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广亮在包厢里作为主人,开场先笑问许致良和辛赏的学业,然后他玩笑问:“你们两个可以喝酒了吧?喝什么酒?”
许致良脸色微变忙否认说自己不会喝酒,辛赏没作声。
“喝点有什么关系?十八岁了喝点酒什么关系?阿良肯定抽烟了!”黄广亮笑说道,十分肯定。
许致良脸红了,赵蓉说道:“阿良不会抽烟的。”
黄广亮笑道:“男孩子哪有不会抽烟的。”
“阿良肯定不会的。抽烟不好,不会就不要学。“赵蓉应道,也是对许致良说。
黄广亮大笑,他说赵蓉:“我看你偏心的很,你家那么大公司是不是就打算让阿平接了?什么都不让他学,以后怎么应酬?”
黄广亮的话是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赵蓉和许鹏脸色都有些微妙,许致良也是,他微微低着头忽然就一声不吭。
辛赏看了眼许致良,她开口对黄广亮说道:“外贸不用怎么应酬,不用喝酒不讲人情,客户花钱,我们给质量,和国内不太一样,会不会喝酒抽烟没什么关系吧。”
“那以后国内市场都不做啦?国内那么大市场就不要了?如果有什么金融危机,外贸市场受影响,要怎么办?”黄广亮笑眯眯反问辛赏。
辛赏对生意的事情到底是不太懂,她没了话,但对于用一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劝人学喝酒抽烟的人,她很不喜欢。
黄彦瑶全程没有在关心酒桌上的话题,她从包里掏出化妆镜照了照,低头问辛赏许钦平来了没有。
辛赏应了声也借此低头看手机不再听酒桌上的话。
黄广亮给桌上的杯子都倒上了红酒,他还继续在关心许家两个儿子谁接班的事。
黄广亮说许钦平很能干,他这三年让业务部的业绩每年都是翻倍增长,他说许致良:“你哥给你铺了那么好的路,你赶超你哥是比较难,就多向你哥学习就好了。”
“我以后才不去我爸的公司。”许致良说道,他心里很不舒服,脸色也很尴尬。
“你不去你爸公司,你要去哪?”黄广亮笑问道。
“现在生意模式这么多,技术和知识就是资本,做什么事成不了?我爸公司也不是什么大公司,我不想去,过去还要给我爸和我哥管着,我要郁闷死了。”许致良说道,他有想过开餐厅的事情,开个什么主题餐厅,再连锁店开起来。餐饮什么时候都不过时,而且管一家小餐厅多方便。许致良想的很简单。
许鹏闻言看了眼许致良,他想说他眼高手低但触及到赵蓉的脸色,他忍了。
赵蓉听许致良不去公司做事的话,脸色是骤然黑了,她说道:“我和你爸这么辛苦弄一个公司不就是想你们兄弟俩以后轻松点。现在我和你爸年纪大了,你不回来接班,这公司怎么办?”
“有哥啊!”许致良说道,“反正哥能干。”
“你也很聪明能干的,也不能都让你哥一个人去管公司,你们两兄弟要互相合作配合的。”
“哥又看不起我——”许致良嘀咕。
“怎么会?你哥什么时候看不起你?”赵蓉对许致良的言论感到很惊讶,她第一次听许致良说出这种话。
许鹏听到许致良和赵蓉越发情绪化的对话是不耐打断道:“行了,你自己争气好好学习,谁会看不起你?”
