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京城内的青楼?”乔挽月垂眸将那布条从秦凡的手中接了过来,心中还觉得挺新奇的,原来修士也会逛青楼啊。
一边的明决点点头,如果是青楼里用的香,那带着催情的效果也就不意外了,只是没想到秦凡能够一下子就辨认出来。
乔挽月转头向乔昱章问道:“二叔可能看出他们使用的是哪家门派的功法?”
乔昱章道:“可能是魔修。”
“魔修……”
乔挽月皱了皱眉,魔修怎么会到玉京城来?他们昨日掳了这两个乔家的弟子又是打算做什么?昨日若是没有炎犴守在乔家,这两个弟子的小命恐怕就没了。
乔挽月弯下腰将炎犴从地上捞了起来,摸了摸它的小脑袋,炎犴的两只眼睛眯了起来,十分享受地蹭了蹭乔挽月的手掌。
明决侧头看了他一眼,破天荒地没有插手。
乔挽月对在场的弟子们道:“让弟子们都到前厅集合。”
这两个魔修是什么来历,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除了他们之外玉京城内是否还潜伏了其他的危险,他们必须得一一都弄清楚。
“是。”弟子们齐声应道。
不久后,乔家的这些弟子们全都来到了前厅,一排排站好,乔挽月对玉京城中的青楼分布情况并不太了解,看了他们一眼,问他们道:“你们谁对玉京城里的青楼比较了解的。”
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的弟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瞪大了眼睛,一致看向乔挽月,不相信这是能从他们家主口中说出的话,而且明决还在一边看着呢。
有胆子大的弟子开口向乔挽月问道:“那个家主,不知道您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乔挽月对着提问的弟子微微笑了起来,看起来十分的温柔,“等会儿带你们去城里的青楼逛一逛啊。”
这名弟子一看就是从来没去过那种地方,听到乔挽月的话后,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他扭扭捏捏地对乔挽月说:“家主,这、这不大好吧。”
虽然确实有点心动,但是这种事至少也要等到晚上再说嘛,大白天的说这种事多让人不好意思。
而且乔家的家规里面好像严禁弟子们去喝花酒,不过现在乔家的家主就是乔挽月,她想要做什么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有谁知道先站出来?”
弟子们犹犹豫豫了好一会儿,终于见到有人往前小心地踏出了一步,而他们家主的脸上依旧是带着那春风般的和煦笑容,看起来并没有生气,有弟子稍微有了点底气,今日想给自己开开眼界,于是也站了起来,身边的师兄看着他踏出这一步,啧啧了一声,然后他自己也站了出来。
他们其实大多都没有进过那些青楼,只是平日里在城中闲逛,路过青楼,如花似玉的姑娘站在外面招呼着他们进去坐一坐,他们不敢进去,但是不免要多看几眼,从这些姑娘的衣着和谈吐,也大概能够猜出玉京城内每家青楼里风格。
可惜有些师兄弟已经回家了,错过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一下还站出不好弟子来,乔挽月点点头,把他们一一记了下来,等着把魔修的事解决后,好好跟他们聊一下思想问题。
她敛去脸上的笑意,对他们说:“等会儿去青楼找两个人。”
刚才的美好设想被乔挽月这一句话全部都戳破了,也在弟子们的意料之中,就说他们家主不会这么好心,现在听到这话他们心里突然间就放心多了。
虽不知道那两个魔修的长相,但是身形衣着他们都记下了,这段时间刚好又是新年,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青楼,如果他们真的有去过,或许会有人记住他们的。
乔挽月从站出来的这些弟子中挑了四个出来,再加上一个秦凡,差不多也够用了。
乔挽月对剩下的弟子们说:“其他人回去吧。”
剩下的这些人还老大不乐意,就算不是带着他们去青楼玩乐,让他们跟着去长长见识也好啊,有弟子大着胆子对乔挽月道:“家主,不带我们一起去啊?”
