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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正文 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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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VIP]第75章

    下午的围猎,才是重头戏。

    外人只在每年春秋之际才得以进入皇家围猎场,深山野林,百里之广,越往深处就越是危险。

    今日春光好,天公作美,艳阳高照。

    风过林梢,繁茂枝头的摩挲声听起来都没那么渗人。

    年轻意气、风华正盛时的少年们已经骑在马上,气势飒飒,年纪轻轻,眉眼间已经透着几分厉色。

    竺玉也换了身轻便的衣裳,圆领锦袍,袖口收得窄窄的,手上佩着黑铁护腕,头发高高束了起来,露出一张精致小巧的脸,额头还戴着两指宽的黑色抹额,给这张脸添了几分英气。

    她手里拿着的弓,也是宫里的工匠特意为她量身定做的。

    弓身轻巧,弓弦紧绷而有张力。

    她射箭的准头好,只有力道美中不足,常常射得不够远,也不够深。

    竺玉刚上马,李裴骑着马就到了她身旁,他穿得很是英武,板着张面无表情的冷脸,隐约已经能看到他父亲的影子,像那威风凛凛、杀人不眨眼的指挥使大人。

    男人黑瞳静静看着她,下意识无声的舔了舔齿尖,一旦开了口子,就有点收不住了。

    就像从来没有尝过荤菜的人,但凡尝到了荤腥味,往后就再也忘不掉那个味道,日日想,夜夜想,想得睡不着觉。

    李裴方才满脑子都是她,只亲脸已经远远不能够满足他了,想要探入她的舌尖,霸道又恶狠狠的吞噬她的气息,堵住她的呼吸,逼迫她张开口,舌尖交缠,深深的吻下去。

    要她主动最自己打开唇齿,同他交融。

    李裴越想这些,身体里的血液就越来越烫,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当百依百顺的狗又有什么意思。

    不如当一条反主的野狼。

    李裴渐渐静下心来,他回过神,看向她,男人擡了擡下巴,眉宇间是毫不遮掩的桀骜不驯,他问:“你喜欢什么颜色的狐貍皮?一会儿我就给你猎来。”

    他记得很清楚,她怕冷。

    每年到开春了都还裹着厚厚的狐裘斗篷。

    竺玉看他一点儿都没有冒犯她的尴尬,好像还很怡然了起来,难道他没觉得他晌午那是一种轻薄吗?!

    竺玉皱着眉头:“不用,我自己能打到猎物。”

    李裴默了半晌,才说:“我想送你,既是送你的,就得过问你的意愿。”

    竺玉心直口快,脱口而出:“可你那会儿亲我就没有过问我的意愿。”

    她蹙着眉,看着像是生气了。

    这句话说了出口,她心里也有几分懊悔,她脸皮薄,提起来都感觉尴尬。

    可是李裴打小就皮糙肉厚,也根本不知道尴尬是什么。

    “我问了,你会点头答应吗?”

    “当然不会!”

    “可你说不会,我还是会亲的。”李裴眼瞳漆黑,定定看着她,吐字比眼神还坚定。

    李裴目光坦然,深邃乌黑的眼眸深深望着她,似乎根本不打算隐藏掩瞒,他接着坦坦荡荡地说:“我喜欢殿下。”

    这直白的话语,像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的刀子。

    竺玉一愣,接着又想龟缩回自己的龟壳,当做什么都没听见。

    然而,李裴却不给她装聋作哑的机会:“殿下听见了吗?”

    竺玉揉了揉眉心,她一大声说话连都跟着红了起来:“大胆!荒谬!”

    她假装正经的咳嗽了几声:“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这种惊世骇俗的话往后你也别说了。”

    为了让李裴彻底死了这条心,竺玉将心一横,说话的语气都比平日要重许多:“我不喜欢男人。我有心仪的姑娘,你趁早迷途知返,不要再错下去了。”

    李裴面无表情听着她不留余地的回绝。

    滚烫的心,渐渐的凉了。

    其实他早该预料到她会说什么,瞧着是个温驯柔和的好性子,无伤大雅的小事,不管你怎么做,她都会望着你乖乖点点头,仿佛是这世上最乖巧的人了。

    可是一旦,要从她这里得到一点什么,就难于登天。

    她只想要好处,不想付出代价。

    可是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这世上根本不会无缘无故的掉馅饼。

    李裴为她掏心置腹这么多年,什么坏事没帮她做过,什么好事又没曾想着她?

