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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栏女儿奋斗记 正文 本性

所属书籍: 勾栏女儿奋斗记

    本性

    李妈妈走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和娇娘道个别,因此娇娘只是听看后门的来兴禀报,说他瞧着李妈妈走时的气色不大好,黑着脸半点也看不出笑。

    娇娘便知,恐怕自己妈妈这一回并没有得偿所愿,只怕老爷并未答应。

    其实娇娘也不知道个大概的情况,只是李妈妈来时和她提了一二嘴,说自己想让姐夫帮她们家平个事儿,外头现有人在诬赖丽娘,请张承志帮帮忙一擡手,将那人压服下去,免得影响了李家的名声。

    按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之前李妈妈也曾经拜托过一回,那时候是为了三妹和郑家的事,那时候还牵扯上了人命,不也就是张承志说句话的功夫就了结了,怎么这回如此麻烦。

    前段日子也听自家老爷提起过李妈妈,夸她老人家有手段会调理人,怎么这次反倒不同意了呢?

    娇娘与李妈妈母女情深,关系深厚,再者她在府宅里又无一儿半女,只靠着宠爱管家理事,要是张承志不帮忙,外人看着倒像是她失宠了。

    于情于理,都该她出面,于是娇娘思索片刻,还是不顾春华劝阻,起身提着食盒走到了书房里头,只说为张承志送上糕点羹汤,站在桌前旁敲侧击,想为自己妈妈敲个边鼓。

    哪知张成志不等她先开口,就面色不善道:“你二妹回家的事,你知道不知道?”

    娇娘眨眨眼,支支吾吾道:“这事我又怎么能早知道,也就是我那日回家才刚好碰到了她才知晓的,难不成她回来还专门派人来府里告诉我么?”

    “那你瞧她当时回来时穿着打扮有什么不一样?”张承志紧追着问询不放。

    “我……我瞧着她比之前回来穷了好多,珠环首饰也没多少,就是衣服穿的也是当初荣娘的,”说到这里,娇娘用眼觑着张承志的脸色,为自家母亲开辩:

    “老爷,外头说的什么我娘和丽娘联手骗赢钱的事,照我看实在是瞎讲,故意编排生事,见着我们家孤儿寡妇的就想着来敲诈勒索一笔,那些人能是什么好的,流脓生疮没香火的畜/生,老爷全看在我的份上,可要为我阿妈撑腰啊。”

    张承志听她这样咒骂,只觉戳着了他自己,勃然大怒喝骂道:“贼滢妇,我还没死,你倒替我当起家来,你骂的谁,谁没了香火!”

    这话一出,娇娘双眼就含了眼泪,这还是张承志头一次骂她,往日都是和和气气的模样,就是做客人时也不曾对她说过一句重话的,怎么今日忽然就变了脸,慌忙解释道:“我何曾有过这个念头?我只是骂的那起子敲诈我家的王八,不曾连带上老爷呀。”

    “好啊,你还敢骂!”张承志瞪大了一双牛眼,伸出手来兜脸就是一个巴掌,将娇娘扇在了地上,也不管她,直往外走,和守门口的丫头吩咐道:“去告诉你奶奶,将这里看管起来,不许有人胡乱出入,我倒要瞧瞧,她那个好妈妈,舍得了二女儿,舍不舍得她这个最得意的大女儿。”

    原来方才交谈之中,李妈妈咬死了也不肯出钱,哭天抹眼泪的为丽娘找上吊绳,只说把她这个搅家精吊死在张家,省得连带上她们李家插标卖首不得安宁,李家上下约肉称斤也卖不到五十两去,更别说五百两的大数目,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在张家。

    这番话把张承志气得够呛,正要拿捏,谁知李妈妈话锋一转,又提起了娇娘,现如今住在张宅里头做二房,清平县人看去哪个不晓得张李是一家,若是事情拖得久了不处置,别人不说李家如何,就该质疑起张承志的权势了。

    李家只是个做皮肉生意的,名声坏了也不打紧,可姐夫家多尊贵,那可是主薄的儿子,这名声差了,岂不连带上主薄老爷?

    况且外头新来了个黄县丞在那,谁知道他会不会动心,若是那商人投到了黄县丞处,县丞老爷会视那五千两银子当狗屁全然不在意么?

    她可听外头有人传言,现如今黄县丞总揽府衙大权,处处以上自居,县令老爷也不管事,这要是真针对起来,外人看着可就像是主薄与县丞之间的事了,您那老爷子会愿意对上?

    县衙是逢五逢十的日子才接案子,现在又因中秋节往后拖延了几日,就是衙门肯接状纸,恐怕也是要等到八月二十日那天,距离如今还有六七日光景,这里头时间着实是长,长则生变呀。

    李妈妈这一番话,闹得张承志也束手束脚起来,总不能为了银子影响到他老子吧。

    不过他到底不肯吃亏,便和李妈妈两人争来争去,最后定准了从丽娘身上得到的银子,大家五五分账,且先扣下商人不叫他往衙门去,等着李妈妈从丽娘那边拷问到银钱,张承志派去查访的人回来禀告再说。

    若是真有五千两,就李妈妈方才那一通威胁,为着自己纳了娇娘的缘故就让他足足少了五百两的进项,这让张承志怎么不恼怒,偏偏娇娘又骂上自己,实在是/贱/人/,自找打骂!