乔挽月觉得这些弟子们最近真的是皮痒了,白了他们一眼,道了一句:“都好好修炼去。”
弟子不服气道:“家主,今天才初二,回家的师弟师兄们都还没有回来呢。”
乔挽月没说话,只是望着他,弟子被她看得心虚,最后坚持不住,道:“好的,弟子这就去修炼。”
乔挽月点点头,对道:“那快去吧。”
弟子应了一声是,垂头耷脑地退了人群中。
乔挽月正要带着这些个弟子们去玉京城的青楼里搜查一番,明决伸出手,拉了拉她的衣袖,乔挽月回头看他。
“我想跟你一起去。”明决道。
乔挽月有些犹豫,这是带着自己的夫君去逛青楼,听起来实在有点奇怪,不过看见明决这样看着自己,乔挽月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行吧,我们一起过去。”
乔昱章是个正经的修士,是个还没有找到道侣的正经修士,就不太愿意跟着他们一起到青楼那种地方,况且乔家也得留一个主事的人。
乔挽月带着这些弟子出乔府,除了被乔挽月点名的那名弟子被乔昱章提溜出去好好修炼,其他弟子则是乔挽月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偷偷出去,乔挽月也知道他们偷跑了出去,不过他们一年到头也只有这几日能够好好放松放松,便也没有多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了。
这条街上的百姓昨天晚上听到了乔府动静,见到有乔家的弟子出门,便拉过来问问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没有人受伤吧。
这件事弟子们也不好详说,只笑着说没什么事,是乔府养的猫发了情。
那位奶奶瞪了他一眼,道:“净瞎说,猫哪有那么叫的。”
弟子摸着鼻子干笑了两声,但他说的也有一半实话,虽然不是发了情,但他们乔府的猫叫声确实比较特别。
头发花白的奶奶感叹说:“行了,别骗我这个老太婆了,昨天我家老头子看到两道黑影从外面飞过去,然后你们乔师父也跟着追了上去。”
弟子惊讶道:“大爷他的眼神还这么好啊。”
昨天天那么黑,那位大爷竟然还能认出乔昱章来,那会不会也看清楚那两个魔修的模样。
奶奶摆摆手,谦虚道:“也就那回事吧。”
弟子连忙追问道:“那两个人呢?大爷有看清吗?”
奶奶想了想,回答说:“他说是一高一矮的两个人,其中高个子的手里好像还举了一个骷髅头,看着挺吓人的,吓得他大半夜没有睡着觉,硬是把灯点到了天亮,哎呦,刚才忘了让我家那个小子买点灯油回来了。”
弟子连忙起身,“奶奶你等着,我这就去给您买。”
正在街道对面买花生糕的天辰宗弟子许舸听到了他们这番对话,只觉得那位奶奶的描述有些耳熟,他们前不久也碰见过。
许舸很快就想到那位奶奶口中描述的到底是些什么人了,马上就要到手的花生糕也不要了,一溜烟地从这里跑回客栈,上了楼后,拍打着房门向里面叫着:“师父师父!”
正坐在地上打坐的柳三睁开眼,他刚刚就要入定了,被自己这个坑爹的二徒弟一吵,差点没岔了气,柳三睁开眼,说了一声进来,许舸立刻推门而进。
柳三瞪着他,对他道:“你最好有要紧的事来找为师,不然的话,为师把你的牙都给敲掉了。”
许舸道:“师父师父,可能有那两个魔修的下落了。”
“行,你的牙暂时保住了,”柳三从蒲团上站起身,抖了抖两边的袖子,向许舸问道,“那两个魔修在哪里?”
许舸道:“昨天晚上乔家有人见到了他们。”
柳三问道:“那些魔修去乔家抓人了?”
