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一行人并未嬉笑多久,便很快被带回了仙盟。
仙盟是集百家仙宗和仙门的精锐组成,坐镇的乃是当今修真界唯一一个七界巅峰还尚未飞升的老祖。
仙盟有权力羁押、审判、甚至是剿灭修真界之中倒行逆施残杀同宗、他宗和普通凡人的修士。
所有仙族世家都致力于把自家最精尖的种子,送到仙盟去镀金。
就算最终不能在仙盟之中做个什么盟主一类,光是仙盟出身的这一点,未来在某个大宗做个长老,那都是令人高山仰止的存在。
总之这里是整个修真界中权力最大,也最有威严的地方,修真界各宗的大事,包括但不限于大族联姻、仙门大比,或者是各宗联手应对出世大魔,这一切都是仙盟挑头承办。
等同于后世中央集权后的人间皇族。
因此这里也是整个修真界资源最丰富,最让整个修真界弟子趋之若鹜的地方。
仙舟驶到了仙盟的阵法之外,经历过特殊指令,缓缓地进入仙盟大阵。
进入大阵之后,诸位弟子都是一脸的惊叹,忍不住低声交谈起来,尤其是龙熙山的弟子交头接耳得最欢。
比起即将到来的“审查”他们不是不慌张,而是被此时此刻他们本来一辈子也无缘得见的胜景占据了心神。
仙盟建筑宏伟巍峨,处处彰显t威严霸气,远处漂浮错落的岛屿,溪水仿若自天际倒灌,岛屿灵植仙花葳蕤无际,仙鹤飞舞,祥鸟盘桓。
到处都是叠加了芥子空间的平台,芥子之中身着仙盟弟子服制的弟子们,在他们这仙舟路过之时,偶有停下手中事物观望的,更多的是对着仙舟舟头坐着的梁丘皇恭敬见礼。
比起龙熙山那仿佛农家乐一样的弟子院和剑道场,在顾红枫看来,这里就是五星级豪华酒店的级别。
而且仙盟大部分都在天上飘着,因此占地面积一望无际,他们在一处平台悬停仙舟,下来的时候,众人又是忍不住一阵咋舌。
这里整个就是个仙舟的停放场,大大小小各种各样的仙舟,一眼望去顾红枫还以为自己到了一个什么水上枢纽的码头。
他们龙熙山弟子下山要自行御剑,偶尔有长老出山,也是御剑。
恐怕只有在非常大的需要长老们集体出面的场合,比如每十年一届的仙门大比,仙长护送弟子们去仙盟的时候,才会祭出仙舟。
而这仙盟的悬停仙舟还专门有个岛,就叫泊舟岛。
一行人好似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东张西望好没志气。
当然了,这也只仅限于龙熙山的弟子们。
其他几个宗门的弟子有些不是第一次来仙盟,自然不会过多惊讶,有一些虽然是第一次来,但也都是隐晦地打量,生怕显得过于轻浮要给自己的宗门丢脸。
不过顾红枫他们就完全没有这样的顾虑,毕竟他们那个宗门……在人家的口里是杂宗,和杂种几乎同音。
都已经是“杂种”了,怎么还会在乎别人的想法?
本来顾红枫身边的一些低阶弟子还有所顾忌,频频看向顾红枫,但顾红枫只是神情温和,没有任何约束他们的意思。
于是他们就开始三五成群凑在一起,下了仙舟之后直奔最大的那个仙舟,一群人甚至还想上去看看。
顾红枫索性侧头,对着梁丘皇说:“尊长可否容我的师弟师妹们一些时间?”
