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户川柯南敏锐的注意到黑泽夭夭的沉默,小脸立刻绷紧,严肃的问:“黑泽太太,是想到了什么吗?”
“柯南。”黑泽夭夭一把抓住江户川柯南的手,头靠在他那瘦弱的小肩膀上,“嘤嘤嘤”哭泣。
江户川柯南一脸懵,“……黑、黑泽太太?”
怎么说哭就哭了?
“有什么事说出来,警察们都会帮忙的。”江户川柯南道。
黑泽夭夭擡起头,抽回落在江户川柯南手表上的手,擦干努力挤出的眼泪,叹息道:“你还记得,今天是我和黑泽先生结婚六周年的纪念日吗?”
江户川柯南嘴角抽搐,“记得。”
用三明治当烛光晚餐,他生平仅见。
黑泽夭夭羞涩又难过的将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江户川柯南,“……”
这是什么人间惨剧?
“这简直就是人间惨剧。”高木涉同情的声音响起。
江户川柯南一个激灵,转头就看到笔直站着的两个警察,“佐藤警官,高木警官,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高木警官赶紧解释,“听到黑泽太太哭声的时候就来了。我们不是有意偷听的。”
佐藤警官尴尬的笑笑,“我之前就注意到了黑泽太太手上的伤,见黑泽太太落单,这才想着来问问情况,没想到……”
一只胳膊缠着绷带,一只手上淤青严重,本以为是家暴,没想到……
这样的结婚纪念日,恐怕会深深印在脑海里,一辈子也忘不了。
江户川柯南赶紧转移话题,“有打听到什么吗?”
“没有。”高木警官道:“平宫早纪在这家医院的风评很差,医生护士都不喜欢她。不过因为后台很硬,在一些病人中很会来事,医院一直视而不见。”
至于让平宫早纪来事的是什么病人,不言而喻。
黑泽夭夭若有所思,“那她就更可疑了。”
“黑泽太太想到了什么吗?”佐藤警官连忙问。
黑泽夭夭咬牙切齿,“我老公那么帅,那么有钱,她居然没黏上去,不是很可疑吗?”
江户川柯南、高木警官、佐藤警官,“……”不觉得可疑。
都被当成嫌疑人了,还有功夫勾、搭人,那得多强大的心理素质。
黑泽先生慵懒的倚靠在医院的长椅上,旁边笔直的坐着毛利兰。
“原来是这样啊!”黑泽先生靠着扶手,单手撑着脑袋,纤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没想到‘我’只是帮忙破了一个案子,警官先生们就对我如此优待。”
毛利兰双手搭在膝盖上,坐得笔直。闻言偷偷看了黑泽先生一眼,在触及到他的目光后,立刻吓得把头转了回来,坚定的说:“那也是因为黑泽先生是个好人。”
黑泽阵见毛利兰明显怕他,却又固执的认为他是个好人,不由轻笑,“你们还挺像的。”
毛利兰没听清,“什么?”
“你和黑泽夭夭。”银丝边眼镜后,黑泽先生幽暗的眸子落在明亮的灯光上,声音悠远,“怕我的样子,很像。不过,现在的黑泽太太是越来越大胆了。”
黑泽阵的态度很奇怪,给毛利兰一种毛毛的感觉。
这位黑泽先生比漫画上看到的还要可怕,仿佛真的会像漫画上那样,随时掏出一把枪对准人的脑袋。
看到江户川柯南和佐藤警官他们回来了,毛利兰赶紧起身,僵硬的对着黑泽阵鞠躬告辞。
黑泽阵的目光锐利的落在黑泽夭夭身上。
黑泽夭夭瞬间汗毛倒竖,心中警铃大作,大步上前拉住毛利兰,小心翼翼问:“你刚才和黑泽先生说了什么,没说《小日子》吧?”
“没有。这个说秘密吗?”毛利兰掩唇轻声,偷偷回头看了一眼还坐着的黑泽阵。
远远看去,男人银发上的坠子折射着明亮的灯光,毛利兰突然就想起为什么会眼熟了,那不就是……
“对,秘密。”黑泽夭夭严肃点头。
“放心。”毛利兰笑着安慰,“刚才黑泽先生只是问我为什么目暮警官他们对他那么友好,我就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聊到之前你们家搬家时的案子,没有别的。”
在毛利兰看来,这个话题没有任何问题。那个案子她也是从少年侦探团那听说的,知道的肯定还没当事人黑泽先生多。
黑泽夭夭听到毛利兰的前半段话,松了一口气;听到后半段话,差点没站稳。
刚才他们居然聊了诸伏景光破的案子。
这个……
黑泽阵什么时候心情这么好了,会和一个小女生聊天了?
