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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穿之我是你妈 正文 第281章 从现代穿回民国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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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1章从现代穿回民国(完)

    叶鹤栖的这番演讲,最终被刊登在了《北大校刊》上。

    毕业季,也是离别季。

    第一个向叶鹤栖提出告别的,是桑佩珍。

    她要拿着妇助会批的经费,前往南方某县,在当地女性互助会的协助下,建立妇助会第一小学,并于今年年底开始招生。

    火车站里,桑佩珍提着一箱行李,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浅蓝色长裙,与叶鹤栖、沈润书、黎溯一一拥抱。

    拥抱过后,她长舒口气,故作洒脱:“各位,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沈润书:“记得好好吃饭。”

    黎溯:“有空就给我们写信。”

    桑佩珍连连点头,目光最后落到叶鹤栖身上,语气俏皮,试图活跃气氛:“还有你呢?不抓紧时间跟我多说两句?”

    叶鹤栖没有笑。

    她将今早盛开的秋海棠别到桑佩珍发间,温声道:“桑校长,珍重。”

    桑佩珍眼眶瞬红,擡手抚花:“叶主席,珍重。”

    火车已经开始鸣笛,催促上火车的声音此起彼伏,桑佩珍没有再耽搁,提着行李,顺着人流上了火车。

    *

    第二个告辞离开的,是沈润书。

    大学四年时光,每个人都在极速成长。

    沈润书本就是四人里极聪明极有主见的一个,在大二那年,叶鹤栖凭着自己专业第一的成绩成为了陈嘉佑的助教,但最终,是沈润书脱颖而出,成为了陈嘉佑的弟子,得以跟在陈嘉佑身边学习。

    夏日浓稠,蝉声渐凋,沈润书提着行李箱,从北大宿舍楼穿过北大教学楼。

    黎溯有其它事情要忙,昨晚已经提前与沈润书告过别,所以今天只有叶鹤栖来送他。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待到周围没什么人,叶鹤栖才轻声问:“沈润书,四年过去了,你的志向是否还一如当初?”

    沈润书声音温和,阳光为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光:“我的志向,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希望能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

    为那些受到压迫与剥削的同胞奔走发言-

    为国家崛起民族复兴而献出自己的才智、力量乃至生命。

    早在很多年前,在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他就已经有了为革命杀身成仁的觉悟。

    叶鹤栖说:“难怪陈嘉佑老师要收你为学生。”

    她从来没有向沈润书确认过,但结合陈嘉佑的身份,不难猜到,沈润书应该早就在陈嘉佑的推荐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他这次回沪市,与其说是返回家乡,不如说是奉组织的命令前往沪市潜伏。

    沈润书笑了笑,听出了她话中未尽之意。

    他没有解释,只是道:“还多亏了你写的那本《长城里的人民》。”

    “嗯?”

    “我很喜欢那本书里描述的一切。”

    夏风带着一点儿潮湿与闷热,迎面吹得沈润书的眼睛湿润起来。

    他穿着长衫,戴着金色眼镜,身材瘦高,气质清隽,左手提着行李箱,怀里还夹着一本书,像一位刚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教书先生。

    可这个时代容不下一张安静讲课的书桌,于是教书先生将袖子一挽,就转身上了危机四伏的前线。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润书很少会向他的挚友们剖析心境,如今分别在即,前路未卜之际,他倒是起了许多谈兴。

    “我以前从来没买过《妇女时报》,直到有一天,我去报亭买报纸时,恰好翻到了《妇女时报》。”

    “那时报纸正在连载《长城里的人民》第一期,我一看就看入迷了。”

    “后来我在报纸上追完了这部小说,和黎溯去书店买《长城里的人民》实体书时,恰好遇到了你和桑佩珍。然后我们四个就这么认识了。”

    沈润书轻轻一笑,似乎是在感慨命运之奇妙:“我对国家现状很失望,可我一直不知道,一个美好的国家应该是怎么样的。”

    “直到我读到了《长城里的人民》,看到了里面描述的场景,我终于知道自己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了。”

    从那一刻起,他有了革命的觉悟。

    但是,有了觉悟还不够。

    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就必须寻找到拯救这个国家的道路和方法。

    “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自晚清起,我们这个国家的有识之士,就将其它国家成功过的案例照搬到了华国。然后他们都失败了。”

