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窃情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一章 昨夜梦魂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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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九十一章昨夜梦魂中(上)

    苏青瑶小小地哈气,头侧到另一边,对上他的衣袖,纸白的袖口有一处比别处更为暗沉,是被刚才的热流打湿。

    因这个细小的发现,她小腹一下收紧,耸起肩,想往上缩。

    徐志怀见了,直起腰,左手握住她的大腿,朝自己的方向猛然一拉。床单皱起来,一道道的纹路,层浪般在交缠的双腿翻滚,停在她心口的右手转而扯开睡裙。“刺啦”一声,老旧的丝缎经不起他的蛮力,裂开一道细长的开口,像笑颜,弯起的淡蓝色嘴唇里,脉脉地含着一粒红豆。他俯身,与那道丝绸的裂口接吻,齿牙衔住那粒豆大的朱蕊,轻柔地研磨,令它像发肿一样的胀大了。

    一种酥痒而柔软的滋味,轻飘飘地在脑海飞旋。

    苏青瑶受不住,两手扣住枕头两端,十指陷进枕面。一个方便被顺势脱去仅剩衣裙的姿势。她心口随扑洒过来的呼吸起伏,双腿微曲,后脑蹭着软枕。耳畔堵满沙沙声,是暴雨,也是枕头里缝的决明子与艾叶在摩擦。这声音完全盖过她自己嘴里发出的“啊啊”的喘息。但对徐志怀来说,她的喘息要远大过雨声。

    他松口,指腹别去连接尖端与唇舌的唾津,掌心撑住床沿,支起身。

    跪坐,摘掉眼镜,几下解开手表带,将二者扔到枕边,继而扯下领带,脱去衬衣,“啪”得松掉皮带的金属扣,接下去是塑料纽扣,紧紧束缚鼓起。

    徐志怀见苏青瑶躺在身下,垂着眼,细眉微蹙,软绵绵的手不断地挠着枕面,倏忽萌生胁迫她的心思。

    他弯腰,握住她的一只手腕,拉倒跟前。苏青瑶困惑地看向他,直至他牵着她的手,再度触到胯下。肉粉的指甲拨到藏在绀青色西裤裆部两道规整的缝纫线后的圆扣,苏青瑶的脸一下红透了。

    “你要做就做!”她细声细气地惊叫,手肘夹着被角,挡在胸前,一面慌乱地朝床外挪,一面扬起空余的手,“啪啪”几下,打在胳膊。“不许,不许搞这搞——”话未说完,她一不留神,人朝后仰,险些摔下床榻。

    徐志怀眼疾手快地托住她的后背,扶回床铺边缘,自己也与她坐到了同一边。

    眼对着眼,他似笑非笑地问:“好好的,怎么还打人?”

    “谁叫你……谁叫你……”她说不出口,拧眉。

    徐志怀轻笑,擡手,掌心覆在她的眉间,因为手大,连带盖住了她的眼眸。

    苏青瑶脸热烘烘的,改口嗔怪道:“你爱看自己一个人看,我不要看。”

    “那就不看。”徐志怀说着,放下手。

    他侧身,再度握住她的手腕,引入被褥下,摸到纽扣,从上到下,一、二、三……孩子也能摸清楚的数字,她眼帘低垂,睫毛微微颤抖着,一粒粒解开,指节擦过里面的布料,火燎般的灼烧感。她想抽手走人,却没能拧过他,被拉着,往深处探去。炽热愈发靠近。苏青瑶心一横,随了他的意愿。于是那东西弹出来,打在手背,顶端仿佛在滴水。这下真要跑了,她猛然收回手,捂着胸口,免去了羞愤欲死的下场。

    徐志怀早料到了她的反应,无声地笑了下。

    他翻身压倒她。

    她小小地惊呼。

    已经很湿了,他轻巧地吻着她的脖子,挺腰,顶到最里。苏青瑶深深吸气,感觉小腹阵阵抽搐,仿佛一个灌满热水的陶壶,被用硬木塞堵住了壶口,然后颠来倒去地摇晃,晃得水流溢出,顺着木塞一滴滴往外淌。

    “志怀……”她扭捏地唤他。“有点难受。”

    “哪里疼?”他停下。

    “肚,肚子。”

    徐志怀听闻,掌心盖在肚脐,问:“这里?”苏青瑶晃晃脑袋。他上移,挪到胃部,又问。她依旧摇头,眸子水盈盈的。徐志怀猜出她的意思,掌心捂住小腹,慢慢地退出来,留前半段在浅口处厮磨。很快,她松弛下来,又逐渐地转入沉迷,似是一个赌徒,虽金盆洗手多年,但只要重返赌场,勿需太久,就又会被套牢了。

    她喘息,夹住他的腰。徐志怀狠撞几下,退出来,继而弓起背,伏在她身上,以深深浅浅的频率来回探查。腰动得快而有力,她也被撞得左摇右晃,一下仰起脸央求要接吻,等他吻住了,她又不受控地转过头,倒向左侧;一下又深深低下头,小猫要跟主人碰头那样,顶着他的肩膀。