    见他这样雷霆大怒,外头的人也不敢拦,也不敢往里边瞧着,忙忙的跑去正房,把才刚的话报给了赵六月,赵六月身边的丫头听着不觉欣喜拍掌称快道:“那滢妇也该有此教训,这回老爷恼怒了她,恐怕以后府里大小事还要咱们大娘子操持。”

    赵六月却淡淡的瞥了她们一眼,直看得人收拢了笑容不言语,她才冷笑一声道:“有什么可高兴的,我与她都是内宅妇人,在爷们眼里有什么区别。她往日如何得宠,五六年的情分呀,现如今一句话惹怒也就打了。为了别人打老婆,将来还不知为了哪个打我呢。”

    “我尚且如此,你们难道不该更谨言慎行吗?”

    赵六月是读过书的,知道将心比心这句话来,也看过几本古籍历史,她倒并不为娇娘失宠之事欢喜,若是没了娇娘,还会有什么宠娘、爱娘、珠娘、宝娘的,张承志在外头包占的花娘多的数也数不清,没了这个也会有下个擡进府来。

    她是为了张承志待娇娘的态度寒心呐。

    赵六月沉思片刻,不顾身上难受,亲自去了一趟书房,屏退众人自己走进屋里去,就见娇娘扑在地上呜呜哭泣,攥着的帕子上还有血沫子,右脸粉颊上老大一个巴掌印,掌痕红肿足有寸余,显然是下了死手,看着实在吓人。

    她忍不住叹气道:“我只当你是个聪明人,却没想如此糊涂,娘家的事你就不该掺和进去。”

    “往日你和其他东西比,你值钱,自然他就护着你。可现如今外头听说这场官司足有五千两银子,你问问自己个,可值这些银子么,若是不值就该退让开来,何苦现在去触霉头,你是张家的姨奶奶,不是李家的大女儿了,我劝你,经过这回想想清楚,不然往后的苦头还多着呢。”

    说罢就走出了屋子,娇娘隔着房门还能听到赵六月在那吩咐众人,“老爷只是一时气头上,你们仍旧好好服侍姨奶奶,不许糊弄。去,去叫姨奶奶身边的丫头过来替她梳洗,吵上几句就当正经事了,还不快做你们的事去。”

    待到春华着急赶来,为娇娘洗脸梳头,敷上热毛巾,娇娘总算才清醒过来,抚着脸颊上的伤痛喃喃自语道:“她倒不是个坏人。”

    “姨奶奶说谁?”春华听了忙问。

    “没说谁,你去正房帮我道声谢,嘶——就说谢大娘子教诲,我知道了。”娇娘捂着嘴轻声吩咐,实在不敢大声说话,脸上的肉全僵在了一处,说话都疼,疼得连头带脚都禁不住的抖。

    只是皮肉上的苦楚,还不及她心里的一半来,再想想方才大娘子在屋里说的话,几乎一瞬间,娇娘就发现自家妈妈说的话也未必全对。

    最起码她点评大娘子是个药罐子里养出的娇小姐,目下无人不通人情就不大对,这位奶奶倒比她还要了解老爷的性子。

    原来之前老爷纳她,也不过是图她值钱比别人更得意些,她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娇娘苦涩的想着,若不是脸疼,几乎想要痛哭一场。

    槐庥要告李家的事情瞒不过人,张承志也只是比其他人早知道几分,嘴是长在槐庥自己身上,他往外头嚷嚷是他的自由,谁能塞了他的嘴。

    这事一传,整个清平县都被震惊了,好家伙,五千两,实在是笔巨额财富!

    谁管这事儿是真是假,单单有这么个噱头就够别人聊上十天半个月的了。只是这事不比荣娘跳槽,只是内部影响,不怎么耽误客人。

    花娘偷取客人银钱的事,可比花娘改换门院闹得大多了,也更能影响院子生意,毕竟谁也怕找着了李家花娘,她学着丽娘也盯上了自己身家,要偷干净呢。

    不用小七跑来告诉玉娘舆情,只看最近送来的帖子,玉娘就发现了这事影响实在不小。

    按理这中秋节,算是一年中比较正式的大节日了,团圆美满,内宅里面多会摆宴席庆祝,这其中自然少不了充场面起热闹的花娘们,从十四起一直到十六日,接连三天中午下午晚上,都该有人请玉娘福娘过去唱曲的,就像端午那回一样,忙得脚都不沾地才对。

    可偏偏都到了十三日晚上,站门口望眼欲穿的鲁婶苦着脸,两手空空进了屋子,丧气道:“一家也没请咱们去呀,一家都没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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