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的,月慧是病死的,我记得她当时躺在病床上,我就在她身边。”加藤川江慌乱的解释着,“我绝对不可能记错,不可能。”
那段记忆,犹如刀刻斧凿般印在他的脑海里,是那么的清晰。
可当加藤川江对上月野树嘲讽的眼神,他对自己的记忆又不那么自信了。最后他只能求助的看向加藤真贵,“奶奶,月慧是病死的,对吗?”
加藤真贵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浑浊的双眸沉默的看着孙子。
加藤川江的心一点点往下沉。
黑泽夭夭握紧加藤真贵的手,唇角挑起一抹无情的浅笑,“毛利先生,请继续。”
江户川柯南沉默了一瞬,继续推理,“真田裕也杀芝谷美芽的理由很简单,只是因为他不想被杀。你们曾经说过,芝谷美芽是一个像悦子一样的女人,也曾放出豪言说要杀真田裕也。真田不想被她杀,就想先下手为强。”
“加藤川江在妹妹死后还像个没事人一样邀请害死妹妹的人来玩,这在真田裕也和芝谷美芽看来,就是想要报复。真田裕也抓住了这次机会,将密室的存在告诉芝谷美芽,在芝谷美芽偷偷前往加藤川江家回来后将其杀害。就算最后芝谷美芽出去过的事瞒不住,加藤川江也会因为‘见过’芝谷美芽,‘知道’密室存在这两点,成为重要嫌疑人。”
“这些都是毛利先生的猜测,有什么证据吗?”加藤川江感觉自己就像是在做梦,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荒谬了。
“你知道真田裕也回收凶器的时间吗?”江户川柯南反问。
加藤川江回忆道:“我担心真田裕也和月野树走得远,先打电话给他们,然后才打电话给三好麻美子,让她叫上芝谷美芽。真田裕也和月野树很快就到了我家,然后我们从在门口等警察的小兰小姐那得知芝谷美芽死亡的事,第一时间赶往旅馆。真田裕也一直都和我们在一起,直到饭桌上和三好麻美子吵架……离开!”
加藤川江的脑海里闪过一道亮光,突然就明白了。
“是的,中途离开。”江户川柯南道:“因为一直一起行动,真田裕也根本没有时间回收凶器,他担心凶器被人发现,就选择在饭桌上闹起来,中途离开。”
沉睡小五郎的推理已经完美的解释清楚了一切,哪怕还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加藤川江的心也偏了。
但是……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月慧是被真田裕也和芝谷美芽折磨而死的基础上。就连月野树杀人,也是为了月慧。
加藤川江简直不敢细想。
“至于月野先生杀人的原因,想必大家已经知道了,他这是在为加藤月慧报仇。就连他要杀加藤先生,也是因为加藤先生忘记了加藤月慧的仇。”推理到这,江户川柯南的心是沉重的,但他不得不说。
真相,或许没那么重要,但律法却不容玷污。
“我承认我因为月慧姐的事,想要杀了加藤川江,但真田裕也的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月野树单独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左一右站着两位警察,脸色苍白,眼神坚定。
江户川柯南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冷冷道:“真田裕也是被人从身后攻击,丧失行动力后才被勒死的。这证明杀死真田裕也的人,在体力上是不如真田裕也的。月野先生,我说的对吗?”
月野树的脸刷的一下子白了,却还是咬牙道:“那又能说明什么?比真田裕也弱的人多了去了。毛利先生别忘了,他死后可是被吊起来的,这又怎么解释?一个比真田裕也还弱小的人把他吊起来了吗?”
横沟警官皱起眉,“这一点确实很矛盾。”
黑泽夭夭翻了个白眼,这个警官到底站在哪一边啊!
看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加藤真贵,黑泽夭夭冷冷道:“毛利先生,请不要再卖弄你的优越感了,快点好吗?我累了。”
黑泽夭夭的话让江户川柯南噎住,想到后面还要应对这位难缠的黑泽太太,他就头皮发麻。
深吸一口气,江户川柯南开始还原整个案发过程,“真田裕想要趁着读书交流会的时候,找机会杀掉加藤川江,所以一直带着凶器。月野树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提前找到了真田裕也,并杀了他。然后他从鱼线上剪下一段绑在树上,做成了一个简易的滑轮,之后只要用剩下的鱼线将真田裕也吊起来,回收作为滑轮的鱼线既可。这么做的好处,是能轻松的吊起真田裕也;坏处,却是鱼线被剪了一截,月野树无法处理鱼线。”
月野树听到这,最后一丝侥幸彻底消失。
贝尔摩德冷嗤,“丢掉就好了。留在身上被警察找到当证据吗?”
