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小年啊,给哥哥亲一口行不行?白小年用很鄙视的眼神看我,叫我滚,哪有男的亲男的的。诶我这不服输的劲儿立马就上来了,你说不让亲我偏要亲,我还不止亲一口!
白小年生气了,钻进被窝里把自己裹成一个茧。我戳他,他翻身连着被子一起往里挪。我没办法了,抱着被子道歉,说我错啦,出来吧,别憋死了。白小年只露出一个脑袋,自以为很凶地呲牙,威胁我。
“胡嘉铭,你耍流氓……色狼!”
我揉揉他的脑袋:“哎这不是哥稀罕你嘛,你学都学傻了。”他可真是朵出淤泥不染的小白花,我问他看不看那种片子,追着我打。懂点事了天天叫我流氓,搞的这好像是个我的专有名词似的。
哦,这也不能怪他,毕竟白女士管的严,初三了电视上播《画皮》有接吻镜头都要换台。
我跟老胡说,我还是想娶白小年,他正看电视,点着头说哦哦哦,嗯嗯嗯,好好好。我抢过遥控板,换台到少儿频道,又大声说:“我认真的,胡伟业,我要跟他早恋,我要追他!”
胡伟业吓得从沙发上掉下来,拖鞋甩出去三米远。
“我不同意!”
这个场景我预料过,校园贴吧上有以我俩为主角的小说连载,叫《铭年就明年》,其中有写过被父母发现。该小说文笔流畅,叙事幽默,我猜作者语文大作文得27分往上。然而作者准备中考去了,至今没看到结局。
我言辞恳切:“可我就喜欢他,您不能棒打鸳鸯!”
老胡找到拖鞋握在手里:“操,人家鸳鸯是一公一母的,你俩是吗?”
“我不管,我喜欢他,你得给我想办法追他。”
“我真他妈……”老胡一时语塞,“这事儿没改了是吗?”我点头,他叹气,“就知道得有这么一天,别跟你妈说,你妈知道了得断你生活费。”
爷儿俩坐在破沙发上共同叹气,再怎么向往自由咱也是金钱的奴隶,可得瞒好我妈这个大金主。
老胡说,知道你喜欢小年,可是目前吧咱这儿没有俩男的结婚的条例,你要想跟他在一起得藏着点儿。你喜欢他就追,要是人没跟你看对眼儿不准强求,也别打扰他中考。“就俩男的搞对象,你懂吧,你皮儿糙肉厚爹不担心,小年这细皮嫩肉的,骂坏了咋办?”
我点头,老胡说得对,天大地大中考最大,我等小年考完学校的。
我确实没考虑过小年喜不喜欢我这茬儿,因为我那么了解他,总有法子把他追到手。
白女士最近回来的还是晚,但常带个男人回家,让我们叫他邓叔叔。我跟小年猜,这是白女士焕发第二春,以后邓叔叔可能就成后爸了。
我总要吓唬他两句:“你妈跟邓叔叔在一块儿可就把你扔了,你没地儿住了咋办?”
白小年还是老样子,对我的威胁嗤之以鼻:“你是不是要说让我住你家,胡嘉铭,你又想耍流氓。”他在吃火龙果,是邓叔叔带来的,红心,很少见。我说要给他切块,他非要捧着拿勺挖着吃。
那时候红心火龙果很稀罕的,大概也贵,他吃两口,勺子送我嘴边:“吃不吃,张嘴!”
这种火龙果染色,汁水沾到,唇舌便都是艳的。白小年舔舔嘴,白牙里咬着一小块深粉的果肉。他以为我想吃火龙果,却不知道我想吻他。
我低头,慢慢凑近他的嘴唇,白小年眨眨眼,没躲。
他知道我要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