救命!
黑泽夭夭小心翼翼的看向黑泽先生,在触及到对方幽绿深邃的眸子后,瞬间转身,努力告诉自己“一切都是为了黑泽先生好,别怕”。
“黑泽夭夭。”黑泽先生轻笑,对着黑泽太太招手,“过来,到我身边来。”
黑泽夭夭表示,不敢。
“难道我还能打你?过来。”黑泽先生的嘴角勾起一抹浓烈而优雅的微笑,长发俊脸,活脱脱一漫画中走出来的贵公子。
六年来,第一次见黑泽先生笑得如此勾人,黑泽太太被吓得腿肚子打颤。
“你可真是……让人头疼。”黑泽先生叹息着站了起来,主动朝着黑泽太太走来。
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程亮的皮鞋踏在上面,一步一步,仿佛踩在黑泽夭夭的心脏上。
其他人都感到莫名其妙。
这是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
黑泽先生走到黑泽太太身边,指尖轻轻滑过她的眉眼,态度意味不明,“这是在怕什么呢?放心,我一定尽快帮忙破案,带着你早点回家。”
“嗝!”黑泽夭夭吓得瑟缩。
“黑泽先生难道已经有线索了?”迟钝的高木警官眼睛一亮,完全没发现气氛的诡异。
“当然。”黑泽先生神秘一笑。
江户川柯南瞬间被吸引走注意力,“黑泽先生,是什么?可以告诉我吗?”
“不可以。”黑泽先生冷酷摇头。
“唉,怎么可以这样。”江户川柯南失落的垂下小脑袋。
其实他在刚发现死者的时候,检查致命伤势,就已经有了想法,现在也算有了佐证,就差确凿的证据了。
“会不会是……”毛利兰犹豫了一下,自己也不确定,“会不会是那位小松先生。”
“小松一男?”佐藤警官垂眸思索,“这个人确实很可疑。他一直都很着急的样子,我们刚找到他的时候,他还想跑,一个劲的看时间。”
时间!
仿佛有什么在江户川柯南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可惜没能抓住。
高木警官道:“对,他还好几次询问警方,可不可以先走。好像一直很着急,满头大汗,但问他什么事,他又不说。”
“但这和死亡讯息有什么关系?”黑泽夭夭一点也想不出来,电工小松一男和死亡讯息有什么关系。
“就是物理中那个韦伯,我记得去年还学过。”毛利兰也是刚想起来的。
“对呀!”高木警官用拳头敲击掌心,说道:“物理中就有,好像和电有关。”
“第二十一个希腊字母Φ,在物理学中是电势的符号。”江户川柯南在线科普。
“我们赶紧去把这个发现告诉目暮警官。”佐藤警官严肃的说。
“好。”高木警官连忙应和。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表情从头到尾都没任何变化的黑泽先生,明白他和自己一样,已经确认凶手了。
几人赶回案发现场。
目暮警官看到他们回来,立刻道:“你们那边调查得怎么样了?我们这边有了新的发现。”
“经过鉴识课的同事检查,死者酒井知男在死之前曾喝过下了迷药的咖啡,应该是在意识不清的时候被人用石头砸中头部而死。凶手手法十分精准,正中后枕部,一击毙命,应该是蓄谋杀人。”
说着,目暮警官将刚找到的凶器石头和一个罐装咖啡的罐子拿给几人看。
凶器石头不大,一端尖尖的,明显不是随手捡的,而是专门准备的。加上被下了迷药的咖啡,蓄谋杀人已经板上钉钉的事了。
在一开始检查尸体的时候江户川柯南就已经发现了,死者头部只遭受到了一次重击,且位置十分巧妙,正好在小脑和脑干的所在地,足以一击致命。
凶器、迷药、重击位置,一切联系在一起,江户川柯南已经能确定自己一开始的推理了。
只是,还差确凿的证据。
这边佐藤警官也将调查到的结果和最新发现告诉了目暮警官。
小松一男一听死亡讯息是电势,连忙慌张摆手,磕磕碰碰的解释,“不、不是、我,我不知道那、是什么电势,我就是个换灯泡、简单修一下断线的普通电工,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没有杀人。”
越到后面,他越着急,满头大汗。
“怕成这样,肯定是他无疑了。”平宫早纪懒洋洋催促,“警察先生,这都快有十二点了,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十二点!
江户川眼睛一亮,瞬间明白了一切。
他打开表盖,对准毛利小五郎,然后……
江户川柯南按了一下又一下,一点反应没有。
什么时候坏的?