倒也不是不可能,现在正是新年,在外面漂泊历练的道友们大都回了家去,魔修想要快速疗伤一般都会选择修士,将他们的身上的灵力全部吸收掉,如今玉京城里能找到修士的除了他们也就是乔家了,柿子要挑软的捏,他们去乔家抓人也不奇怪。
柳三点点头,交代许舸说:“行,你带着几个弟子去乔家,向乔家家主问问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好的师父。”
许舸转过身,正要出去,柳三忽然又开口道:“算了,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毕竟事关重大,还是得都重视起来才好。
柳三带着许舸,还有好几个天辰宗的弟子浩浩荡荡地往乔家走去,到了乔家后,守在门口的乔家弟子说:“不好意思啊各位道友,家主今日不在家。”
许舸问道:“你们家主去了哪里?我们找她有些急事。”
弟子想了想,小声说:“现在可能在花惜楼吧,不过乔师叔在家,各位要不先进来?”
“花惜楼是什么地方啊?”许舸问道,他只知道明月楼。
有玉京城的百姓从许舸身边的经过,正好听到许舸的问题,道:“青楼啊。”
许舸的脑袋顶上缓缓爬出一个疑问的小人来,他记得乔家的那位家主是个女的吧,这怎么还去了青楼。
守门的弟子一时也有些尴尬,为了防止不久之后修真界又传出关于他们家主的各种奇奇怪怪的消息来,他连忙向许舸解释说:“我们家主是找人。”
找人?找什么人?难不成是去找她的那位夫君吗?
不至于吧,不都说她的那位夫君只是个干啥啥不行的小白脸吗?还敢去逛青楼?
许舸压下心中这些乱七八糟的疑问,转过头,向身后的柳三问道:“师父,我们要在这里等乔家主回来吗?”
柳三问道:“不知你们家主什么时候能回来?”
该弟子摇摇头,“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等把人给找到就回来了。”
柳三深吸了一口气,对许舸说:“我们也去看看吧。”
许舸向行人打听了一下花惜楼所在的位置,带着弟子们向着花惜楼走去,许舸紧张地搓搓手,问道:“师父,我们真的要去青楼吗?我还从来没有去过呢?您看我这个打扮行吗?”
柳三看着他这副样子,冷笑了一声:“为师看你是欠收拾了,以后要是让为师知道你敢来这种地方——”
许舸连忙点着头抢过话说:“我知道我知道,您要把弟子牙都给敲掉了是不是?”
柳三冷哼了一声,道了一句:“最好是。”
等他们到了花惜楼,却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乔挽月从这里刚刚离开,有弟子趁着柳三不注意,偷偷跑过去,向这里的妈妈询问乔家主是跟她的那位夫君一起来的吗,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他们齐齐哇哦了一声,搞得其他姑娘们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这帮修士是从哪里来的,怎么看起来脑子不大好使。
乔挽月带着几个弟子在一上午将玉京城内的两家青楼都走了一遍,问遍了楼里所有的姑娘,都说没有见到他们描述中的魔修。
难不成衣服上所携带的香气是从其他地方的青楼里沾染上的?
乔挽月没有回乔家,带着弟子们找了家酒楼进去歇了一会儿,他们坐在大堂里,一起讨论是不是还有什么地方被他们忽视了,秦凡忽然站起身开口道:“家主,有玉京城的地图吗?”
乔挽月擡头看了他一眼,对坐在自己身边的明决说:“明决拿给他。”
明决嗯了一声,从袖口将地图拿出来,送到秦凡面前。
秦凡将地图展开,摸着下巴盯着地图看了好一会儿,手指在上面点了点,乔挽月开口问道:“可看出什么来了?”
