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驯服猫咪法则 正文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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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QWQ

    陆渺离开的消息,管家第一时间就告知了她。

    当时程似锦在开会。

    她只是低头扫视了一眼消息内容,简略的几个字映入眼底。

    但临近她坐的特助和另一位副总,都在这一瞬间立刻感知到无形的压力,程总的表情只出现了很细微的变化,但她唇边的笑却泛起一丝不悦的冷意。

    会议结束,程似锦给卓然打了个电话。

    卓管家明显在等待她的问询,立刻接通,事无巨细地告知:“阿姨收拾了一遍房间,屋子里没有缺少任何东西,他只拿走了两套衣服,还有小姐的一件玩具。”

    “小姐”是指那只长毛三花猫。

    “玩具?”

    “是的,是一个毛绒球。”这东西非常便宜,但架不住猫咪喜欢,即便小狗拥有豪华装修的宠物房,它却依旧最宠爱那么一颗柔软的毛绒球,把毛绒球抓得凹凸不平、坑坑洼洼。

    程似锦沉默了半晌,问:“他身上有钱吗?”

    一向有问必答如同人工智能的管家一时顿住。陆少爷在金林别墅锦衣玉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要什么只需要开口,他会准备好一切。所以卓管家还真的没有注意他身上有没有钱——而且一般来说,他接这通电话收到的指令往往是把上一位情人的物品全部清除处理掉。

    她没有得到答案。

    程似锦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该出现,就是因为不该出现的问题冒了出来,反而让一向冷静自控的她瞬间烦躁起来。她挂断电话,靠在长生集团顶层的办公室桌边,手指无意识地掐断桌上的花芽。

    这是周淑珍上一次让助理给她准备的。

    花芽被她的手指一片片掐落,汁水沾在指腹上。日光漫入敞亮的室内,将大半的房间照得通明一片。

    特助看了一眼被掐得七零八落的花,她未卜先知地伸手从程似锦的外套里收回烟盒,严格按照她的嘱咐进行提醒:“对任何东西上瘾都是一种理性的堕落。”

    程似锦看着外面难得的冬日暖阳:“感觉你在骂我。”

    “这是您自己的交代。”张瑾没什么表情,她转头跟另一个小助理重审了一下会议记录,做了一下各部门的协作串联工作,随后回头接上话,继续道,“不过您显然还没玩够他。”

    程似锦没有否认,蹙眉问道:“你会因为真爱降临就辞职跑出去过苦日子吗?”

    “不会。”特助说,“所以我建议把恋爱脑列为癌症,显然陆渺先生属于病入膏肓的晚期。病情比较沉重。”

    “简直是脑子有问题。”程似锦说着去摸烟,可惜都被助理小姐收走了,于是抽出一张纸巾擦拭手上的花汁,“真想掐死他。”

    张瑾面无表情地道:“我会为您找最好的精神病医生,下午有一段时间还没安排行程,需要心理咨询吗?”说完跟身侧的小助理做了个手势,小助理走上来把掐烂的花叶连同瓶子撤下去,离开办公室。

    室内只剩下两人。地上之前摔碎的东西都被清理过,撤掉博古架,顿时变得空旷了很多。

    程似锦的心情很不好。

    她一开始只是因为陆渺的要求而烦躁,甚至觉得这是陆渺切割关系的一种手段。他本来就不情愿,本来就将这种行为贬斥为卑劣下流。现在,陆拂不再是让他岌岌可危的命脉,他可以自由地回到高尚那边了。

    他可能依旧很讨厌她。这是程似锦心中第一个诞生的揣测。她有一种被愚弄的错觉,觉得就应该对他采取一些粗暴的手段,限制他的自由锁在家里,也不应该支持陆渺有所谓的什么爱好,他只要脱光了能用就行了。

    这种不高兴的细节从她的眼神和小动作里表现出来。

    张特助收回玩笑的语气,看老板的热闹也是要有分寸的。她掏出了手机,将几张照片从相册里翻出来:“消除分离焦虑的办法就是养一个新的宠物。”

    是年轻男人的照片,长得都很不错,身上还都有一股艺术家的忧郁厌世。看来她真的好好挑选了。

    程似锦看了一眼,视线挪过去,盯着张瑾。

    对视了一秒,张瑾补充道:“需要的话,痣也是可以点的。”

    程似锦反而对这种特别筛选非常抵触,她还没沦落到要给一个小情人找替身的地步,擡手在屏幕上删除这几张照片:“好像我多宝贝他一样。”