黄广亮在一旁笑,和许致良分享他的经验道:“阿良,你别管你哥看不看得起你,要我是你,他越看不起我,我就越要对他好,把他的经验都学过来。这比什么都强。”
“不稀罕。”许致良努嘴。
黄彦瑶笑了声,说道:“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许致良涨红了脸,翻了个白眼。
辛赏听到许致良说负气的话是微微皱着眉头。
赵蓉倏然站起身说失陪去下洗手间。
辛赏看着赵蓉黑沉的脸,她不太懂她的情绪,只是不由第一次认真去想了一个问题,她觉着赵蓉待许致良更亲。以前辛赏认为是性格使然,即便是父母和孩子之间,也有性格上的合适不合适,此刻她却忽然很多心。辛赏明白自己看到陆敏和何破立多少是有些茫然迷惑的。
赵蓉往洗手间走,她的心情是有些混乱,她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她想起每一次大家因为夸奖许钦平而贬低了许致良的时候,她都很难过。赵蓉极力让自己要平衡心绪,但许致良那句话说许钦平瞧不起他的话让她彻底失衡了。
赵蓉能了解知道许致良的为人和性格,她对他是胸有成竹,可她无法信任和定义许钦平这个人。赵蓉知道,许致良不管是智力还是情商都远不及许钦平,她会担心有一天许钦平会让许致良一文不值。
赵蓉在洗手台失神洗着手,她想起许鹏说过的那些大道理,他总是说许致良如果以后没出息这绝对不是因为许钦平太优秀了,不能怪别人,而仅仅只是他自己不争气。许鹏很早之前还说过:我早和你说过,这是我们两个人自己的生活,你那么在乎别人的眼光干什么?
赵蓉都不听,她认为许鹏不会换位思考她的处境,她嫁入许家三年无出,被许致良的奶奶戳着脊梁骨,老人家甚至在她有一次和许鹏吵架之后,私底下劝许鹏和她离婚。赵蓉无意听到,恨的直咬牙。
现在,赵蓉很后悔不听许鹏的话,她想如果她当时不冲动再耐心一点,她就会有许致良,或许那样许致良会有一个更轻松的成长环境而不是活在许钦平的影子底下。
水在“哗啦啦”地流,赵蓉还想起许鹏骂过她的话,他说她骗人是不道德的,他也教训她:要养你就要把他当你自己的儿子。
赵蓉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她的私心很重,她很记仇,她要堵那么一口气抱养了一个男孩。
有人从洗手间里出来,她看到赵蓉的水一直在浪费,她出声提醒了她一句说道:“许太太,您洗完手了吗?”
赵蓉一惊擡起头,她在镜子里看到了陆敏。
陆敏对上赵蓉的眼神,她是面上不动声色,眼神在颤抖。
赵蓉则是慌忙收回手,仿佛一瞬间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场场担忧,莫名其妙。
陆敏见赵蓉脸色苍白要走,她是上前扶了她一把不由关切问道:“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许太太?”
赵蓉到了声谢,稍稍推开陆敏的手,道:“没有,我没事。”
陆敏闻言松开了手,然后她努力笑了笑,她压着声线,尽力平静聊天似地说道:“我真是很羡慕许太太您呀——”
陆敏才说了半句话,赵蓉仿佛就能猜出她的后半句话,而陆敏的确是说了她所能想到却很不想听到的话。
陆敏说:“您有个像许总那么优秀的儿子——”
赵蓉胸口一疼就像针扎,她有些恍惚说道:“这,没什么——”
