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看我给你们带了什么好吃的回来?
幻视一种家庭顶梁柱打猎归来,喂养饥肠辘辘家小们的场景……
貍花大王敏捷地从窗台上跳了下去,一路奔到乔翎面前后,矜持地停下了脚步,故作不在意地东张西望起来。
乔翎没读懂小猫猫的百转心思,但还是热情洋溢地叫它:“项链,有鱼哦!”
猫猫大王勉为其难地上前去绕着她转了一圈儿。
梁氏夫人起身,纡尊降贵,到门外去替她打开帘子,同时嘟囔一句:“还当你是怎么了呢,感情是从京兆府带了饭菜回来?”
乔翎一路小跑着过来,这会儿脸色泛红,微微有些气喘:“我想叫你们也尝尝嘛!这么多,我一个人也吃不完!”
因为本朝的衙门一日之间只上一上午的班,是以这一上午的时间相对就被拉得长了,虽然乔翎下值之后紧赶慢赶地使人送信儿回来,可实际上,在她送信之前,梁氏夫人便已经用过饭了。
只是这会儿听了,她也没给乔霸天泼冷水,觑着她一个一个打开食盒开始摆盘,轻轻说:“那是得尝尝呢。”
徐妈妈使人去给老太君送信,告诉她老人家自家太太第一天上班结束,这会儿已经回来了。
张玉映则从侍女们手里接了筷子,一双双布下去。
乔翎先请梁氏夫人上座,紧接着又半请半逼地叫徐妈妈也坐。
后者执意不肯,最后,梁氏夫人也说:“又不是在别处,不必这么拘束。”
徐妈妈这才称谢入座。
猫猫大王其实也吃过饭了,这会儿用鼻子闻了闻同伙儿带回来的饭菜,便觉不感兴趣,正准备去院子里晒晒太阳,冷不防就听仆人咳嗽了一声。
它顺势擡头,看了过去。
梁氏夫人趁别人不注意,狠狠瞪了它一眼!
不许走!
好歹给乔霸天捧捧场子!
猫猫大王:“……”
猫猫大王稍显郁卒地在她旁边趴下了。
乔翎挨着张玉映坐下,自己提着酒壶给其余三人斟酒:“这些日子以来,大家都辛苦啦,来,一起喝一个!”
梁氏夫人、张玉映与徐妈妈齐齐笑了起来,继而共同举杯,白玉酒杯碰到一起,发出一声玉石撞击般的脆响,连带着近来稍显沉郁的心情好像也放松了。
梁氏夫人给自己的猫夹了个鱼头,两块鱼肉,放在小盘子里,送到它的面前。
猫猫大王鼻子动了动,勉为其难地开始吃鱼头。
平心而论,京兆府的饭食味道不错,但真要说是比越国公府正房里和梁氏夫人处的小厨房好,那就是假话了。
只是此时此刻,几人吃的哪里是纯粹的酒菜?
一种情谊与氛围罢了。
乔翎还惦记着自己的小狗:“金子吃了没有?!”
徐妈妈心说:金子吃的可比这好多了。
嘴上柔声道:“吃了的,您放心吧。”
席间乔翎说起罗家舅父升官的事情:“晚点我得往姨母家去走一趟,届时舅父一家到了,也得去拜会的。”
徐妈妈本就是罗家出来的,对罗家很有感情,听她如此言说,也道:“到时候,我同您一起过去。”
一壶酒挨着倒了两轮,便喝了个七七八八。
乔翎掂了掂分量,便不再倒给坐中人,重新取了只酒杯倒上,将其搁到了床头案上。
梁氏夫人几人都瞧见了,却也默不作声,只当做没看见。
徐妈妈示意侍从们过来收拾桌案,张玉映往后边去准备些往包家去的礼物,梁氏夫人见她要出门,也没久留,叫上自己的猫,回自己院子里去了。
张玉映捧着备好的礼物过来,正瞧见梁氏夫人离去的身影。
那貍花猫鬼鬼祟祟地跟在梁氏夫人后边,在她过长的裙摆上擦嘴……
张玉映:“……”
梁氏夫人身边的侍女们有所发觉,迟疑着讲了出来,惹得梁氏夫人发起怒来:“……你有毛病啊!”
