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既看这双三寸金莲不顺眼,也腻歪身上这套旗装和小两把头,用灵泉水令脚掌恢复正常之后,随意从空间里边找了几件没穿过的衣服上身。
来自修仙世界的衣衫,隐约有几分唐朝时候襦裙的影子,大袖飘飘,仙气缭绕——这不比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好?
穿戴整齐之后,武则天没急着离开空间,而是一门心思继续在空间里修炼,不间断的吸收灵气,通过丹田运转压实,最终将其转化为自己的力量。
一次,两次,三次……千次,万次,孜孜不倦,毫无疲态。
同样的事情重复数万次,或许会有人觉得枯燥,但武则天显然并不包括其中,她隐忍过,煎熬过,痛苦过,也失败过。
感业寺出家的那几年,她一遍遍背诵《孟子》里的那段话: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那时候她眼前几乎看不到希望,尚且如此,而现在,如若她想,整个天下便是她的囊中之物,仅以一人之力,便可匹敌四方,她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坚持?
如此不眠不休,一月之后,武则天终于摸到了金丹期的壁垒。
……
刘答应在的时候没引起多大的轰动,忽然间消失之后,倒惹得紫禁城里起了一场风波。
一个小小汉女,即便得宠,品阶上也越不过那么多满洲贵女去,顶天了就是一个王嫔,压根儿没人在乎,只是人进了钟粹宫,却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直接人间蒸发了,这事儿可就奇怪了。
荣妃在钟粹宫经营多年,可以说是多了只蚂蚁都能知道,而这个缠着三寸金莲、路都走不了多远的刘答应,她又能到哪儿去呢?
她确定刘氏没能离开钟粹宫,但是翻遍了整个钟粹宫,连水井都叫人掏了几遍,也的确没能把她找出来。
这下子事情可大条了。
荣妃不敢隐瞒,老老实实的把这事儿给报到了佟贵妃处。
铜墙铁壁一般的宫里边儿丢了个大活人,佟贵妃岂能视若无睹?
若这个刘氏是折在后妃争宠上也就罢了,可若是悄无声息的被人带了出去,又或者藏起来杀了,岂不是意味着宫里边的防范并非表面上那么严密?
今日能在钟粹宫杀一个答应,明天兴许就跑到乾清宫去刺杀皇上了!
佟贵妃差了心腹前去查看,最终也没能得出什么结果,洒扫太监们压根儿没看见刘答应离开院子,她那双三寸金莲的绣鞋也还搁在踏脚上,加上事发之前她还病得起不来床,一定是外边来人把她给带走了。
可这会儿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又算是怎么回事?
眼见着这口锅就要落到头上,荣妃急了:“贵妃娘娘说的好像是妾身害了刘氏一样,区区一个汉女,便是诞下阿哥,也是养在妾身名下,妾身护着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害她?”
佟贵妃也明白其中道理,可是——活生生一个人丢了,解释不清啊!
宜妃拿帕子掩住口,妩媚的面孔上流露出几分担忧:“一个答应的死活不要紧,若是宫里进了刺客,殃及皇上,那就是大事了,贵妃娘娘早做打算呀。”
德妃也在旁附和:“宜妃姐姐说的很是。”
佟贵妃心下冷笑。
都推着自己去出头,说到底,不过是没人想在这时候招惹皇上罢了!
此时正值康熙四十七年尾,对于本朝而言,这一年注定是个特殊的年份。
因为就在这年九月,皇太子胤礽被废,几乎所有的成年皇子都卷入到这场风暴之中,而四妃都育有成年皇子,难免牵连其中,侍奉圣驾时愈发恭谨,唯恐触到皇上霉头。
原本过了几个月,又临近年关,风头稍松,可是就在半个月前,皇上忽然下旨将被拘禁在咸安殿的废太子放出来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这样微妙的关头,后妃们实在不想往御驾面前凑了。
佟贵妃忍着心火,打发人往乾清宫去将事情原委讲了。
新入宫的几个汉女,就数刘氏姿容最美,康熙自然记得,现下听闻人在宫中无缘无故消失,自然也差人去查,只是最后的调查结果跟佟贵妃查出来的结果一样——
刘氏就跟一滴水一样,悄无声息的蒸发了。
这件事闹的不小,还有人谣传钟粹宫闹鬼,康熙随便找了个跟刘氏同批进宫的汉女当替罪羊,连同刘氏的宫女红缨一起处置掉,迅速了结了这件事。
只是背地里往乾清宫调了更多侍卫,又更改了宫中换防时间,仍旧着人仔细查探刘氏下落,若有结果,随时禀告。
……
武则天没日没夜的在空间里修炼了一个月,直到康熙四十八年的正月方才功德圆满,离开空间。
修士晋级金丹,便要引发雷劫,这等天地规则之力并非灵泉空间所能承受,武则天非得到空间外来渡劫才好。
她心里早已经定了主意,故而便不曾走得太远,隐去身形后御风往北京城正东方向去,自空间中取出佩剑,引动雷劫。
这日天刚刚亮,北京城的百姓们就觉得风向不太对,别处天都倍儿晴,怎的东边那片云彩密集、乌云浓重,里边裹着雷声,仿佛随时都要降下雨来似的?