    意乱情迷到这个地步,谁都有被冲垮的感觉。

    徐志怀单手撑在她耳畔,另一只手忍不住扶牢了她乱动的脸,去咬她微红的脸蛋、圆润的下巴和细嫩的脖颈。面对眼中可爱到一个地步的事物,总会萌生施虐的冲动。他在浅处徘徊,会用力地吻,突然走到深处,则是轻轻地咬。

    两个地方同时进攻,苏青瑶眼前闪动出零星的白点。她吸一吸鼻子,忽而轻声抽泣起来,后脊的那根弦陡然拉紧了,甬道如正在吞咽的喉咙,本就深深含着一块硬物,结果小舌一动,将它往更里的地方一送。

    收缩的感觉,立刻传到他那头,徐志怀闷哼,停在原处。

    他见她眼光失神,小臂揽着后颈,扶起她,坐到自己怀中。她两条胳膊虚虚地环住他,脸在靠在肩上,随他而起落。面对面拥抱,肌肤紧贴,彼此不留一丝空隙。深而慢的十余下,徐志怀仍嫌不够,便让她背对自己。跪是跪不稳了,他扯过乱得分不清边角的被褥,垫在她肚脐,从后头进去。

    快感一浪一浪的拍过,到现在,是要溺死人了。苏青瑶脸靠着枕头,脚趾蜷缩,小腿细微地抽动。他往前进,喉间发出低微的“嗯”音,一下重过一下。她的脸也就一下下地往枕头里埋。

    苏青瑶毫不怀疑会在高潮的那一刻将自己闷死。毕竟极致的快感有着近似死亡的眩晕。好比哈姆雷特演到最后的宴会,群贤毕至,毒酒、阴谋、背叛与复仇,戏剧抵达了最高处。雨声急促如鼓点,恍惚间,有人亮出长且坚硬的佩剑,伴随粗重的喘息,刺中她的后腰,贯穿了小腹。

    苏青瑶先是头皮一麻,随后这令人失神的酥麻感迅速传遍全身。她彻底软了,双目涣散地侧身倒去,匍匐在床榻——在一处微缩的舞台。

    于是大幕闭合。

    许久,帘后传来一声,“啵”!

    近似水沸的声响。

    他抽身,拧开床头柜上的珐琅小灯,拾起被挤到角落的衣裤,替她擦净腿心。

    而她伸出双臂,要他躺过来。

    徐志怀依言,搂住苏青瑶,手心抚开她粘在脸上的发丝,又勾起小指从嘴角撩起一缕。

    拉开被褥,躺下,肌肤在被子下摩挲,像沙锤,摇出稀碎的尾音。

    事后总是神思混沌。苏青瑶枕着他的手臂,默默听着雨流。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想抽烟。但肺炎才好没多久,不能又把自己害进医院,她便拽着被角,翻身,想以吻代替。

    苏青瑶伏在他身上,唇贴着唇,舌尖钻入,撞到了牙齿。她退出来,嗔怒地瞪他一眼。徐志怀发笑,掌心压着她的后脑勺,反过来吻她。热腾腾的舌闯入她的口中,上下摆动,搅出津液,又牵着她的舌头渡到自己这边,跟要咬掉她的舌头一样,吞咽着。苏青瑶呼吸吃紧,手指朝上摸索,触到他颤动的喉结,觉得这像他的另一个心脏,在指腹下勃勃跳动。

    吻在快要断气时终结,苏青瑶趴在他胸口喘息。

    雨声过重,像一个坏掉的收音机,持续不断地发出杂音。那音浪震耳欲聋,包围了房间,刷得粉白的墙壁、垂落的祖母绿珠帘、深褐的窄床,连带赤裸的二人,挤成了它的一部分,滞涩、沉重。

    两人谁也没说话。

    徐志怀勾起一缕披在她肩头的乌发,见它顺滑地落下,又去勾第二缕、第三缕,发丝绕着指窝反复旋转,看它要怎样才不会滑落。但好像不论怎样纠缠,涂满了茉莉发油的头发都会从指缝溜走。

    苏青瑶蜷缩着躺在他怀里,小手搭在他胸口,静了一会儿,而后自然而然地触摸起他的皮肤,顺着肌肉的纹路,一直到肋骨。她摸索着骨头的轮廓,顶多是拨弄弹簧的力道,却令徐志怀生出一种莫名的隐痛。

    他停下手,低眉看向她。

    毫无预料的。

    徐志怀突然说:“我爱你。”

    他应当是第一次对醒着的她说这句话。

    话音很低,也有些含混,苏青瑶不免疑心自己是幻听。她擡起脸,诧异地看向他。而他已经转开了眼神。苏青瑶想追问,他则翻了个身,压在她身上,有意用密密的吻覆盖适才的那句话。

    苏青瑶搂住他的脖子,小臂紧贴在微微发汗的后肩,突然觉得像是抱了一大卷浅蜜色的精纺羊毛,温暖,结实,又确实有点扎手。她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逗乐,在爱浪的颠簸中,窃窃地笑。徐志怀虎口掐着她的下巴,脸掰过来,吻她,舌头吸吮得发麻。他问她在笑什么。苏青瑶就把羊毛大衣的比喻告诉他。徐志怀听后,看着她,也低低地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