貍花猫理都不理她,一溜烟跑掉了。
……
乔翎往内室去换了衣裳,旋即便带上徐妈妈和张玉映,乘坐马车往包家去。
包府里,小罗氏正在听长嫂包大夫人絮叨。
“近来府上的开销也太大了一些,真宁考了头名,这多难得?必然得摆酒庆贺的,大郎眼见着就要娶妻——这也是大事,哪能不像模像样的办?”
“底下孩子们入学的入学,开蒙的开蒙,再有人情往来、四下里走动,可都得白花花的银子铺路!”
说完,又开始数府上的人口:“等大郎媳妇进了门儿,总得给他们夫妻俩一处院子吧?跟底下弟弟妹妹挤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包大夫人把家里的难处挨着数了一遍,终于图穷匕见:“弟妹,我盘算着,咱们该换一换房子了。”
小罗氏暗叹口气:“嫂嫂有何打算,尽管直说便是了。”
包大夫人这会儿说这个话,脸上也觉得有点过不去,只是脸面这东西是没用的,实打实的利益才是真的!
她说:“不瞒弟妹,我其实看好了一出房子,地段和价钱也算合适,只是……”
“只是什么?”
小罗氏和煦道:“嫂嫂但请直言。”
包大夫人柔声道:“只是,咱们怕是得分家了。”
这话说完,她赶紧找补:“那房子的位置倒好,只是比现下这出房子还要少了一进,咱们一家人在这儿都住得都不算宽敞,再挤到那边儿去,这日子恐怕真就是没法儿过了!”
小罗氏对此早有预料,这会儿听了,也不觉得意外。
小包娘子原本还老老实实地坐在母亲身边的,这会儿却忍不住说了句:“伯母怎么会想到赶在这个时候分家呢?”
包大夫人镇定自若道:“信宁,你大哥哥马上就要娶妻了……”
有些话小罗氏碍于脸面,没法说,小包娘子可不在乎,马上就天真无邪地问了出来:“可是从大哥哥订亲到现在,也过去大半年了呀,再有两个月新嫂嫂就进门了,伯母这时候才想起来换房子,是不是有点晚了?”
包大夫人脸上一僵,微笑着没有说话。
小罗氏淡淡一笑,说女儿:“你呀,就是话多。”
小包娘子若有所思地问母亲:“阿娘,伯母可以势利眼,但是我们不能说,不然伯母脸面上下不来,会生气的,是不是?”
包大夫人:“……”
小罗氏不由得干咳一声,责备女儿:“这种实话是能随随便便往外说的吗?”
“看你,图一时嘴快,叫你伯母多尴尬!”
包大夫人:“……”
包大夫人面皮虽厚,但被人当面指摘,也难免觉得脸上火辣辣的。
她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办的不太好,只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却也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包家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已经故去,二老辞世前也分了家产,只是那时候包大夫人可不愿意跟二房分开。
一来,小罗氏这个弟妹是越国公嫡亲的姨母,逢年过节,包府的人也能接到越国公府的帖子,过去走动两趟。
二来,二房的女儿嫁去了英国公府,裴三郎又是包大夫人长子的上官。
这么两桩实打实的好处摆着,包大夫人怎么可能分家?
不说别的,在外交际的时候矜持的说一句我们家女儿可是去拜见过越国公府的老太君,还得过她老人家称赞的,凭空涨多少面子?
但这会儿这两桩好处都没有了啊。
越国公亡故了。
真宁也跟裴三郎和离了。
包大夫人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侄女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得和离了去考什么国子学!