秦凡道:“会用红袖香的应该还有其他地方。”
乔挽月点点头,就看看秦凡还能说出什么屁话来,秦凡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可以在乔挽月面前好好展示自己的机会,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见着明决正贴在乔挽月的耳边说着悄悄话,秦凡心中隐隐泛起一丝类似不满的情绪来,他开口道:“我有些口渴了。”
乔挽月掀开眸子看了他一眼,觉得此时的他过于莫名其妙了些,那茶壶就在桌子上,渴了就给自己倒水喝,她也不至于连弟子喝一口水都不让。
“茶壶离我好像有些远。”秦凡说道。
诚然因为刚才明决帮乔挽月倒了一杯茶,所以现在茶壶距离明决是最近的,但以秦凡的胳膊长度,也不至于连桌上的茶壶也拿不到。
乔挽月觉得秦凡是越来越麻烦了,甚至开始考虑要不把他给赶回家去吧,明决却好似一下子就看穿秦凡的心里在想什么,他好脾气地站起身,笑着说:“没关系,我来给他倒。”
他拎着茶壶走到秦凡面前,给他倒了一杯,秦凡心里舒坦多了,他拿起茶杯,灌了自己一口,下一刻秦凡的表情直接僵住,将这一口水全吐了出来。
这哪里是茶水,这分明是黄连苦水。
明决一脸受伤地看着秦凡,又转过头有些无措地看了乔挽月一眼,乔挽月眉头皱紧,问道:“秦凡你干什么呢?”
秦凡苦得舌根都发麻,他指着桌上还剩了半杯水的茶杯说:“这水有问题。”
他的师兄白了他一眼,道:“你净瞎说,这水我们刚刚都喝过了,能有什么问题。”
明决低声道:“是说我在水里动手脚了是么?”
在场的几个弟子都替明决觉得委屈,刚才他给秦凡倒水的时候大家可都看见了,明决根本什么也没做,现在竟然还要冤枉人家。
有弟子将秦凡面前的那杯茶水端起来,喝了一口,对秦凡道:“没有其他味道啊,秦师弟你又欺负明公子。”
明决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笑着说道:“算了,秦凡可能只是同我开个玩笑罢了。”
他拿起茶壶,把秦凡面前的茶杯满上,送到秦凡的面前。
秦凡根本不想喝这个苦了吧唧的玩意儿,然而此时师兄师弟们都用一种不要无理取闹的眼神看着他,而他们家主也同样在看他,大有他不把这杯茶水喝完就要把他赶出乔家的架势。
秦凡真想狠狠扇自己一巴掌,明明已经警告过自己许多许多次了,轻易不要去招惹明决,怎么就记不住教训呢。
秦凡接过茶杯,脸上带着一副即将要去慷慨赴死的悲壮表情,将这杯茶水一口闷下,眼泪在心里流淌成蜿蜒的小河。
“好了,现在不口渴了吧?”乔挽月问道。
秦凡点点头,事实上他确实不口渴了,然而舌头却好像已经坏掉了。
“说说你的想法。”乔挽月道。
秦凡说不出拒绝的话来,只是起初的时候他的舌头有些不太灵活,话说的不是很清楚,但是渐渐舌头上的苦涩褪去,他很快就侃侃而谈,求偶的雄孔雀会在雌孔雀的面前展示自己的美丽,秦凡现在多少有点这个意思,在这个时候,他好像又变成到了秦家的那个父母还没有死去时小少爷。
弟子们听得有些入神,他们也很少见到秦凡会有这般表现,在某一瞬间竟然还会产生秦凡日后定然大有作为的离奇想法。
天辰宗的弟子们就是在这个时候来到这座酒楼当中的,他们一路打听跟了过来,在外面路过的时候就听到了秦凡的声音,他们走进来,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看到秦凡的样子,点了点头,这个年轻修士看起来资质还不错,说话也很有条理,太有可为。
不过不知道乔家主和她的那位夫君现在在哪里。
他们颇为随意地在大堂中搜索起其他的身影来,突然,他们的目光猛地顿住,瞳孔紧缩,激动得连双手都忍不住颤抖起来。
尊尊尊尊尊……尊上?
尊上怎么会在这里?
见了尊上该做什么?
然不等他们有所动作,就见到他们的尊上,他们跋山涉水,千辛万苦想要找到的尊上,擡手挽起他身边姑娘的胳膊,微笑着感慨道:“秦凡他可真厉害,我从来不知道玉京城内原来有这么多家青楼。”
要上前去行礼的天辰宗一干弟子就这么齐齐呆在原地,再走不动半步。
这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