    哪怕先前,她为了拉拢将军府的人,故意接近周淮安,想着同他交好。

    哪怕李裴心里十分不快,却也没有出言阻过她。

    知道她这储君位置坐得不稳,来之不易,她要稳固自己的根基,本就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处处都为她想。

    她的无情无心真令人心寒。

    李裴拉紧了手中的缰绳,凸起的指节隐约看得见皮肤底下泛白的骨头,喀喀作响。

    男人面容阴沉,他想把她抓到自己怀里来,想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李裴深吸了口气,面色不改,他说:“我不同你吵架。”

    她是说服不了他的,往后他也不会再同她客气。

    李裴平静的扭过脸,没再看她,接着说:“你喜欢雪白的狐裘,这林中有白狐也有红狐,我都给你猎来,你随便挑。”

    说完,男人擡手挥鞭,身下的马高高扬起前蹄,引颈长啸一声,就如一道疾风往林子里冲了进去。

    竺玉心事重重,这李裴看起来似乎油盐不进。

    难道他真喜欢男人吗?还是他也已经看透她的身份了?

    这也不像,李裴在她面前向来直接,若是知道她是女扮男装,哪里还能心平气和在她面前同她说好话。

    如此的话。

    那就是他真的喜欢男人。

    竺玉这样想着也舒了口气,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男人,李裴往后总有一天回知道真相,那时候就不会想着要缠着她了。

    至于现在,她可以给李裴找个模样好的、能讨他喜欢的少年。

    大烨朝好男风者不是没有。

    打着灯笼还是能给李裴找到同好的。

    竺玉想着这些事,进林子的时候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后头,在她身后,已经不剩别的人了。

    她跟着前面的人,进了林子。

    林子深深,苍天大树盖下来的阴影犹如遮蔽在头顶的另一片天。

    她一路上倒是猎到了几只野兔子。

    皮毛鲜亮,外形肥美。

    竺玉将猎到的兔子都装进了麻袋里,绑在马背上,背上似乎都沉了不少。

    耳边风声呼呼,两道利箭铮铮的震,直中藏在远处的红狐。

    利箭惊动了枝头上的繁叶。

    簌簌落下几片。

    竺玉再一擡眸,陆绥已经到了她的跟前,他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弓弦。

    他扫了眼她的马背,麻布袋里的战利品显然不多。

    竺玉本来没觉得有什么,但是被他这么一瞧,就好像被嘲笑了似的,每年同他们满满当当的猎物相比,她那点确实不算什么。

    但是她惜命,林中野兽横行。

    她又时常落单,若是碰上什么不好处置的猛兽,不小心丢了性命就得不偿失。倒不如求稳。

    竺玉这会儿有点没脸,她小声地说:“我刚进场,还没怎么开始。”

    陆绥嗯了声。

    他骑着马将方才射中的红狐捡了回来。

    是一只看起来就很漂亮的火红狐貍,身旁还窝着一只小小的、颤颤巍巍缩起来的小狐貍。

    陆绥将小狐貍捉了起来,随即看向了她:“袋子。”

    竺玉看着小狐貍,有点于心不忍:“要不把他放了吧?”

    陆绥见她不动,拿下了她马背上的麻布袋,将已经死了的狐貍给装了进去。

    他还捏着小狐貍的脖子,似乎也一点儿都不怕被咬,他说:“他太小了,母亲死了,留在这里也活不到长大。”

    陆绥说着看了看她:“你不想养吗?”

    竺玉啊了声,有些诧异,她心里纠结了一番,想是很想的,但是…

    “想养。”她顿了顿,说:“等小狐貍长大,我就把他送回来,届时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命数了。”

    陆绥点了点头:“好。”

    接下来。

    竺玉好像莫名其妙就同他组成了一队,陆绥下手干脆利落,往往她还没察觉到什么风吹草动。

    耳边一阵风声,箭就出去了。

    她的马背越来越沉,身后的麻布袋很快就装满了。

    眼看着渐渐日落,总算到了该回去的时辰。

    这一趟,所有人都硕果累累。

    周淮安甚至射死了一只老虎,只不过他自己也受了伤,肩上包扎着纱布,浸透了血。

    倒了大半瓶的止血药,才勉强止住血。

    可他瞧着还和没事人一样,不痛不痒。

    竺玉这一大麻袋的猎物,里面大部分都是陆绥的成果,她不能同他抢。

    一样样将他射杀的猎物分了出来。

    她还没分完,李裴连脸上的血都没擦干净就来她这儿送东西,手里提着一只已经死了的白狐。

    皮毛完完整整的剥了下来。

    骨肉也完好无整。

    只是这样看着有些骇人。

    他看她蹲在地上,也不知道她在做什么。

    李裴将白狐的皮毛和尸首扔在她面前:“说好要给你的。”

    竺玉先是看见了完完整整的狐皮,紧接着就看见了旁边的肉,说实话,这个画面有些血腥。

    她深深屏了口气,慢慢缓了缓:“我有了,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她感觉头顶的视线变得十分沉重。

    她过了会儿才擡头,对上李裴气呼呼的脸,他说:“你不要就扔了,拿去喂狗!”