    “这些思想制度都救不了华国。”

    “直到俄国十月革命,直到我在陈嘉佑老师那里读到了马克思主义相关著作,我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道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润书的语气不免微微上扬:“我坚信,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这个国家一定能够变成书中描述的那般摸样。”

    他的眼底似乎亮着一点微弱的火光。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那点火光仿佛遇到了最好的催化剂,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爆发出一股要将旧社会的压迫与不公都涤荡干净的气势。

    叶鹤栖从来不知道自己写的文章,还在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不。

    或许真正激励沈润书,促使沈润书走上这条道路的,并不是她的作品。

    而是他一路走来,看到的各种苦难。

    出身贫寒的少年,无法对苦难视而不见,于是他选择站出来向那些导致了苦难的敌人宣战。

    叶鹤栖与沈润书对视,她轻声道:“沈润书同志,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革命一定会成功的,你所期盼的未来也一定会实现的。”

    听到她的称呼,沈润书愣了愣:“你……”

    叶鹤栖知道他要问什么,摇头道:“我还没有。”

    “不过我听说过一句话:你也不求回报吗,那我们就是同志。”

    沈润书眼里染上笑意:“你说得对,叶鹤栖同志。”

    无论叶鹤栖有没有加入他所在的党派,只要他们拥有着共同的志向,那他们就是可以并肩作战的同志。

    北大校门已经出现在视野里,周围来往的人也渐渐变多,有很多话都不适合再说了。

    所以沈润书道:“就送到这里吧,火车站太远了。”

    叶鹤栖也没有坚持,她从斜挎包里掏出一朵开得正好的秋海棠,伸手递给了沈润书:“这是我送你的离别礼物。”

    沈润书接过秋海棠,小心握住。

    他正要告辞离开,叶鹤栖又叫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娘托我转交给你的。你贴身收好,到了安全的地方再拆开。”

    沈润书惊讶:“姚姨给的?”

    不等沈润书细问,已经有机灵的黄包车夫跑到两人面前,问他们要不要坐黄包车。

    沈润书将信封贴身收好,与叶鹤栖轻轻拥抱,带着她送的秋海棠前往沪市。

    一直到了沪市,与前来接他的同志完成接头,进入安全屋,沈润书才来得及拆开那封信。

    信封里装着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沈润书先将钥匙取了出来,才去读信。

    纸张上,笔迹锋利。

    第一行,是沪市某个银行的账户和保险箱。

    第二行,则是——

    “五万经费奉上,祝安。”

    沈润书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这五万银元不是给他的,而是在借他的手,转赠给他身后的组织,作为他们在沪市活动的经费。

    *

    第三个告辞离开的,是黎溯。

    他也是走得最远的一个人。

    在老师的推荐下,他要远渡重洋,赶赴他国进修数学。

    面对叶鹤栖,黎溯笑得非常没心没肺。

    “沈润书那家伙总说,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要出国留学,看看华国和其它国家的差距,看看其它国家是如何发展崛起的,其中有没有什么值得我们借鉴和学习的地方。”

    “如今他暂时没这个机会了。”

    “那就由我这个做兄弟的,代他去瞧上一瞧,看看我们国家和其它国家到底差在哪里,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值得学习和借鉴的地方。”

    叶鹤栖也忍不住笑了,将秋海棠别到他的中山装口袋上。

    “什么时候回来?”

    黎溯还在笑,语气却郑重了许多:“学成即归。”