眼见着太阳打东边出来,而那处的阴云却愈发浓重之后,所有人心里边儿都不由自主的泛起了嘀咕。
百姓们能瞧见,钦天监的官员当然也不是瞎子。
刚刚过完年,今日正是皇上开印上朝的日子,天象却如此怪异,实在叫人胆战心惊,找了压阵的高人来算,眼见着对方将手指掐的出了残影,那脸色却不见释然,倒愈发沉重起来。
“东有阴云,国有祸乱——这是不祥之兆啊!”
话音刚落,便听天边凭空响起一声雷鸣,其声势之大,饶是金銮殿上的君臣们都听得分明,仿佛无边雷霆,响彻耳际,一时群臣议论,人心惶惶,康熙也禁不住站起身来,神色骇然。
梁九功刚刚宣读完复立皇次子胤礽为皇太子的圣旨,便听殿外雷鸣轰响,此时看着念了一半儿的圣旨,竟不知是该继续下去,还是该暂停此事了。
立在朝臣前方的皇子们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有意无意的递了眼神给其后心腹,很快便有人顶着雷霆声跪倒在地:“皇上,您今日复立皇次子为太子,固然是家国情怀、爱子之心,然而旨意还未宣读结束,上天便如此示警……臣斗胆,请皇上暂歇此心,以平上天之怒!”
胤礽打从雷声响起之后,便知事情要糟,此时听人出列,将矛头指向自己,心头不禁随之一沉。
只是他到底不是无能之辈,不等众臣附和,便跪下身去:“儿臣请皇父以大局为重,暂歇复立儿臣为储君之意!”
康熙本是不信鬼神的,只是正值今日开印,天象却如此诡谲,实在不祥,心内先自信了三分,当下定了神色,沉声道:“上天示警,合该听从,今日休要再提复立太子一事……”
话音刚落,便听殿外雷声大作,连绵不绝,震耳欲聋。
身在殿内的君臣众人看不分明,心头正觉骇然,却听殿外官员忽的惊声四起,有的连连倒退,有的转身欲逃,还有的脚下踉跄,跌倒在地。
康熙看得变了脸色,一时之间竟没有勇气出去看个分明,反倒是皇十四子胤祯推开拦在身前的众臣,大步迈过门槛,神情豪迈狂肆:“爷来看看,究竟是什么名堂!”
到了外边擡头向东一看,他神情顿变,几瞬之后,方才沉着下去:“确实有些奇怪……”
康熙少年时便曾经擒拿过鳌拜,自然不乏胆气,当下离开御座便要向外。
众皇子慌忙去拦:“皇阿玛——”
康熙一擡手:“无事。”
他走在前,众皇子在后,到殿外仰头去看,俱是沉默下来。
东方雷电缭绕,紫气纷纭,那雷霆粗如水桶,来势汹汹,那紫气也仿佛是有了生命一般,绕着那方被隔离出来的天地打转。
没人提议暂避,也无人还记得上朝,众人仿佛都成了木偶,再没有别的动作,只定定的看向东方,等待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走向终结。
雷电轰鸣了大半个时辰之久,终于逐渐变小,云散日出,天光煌煌,一道金光自天际而来,仙音渺渺,随之入耳。
那重叠的彩云之后,隐约浮现出一道人影,姿容绝世,衣带当风,恍若神仙中人。
不知道是谁先软了膝盖,跪下身去:“仙师在上……”
紧接着乌压压跪倒了一片人。
北京城里但凡在外边的老百姓几乎都跪下去了,而乾清宫外的满汉群臣们也不得避免,石青色的朝服铺了一地,两股战战,满心臣服。
康熙再一回神,便见周遭人都跪了下去,环视一周,也只有自己一个人还站着。
仿佛是受到了一股不知名的威亚与震慑,他膝盖一软,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仙师在上,朕为人间天子,不知仙师如何称呼,在哪座名山修行?”
武则天无心装神弄鬼,开门见山道:“我并非神仙,不过是来自凡世间的一个修道之人罢了。今日略有所成,遂有天象之变。”
引发这么大阵仗的,竟然是人!
人是可以得道的!
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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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内一片混乱,哭声、惊叫声交织成一片,而远在宫城之外、京城之中,尤其是居住在京城外围、被满人视为奴隶欺压凌辱的汉民,已经纷纷向仙师行三跪九叩大礼:“乞求仙师救助我等脱离苦海——”
却见那宝相庄严的仙师微微摇头:“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必靠神仙皇帝,要靠你们自己的双手,去创造一个平等自由、没有压迫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