裴三郎的娘是挺讨厌的,但是裴三郎好啊!
国子学的入学头名,听起来好听,可是顶什么用?
不说别人,就说她自己的亲爹、府上二爷,在国子学里蹉跎了这么多年,也还只是个五品的国子监学士!
名声倒是好听,可日子过得紧巴啊!
这会儿借了长子成婚的由头,包大夫人心想,赶紧分开吧。
我们长房也不欠二房什么啊,何必非得强凑在一起呢。
只是事实归事实,真的叫人当面点破,包大夫人又觉得窘迫。
换言之,虽然不要脸,但是还没有修炼到特别不要脸的境地。
她一时被架住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罗氏见状,也觉得没有意思,同不和睦的人住在一起有什么趣儿?
大嫂既起了这个心思,强留下来,只会更加不好。
是以在出言阴阳完之后,她果断道:“如今大哥不在京中,分家的事儿,是否需要修书过去,也同大哥说一声?”
包大夫人见她没再追着杀,心里边不由薄薄地生出了一点感激来,当下道:“一封信送过去,再等他修书回来,什么事儿都耽误了。”
“左右二老亡故的时候,家产也已经分了,这会儿也没什么格外麻烦的,等厘清公中的账目之后,我们就搬出去。”
小罗氏颔首道:“也好。”
包大夫人显然早就打定了主意,这会儿见弟妹点头,就叫了陪房过来,开始算账。
眼下这宅子产权是包家长房的,但并不属于祖产,地段不错,却决计说不上是上好,包大夫人并不十分稀罕。
这会儿是长房有意搬家,别处购置新居,便也就无谓叫二房的人离开,当下与妯娌议定,二房折算出对应的钱款,将其买下也就是了。
至于公中的细碎账目,也一笔一笔算个清楚。
包大夫人主动问:“是否要叫妹妹回来,做个见证?”
这说的就是包家的小女儿,大爷跟二爷的妹妹了。
小罗氏轻轻摇头:“不必了。”
包大夫人这个人有点讨厌,是讨厌在她势利眼、爱钻营上,但与此同时,这个人其实也不算特别讨厌。
因为她不会明晃晃的坏,不至于在账目亦或者钱款上做手脚。
包大夫人听妯娌如此言说,倒是一怔,继而百感交集地想,小罗氏的脾气,倒是真的和煦体贴。
再一想妯娌俩前前后后也相处了二十多年,长久地住在一起,感情总归也是有的……
她忽然间又有点懊悔了。
就像有的父母能够欣赏自己虽然功课不好,但是品行端正、活泼大方的孩子一样,二房的人除了在仕途上不太上进之外,还真是挑不出别的毛病来……
房子找好了,分家的事情也敲定了,不知怎么,包大夫人反倒怅然若失起来。
小包娘子看事情已经定下来了,继续在那儿待着也没意思,同母亲说了一声,麻利地往姐姐院子里去了。
“哎!”小罗氏急忙叫她:“你姐姐有朋友登门来做客,见到了乖叫人,可不许淘气!”
小包娘子脆生生地应了:“我知道啦!”
走出去没多远,便遇上了长房的堂姐包四娘子。
她素日里虽然同堂姐要好,但这会儿知道伯母看不上自家,她也不要再跟堂姐要好了!
小包娘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背着手就走了。
包四娘子今年也才九岁,见状生气起来,她追上去:“你哼什么呀!”
小包娘子说:“你还好意思问我?”
她自己说着,也难过起来:“我没有做国公的表哥了,伯母就急急忙忙想搬走了,她真讨厌!”
包四娘子涨红了脸:“不许你这么说我阿娘!”
小包娘子把自己先前说出来怼包大夫人的话搬出来怼包四娘子:“怎么,你阿娘可以做,我不可以说吗?!”