梁丘皇倒是没有对他们这行人的大惊小怪做出鄙夷之色,但是带队的大师姐醒过来之后,居然一路上都不对弟子有所约束,反正是纵容他们,这倒让梁丘皇微微皱眉。
耽搁一会儿倒也没什么问题,因此梁丘皇只是看了顾红枫一眼,便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然后殷烈就带着一行弟子,真的上了那个最大的仙舟上面去看,整整有十几层,这仙舟若是遨游天际,不知道该是多么雄浑壮丽。
顾红枫没有跟着上去,就站在仙舟之下看了看,她上辈子坐过大姐的那个游轮。
反正她是买不起的,纵使她也是个富二代。
那个游轮也有十来层,里面吃喝玩乐一应俱全,晚上配备的所有水手还有工作人员全部都是大胸肌帅哥,夜里表演请的都是当红明星,仙舟虽然看上去很大,肯定还没有那个设备好。
因此顾红枫并不多么稀奇,只是等待着师弟和师妹们过过眼瘾。
梁丘皇带领着几个仙盟弟子,站在不远处不知道正在交代什么事情,听不见。
贺官州一路随行,确实是有维护之意,就算他自身的修为不济,所处的宗门也不可能让仙盟不顾忌。
不过顾红枫对他的态度却并没有多么热络,更没感激,当然也没有任何挟恩图报之意,只是寻常交往说话那般,尚算客气。
贺官州走到顾红枫的身边,等一下他们不可能被分到一个院子当中歇息,有些话必须要赶紧说:“这位道友,我等一众弟子对道友舍身相救之情铭感五内,大恩不言谢。”
贺官州带头,对着顾红枫的方向擡手拘了拘,微微弯折腰背。
这是他作为六合宗的宗门翘楚,对自家尊长才会行的礼。
身后一众其他宗门的弟子们,也随着贺官州微微弯腰,感谢顾红枫之前与那妖物同归于尽让他们先行逃命的大义之举。
顾红枫安然受之,并没有推拒自己的功劳和这群人客气什么。
等到贺官州还有他身后的人直起身子,才轻笑一声说道:“山高水长仙途漫漫,日后定有求到各位头上的时候,还望那时诸位要念及今日之情啊。”
众人闻言都微微勾唇,贺官州几番犹豫,擡头看了一眼已经像猿猴一样,爬到了庞大仙舟的桅杆上张望的修士,开口微微偏头示意,说道:“那一位是仙盟的左宗盟宗主,名唤梁丘皇,修真界尊称其为流火仙尊。”
“流火仙尊为人刚直,不拘小节,是比较好相与的一位仙尊。”贺官州压低一些声音说,“仙盟之中大多仙尊……”
他犹豫了一下,到底不敢在这仙盟的地界说这里面的仙尊如何。
只是隐晦地提醒顾红枫:“道友还需多多约束自家弟子,免得不慎冲撞了哪位仙尊,就不美了。”
对方是好意顾红枫当然知道,她也看了一眼已经要上天的殷烈,从善如流地说道:“多谢道友提醒。”
然后转头对着船上的方向,把双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下,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
殷烈听到了声音,看了顾红枫的方向一眼,很快就带着一众弟子和师妹们下来了。
贺官州眉梢微微地挑了一下,莫名觉得这种叫人的方式好像有哪里不对?
贺官州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擡手对着顾红枫再度一拱,说道:“在下收到门中传信,尊长召唤我等,正如道友所言,山高水长……我们仙门大比之上再会!”
贺官州真的是一个非常端庄持重的那一类仙门弟子,就是那种非常传统的模样清秀,行事靠谱的仙君类型。
拉出去能做修真界弟子代言人的程度,光风霁月冰清玉粹。
他说仙门大比再见的意思,就是相信顾红枫他们并没有残害其他宗门的弟子,相信顾红枫他们这一干加在一起不够高境弟子一剑的杂宗弟子,真的斗败了六境的疫魔。
顾红枫总算是正眼看了他一眼,并且对他露出了一个还算真心实意的笑容,主要是赞同他这个人还是挺有眼光的。
六境疫魔算什么,顾红枫早晚会登临巅峰。
她点了点头说:“那就仙门大比再会。”
很快贺官州带着自己宗门的弟子们离开,九耀宗的那位李无忧也上前对着顾红枫拘手道:“再会。”
顾红枫点头,其他宗门的弟子也都随着他们的离开而离开,其实护送他们到这里,以自己的宗门为他们撑腰,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些人离开之后,顾红枫他们跟随着梁丘皇很快离开泊舟岛,从高空之中落到地面,被带去了一处院子当中。
