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53天生的资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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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林州行被人推醒，他起身一枕头狠拍在对方脸上，刘可差点被他砸下床梯，倒吸一口凉气，程岩和曾生光都睡得熟，刘可不敢喊，用气音控诉：“差点被你打死！”
林州行冷冷道：“活该。”
“我睡不着。”刘可扭扭捏捏地说，“州行，出去抽根烟。”
刘可其实不抽烟，他这么说一般就是有心事要聊，林州行起身套了件衣服，动作很轻的拿上烟盒和打火机。
邓清送的，那支漂亮的银色都彭打火机。
走廊的声控灯也熄掉了，尽头的窗边只有月光和林州行点起来的一枚火星，刘可一向话多，但是却欲言又止了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我好像有病。”
林州行指尖轻点，把烟灰抖落在卫生纸上，说：“确实。”
大晚上不睡觉，还把他闹起来，神经病。
刘可压根不在意这个，自顾自说了下去：“我跟她见面了，吃了个饭，长得好可爱，性格也活泼，可是我们之间没有话说，太尴尬了，我感觉我喜欢她，又好像不是。”
“嗯。”林州行说，“说完。”
“按道理说，这就是不喜欢，是吧？但是我们分开了，我一个人坐在寝室，我又想，特别想，猫抓心那种感觉，我就给她发消息，我们俩在网上就又聊起来了，聊得特别好，一点都不尴尬。”
刘可十分迷茫：“这是为什么，我是不是有病？”
林州行想了想，问：“你想她的时候，脑子里的画面是什么？”
刘可闭上眼冥想半秒钟，然后睁眼，果断地说：“剑姬。”
剑姬是刘薇常常玩的一个上路游戏角色，人设是一名落魄贵族女剑客，刘可继续补充：“我还梦到过她！我梦见我们在一个特别大的全息投影屏幕前面……”
林州行打断道：“梦见谁？剑姬还是刘薇？”
“刘薇。”
“你梦到过别的没有，关于她的。”
“什么别的？你是说别的剧情？”刘可开始思索，“好像还真有，是电影院还是什么来着，反正也有个屏幕。”
林州行简短否认：“不是那种。”
他咬着烟微微偏头半眯着眼睛看向刘可，刘可跟他对视了两秒钟之后明白了。
“我没有那么变态！”刘可惊恐地叫道，“我还是黄花大处男呐！一个月只看一次片，很节制的！”
林州行收回视线，把烟夹在指间，淡笑道：“刘可，你应该知道一句成语，叫做叶公好龙。”
然后他就转身走了，临走前说：“睡觉。”
“啥意思。”刘可望着林州行的背影说，“难道你梦见过？真变态！”
而刘薇面对寝室其余三人望眼欲穿的询问“什么感觉”，很无辜地回答：“没有感觉。”
“你不喜欢？”
“也不能这么说。”刘薇觉得很难形容，“我也没有不喜欢，就是没有什么感觉。”
邓清问道：“那你还想继续和他见面吗？”
“随便吧。”电脑消息气泡咕嘟一声响，刘薇看了一眼，“啊刘可喊我上线了！”
“你们还在打游戏？”
刘薇一边摁键盘一边说：“为什么不打？见面和打游戏又不冲突。”
“这很难评。”二姐说，“反正我是理解不了。”
老大赞同：“我也是。”
邓清想了想，她好像能理解一点，不过也只是一点。
爱情是一件很神秘的事情，有时候会很残忍的降临在各种并不合适的时刻和人群之间。
而也有另外一些时候，天时地利人和都有，可就是没有发生。
偏偏就没有发生，谁也没有办法。
高数出分那天邓清寝室全员敲锣打鼓，晚上出去吃火锅庆祝，二姐考了八十多，决定和林州行冰释前嫌，刘薇和老大也认为应该感谢一下林老师，邓清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接，过了很久，才回了一条消息说，不来。
原本没有什么大事，但是类似的事昨天和前天也都发生过一次，邓清心里稍微有点不舒服。
最近考试，大家都很忙，一周没见过这人，已经三天联系不上了，晚上的时候电话终于能打通了，但也很简短，邓清问他在哪，林州行说公寓。
草草两句，电话就挂掉了。
于是就赶到公寓去，邓清从来是个一口气都不肯咽下去的人。
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却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屋子里静悄悄的，好像没人似的，只是客厅的落地灯开着，一蓬融融的暖光，林州行在沙发上合衣睡着，半开的笔记本扔在地上，屏幕还在闪，邓清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很小声地放好钥匙。