包四娘子理亏,红着脸哭了起来:“这也不是我干的呀……”
小包娘子见状,不由得有些愧疚,掏出手帕来给堂姐擦眼泪:“对不起呀,我不该这么凶你的。”
同时她也很严肃地申明立场:“不过伯母这么做真的很讨厌!”
包四娘子想了想,也说:“……我阿娘是有点势利眼。”
小包娘子由是雀跃起来:“是吧是吧!”
姐妹俩找到了共识,马上就把先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了。
两人一道往包大娘子那儿去,小包娘子还说:“我姐姐领回来一个特别漂亮的同学,我也带你去见见那个姐姐!”
“哎?”
包四娘子不由得问:“比大姐姐还要漂亮吗?”
小包娘子果断地维护了自己的姐姐:“我姐姐更漂亮!”
不过同时她也说:“那个姐姐跟我姐姐是不同的漂亮——她们俩都是国子学入学考试的头名哎,是不是很厉害?!”
很厉害的柯桃柯小娘子两眼放空坐在窗边的书桌前,案上摆着她刚刚练完的大字:
学而不思则罔,不思不学则爽!
包真宁温书间隙里过去瞧了一眼,两道柳叶眉便皱了起来。
她也不说话,只是紧盯着柯桃不放。
柯桃被她看得心虚起来,拎起那张写字纸挡住了脸。
过了会儿,又偷偷露出眼睛来观望。
包真宁仍旧紧盯着她。
柯桃有点害怕,想了想,从椅子上滑下去,蜷缩到桌子下边去了。
因她这动作惊动了桌下的灰尘,空气中飞扬起细碎的粉尘。
柯桃看得出了神儿,眼睛逐渐地有了光亮。
真想用尾巴来扫一扫啊……
下一秒包真宁绕到桌子后边,提着她的后脖颈,把她给拎起来了。
这动作有些熟悉,好像是记忆里的姐姐。
柯桃不由自主地动了动鼻子,想嗅一嗅她。
包真宁按着她的肩膀,叫她再坐回去,语气无奈:“练字一定要静下心来的,卓太太叫人传话给你,趁着还没有正式入学,得好好练一练运笔的呀……”
柯桃因为这话而戴上了痛苦面具。
不想上学不想上学不想上学……
想去偷鸡吃想去偷鸡吃想去偷鸡吃……
……
乔翎往包府去的时候,正房那边的帐还没有算完。
小罗氏闻讯迎出去的时候,乔翎人已经到了包府正房的门外。
她又惊又喜:“往这边来,怎么也不叫人事先送个信儿?”
笑容聚拢在两颊,很快又微微顿住了。小罗氏握着她的手,关切道:“不是说领了差事要去当值吗?这个时候——”
她的丈夫都还没有回来呢,外甥媳妇怎么早早过来了?
她有些担心,怕这孩子是遇上了什么意外。
乔翎笑吟吟道:“我已经当完今天的值啦,有消息要告诉姨母,吃完饭就过来了,您别嫌弃冒昧。”
徐妈妈在她身后,笑着问候小罗氏。
小罗氏朝她点头致意,转而笑着同乔翎道:“怎么会呢。”
正准备领着她到自己院子里去,那边包大夫人已经迎了出来:“乔太太可是稀客呀,赶紧到里边坐,茶都已经沏好了……”
乔翎瞧着小罗氏的神色。
小罗氏拍了拍她的手背,使人去叫几个孩子来给表嫂请安,同时领着她进去了。
那边包大夫人亲自端着茶送到乔翎面前去,同时含笑问道:“不知道乔太太如今领着什么差使?”
这原也不是什么机密的事情,乔翎便如实说了:“在太叔京兆手底下做少尹呢。”
包大夫人客套着说了句:“可真是年少有为呀!”
乔翎礼节性地回了个笑,转而告诉小罗氏:“舅父马上也要上京了呢!”
小罗氏着实吃了一惊:“啊!”