这个院子里面设下重重叠叠的阵法,梁丘皇在结印开阵的时候,顾红枫仰起头看了一眼这院子的名字——戒律院。
这是把他们都关起来了。
顾红枫倒也预料到了,一路上越重山杀了那么多其他宗门的弟子,他们才能够平安带着疫魔行走,而一旦把疫魔交上仙盟,这些有弟子丧命的宗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而之所以会造成这种局面的重要原因,是因为他们这一行人……实在是修真界之中蝼蚁一样的存在,无依无靠的程度,任谁看了都觉得吹一口风他们就会死掉。
自然不肯认是他们完成了六境疫魔的任务,还完成了一个五境树妖的任务。
他们这一行人就像是行走在鳄鱼池里的一块肥肉,谁都想上来咬一口。
这时候将他们关起来,说保护就是保护,说迫害的话……也更加方便。
不过顾红枫半点没有慌张,她带的可是主角团,谁说他们没有靠山?他们的靠山擡头就能看到。
站在顾红枫身边的越重山也是一脸淡然,他的能力要带人闯出仙盟,虽然这重叠的阵法或许会阻碍一段时间,倒也并不是什么天大的难事。
大师姐和二师兄两个人的情绪极大程度地影响了身边的师弟和师妹们,于是殷烈还有赫连雅这两个人,彻底变成了两棵大树上栖息的鸟儿,叽叽喳喳的,这一路上根本没停过嘴。
因此这一行人在仙盟弟子们的眼中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虎尾春冰”。
一行人住进了仙盟的戒律院中,梁丘皇将他们送到之后就离开了,他并不是负责刑律的,他们这一群人也没什么交情,并没有叮嘱任何的话。
他们分别住在好几个屋子里面,相互之间隔着阵法,虽然能看见彼此,却根本没有办法聚在一起说话。
估计是害怕他们“串供”吧。
若是寻常人被这t样关押的话,肯定要惶惶不可终日,这里可是仙盟,可是对修真界哪怕是仙长也有绝对诛杀权力的仙盟戒律院。
但是因为顾红枫整天在院子里晒太阳吃点心,弟子们哪怕是心中有一点慌乱,看到大师姐这么怡然自得,渐渐地也变得淡然下来。
很快有人分别提审他们,最先提审的是那些剑道院的普通弟子,可这些人的嘴里挖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对付疫魔的时候,他们全部都没有在现场。
在现场的只有赫连玉卿的四位亲传弟子。
赫连玉卿作为一个七境剑修,在仙盟还是有那么一点名号的。
因此最后提审顾红枫他们的时候,仙盟的人倒还算是客气。
四个人分别被带进不同的屋子里面,这些屋子又都能听到隔壁屋子的声音,却没有办法交流,应该是专门设下的扩音阵和阻音阵。
顾红枫对面是一个蓄着胡须,看上去五六十岁的中年男人,但是修真界可不能看脸认人,对方也没有自我介绍。
那人上来便问顾红枫:“你们一行人修为最高的只有二境,是如何能杀得了六境疫魔?”
顾红枫没有任何的隐瞒和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等自然没有办法对付六境疫魔,是像后来对付那五境柳树妖一样,是借天道之势。”
“仙盟想必已经派人去彻查过,那日六境疫魔引来了天罚,我等是借用天罚将其诛杀,侥幸在天道悲慈之下活命……”
顾红枫说到一半的时候,听到隔壁也传来了问询的声音。
问的是同一个问题。
但是那边的回答却是:“是天罚助我!当时那紫电缠在了我的佩剑之上!那可真是我一生之中感觉最威风的时刻!”
“我甚至觉得我能沟通天地!这世界我就是中心,杀一个六境疫魔算什么?我当时觉得我甚至能剑指苍天!”
顾红枫:“……”她有些忍笑地看向了坐在她对面,听了这等狂言眼皮一直在抽搐的戒律院尊长。
这时候她另一侧的隔壁又传来了一个纤柔的女声:“我当时当然不敢往天罚里面进,大师姐让我进的,大师姐说天道昭昭,绝不会伤我等无辜之人的性命,还说要是我死在天罚之下,她就给我赔命……”
“然后你就冲进天罚了?”隔壁问询的是一位威严的女子,沉声道,“你难道不知道天罚之下无活物吗?”
“不知道啊……”
单纯而天真的声音响起,“我们都听大师姐的,大师姐说的确实是对的,天道悲慈,确实助我们斩杀了六境的疫魔,只是将我们身体之中的灵气抽空了,我们吃了好几瓶丹药才恢复过来呢……”
“我觉得大师姐真的好厉害,五境的树妖也是大师姐杀死的,六境和五境有什么区别吗?”