    接下来过了八九天,程似锦似乎恢复如常,她回到金林别墅,依旧会在不忙时送韩玉书去中央大学,会耐心聆听父母问候近况的电话,也会让小狗跳到车上,跟着她出来玩。

    年前的最后一个节气,每天都在下雪。

    程似锦按照惯例回老宅,陪母亲拜神问卜。司机开出来自己平常最常用的车,道路上洒了消雪剂,底下几乎没有冰层,雪花飞扬,玻璃上的雪晶被刮得干净透亮。

    母亲发消息叮嘱她早点过来,程似锦刚要回复,擡眼时忽然顿住,她道:“先停下。”

    司机什么都没问,老实地停靠在路边。

    降下车窗,外部的寒风翻涌而入,车内的热流迅速散失。程似锦望着街边的一家蛋糕店,玻璃橱窗里映出交错的人影-

    “这些要贴到玻璃门的上面,那里。”店员指了指方向,将装饰品塞进他怀里,“梯子去库房拿。”

    “好。”陆渺点点头。

    这种梯子离地大概一人高,陆渺把梯子抱出来,蹲在店门口整理了一下要贴的装饰——快过年了,要把店铺装饰得喜庆一点,这样比较有节日气氛。

    他估测好位置,爬上梯子。

    没有爬得特别高,陆渺把贴画后面的塑料撕下来放在兜里,比量了一下位置。贴画上是一对小情侣捧着蛋糕的图案,背景是一颗大大的红心。

    他看着图案,擦了擦玻璃,伸手小心地贴上去,以防哪一个细微的缝隙粘合不牢会卷边儿。

    红心……

    她到现在都没有删除联系方式……

    陆渺在她的备注后面加了一颗红心,让程似锦的消息框更加醒目。自从那天她离开后,消息通知就再也没有响过。这个红色的置顶消息框每天都让他难以入睡,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似锦把他拉进了黑名单才没有被删除。

    要问一下吗?……问什么呢。

    陆渺小声叹气,他昨天晚上梦到程似锦跟别人上床。

    贴画牢牢地黏在了上面。陆渺正要下来挪地方,面前玻璃橱窗的反光映出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那串数字完全刻在了他的脑海里,嘭得一声,像是什么烟花在视野中炸裂,他的思绪顿时变得一片空白。

    下梯子的脚步踩空了。连人带木梯子一起失去平衡,栽进路边厚重的雪地里。

    雪花被砸得飞溅。陆渺跪在厚雪里撑起手臂,木梯子在旁边晃晃悠悠地在门口的立牌上挡了一下,迟缓倒塌,把他压在下面。

    好痛……

    雪花缓冲了一下,不然直接摔骨折也是很有可能的。这种强烈的痛感都没比过他隆隆作响的心跳,陆渺在玻璃的折射下看到车门打开了,他连思考的空间都没有,第一反应是——不要让她发现。

    他现在太狼狈了。

    毁约失诺,程似锦一定很讨厌他。

    陆渺爬起来,在门口甩掉雪花,头发上还残留着细细碎碎的冰晶,但没工夫管了,他迅速地抱着梯子钻回去。

    坐着收银的店员甚至没注意到他摔倒,在柜台旁边放了一个播放电视剧的平板。门被推开,收银员看了眼屏幕,擡头:“欢迎光——”

    他卡了下壳,心说我们这种小店还没到这个消费层次吧?嘴上顿了一下才把话说完。收银员转头一看,见到那个兼职的临时工不知道跑哪儿去了,赶紧喊:“陆渺?陆渺?又哪儿去了,不是跟你说添货吗?”

    他连叫了好几声,那个平常勤快又好说话的临时工才出来。

    陆渺抱着要放进橱窗里的烤面包,专心致志地盯着地面。他半跪下来,把底层的展示格抽出来,取出来垫纸和碎渣,动作格外僵硬。

    ……完全就……躲不开。

    为什么会突然进来看?陆渺的心脏砰砰狂跳,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跟着紧绷至极,提心吊胆,他害怕程似锦认出他,害怕她觉得自己一点用都没有,或者流露出厌恶的表情。

    毕竟他说了那么不切实际的话,违背了两人一开始达成的契约关系。

    陆渺连大声呼吸都觉得是有罪的,生怕对方注意到自己。然而事与愿违,那个在心底和梦境被重复过太多次、刻进灵魂当中的脚步声在身侧停下了。

    陆渺把新的面包从托盘里放进展示格。

    他仔细地洗过手,那些在雪地里摔倒的擦伤便显露无疑。只是自力更生了几天,陆渺那双漂亮精致的手就充斥着淤青和红痕,还因为天冷被冻得指尖通红,但手背却又苍白冰冷。

    他听到程似锦失去耐心地、有点不高兴地呼吸声,频率比平常快了那么一点。

    陆渺克制着不去看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拿着托盘起身,站起来的瞬间猛地撞到她的肩膀,陆渺声音很小地说了句“对不起”,转身时被抓住了手臂。

