么年轻健壮，您需要诞下属于您的强大血脉，延续我族的存在，你需要一群配偶”。
随着魔狈慷慨激昂的演说，一头魔狼低吼一声，几只符合狼族标准的‘美狼’羞涩地走到他的身前，温驯地俯下了身。
其实按照人类的审美观来说，他们也是很漂亮的，匀称的身段，柔滑的毛发，尖尖的耳朵，当然，这种衡量压根没有把他们当成美女来看。
楚文楼想也不想，立即大义凛然地拒绝：“不！我不需要！”
“为什么呢？”。
“你再说一句为什么，我就撕碎了你！”楚文楼恶狠狠地瞪着他，魔狈立即把嘴巴闭的紧紧的。
那头巨大的魔狼，曾经的狼群领袖已经被深埋地下了，楚文楼挺起身深深地看了眼那微隆的土丘，从容说道：“我要离开了”。
那些在狼群中明显负有领导权力的魔狼都惊惶地围上来，他们一个个低吼着，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王。
“你叫什么名字？”楚文楼四下逡巡了一眼，向狈军师问道。他觉得自已既然占据了这头魔狼的身体，刚才又蒙狼王救过性命，从道义上他多少该为这支狼族做点事情。
“我王不记得卑下的名字了吗？啊！伟大的您当然不会记的如此卑微的我”，获准发言的狈军师立即拍起马屁来：“卑下的贱名叫哈库拉德-玛塔塔德-里因亚希”。
楚文楼结结巴巴地道：“哈库拉马塔什么？怎么比人类贵族的名字还长？你就叫哈库拉马塔塔好了”，他记的这是《狮子王》里的一句台词，好象含义还挺吉祥的。
“哈库拉马塔塔？感谢我王，感谢您赐给我尊贵的名字，这个名字将成为我族的姓氏，带着您赐予的光辉和荣耀，永远恩照我的后裔”。
楚文楼叹了口气，就凭这老家伙的神仙造型、一手高超的治疗魔法，还有没完没了的马屁经，如果他到人类国度去，一定能混的风生水起，只是他虽然具备人类的外型和相当的智力，却从不曾和人类接触过。缺乏见识，也就没有野心。
楚文楼点点头道：“很好，哈库拉马塔塔，我和一位人类女魔法师签订了契约，必须得离开，这群双角神牛被歼灭，北部草原上能够与你们抗衡的魔兽已经极少了，由你和诸位战狼头领们统领全族吧，平常的事情由你来拿主意，如果需要我，你们可以召唤我”。
魔狈一听两只手激动的象抽疯似的哆嗦起来。他们在崇拜绝对力量的草原上是地位最低下的物种，一只普通的魔狼也可以对他们挥来喝去，平常时务由他作主，换而言之，那就是狼王不在的日子，他就有统御整个狼群的绝对权力。这是丝毫不打折扣的，因为这个命令出自狼王。
魔狈连忙答应着，兴奋的搓着手，满面红光地道：“遵命，卑下很高兴能有直呼我王名字的荣幸，兰达吾王”。
楚文楼一怔，这才意识到兰达是这头魔狼的名字，他点点头，心道：“这个名字倒很好听，以后幻化成人，在这个世界上生活时就用这个名字好了”。
眼看着狼王消失在虚空之中，一群狼的头领立即冲了上来，七嘴八舌地表达各自的意见，狼族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狼王健在，却拒绝领导全族的事情，这些凶狠残暴的魔狼统领们全象丢了主心骨似的。
狈军师乐极忘形，此刻的他处于极度亢奋状态，就象一个喝醉了的老人，满面通红，摇摇晃晃。魔狈深知此刻是自已在战狼统领们面前表现睿智多谋，树立自身形象的关键时刻，所以立刻摆出一副老奸巨滑的模样道：“我王似乎对做人非常有兴趣，他向我打听怎么才能化成人形，而且永久固化。这不正常，很不正常，这绝不是一匹血统优良、丰姿高雅的狼王该有的觉悟！”
战狼头领们深以为是，纷纷点头应和。
狈军师更受鼓舞，眉飞色舞地继续推断：“我王说他和一位人类女魔法师签订了灵魂契约，而且刚才我族的众多美狼们，我王根本不屑一顾，这说明什么呢？结合以上两个疑点，我认为，我王是对那位人类女魔法师有了爱慕之心，我王喜欢她”。
战狼们较之狈军师头脑要简单的多，一听他居然能列举出两个理由，立即大点其头，而还没退下的狼族美人们则纷纷伤心地垂下了头，一个个芳心欲碎。
“我王一定要离开，谁又敢阻拦呢？不过我们可以想办法把我王请回来。依我哈库拉德，哦，依我哈库拉马塔塔之见，我们只有投其所好，才能让吾王回心转意”。
众战狼统领瞪起火红的眼睛，迷惘地看着他。
哈库拉马嗒嗒得志意满地卖弄道：“方法有两个，一是把那位女魔法师抓来，让她在草原上陪伴吾王，众位头领大人以为如何？”
众狼立即摇头，他们头脑虽然简单，也知道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现任狼王在什么地方他们不知道，和他签订灵魂契约的女魔法师是谁他们也不知道，而且中间很可能隔着千山万水，隔着无数的人类国度，他们根本不可能跋山涉水把一个人类女子带来。最重要的是，这要冒着令狼王暴怒的天大风险，他们的脑袋很有可能被一个个拧下来直至化成一坯腐土。
狈军师就象一位吟游诗人似的双掌一合：“好吧，那么，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受魔兽草原四大狼族之一的苍族保护下的魔狈中有一个天赋出众的洛丽已经晋级成为九阶，她叫洛丽。
各位尊贵的头领，我们狈族只要能幻化成人，就会自发幻化成最完美的人族男女形貌，我相信与吾王签订契约的人族魔法师无论如何不会比洛丽更美丽。打败苍族，把洛丽夺来，就能挽回吾王迷失的心！”
“唔唔”，众狼头领开始纷纷点头。
兴奋的狈军师唾沫四溅地挥舞着拳头，扭曲的面孔再无一点飘逸的风度：“我们现在打败了双角褐牛族，很快就可以征服周围弱小的狼族，到那时我们就组织一支东征大军吞并苍族，到最丰渥的魔兽草原上去，用一头最美丽的王后迎接吾王，谁也不能阻挡我们的荣光！”
狈军师哈库拉马嗒嗒象老母鸡似的奸笑声中，兴奋的公狼们就象到了发情期似的，仰天嗥叫起来：“呜~~呜~~~呜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