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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只想要GDP 正文 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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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从被大哥下令打了之后,周王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只怕不会善了,心里边也做好了再吃老爹一顿排头,甚至是一场猛打的准备。

    可是直接发配云南……

    发配云南……

    云南在当下是个什么地方?

    穷乡僻岭,蛮夷之所,未经中原教化,与野人为伍!

    岭南瘴气驰名天下,云南他妈的还在岭南南边呢!

    父皇怎么会这么对我?

    母后跟大哥没有劝劝他吗?

    周王当场懵住,继而大惊失色,慌里慌张的问宣旨内侍:“是不是哪里搞错了?发配云南——我?!”

    那内侍遂将手中圣旨再度展开,两手持着,平放在他面前。

    周王叫两个侍从搀扶着,直着身体看完了那短短的几行字,如遭雷击,宛若失魂。

    真,真让他去云南啊!

    ……

    燕王夫妇听到消息,也是懵了,夫妻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底看见了几分不可思议。

    燕王妃当然不是同情周王,她只是震惊——因为她根据过往的经验来看,料想周王也罪不至此啊!

    谁不知道老爷子是出了名的爱惜自家骨肉,好吃好喝养着所有儿孙,甚至还打算立法将此事确定下来。

    别看周王在皇后抚养的几个皇子当中年纪最小,但是搁在老爷子所有儿子里边数数,他已经算是齿序很靠前的了,受到的看重也远比后边新生的皇子们多。

    这样一位亲王,怎么忽然就给发配到云南去了?

    今次的事情,周王虽然糊涂,但主犯还是他府上那个侧妃与侧妃之兄,事情的性质与秦王勾结内官意图不轨截然不同,老爷子怎么下了这样的狠手?

    云南……

    周王要真是去了那地方,说句九死一生,也不稀奇!

    这时候就看出这夫妻俩的差异了。

    燕王马上穿上外袍,就要去找晋王,打算兄弟二人一道往东宫去求见大哥:“老五跟我不一样,纯是个风流种子,向来虽然少有病痛,但也说不上体格健壮,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却该如何是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

    燕王妃马上说:“我跟你一起去,你们爷们儿前边说话,我跟三嫂去大嫂那儿探探动静!”

    周王被发配也就罢了,他是自作自受,与人无尤,且他好歹是个男人,身体再差,也比周王妃好啊!

    他自己个儿干干净净的去了也就罢了,要是把周王妃给捎带上,这算什么事儿?

    这夫妻俩要是去了,孩子又该怎么办?

    带着,那么小的孩子,谁知道一去会遇上什么事儿。

    留下?

    燕王妃心知肚明——甭管什么人带着,都比不上他亲娘!

    夫妻俩各怀心思,劲儿倒是使到一处去了,风风火火的到了晋王夫妇处告知这消息,晋王妃听完也急了。

    “怎么会这样?云南——”

    她想说“能不能想想办法,只让老五一个人去,把五弟妹留下啊?”。

    再一想燕王跟丈夫都是周王兄弟,这话说出来只怕不利于团结,也就生忍下去,麻利的取了大氅披上:“走,我们俩跟你一起去东宫!”

    晋王满面惊色:“云南?那地方去了,还能有命活?!”

    燕王夫妇:“……”

    麻了。

    晋王妃“嗐”了一声,三两下替丈夫披上大氅,推着他往外去:“走吧走吧!”

    ……

    太子听两个弟弟长吁短叹许久,也是无奈,他倒是知道老爷子为什么搞这一出,可真相是随随便便就能说出来的吗?

    他也只能说:“老五行事荒唐,这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老爷子心里边早就憋着火儿,这回一次发作出来,非要给他个难看。你们当我没劝?老爷子不肯听,为之奈何?”

    燕王与晋王对视一眼,不由得又叹了口气。

    相较于前殿的气氛凝重,后边寝殿里妯娌几个倒是安了心。

    燕王妃见左右无人,也不跟两位嫂嫂见外,压低声音道:“五弟妹这两年过得多难啊,出嫁前那么开朗活泼的性子,现在也给磨平了,亏得大嫂伸手相助,要真是跟老五一并流放去了云南,那才真是无妄之灾呢!”