陆敏闻言洗手的手停顿住了,她在镜子里看了眼赵蓉,她看到她的眉目严厉倔强,一看便是脾气固执暴躁的人,陆敏因此忍不住有些难过。陆敏是想起她的儿子何誉,这个男孩子聪慧可是从小硬脾气,吃软不吃硬,如果不是真的爱他,那样顽固的孩子肯定会吃苦头。陆敏没由来就难过心疼起来。
“怎么会没什么,许太太,不觉得自己的儿子优秀吗?”陆敏笑了笑问道。
赵蓉此刻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扭头又是想走。
陆敏再沉不住气了,她忽然提高了声音喊住了赵蓉,言语快过思考,她说道:“许太太的样子让人觉得,好像,许总不是许太太亲生似的。”
赵蓉听到这句话的反应是有过心理准备却依旧措手不及,她这么多年来好像是一直在等人说这句话,是充满了担忧和恐惧,也有解脱。
赵蓉沉着张脸好像是觉得陆敏说话过了。
陆敏回神尴尬一笑,她微微垂下眼帘,叹息道:“我是太羡慕许太太你了,我原本也有一个儿子,如果没走丢,也和许太太的儿子差不多大了。”
赵蓉惊讶张了张嘴瞪着镜子里的陆敏,等她擡起头的时候,她是慌忙说了句抱歉走了。陆敏的脸色渐冷,因为她直觉赵蓉是心虚。
回包厢的路不长,但赵蓉好像怎么都走不到。
许钦平的确不是赵蓉亲生的,那年赵蓉因为和婆婆赌气在外地因为一些机缘巧合抱养了当时三四岁的许钦平。而抱养的过程中有一件事情只有赵蓉自己知道。
赵蓉是通过他们工厂里一个职工的介绍抱养了那职工一个远房穷亲戚的儿子。
当年抱养的时候,赵蓉去过那穷亲戚家,家徒四壁,家里只有两个老人家。老人家的说辞是孩子的父母外出打工出事故死了,两个老人实在是养不起孩子所以才想找人(领)养(孩)子的。
而赵蓉当时看到许钦平,虽然不过三岁的孩子,但多少已经知道一些事情了,小孩一个劲说穷亲戚不是他的爷爷奶奶爸爸妈妈,他要去找爸爸妈妈,他拽着赵蓉的手说让她带他去找爸爸妈妈。在许钦平眼里,赵蓉的衣着打扮更像他妈妈,他认为她能帮他。
赵蓉见那情状心里猜测或许许钦平是被拐卖的孩子,但她的私心让她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她好不容易劝说许鹏同意她去(领)养(孩)子当自己的孩子,她不想再有事端。
赵蓉当时不会想到后来她会有许致良,也没有想过走失孩子的家庭会怎么样。她只想养个孩子堵住自己婆婆的嘴,解决身边所有那些质疑和猜测。
而一个孩子的记忆能有多长,许钦平小时候就像被强扭过来的瓜,渐渐忘了三岁之前的事情。只是他的脾气里总是抵触着赵蓉,她对他再好,他仿佛都能尖锐窥探到她的自私。他是先开口喊了许鹏爸爸的,喊她妈妈却是在五岁之后。
当时的一个错,竟是几十年也弥补不了的,而且随着年岁的增长,她自己为人母之后,那个猜测的念头更让赵蓉负罪。虽然她可以矢口否认自己不知道,但心灵上永远是知道的,而且许钦平的眼神也仿佛总是在监视她的内在。
赵蓉好不容易回到包厢,当听到里面的说笑声,她一个瞬间回到了现实,她看到许致良还在皱眉不高兴,她刚才片刻的软弱就消失了。
赵蓉望着许致良,她的人生不是坦荡荡的,但她也得继续走下去。因为她希望许致良在每一个需要抉择的时刻能做得比她好。这是她的奢望。
另一个包厢里,陆敏回去坐到桌边不等人劝酒,自己连喝了三杯。
梁燕没察觉人家情绪不对,还笑说她好酒力。
陆敏放下酒杯便问梁燕:“梁先生和海原许家熟吗?”