隔壁问询的仙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是顾红枫能够想象出对方的表情。
五境和六境是什么区别?当然是天壤之别呀。
也不怪这些仙盟的尊长们难以置信,毕竟他们就像一群拿着木剑的小朋友,合力斩杀了一个习武多年的壮汉一样荒谬。
而且他们还是连杀了两个“壮汉”。
等到隔壁的声音传过来,顾红枫需要紧紧地咬着牙,才能忍着自己不笑出声。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听师姐的。”
这一间屋子里面的问询仙长脾气有点暴躁,而坐在他对面的越重山却过于温吞,收敛所有的锋芒,微微弓着脊背,垂下白皙莹润的脖颈,眉目如画,静若处子。
这位尊长问了好几遍了,面前这个人回答的全部都是这句话。
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听大师姐的。
“听你师姐的?难道她要你去死你也去死吗!”
越重山擡起了头,无比真挚地看向了对面的尊长,像一个惨遭洗脑的传销会成员。
点头说道:“如果师姐让我死,我会的。”
问询的结果当然是没有令仙盟满意的,众人被送回去之后依旧相互之间阻隔着,不允许他们交流。
而且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顾红枫,因为一切都是她策划推动的。
于是顾红枫自然而然地被单独提审。
但是提审了三四遍之后,依旧没有问出什么新鲜的东西来。只好就把这群人暂时关押在戒律院。
到这个时候关押他们,就已经不是审问而是保护了。
因为仙盟之中这段时间来了非常多其他宗门的仙长,全部都是来讨说法的。
他们的弟子们都是接了这六境疫魔的任务,之后就无缘无故失踪,以至连追魂阵都追不到,已然是魂飞魄散了。
可是这一群和蝼蚁一样孱弱的杂修,是怎么在他们宗门弟子都灰飞烟灭的情况之下,带着这疫魔的尸身到仙盟之中讨印章?
来讨说法的宗门,还有当时没有劫持顾红枫他们的疫魔尸身,因此没有被越重山化为血水,的一群弟子。
他们当时之所以离开,不仅是畏惧于顾红枫他们对抗疫魔的未知手段,还有在天罚之下存活的本事。
是因为即便出手也抢夺不过那些比他们更大宗门的弟子们,所以才会离开。
而现在之所以全部都跑来,就是看着顾红枫他们被仙盟羁押,成为了众矢之的,想要趁机抢功劳。
顺便落井下石。
这些弟子们的说辞,证明了顾红枫他们是捡了其他宗门弟子的漏,指控他们在真正在对战疫魔的时候并没有出力。
也就是说他们的疫魔尸身是他们捡的,并不是他们杀了疫魔得来。
一时之间众说纷纭,但是谁也拿不出切实的证据,乌泱乌泱地聚拢在仙盟之中,频繁对仙盟施压。
可是这两拨人的说辞,形成了一种让人费解的对冲。
那些大宗门怀疑自己魂飞魄散的弟子们,是被这一群手段鬼祟的蝼蚁所杀,可来抢功劳的那批人又不承认顾红枫他们有什么本事,说他们的功劳是捡的。
两方人马一边给仙盟施压一边相互对掐,于是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后来又加入了第三拨。
这拨人主要是为顾红枫他们证明,他们确实有本事杀灭五境妖魔,就是之前被顾红枫他们救的那些宗门。
外面好不热闹,整个乱成了一锅粥。
顾红枫这几天每天要提审两三次。
每一次都是那同一种说辞,问的人不厌其烦,顾红枫也非常配合,每一次都说得很清楚也很仔细。
“诸位尊长,关于这些细节无论尊长们问上多少遍,我都是一样的回答。”
“想必尊长们已经派弟子们去彻查过,我们行走过的村镇,我们所落脚的地方,全部都有人证。”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我们何尝不知道疫魔的尸体会给我们惹来杀身之祸?”
“我们行走在人间,每日与凡人为伍,就是为了借用修真界之中修士不得随意残杀凡人这一条铁律,妄图以此自保。又有什么能力分.身去杀其他宗门的弟子呢?”