    晋王妃也道:“从前再有诸多不好,现在也好了。”

    说到此处,她“哎哟”一声,怪笑起来:“了不得,大郎继了周王的爵位,以后咱们怎么称呼五弟妹?周王太妃?咱们一个个儿的都还在这儿熬着呢,她倒好,一下子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燕王妃听罢“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太子妃这样端方持重的人,也是忍俊不禁。

    只是笑完之后,又说:“不过我瞧着老四这架势,只怕不肯甘心呢!”

    燕王妃对此也有预料,只是一哂:“随他去吧,到底是兄弟一场。老爷子知道他是为了自家手足,再怎么折腾,也不会把他怎么着的。”

    ……

    燕王跟晋王在太子这儿铩羽而归,却仍旧没有死心,跟三哥盘算着:“有没有什么法子能叫老爷子回心转意?哪怕只是改个发配的地方也行啊!”

    晋王默然不语。

    燕王就当是得到了肯定答案,继续道:“三哥,你说咱们该从什么地方下手?”

    晋王默然不语。

    而燕王已经有了答案:“当然是父子情深啦!”

    他说:“三哥,你还记不记得,老五行冠礼那年,给老爷子、老太太和咱们兄弟几个画了张像?当时老爷子瞧见,甭提有多喜欢了,那年中秋,老五得的赏赐最多——那幅画哪儿去了?”

    太子吃了口茶,道:“父皇收在乾清宫了。”

    “有了!”

    燕王当即拍手道:“当年画成之时是兄弟五人,如今却要只剩四人,老爷子再如何铁石心肠,见了也会心软的吧?更别说那画本就是五弟画的!”

    晋王纠正他:“只剩咱们兄弟三个了。”

    秦庶人无了。

    燕王:“……”

    太子:乐。

    (我弟弟真可爱)

    燕王生噎了一下,继而愤愤的一拍桌子:“领会精神!”

    ……

    皇帝并没有因为燕王等人的求情而收回成命,反而异常坚决的维持了原定计划,给了周王半个月的时间养伤,养完之后麻利的滚蛋。

    与此同时,也给周王留了一线生机——虽然这生机也没给到他身上。

    就在周王接旨被流放云南的当天晚上,皇帝正式降旨册周庶人的嫡长子为周王,仍许居于王府之内,长成之前,王府诸事由其母郭氏王妃代行。

    周王妃当晚便上表称谢,继而又问皇后:“王爷,周庶人被流放云南,那府上的侧妃和姬妾们,又该当如何处置?”

    她面有难色:“倒不是缺那口饭吃,只是身份上实在有点……”

    皇后还没发话,便听内侍的唱喏声传来,皇帝龙骧虎步来到此处,大马金刀的往上首一坐,听完周王妃的问题之后,马上给出了答案。

    “愿意跟老五一处去的就一起去云南,不愿意的统统剪了头发送去庙里做姑子,无谓养这些吃闲饭的人!”

    段皇后劝道:“何必如此?”

    沉吟再三之后,她同周王妃道:“愿意跟老五走的,且随他去,不愿意的,给一笔银子,放出府去,叫自行婚嫁了吧。都是老五欠下的风流债,今日他做了糊涂事,何必牵连别人一辈子?”

    皇帝道:“哪有这样的道理?没一根绳子勒死她们,已经是宅心仁……”

    段皇后勃然大怒:“哪一日你死在我前边,是不是也要留下一道圣旨勒死我?!”

    皇帝:“……”

    皇帝马上把高高探出脖领子的头低了回去,鹌鹑似的道:“好端端的,说这种话干什么?太不吉利。”

    周王妃:乐。

    (意识到可能被老爷子发现,喜获云南单程游)

    (慌忙撤回笑容)

    (在心里偷偷乐)

    皇帝自觉在儿媳妇面前失了颜面,更不欲在此久留,屁股都没坐热,便推脱前边还有政务没有了结,起身离开:“你们女人家的事情,自己做主便是。”

    段皇后冷冷觑着他背影消失,这才同儿媳妇道:“就照我说的办吧。”

    周王妃赶忙应声。

    皇后又想起来一事:“那个兴风作浪的侧妃……”

    周王妃垂着眼帘道:“大哥查清之后,便下令杖杀了。”

    皇后“噢”了声:“那他那个哥哥?”