这个问题梁燕有点意外,他想大家都知道他和海原是竞争对手,陆敏这么直接问他倒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是特别熟,我是挺想了解的,但没什么机会。”梁燕调侃笑说道。
李文捷和何勤还有何破立一样敏锐察觉到了陆敏的情绪不太对,她拿起筷子去夹菜余光打看陆敏,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觉得她要哭了。
“许鹏的两个儿子都是他亲生的吗?”陆敏的这句话让酒桌上的人都吃惊了。
“这,这事不清楚,没听说过这事——”梁燕没想到有这样的八卦,他惊讶道,他原本可是认为自己是个“百事通”。
“陆敏,行了,现在不要说这些。”何勤不怒自威出声道,他盯着陆敏。
“他们人就在这,我为什么不能说?我就想知道那么一件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我现在就要过去当面和他们问一问,确定这件事。”陆敏话语平静,神色波动。
“陆敏。”何勤忍住想发怒的冲动,他没想到陆敏已经开始这么不顾场合了。何勤并不知道陆敏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只是刚才听到海原,想到陆敏之前提起过的许钦平,他想她只是又“无故发疯”了。
“确定什么事情?”梁燕好奇问道。
“没什么,我和海原也有些生意往来,我要过去敬他们一杯。”陆敏端着酒杯站了起来。
“陆敏!”何勤终于彻底发怒了他也站了起来,但他是眼看着陆敏飞快往外走拦不住,因为一张圆桌,他坐里面,而坐他身边的何破立还拦了拦他。
事情的最后是何勤追着陆敏出去,何破立跟着父亲出去,梁燕也赶忙要去,李文捷站了起来拦住他说道:“梁叔叔,人家一家人都去了,我们就别去凑热闹了。”这已经明显是私事了。
“那不行,你何伯伯是我的客人,要有什么事还不是我的事?”说罢,梁燕也跟出去了。
李文捷见状看了眼李京说道:“他就是八卦。”
“那不会的,他们看上去是有什么事,的确不太放心。”李京永远不会揣测他人。
“大家都打着关心的名号去挖人隐私好了。”李文捷翻白眼坐了回去。
“还是去看看吧,说不定真的有什么事得帮忙劝一劝。”李京隐隐觉得不太对,话落,他就出去了。
李文捷喊不住父亲,她便起身追了出去。
黄广亮的包厢被敲了一下门,然后前前后后进来一堆人,说是来敬酒,他见大家热情便笑说道:“不如我们换一个大桌,大家一起多热闹。”
“不用了,谢谢黄总,”陆敏一笑,颇有气度,她盯住了赵蓉,继续说道,“我来就是想和许太太打个招呼问件事。”
陆敏让整个包厢里的气氛都莫名凝固在一起,大家看向赵蓉,只见赵蓉是是镇定坐着,她心有的逃不过命运的悲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
许致良在此刻是不自觉站起来,因为他感觉陆敏是要针对他妈妈。
陆敏走到酒桌边,她发现许钦平还没有来,她向众人举了举杯子笑说:“我先干为敬。”随后,她扬起脖子就喝完了杯子里的红酒。陆敏的行为太过得体优雅,让人都不敢打断她。但辛赏认真打看陆敏,她在她脸上看到了坚定的勇气还有悲痛,那悲痛也像愤怒。
喝完酒,陆敏将空杯向赵蓉,徐徐开口说道:“许太太,我和您是第一次见面,我接下来说的话或许会唐突您,但我想您会理解我的,因为您自己也有孩子,您绝对能理解做为一个母亲想找回自己孩子的急切心情。我的儿子在二十五年前走丢了,这二十五年我每一天都过得很痛苦,非常痛苦。”
赵蓉缓缓站起来,她也是个非常沉着的女人,她的眼眸总是很深沉,说起来,许钦平和她有几分像。
“我能理解您,何太太。您儿子丢了,我很抱歉,但不知道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的?”赵蓉平静问道。
“希望您能帮我做一个亲子鉴定,我想知道您的大儿子是不是我二十五年前走丢的那个孩子。”陆敏果决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所有人震惊哗然了。
“你在说什么?!”许致良第一个嚷了起来,他觉得陆敏简直神经病。这下连许鹏都站起来了。
何勤这时才回神一把抓住了陆敏的手臂,低声呵斥她。
每个人都神色各异,最后他们在陆敏挣脱何勤叫他放手的愤怒吼声中安静下来,纷纷看向了赵蓉。
赵蓉面红耳赤但依旧带着笑意,她甩了甩肩膀,抖掉的是许鹏安慰搭在她肩头的手,她说道:“何太太,对不起,不用什么亲子鉴定,我就能告诉您,我的两个儿子都是我怀胎十月亲生的。我的大儿子不可能是您的孩子。”
“除了亲子鉴定,我不会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陆敏很坚持。
“我不需要你的相信,你太莫名其妙了。”赵蓉好笑道。
两个前一秒还彬彬有礼的女人,一瞬间就剑拔弩张。
“你是不敢吗?”陆敏问道。
“不是不敢,是我根本不需要向任何人去证明我是我儿子的母亲这件事情。这是毋庸置疑的。”赵蓉一字一顿说道。
在场的人,有一半以上开始认为陆敏是有疯癫倾向。
何勤先受不了了,他又一把拽住陆敏怒吼道:“够了,陆敏!”