    竺玉没忍住:“狗应该不吃狐貍肉吧。”

    李裴冷笑了声:“那谁知道,你去试试。”

    竺玉这边还不知道拿李裴怎么办,秦衡又派了人,将他下午猎到的白狼送了过来。

    正巧周淮安派的人也来了,送的是张虎皮。

    竺玉也不知道他们做的这是哪出,好像她忽然变成了一个香饽饽,这才特意往她这里送东西。

    打发一个李裴就够难的了。

    加上秦衡和周淮安,那简直要累死她。

    她想了想,也就不再客气,干脆全都留了下来。

    没想到她即便如此,李裴还是哼哼唧唧的不满,嘴碎的很,嘀嘀咕咕,唠唠叨叨,怨气冲天的,话里话外甚至还听得出几分尖酸刻薄的讽刺:“我送的东西莫约是臭的,有毒的,你才不肯要。”

    “他们一个两个眼巴巴给你送东西来,你就兴高采烈的收下来,人同人果真就是不同。他们金贵,我下贱。”

    “又是狼肉,又是老虎皮,自然是要值钱些。”

    “我这狐裘,就算不得什么了。”

    阴阳怪气,难听刺耳。

    竺玉也不知道李裴从哪儿看出来她的兴高采烈,她看他正在气头上,怕说多错多,惹得他更不高兴,索性就乖乖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说。

    谁知道即便如此,李裴反而好像更不高兴了。

    “你怎么不说话?你如今竟是敷衍都懒得敷衍我了?!”

    竺玉张了张嘴,就像那笨嘴拙舌不知道如何为自己辩解的老实男人。

    她眼前的李裴活脱脱想那无理取闹的美艳娇妻,脸色难看,嗓音严厉:“他们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才几日你就这样向着他们?我们俩这么多年的感情就比不过他们这段时日同你的曲意逢迎吗?”

    竺玉:“……”

    她好难。

    感觉就算她长了十张嘴,也没办法让李裴冷静下来。

    到最后,她只干巴巴挤出几个字:“我没有。”

    李裴勾唇,笑意冷漠:“我自是信你的。”

    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信了她的样子。

    “我与心意相通,必定不是他们挑拨离间就能伤了情分的。”

    竺玉不觉得自己同他心意相通,她又不敢直白的说李裴是自作多情,忧心他会直接上来掐死她。

    她只得讪讪的点了点头:“自然。”

    反正她同每个人都是这般说。

    先哄住了再说。

    事后装作忘记了就是。

    她最会装傻了。

    李裴也不想吓到她,知道她胆子小,经不起吓。

    他对她是又爱又恨,她老实本分的时候尤其讨人喜欢,黑漆漆的圆眼睛,水润润的好像会说话似的,简直叫他心都化了。

    可是她谎话连篇的欺瞒他的时候,含含糊糊不肯答应他半点好处的时候,总是同其他人拉扯不清,到处留情!四处勾搭!的时候,也叫李裴恨不得拿锁链把她锁在家里头,这辈子都不想让她在外头露面。

    若不是她是太子。

    她将他逼急了,他还真就什么都做的出来。

    李裴可不是什么好哄的小狗,杀人见血的勾当都不知道做了多少,同父亲一起去抄过家,练得冷心冷肺。

    便是头发花白的老人跪在他跟前求饶。

    也能面不改色叫人堵住嘴巴给拖下去。

    只有沈竺玉,以为他们都是好骗的傻子。

    “记住你说的话。”

    “我又不是专职的骗子。”

    “你前科累累,我自要谨慎些。”

    竺玉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身边都是这些不太好糊弄的人,偏偏家里也都不差,有权有势,几家犹如苍天大树抱了团,撼动不得。

    想着李裴同另外几人总是不太合得来。

    她铤而走险,接着说:“我同他们那是万不得已下的周旋,唯有你,才和我有着竹马之情。你与他们是不一样,我舍弃了谁,也不会舍弃你。”

    不管是不是真的。

    李裴听着的确舒坦很多。

    竺玉总算把人给哄住了。

    夜里,他们营帐外起了篝火,在火架上灸肉。

    新鲜的羊肉,烤起来很香。

    长元帝心情大好,给众人赐了酒。

    竺玉身为太子,这种场合又是躲不过的,没过一会儿她就被敬酒弄得不知东南西北。

    晕乎乎的脑袋怎么甩,眼前都天旋地转的。

    她只能坐在原位上,绷紧了背,一动不动,免得做出失态的举动。

    熟悉她的人,一看就知道她这样是已经醉了。

    最后,还是陆绥替她挡了酒,替她喝了几杯,他那张好像死了人的冷脸,冷冷出现,想要向上献媚的人也就歇了心思。

    李裴被他的表妹给缠上了。

    王家小表妹是个胆子大的,故意装醉往表哥的怀里倒,她在琅琊时,在父母跟前就受宠的很。

    心性天真,做事没什么顾忌。

    也不怕表哥生气,即便生气了,她也能把人给哄好。

    李裴抓住她的手腕,把人狠狠往外一推,不给脸面:“表妹自重。”