    好痛。摔倒的擦伤延迟爆发了。

    陆渺闷哼了一声,压住痛感。他想要挣脱,又非常不恰当地在这种时候对她掌心的温暖留恋不已,这种挣扎变得很微弱,胸口仿佛一下子被大团棉花塞住,几乎都难以呼吸。

    “你在这儿工作?”程似锦低头看了一眼他身上店员制服。纷乱的雪花在衣料上透出一个又一个细润的洇湿痕迹,从梯子上掉下来的擦伤有轻有重,受到冲击最强的膝盖破皮出血,血迹透过了制服裤子。

    “……对。”陆渺感觉自己的大脑被蒸发了,在空白一片的情况下,全靠潜意识和本能反应在回答,“我、我六点下班。”

    说这个干什么。

    他刚刚说出口就后悔了,这是什么意思?他只是想说其实并不辛苦,但听上去很像在暗示对方,透着一股欲拒还迎的味道。

    程似锦略微松手,陆渺立即慌乱地抽出手臂。

    “能得偿所愿真不容易。”她的语气毫无波澜,“现在能跟我割席,用辛苦劳动来赚清清白白的钱,终于合你的心意了,是么?”

    程似锦轻轻地问他,声音并不是很大。陆渺下意识地看向收银台,收银员趁着过了中午,店长不在,习惯性地提前收拾东西回家。

    像往常一样,到了下午,只剩他一个人看店。

    他继续给别的展示格添货,她的声音冰凉地蔓延过来,像纠缠在身躯间的藤蔓。

    她都不相信,自己是真的喜欢她。

    陆渺的忍痛能力渐渐失效,只是简单的几句话,他就难受到失去理智、隐忍和自控全盘崩溃,他缓了一口气,依旧没有看过去,吐出几个字:“张默初到底有多差劲,让你对正式关系这么厌恶,他让你很操心吧。”

    程似锦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你让我更操心。”

    陆渺刚好去打开旁边一个切面包片的机械,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子大脑断联,差点被刀片切到手指。

    程似锦一把拉了回来。

    她真不知道陆渺是怎么好好在这里工作的,按照她看到的失误和事故频率,这人居然还能以此谋生?

    陆渺呆了呆,躲避了很久还是对上她的眼睛。他对此全无抵抗之力,眼眶立刻泛起酸涩,想哭的感觉夺走了一切。他低头强忍住,不让自己在她面前没出息地掉眼泪。

    程似锦却不给他忍耐的空间:“反正没有人,把店关了,我带你去医院上药。”

    陆渺迟疑地摇头:“我没事……你应该很忙吧,不用管我,不能随便就……”

    程似锦抓住他的手臂,所谓的尊重个人意愿这几个字完全消失,她将陆渺强行拉出来,一把扔进车里,后车门的玻璃升了上去,车内比店里还要更暖和几个度。

    她好像很生气。

    陆渺措手不及,他想要打开门,却被拎着衣领摁了回去。程似锦一生气就控制不好力道,脖颈被掐得攥出一圈指痕,他低头仓促地咳嗽,眼眶里的泪一下子忍耐不住,眼角变得通红。

    “你这是……”因为喘不过气和情绪翻涌,他哽咽着顿了一下,“这是强|奸。”

    “嗯。”程似锦没什么反应,“我他妈的干死你。”

    “……”

    她扯开店里配置的、材料粗糙的制服裤子。廉价布料摔倒时就破了一个洞,被她直接从中间撕开了,露出黏着布料破了一大块的膝盖。

    陆渺倒吸一口气,疼得小声抽泣。在脑子里想她会不会强|暴完了把自己扔出去……店里还有没有备用的衣服,就在这么思绪混乱的时候,程似锦陡然靠近,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偏过头躲避,眼睫剧烈地颤抖。

    特助没在身边,程似锦在车里翻了半晌,才找到一个小型的随身医药箱。她不会照顾人,比起不怎么疼的碘伏,用了一瓶医用双氧水消毒。

    双氧水涂在伤口上,陆渺疼得炸毛,他抑制不住地挣扎,再次被摁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特别痛的药水被涂到小腿的其他伤口上。

    程似锦用医用纱布盖住伤口,一擡眼,见到陆渺含着眼泪,露出不想活了的眼神,他说:“那个之前……能不能,让我回去锁门。其他人都走了,会丢东西的。……你不是不强迫别人的吗?”

    程似锦由衷地产生了一种头痛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