    他出国留学,不是为了逃避和享福,而是为了更好地,与他的友人并肩战斗。

    两人拥抱,祝福,分别。

    纤弱的花朵在火车和游轮的鸣笛声中,开向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

    需要送别的人都离开了,只有叶鹤栖还留在北平。

    图书馆闭馆的铃声响起,催促着那些还不肯离去的学子回去休息。

    叶鹤栖合上面前的书本,将它重新放回到书架上,两手空空,顺着人流走出图书馆。

    这应该是她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最后一次来北大图书馆学习了。

    属于学生的生涯彻底结束,当她迈出这座承载着无数知识学说的殿堂时,她便和她的好友们一样,全身心投入到了新的战场。

    这是一片注定没有硝烟的战场。

    她要消灭的,不是敌人的生命,而是根深蒂固的陈腐思想。

    这场战斗注定无比艰难,在精神纬度征服敌人,远比在物理纬度杀死敌人要困难百倍。

    在千年时光的洗礼下,那些陈腐思想已经深深扎根在了民族文化之中,她个人短短几十年的努力,可能看不出太多的成效。

    但她甘愿做这颗星星之火。

    图书馆的大门从身后合上,今晚的月色皎洁明亮,刻着名人名言的石碑旁,站着一位身穿旗袍的女士。

    夜风微凉,姚容披着灰色披肩,胳膊上还搭着一件外套。

    叶鹤栖笑容灿烂,向着姚容快步走去:“娘,你怎么来接我了?我不是说了今天会晚点回去吗。”

    姚容伸手轻轻抱住叶鹤栖,顺势将外套披到叶鹤栖肩膀上:“在家也没别的事情做,瞧着图书馆应该快关门了,就顺道过来接你了。”

    “从我们家到北大图书馆,可一点儿都不顺路啊。”叶鹤栖笑,擡手挽住姚容的胳膊,突然感觉到侧边口袋鼓鼓的。

    原以为里面装着忘记取走的纸张,但当叶鹤栖伸手去触碰时,她猛地愣住了。

    口袋里装着的东西——

    是一朵秋海棠。

    “他们三个人都收到了秋海棠,我怎么能让你被单独落下呢。”

    姚容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轻柔而温和。

    (正文完)

    ————————————

    番外:

    后来的后来,妇助会的规模越发壮大。

    妇助会出资创办的女校也越来越多。

    当抗日战争打响,国家愈发风雨飘摇——

    当某地爆发天灾,百姓生灵涂炭——

    叶鹤栖身为妇助会主席,一直在组织募捐活动,也一直在鼓励女性参军保家卫国。

    她自己更是几次深入最危险的战场,为将士运送急缺的物资,偶尔还会充当起战地记者的角色,用姚容送给她的相机记录下一切。

    刻有秋海棠印记的物资箱子,被运往每一处战场,又从每一处战场,扩散向更广袤的国土。

    再后来的后来,那些如秋海棠一样的人,散成了漫天星火,踏遍了每一寸山河。

    于是当秋风渐起之时,自由之花便开遍人间。

    转眼间,又到了秋海棠盛开的时节。

    一只仙鹤飞过开满秋海棠的辽阔原野,飞入北平,登上八达岭,看到了一座全新的长城。

    它飞过这座全新的长城,飞入人群,顺着人流来到广场,听到那位领袖在人民英雄纪念碑的奠基典礼上朗读碑文:

    “三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三十年以来,在人民解放战争和人民革命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由此上溯到一千八百四十年,从那时起,为了反对内外敌人,争取民族独立和人民自由幸福,在历次斗争中牺牲的人民英雄们永垂不朽!”

    它听完了碑文,没有离开,而是和所有人民一起留在原地等待。

    等着等着,终于从漫漫黑夜,等到了东方红日初升。

    终于听到那位领袖庄严宣告:

    “同胞们,中华人民共和国中央人民政府今天成立了!”

    它在人群之中,听得热泪盈眶,听得泣不成声。

    但没有人笑话它。

    因为周围所有人都和它一模一样。

    当它终于平复好内心的激动,人群也渐渐散去。

    他们都要回家了。

    它站在原地,茫然四顾,也想回家,却一时忘记了回家的方向。

    就在它着急慌乱,想要随便找一个方向飞走的时候,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圈住了它。

    怀抱的主人用温柔的声音对它说:“开国大典的庆祝活动已经结束了,鹤栖,我们回家吧。”

    “佩珍、润书、阿溯、阿沐、白晴和阿芙他们都在等着我们回去包饺子呢。”

    话语穿透层层迷雾,将遥远的灵魂从另一个时空重新拉回了现实。

    叶鹤栖睁开眼睛,意识渐渐回笼,看着自己不复年轻的手腕,才回想起自己是作为妇助会主席,和她娘一起受邀前来参加开国大典。

    她缓缓起身,走出会场。

    夜风有些凉,叶鹤栖伸手紧了紧身上的西装外套,放眼望去。

    近处是国旗飘扬。

    远处是万家灯火,满城欢呼。

    秋风依旧萧瑟,可天地已换了人间。

    (从现代穿回民国完/大白牙牙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