    周王妃指了指地下:“皇爷都处置完了。”

    皇后不由得轻叹口气:“这父子俩啊,也是一脉相承,罢了,不提他们了。”

    她转向近侍宫人:“大胖呢?赶紧去抱过来,我看看今天瘦了没有……”

    ……

    皇帝有点郁闷,故而就得想法子排解郁闷。

    从皇后处离开,他迎头就瞧见自己大孙子了,脑海中霎时间灵光乍现——咱们还是去打兔子吧,别搁这儿呆了。

    于是就下令提前动身启程,往京师东南方向的猎场去了。

    除了养伤的周庶人跟年幼的孩子,乃至于正在坐月子的太子妃,其余人有一个算一个,尽数列席。

    朱棣:乐。

    (欢迎来到我的世界,娇贵的小兔子!)

    皇帝赐给自己这个大孙一匹好马。

    不是小马,而是真正的高头大马。

    这是一种对于后继之人的希冀,也是一种美好的祝愿。

    而朱棣诚然没有让他失望,马上就翻身上去,手持马鞭,动作娴熟而流畅的骑了一圈儿——东宫是有专门的老师教授他马上功夫的,倒是不怕露馅儿。

    皇帝大喜过望,一句“好圣孙”脱口而出!

    之后浩浩荡荡启程前往猎场的时候,甚至特意点了他与自己同坐御撵。

    李世民很怀念猎场的风:“打猎啊,真不错。”

    李元达很怀念当年马背上的激烈角逐:“是很不错。”

    嬴政很怀念大秦军队横扫六合的英姿:“谁说不是呢。”

    刘彻:“打猎,嘿嘿嘿,一种新形势的多人运动……”

    其余人:“……”

    你不对劲。

    刘野猪赶紧滚出皇帝圈儿!

    ……

    皇帝带着全家到了猎场,稍加修整之后,便亲自背负弓箭上马行猎,太子乃至于其余诸位十三岁以上的亲王悉数随行,朱棣作为皇长孙,也是随行。

    乱世才终结没多少年,皇帝乃至于太子、诸王马背上的功夫显然还远没到荒废的时候,如是还没到傍晚时分,猎物便源源不断的送到了行宫所在。

    皇帝与诸王饮酒欢庆,段皇后则带着几个儿媳妇一起收拾猎物,拣选出几样好的,亲自下厨烹制,亦或者是烤制。

    这也是经年的旧例了。

    如此热闹喧嚣之下,甚至于没有人发现燕王不见了。

    除了朱棣。

    环视四遭,他尿遁离席,在行宫转了一圈儿,最终在稍显偏远的一间书房里找到了燕王。

    他正在作画。

    皇甫家的子弟虽然长于弓马,但到底也经历过专业的文化教育,譬如说此时此刻,燕王作的画虽然没有周王所作那样精妙,但也称得上是不俗了。

    是一副行猎图。

    皇帝居中,太子在其后,诸王一一列席,个个喜形于色,后方旌旗蔽天,极是威武热闹。

    朱棣隐约明白了燕王的心意。

    燕王停了笔,吹一吹未干的画儿,问侄子道:“知道这幅画叫什么吗?”

    朱棣:?

    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燕王也不卖关子,直截了当的给出了答案:“它叫《周王被流放图》。”

    朱棣:“……”

    朱棣仔细看了,确定图上没有周王,不由得道:“周王在哪儿?”

    燕王:“周王被流放了!”

    朱棣:“……”

    空间里几个皇帝不约而同的笑出了声。

    李世民道:“很好,这很艺术。”

    李元达补充道:“还很幽默。”

    嬴政挑眉不语。

    刘彻摸着下巴道:“我觉得不太合适嗳,好像有点太过于平铺直述了。”

    他嘿嘿笑道:“《送凤阳朱生序》,怎么样?刚好宋濂也是你们老朱家的熟人,肯定不跟你们计较版权问题。”

    朱棣:“……”

    朱元璋:“……”

    其余人: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