“就连遭遇五境的柳树妖,也都是因为我们想带着疫魔尸体,走隐蔽之路,才会不慎被拦路打劫,带到了深山之中。”
顾红枫说完之后,对面问询的几位戒律院的尊长也是哑口无言。
顾红枫说的这些他们都已经查过,确确实实都是真的。
顾红枫没有任何情绪失控,或者是表现出烦躁的模样,倒是让审问她的人有点另眼相看。
他们故意给顾红枫看了如今外面对这件事情的各种态度,而在如此重压之下,这个女修还能保持如此镇定的情绪和如此清晰的思路,实非常人能做到。
这群人的修为和他们所完成的任务相比又实在是可疑,而且外面那些人也根本不肯善罢甘休。
而这种场面顾红枫早就已经料到,闹得越大越好,顾红枫还觉得不够大,要更大一些才行。
他们一群人没有背景,修为又不足以自保,赫连玉卿到现在连通信玉牌都不肯接通,而且就算她来了,不过一个七境的剑修,还能群战各大宗门吗?
这个时候只有把事情闹得巨大,如遮天蔽日般那么大,等到真相揭露的时候他们才会安全。
他们必须成为这一次仙门大比的明星选手。
这是后世的一种造势,别管能力有没有,牛逼一定要先吹上天。
每一个宗门都有自己的种子选手,顾红枫他们这一群人就算是天道开后门,短时间也根本不可能有太大的进境。
殷烈那个废物现在才二境巅峰,赫连雅连二境都没到,越重山……只要不暴露魔气,也只是堪堪二境,剑术还不怎么精。
她自己虽然感知自己如今的木灵根宽阔,这些天也一t直在吸取仙盟之中的灵气,充斥自己的经脉。
但是因为有天魔种的压制和对撞,顾红枫并没有进境,此时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修为到底几何。
他们这堪称歪瓜裂枣的一个团队,只有变成人人皆知的“明星”,站在光影聚焦的至高处,受众人瞩目,才能够让那些心怀阴暗之人不敢轻易下手。
虽然这样子也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很多难以躲避的明枪,但他们总会越来越强。
因此顾红枫始终没有拿出关键的,能彻底为他们洗清的证据。
一直等到事情越闹越大,大到仙盟也没有办法以镇压收场,大到那些讨说法的宗门已经联合在一起,逼迫仙盟以“摄心钟”彻底审判顾红枫,以得真相的时候,顾红枫手里还掐着关键的证据——那个记录了一切的留影玉,半点都没松。
而这个时候,在整个修仙界之中,“龙熙山剑道院”已经横空出世,以一种势不可挡之势,名声大噪。
虽然如今还是骂名,但明日“审判”之后,必定会拨云见日,星河倒转。
因此在审判前夜,顾红枫依旧吃得很香,还泡了一个澡,之后便盘膝打坐,继续吸取周遭的灵气用来充斥经脉。
不过这次她才运行推复了一条经脉,突然间感知到面前有人,陡然睁开眼,看到越重山竟然站在她的面前。
顾红枫霍然站起,瞪着越重山片刻,有些恼怒地拉了他一把:“你怎么过来的?!”
如果在仙盟之中动用魔气一定会被立刻发现,这重重叠叠的阵法遍布整个仙盟,连一丝瘴气都无法在其中流动,倘若越重山暴露了身份,那计划就废了大半!
顾红枫一时之间简直要被越重山气疯。
但很快顾红枫的话音一顿,因为她感知到除了面前的越重山,自己的门口还有人。
“师姐,”越重山手臂被抓得有些疼,但是看向顾红枫温柔的眉目,像是被蒙了一层秋水一般明净碧透。
他这些天虽然能看到顾红枫,却没有办法跟她说话,竟然体会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即使与她面对面也抓心挠肝的莫名情绪。
他说:“是仙盟的人带我过来的,我们两家的家主都来了仙盟,要见我们。”
“师姐,”越重山突然之间凑近了顾红枫,看上去像是将她拥入怀中,实际上肩膀和手臂都没有落实。
只是借这种姿势,凑在顾红枫的耳边,以灵力传音。
“他们准备动用仙盟法器摄魂钟审判师姐,这种法器十分霸道强横,任何谎言在其下无所遁形,过往经历如翻书一般任人窥看,钟响时若不曾以真言回答,便是裂魂摧命,不可逆转。”
“师姐身有魔种,修为不足,你受不住的,我带你走吧。”
越重山慢慢攥紧顾红枫的手,一双眼锁住她说:“我带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