“你会把杀人的证据随处乱丢吗?”江户川柯南反问。
“不会。”贝尔摩德挑眉,她都是用枪的。
“月野树当然也不会。”江户川柯南推理道:“可当他听到加藤先生一再为真田裕也说好话,似乎完全忘记了加藤月慧的仇,他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计划。无法处理的鱼线完全可以变成特意留下的鱼线——作为凶器!”
“我的计划是那么完美,如果不是被抓了现行,又怎么会暴露鱼线短了一截的事,又怎么会……”月野树彻底放弃抵抗,悲凉叹息,“或许,是月慧姐还在乎着唯一的哥哥,在天上保佑他。”
江户川柯南不解风情的否决月野树的煽情,“不,就算你不杀加藤先生,鱼线短的事我也早就知道了。吊起真田裕也的鱼线,根本就不能完成吊起芝谷美芽的手法,石头悬得很高,很容易被发现。真田裕也计算过鱼线长度的。”
“这还真是……我只能说,真不愧是毛利先生,我认罪。是我杀了真田裕也。”月野树讽刺一笑,仰头看着天花板,又似乎在看着不知名的远方,“我是高中的时候在论坛上认识了加藤哥他们,大学后认识的月慧姐,月慧姐得知我是加藤哥的朋友,一直对我很照顾。她是个很内敛、善良的人,可她的善良却成了别人伤害她的利刃。”
月野树气得咬牙切齿,“真田裕也就是个人渣,一边接受着芝谷美芽的示好,一边又对月慧姐大献殷勤。为了钱财选择和芝谷美芽在一起后,又将所有的过错推到月慧姐身上,说是月慧姐勾引他。芝谷美芽那个疯女人,眼里只有她的完美爱情,总是从语言上、生活中折磨着月慧姐,害死了月慧姐。真田裕也为了讨好芝谷美芽,还毫不愧疚的做了帮凶。”
“怎么可以这样。”毛利兰倒吸了一口凉气,实在不明白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坏的人。
“你在说什么?”加藤川江则是一脸苍白,身形颤抖,满眼的不敢置信。
“都到了这种时候,你还装什么,月慧姐有你这样的哥哥,简直就是她的悲哀。”月野树疯狂大笑,眼泪润湿了双眼。
“我想,加藤先生是真的不知道。”江户川柯南叹息一声,沉重道:“我说的对吗?黑泽太太。”
黑泽夭夭握住加藤真贵的手下意识用力,担忧的看着这位从一开始就沉默的老人。
“黑泽太太。”加藤川江陡然看向黑泽夭夭,眼里满是希冀和困惑,像一头困兽。
“说吧!”加藤真贵看向月野树,“是我的自私害了他,这一切本该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件事过去了这么久,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黑泽夭夭无声叹息,事情到了这一步,继续沉默,只会害了更多人。
她果然没有猜错,死神小学生出现在这里,加藤真贵的仇恨,加藤川江的绝望,都将迎来终点。
黑泽夭夭将事情娓娓道来,“加藤月慧自杀,加藤川江将一切的过错归在自己身上,认为是自己识人不清,没有照顾好妹妹,受不了良心的折磨选择了和妹妹一样的方式去死。当时我正在山杏村玩,就接受了加藤真贵的委托,催眠了加藤川江,让他以为加藤月慧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芝谷美芽和真田裕也没有伤害过加藤月慧。”
“催眠?”毛利兰一脸的难以置信。
听到催眠,三道目光一下子就落在了黑泽夭夭身上。
“我是一名心理医生。”黑泽夭夭重点强调,“一名和侦探不一样,参加过全国统一考试,有证书的那种医生。”
没证书的侦探安室透和江户川柯南,“……”
这真的没必要强调!真的!
“咳!”江户川柯南尴尬的咳嗽一声,继续推理道:“所以之前加藤川江提到割腕自杀的时候,才会说他当时像魔怔了一样,不认为自己会做出割腕自杀这样的事。”
加藤真贵沙哑的嗓音苍白又无力,“一切都是我拜托黑泽太太的。”
加藤川江听到这样的事实,整个人都要崩溃了,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奶奶,“所以,就让我像个傻子一样,还邀请他们来家里玩。”
黑泽夭夭一下子挡在加藤真贵面前,眼神冰冷如刀,“你这是在怪谁?当时你根本就没有求生的意志,要让你活着就只能放下仇恨。那需要承受多少你知道吗?只会自怨自艾的懦夫。”
加藤川江羞愧的低下头,“……对不起!”
黑泽夭夭无所谓的摆摆手,“反正过去这么久了,犯错的人也死得差不多了,如果你想想起过去,我可以帮你恢复记忆。”
加藤川江瞬间精神了不少,满眼希冀的看着黑泽夭夭,“可以吗?”
黑泽夭夭淡定伸出五根手指,“看在你是老主顾的份上,给你打折,五百万日元。”
加藤川江,“……”
其余人,“……”
原来是要收钱的吗?
黑泽夭夭不满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心理医生也是医生。你们哪次看医生不付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