乔翎没等她问,便主动说了出来:“舅父被任命为大理寺少卿,等交接完手头的公务,怕就会举家上京了!”
小罗氏初听一惊,复又一喜,倒不是纯粹因为兄长升官,而是不无唏嘘地道:“我们兄妹俩上一次见面,已经是三年前的事情了……”
包大夫人在旁听着,只觉得自己的肠子好像也隐隐地开始变色——二房这是什么狗屎运,怎么少了一家好亲戚,转头就又多了一家?
她犹豫着要不要就分家的事儿改口,没成想这档口小罗氏忽然转过脸去看她,笑靥如花:“这不是赶得巧了吗?”
“大哥急于上京就任,着急忙慌的,怕也腾不出手来看房子,神都的房子不好买,也不好赁呀!”
“刚巧大嫂他们要搬出去,到时候就叫大哥他们到这边来暂且住下,长长久久是不指望了,但应个急,总归还是方便的。”
轻巧地把包大夫人反悔的话给堵了回去。
乔翎毕竟机敏,听完就知道包家这边在闹分家。
为什么?
因为姜迈死了,觉得越国公府指望不上了!
她脸色微冷,旋即笑着附和一句:“还真是,包大夫人走的还真是恰到好处啊。”
包大夫人听得出她话里有话,却也不敢与之相争,讪讪一笑,主动退了出去:“我后边还有点事儿,就不多留了……”
小罗氏挽留她:“不再坐坐啦?”
包大夫人强笑着婉拒了。
这边刚迈过门槛儿,后边就传来乔翎的声音了:“姨母,她没欺负您吧?有事就说话,我来帮你!”
徐妈妈在旁冷笑道:“包大夫人这双势利眼,也不是生了一天两天了!”
包大夫人险些栽倒在地!
一声都没敢坑,被人追撵似的快步走了。
好在小罗氏也想着好聚好散,当下摇头:“分家也好,两下里都松快。”
乔翎见她说得并不勉强,也就不再多问,只说当下罗舅父的事情。
她从袖子里取了一封书信出来:“我猜着您应该会给舅父写信,索性也写了一封,到时候一起寄过去也便宜。”
“等舅父上京,您一定得告诉我呀,成婚的时候收了舅父的礼,还没有给他请安呢!”
小罗氏因这话而红了眼眶,强忍着侧过脸去,不叫眼泪流下来。
世间多有人走茶凉的事情,不看别人,难道还看不见自己的嫂嫂包大夫人?
世态炎凉之下,再有人如此殷切关怀,就更显得难得了。
她只能点头,甚至于不敢出声,怕泻了哭声出来。
乔翎又说:“我同如今的大理寺少卿曾元直也有一些交情,等舅父到了,便同他一道往曾家去拜会。”
“舅父先前做的是别驾,虽然也该接触过刑名类的东西,但想来不会十分娴熟,届时去听一听过来人的话,也是好的。”
小罗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应了一声:“好。”
乔翎又絮叨着跟她说了几句别的,譬如说头一天上朝的感受啦,京兆府里瞧过的卷宗啦,等等等等。
小罗氏在旁含笑听着,不时地问上几句。
正说着,外边侍从来报:“真宁娘子带着信宁娘子过来了。”
略顿一顿,又说:“真宁娘子的朋友,那位柯小娘子也过来了。”
小罗氏听了也不觉得意外,笑着告诉乔翎:“那是真宁的同学,也是国子学的头名呢!”
乔翎长长的“哎——”了一声,笑眯眯道:“没成想今天一次性能见到两位国子学头名呢!”
两高一矮三位小娘子过来,乔翎笑着望了过去,徐妈妈与张玉映也亦如是。
三双眼睛看过去,三双眼睛望过来,这个瞬间里,时间好像被无限地拉长了……
乔翎三人都怔住了。
徐妈妈诧异不已:“那不是……胡太太?”
再定睛一看,又迟疑着摇头:“好像不是胡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