她去拿了一张毯子，小心翼翼的要盖，也许是林州行睡得浅，也许是才睡着没多久，邓清刚刚靠近，这人就睁开眼睛，他看起来疲惫倦怠，眼下浅浅青黑，声线微哑，尾音虚虚地往上飘：“你怎么来了？”
邓清眼珠一转，抿嘴浅笑道：“这几天总是联系不到，来看看你。”
“关心我？”
邓清想，这样说也是可以的，就说：“对。”
林州行镇定地反驳：“胡说八道。”
邓清把毯子一把扔在他身上，气鼓鼓的在他身旁坐下：“不信算了。”
“不是故意不理你的，手机静音了。”
“我没有在生气啊！”
林州行懒洋洋地笑了笑，在沙发上翻了个身，展开毯子，拉了拉邓清的手腕，动作很轻：“陪我躺一会儿。”
邓清挪了过去，半靠着坐在沙发角落，林州行枕在她腿上阖上眼睛，手指穿过黑色短发，她揉了揉：“你昨天晚上没睡？”
“嗯。”
“今天呢？”
“还没。”
“遇到什么问题了？”
“我想验证模型。”林州行浅浅睁开眼说道，“从三个不同维度建模，不知道哪个是最优解，如果都跑一遍，需要花上半个月的时间，那样进度就来不及了，所以我在考虑对数据进行抽样，但是抽样方式也会影响最终结果。”
“不能用外部数据吗？”
“可以，如果我想，完全可以导入百乐的客户数据做验证，但是那样就相当于作弊。”林州行擡眼看了看人，不知道动了什么心思，诱导式提问，“要这样吗？”
邓清果断拒绝：“不要。”
林州行轻笑一声。
他想起了那句“过程和结果都要正确”。
两个人沉默片刻，邓清的小指搅动着他的发尾，蹭在侧脸痒痒的，他又有些困了，将要闭上眼睛，邓清突然说：“如果我们自己做社会调查拿到数据，然后来验证模型，就是在规则范围之内的，对不对？社会调查属于前置工作的一部分，可以被描述。”
“我也想过，但是没有想到合适的切入。”
要短期内高并发量，而且需要良好的分享性，这样就可以尽量少投入推广费用，这意味着这个调查本身需要利他。
“我想到了。”邓清得意地笑起来，“抢票。”
临近期末，大部分人都需要抢票回家，十年前的这个时候，线上铁路系统刚刚上线，各种抢票的软件工具尚未被广泛推广，所以一个附带抢票功能的调查工具，一定能在短时间内收集到足量数据。
林州行一下子清醒，睡意全无，眼睛亮起来，立刻要起身去拿电脑，邓清拽着他的后领把人拉回来，拦着腰锁住，用威胁的语气说：“先睡觉。”
林州行眨眨眼，软绵绵地说：“我女朋友有个天才的想法，我只是想快点实现。”
但是邓清不为所动，冷峻地说：“可是我不希望我男朋友猝死掉了。”
林州行委屈道：“你咒我？”
“我求求你呀，林少！”
“那你陪我吧。”
邓清看了看时间，其实赶回学校还来得及，还没有关寝，但林州行语气柔软，她难免动摇，只是还有一些别的担心，邓清斟酌着词句，说：“就纯粹的，睡觉。”
她谨慎的模样十分可爱，林州行忍住笑意，点头答应：“当然。”
邓清在床边搬了一张椅子坐下，自觉自己十分贴心且负责任，谁和她谈恋爱简直无比幸福，林州行躺下后气息和缓，很快变得安静，他的确累极。
邓清等了一会儿，伸出五指在他眼前无声晃了晃。
是睡着了，没什么反应，她捂住嘴，也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起身要去洗漱，到客房休息。
房门轻轻一响，落下彻底的黑暗，林州行睁开眼，听了一会儿外间的响动消失，便手握把手悄悄扭开。
邓清抱着手臂阴森森的站在门口。
“去哪，林州行。”
林州行很缓慢地眨了眨眼。
“晚安。”他迅速说道。
然后关上房门。
邓清叉起腰来：“哼，跟我斗。”
想法是邓清提的，框架设计是林州行做的，具体完成软件代码编写的人，当然还是涂亮亮，柳唯就揶揄说：“人家小情侣一起做竞赛，你这个一米九的电灯泡总在中间，尴尬不尴尬，难受不难受？”
“没有这回事！”涂亮亮说，“这两个人像天生就在一起干活干了几百年似的，严肃的不得了，手都不摸一下的，真是两个狠人。”
说着说着不忘哄女朋友，涂亮亮嘿嘿一笑：“唯唯，要是你跟我一起参加，我肯定每天看着你就开心，一点都没心思做任务了。”
柳唯被哄得很受用，心里甜腻，指挥道：“你们那个抢票的软件，做好了也给我用用。”
涂亮亮马上说：“那当然！免费给你用！”
柳唯奇怪道：“还要收钱？”
“嗯，州行做的设计，试用是免费，几次之后就要收费了，好像是个什么曲线表吧，还内嵌了一个广告功能，有点复杂，不过我应该可以，唯唯，你放心！”
“谁担心这个。”柳唯听完，半夸半损地感叹，“姓林的真是天生的资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