抱着江户川柯南哭,趁着他分心的机会弄坏麻醉手表的黑泽太太看到这一幕,无声的在心里给自己点了个赞。
“凶手……”毛利小五郎的目光扫视过在场的三个嫌疑人,最终落在其中一个身上。
他摆出最帅的姿势,指着嫌疑人下结论,“凶手就是你,平宫早纪小姐。”
江户川柯南瞪大眼睛。
叔叔这次居然对了,怎么可能!
“毛利先生,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平宫早纪冷冷道。
毛利小五郎道:“你是护士,比一般人更容易弄到迷药,也比一般人更能找准人体致命的地方。”
居然对了。
江户川柯南大惊,暗暗给毛利小五郎加油打气。
平宫早纪反驳,“那又如何,致命伤只要网上查查就能找到,迷药也不是只有护士才能弄到。”
毛利小五郎一点也不含糊的反驳,“但另外两位嫌疑人都是正直壮年的男性,他们根本不需要下药这么麻烦,凶器也能选择更保险的大块石头。”
江户川都被毛利小五郎今天的战斗力惊呆了。
平宫早纪脸色发白,隐隐有些焦急,“那你倒是说说,死亡讯息和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身上既没一样的饰品,也不是电工,我连换灯泡都不会。如果只是因为我是女性,力气小就认定我是凶手,我可不认。”
“就是因为和你没关系,所以你才是凶手。”毛利小五郎非常认真的胡说八道,“死亡讯息并不是指认凶手,而是排除嫌疑人。死者一定是知道除凶手以外,还有两个人来过小树林,为了告诉警方他们两个都不是凶手,特意留下符号让警方排除嫌疑。”
一直为毛利小五郎暗暗打气的江户川柯南,差点滑倒。
叔叔说的是认真的吗?
这一次,就连目暮警官也没法附和,说有道理了。
这理由已经不是牵强二字能形容的了。
就在江户川柯南着急,想像以往一样暗地里给提示的时候,一个清冷暗哑的声音响起。
“是手表。”
江户川柯南立刻看向说话的黑泽先生。
这一刻的黑泽先生在江户川柯南的眼中,就是发着光的天使。
“手表?”目暮警官一脸懵。
黑泽先生顶着黑泽太太诡异的目光,解释道:“死亡讯息并不是希腊字母,也不是项链坠子,而是手表的形状。你们注意看,死者画的那一竖很长,中间是断开的,就像是刻画了十二点和六点的手表。”
“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平宫早纪冷冷质问。
“还没发现吗?你胸前的护士表上,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平宫早纪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陡然一白,一把扯下胸前挂着的护士表,在下面看到了红黑色的污渍。
一点点,却足以致命。
“平宫小姐,请把护士表交给我们。”目暮警官严肃的朝着平宫早纪摊开带着手套的手。
平宫早纪猛的一把将护士表砸他目暮警官手里,癫狂的笑着,“一切都要怪那个没用的男人,瘌蛤蟆想吃天鹅肉。”
“又老又丑,还没什么钱。我就是和他玩玩,他居然就和她老婆离婚,要娶我,还威胁我,说我不嫁给他,就杀了我。我只是在自卫。”
所有人都被这个女人的三观震惊到了。
“带走。”目暮警官已经懒得再说什么了。
江户川柯南看着平宫早纪被戴上手铐带走,总算放心下来。
其实这个案子中,还有许多细节,都在指向平宫早纪。
就像长椅上的购物袋,里面装的都是生活用品,证明死者是去了便利店后顺便过来。
黑泽先生是因为黑泽太太突然被猫抓才来的医院;电工是因为临时接到修理小公园路灯的活;唯有护士的平宫早纪才是那个让死者顺便来找的人。
一个小诊所,又不是医护人员上百的大医院,突然多了一个护士,肯定会被发现。从一开始江户川柯南就知道平宫早纪是护士,会走一趟也是想要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和死亡讯息有关。
虽然今天的黑泽先生经历复杂,导致心情很差,郁结于心,但一点也不影响他的推理。
还是那么犀利。
“今天已经很晚了,明天你们记得去警局把笔录做一下。”临走前,目暮警官道。
“目暮警官,能载一程吗?”毛利小五郎连忙道。
“来吧。”目暮警官颇为无奈。
一众人很快散去,幽静的小树林恢复了昏暗。
黑泽夭夭缩了缩脖子,愈发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好了,黑泽太太,你亲爱的丈夫已经协助警方把案子破了,是不是可以说说他以前破的那些,他不知道的案子?”
黑泽先生轻柔的抚摸着黑泽太太白嫩的脸颊,笑得危险又渗人,明显不打算轻易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