陆敏被这一吼是瞬间引爆了,她丢了所有的修养,尖叫起来:“你能不能信我一次,何勤?!我只想找回何誉!再这么下去我会发疯的!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在哪?!让我知道他还活着就好!肯定地让我知道就好!我只要一个他们亲子鉴定!她儿子小时候和你儿子长得一模一样!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话到最后还夹着颤抖的哭声。
在场的人,有一半以上开始动容觉得陆敏的处境很可怜。
而他们这么多人哪怕包括陆敏和赵蓉感受得再多,都不能代表真正当事人对这事的反应。
许钦平赴宴是姗姗来迟,他推门而入的时候是里面的人已经回神开始插手调节劝说,显得有些热闹。所有的人都理性又激动,当他们注意到许钦平站在门口时,他们都不自觉安静了下来。
现在已经是晚上,但许钦平的样子却像清晨刚起床后的新鲜,或许是因为时差或许是因为他严肃的表情。总之,他让大家安静下来了,空气都变得清醒。
许钦平刚才在门口听了有一会,大概听到了什么亲生不亲生,像不像的事情,他环顾众人,平静又冰冷说了两个字一句话:“荒唐。”有力且决绝,掷地有声地好像能砸碎玻璃,砸的还是一面哈哈镜。
大家仿佛忽然清醒过来,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在说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关于一个走丢的三岁孩子,而是关于一个男人,一个成熟有主张有能力的男人。
许钦平皱了皱眉,他在人群里找到了还站在桌边出神的辛赏,他说道:“悉悉,走,哥送你回家。”显然他对这个晚宴彻底失去了兴趣。
辛赏回神,如条件反射一般拿过包走向许钦平。
许钦平伸手虚扶了下辛赏的背,两人是并肩离开,竟没人敢留。
而两人走出酒店的时候,遇到了精神奕奕的方则衡,他难得西装革履带着一行外国人正往里走。
就着灯火,方则衡隔远一眼就看到了辛赏,他和身边的人话才说到一半就停住了,大声就唤辛赏:辛赏。
待走近,方则衡才和许钦平打招呼,他伸出手和他握手,笑说道:“你好,许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方先生。”许钦平颔首。
“你们两个人来这里吃饭?味道怎么样?”方则衡一言不合就寒暄。
“挺,挺好吃的。”回答的是辛赏,她觉得晚上的饭其实很“难”吃。
“你这话好像撒谎啊,辛赏。”方则衡听笑了,他不知就里要和人聊天。
辛赏笑了笑。
“我现在发现你这个人其实很——”
“改天再聊吧!”辛赏根本没聊天的心情打断了“话痨”方则衡又是一笑,显得有些尴尬。
方则衡读懂了辛赏的脸色,他再看看许钦平的脸色,这才意识到两人行色匆匆怕是有事情,他便识趣耸肩一笑干脆道:“行!改天聊,再见。”
“抱歉,再见。”辛赏歉意一笑。
“再见,方先生。”许钦平礼貌道别。
“没事,再见辛赏,再见许先生。”方则衡扬了扬手冲两人露齿一笑,显得天真无忧。
辛赏坐上许钦平的车之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她侧头打看许钦平的脸色。
许钦平发动车子始终不动声色,他问辛赏道:“他叫你辛赏,怎么,你交到新朋友了?”
辛赏被许钦平这句意料之外的话给逗笑了,不过她觉得这就是她哥的风格,不管多大的事情,他都很冷静。所以,辛赏更难过了。
辛赏转开头看着车窗外的灯火,她也觉得这个夜晚很荒唐很混乱,她在想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她十分心疼许钦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