    王家小表妹眼中噙着泪,泫然欲泣的样子怎么不能说是楚楚动人,豆大的眼泪说掉就掉。

    可眼前的男人不为所动,好像还有几分厌恶。

    王家小表妹见状,下一刻就收拢起了眼泪,擦了擦脸,恢复了那张娇艳生嫩的颜色。

    表哥不吃泪美人这套,那她再换个路数就是了。

    而且今夜,京城名门世家的青年才俊这么多,她只要勾上一个,就够了。

    李裴被表妹缠着脱不开身。

    那边竺玉已经困了,搭在案桌上的胳膊撑着脑袋,眼皮不断往下耷拉,困得几乎睁不开眼。

    不知过去多久,她身边好像来了人。

    她费劲擡起眼皮,男人摸了摸她的脑袋:“放心睡吧。”

    听着这道清润声音,她便真的就安心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只是中间醒了一次,发现自己正窝在他的怀里。

    她似乎习惯了如此,没有大惊小怪。

    先前那些日子就是这样,陆绥教她练字,起先还要他手把手的带她练形。

    后来她便不需要他手把手的教。

    她专心练字的时候,陆绥就在另一张靠窗的案桌上写文章。

    练字的时间一长。

    就会累。

    她一累就困,想睡觉,想懒洋洋的休息。

    她记得自己趴在案桌上昏昏沉沉的就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窝在他的怀里。

    这会儿,她靠着他的胸膛,眼皮还是很沉,她好像还在做梦,轻声呢喃:“我没吃饱。”

    她想到了梦中的梨花糯米甜糕。

    她舔了舔唇,光是想着就已口齿生津:“我想吃梨花甜糕。”

    男人脚步沉稳,捞着她腰肢的手臂亦是沉稳有力,他说:“这里没有甜糕。”

    她嗯了嗯,吃不着想吃的东西还有点委屈:“可是我想吃。”

    陆绥顿了下,回答她:“那也没有。”

    一路风声静静。

    很快就走到了她今晚休息的营帐。

    守在外头的平宣恨不得自己是个瞎子,这样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平宣垂着头,闭起了耳朵。

    可这心里还是很煎熬。

    若是今晚,陆家这位还是那般得寸进尺,哪怕事后会被伺机报复,他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要叫可怜的小殿下看清楚她无比信任的同窗是什么样的本性。

    豺狼也不过如此了!

    帷账重新被放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月光。

    竺玉感觉自己被人放到了床上,他扶着她的腰肢,让人靠着自己,给她喂了温水。

    过了会儿,她准备卷起被子闷头大睡时,下颌轻轻被人掰开,唇齿漫上了梨花和糯米的清甜。

    陆绥不知从哪儿给她弄来了甜糕。

    她一连吃了好几个,总算填饱了肚子。

    她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伸出了粉嫩的舌尖,灵活生动。

    陆绥静悄悄垂着眼,鸦睫浓黑,他忽然扣住她的下巴,止住了她想往被子里钻的小动作。

    他何尝不知道自己在趁人之危。

    对她,只能卑鄙无耻。

    兴许她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已经习惯了被人照顾。

    他惯着她,什么事都能有条不紊帮她做好。

    一条已经落网的鱼,哪怕翻身也回不去水里。

    陆绥事无巨细妥帖的照顾她,并不是要像李裴那样,试图用对她好来打动她。

    这样做,十分可笑。

    也根本没有用。

    她是最擅长物尽其用、用完就弃的白眼狼。

    陆绥在很早、很早,在没有察觉她的女儿身就看穿了她的本性。

    好话都是她说的。

    无论是不是撒谎。

    他都当了真。

    男人的手指缓缓没入她的发间,他擡起了她的脸,她在半梦半醒中睁开了眼,“陆绥?”

    他看着她,嗓音温柔的嗯了声。

    然后。

    然后他伏身对着少女樱红的唇瓣深深的吻了下去,几乎要吞没到了她纤细的喉咙。

    她仰起雪白的脖颈,好似那濒死的天鹅,弧度诱人。

    舌根发麻,喉咙都觉得痛。

    快要断了气般的沉溺,她似乎都忘记了怎么呼吸,手指攥紧了他衣襟,蹬直了纤细白腻的小腿,脚指头也绷得紧紧的。

    面上一片水润的潮红。

    眼中噙着薄红的雾色。

    可怜又诱惑。

    陆绥轻轻抚摸着她后背薄薄脊骨,沉声在她耳边说:“张嘴。”

    李裴白天想做的事情。

    他帮他做了。

    他就是要在她清醒的时候。

    夺取、侵略般的亲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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