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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悠游岁月 正文 第035章

所属书籍: 宫廷悠游岁月

    宫廷岁月035

    郭敞在夏天确实更难想起自己的充容韩春娘,他倒是颇为喜爱户外游戏,不是那等文质羸弱的君王——这大概也有天下承平不久,他祖父、父亲都弓马娴熟,甚至都曾上过战场有关。他虽然不曾‘御驾亲征’,可也是能打马开弓的。

    只是他就是再喜欢户外游戏,也不会在盛夏时顶着大日头来。别说是古代了,就是在现代,也没人仗着医学发达就不怕中暑,甚至热射病吧

    不过,也不可能一个夏天都不见韩春娘了。就在顾月里嫦娥撺掇韩充容打压素娥之后没几天,六月初四宫里祭灶,韩充容就见着郭敞了。

    祭灶其实不干嫔妃的事儿,自古有‘女不祭灶,男不拜月’的说法,祭灶这件事只能由男人来。如果是寻常人家,这等祭灶的事儿一般都是家里男丁一起来的,可以乌泱泱一大群。可在皇宫里,‘分家’向来彻底,就只有皇帝领着儿子来祭灶。

    然而郭家的儿子很难养大,如今郭敞膝下就两个儿子,其中还一个刚满周岁,走路都不能,更别提参与祭灶了。

    说起来,此时郭敞膝下皇子的数量和素娥当初刚穿越时竟是一样的,这些年也生了四五个儿子,只可惜都没站住脚。唯一说得上‘好消息’的,大概就是贤妃冯慧所出的二皇子如今已经实岁七岁了,可以说是初步站住了。

    郭家的男孩儿容易夭折,但也往往是在婴幼儿时期才情况格外糟糕。到了二皇子这个年纪,和普通孩子就差不多了,或许依旧会夭折,但可能性已经不大了。

    当然,即使是这样,也远谈不上‘保险’,所以还是要多生几个备胎。一则是防着意外,二则t是多些选择——不过如果二皇子能长大,优势还是很大的。在没有嫡子,皇长子又夭折的情况下,作为实际上的庶长子本身就有礼法上的支持。更何况比下面的弟弟大了那么多,足够提前造势了。

    郭敞如今就领着一个儿子祭了灶,完事之后则和恭候在外的妃嫔见了面,说了几句家常话韩春娘作为嫔位的‘充容’,此时在众妃嫔中也算靠前的,颇能说得上话呢。

    “等着做什么?进了六月便祭灶,初四、十四、廿四难道每次都兴师动众?”见妃嫔来的齐全,郭敞轻描淡写地说道,还瞥了一眼皇后。

    皇后张宝琴也是出身高门的,说起来在闺阁里时还是颇受赞誉的名门千金,只是她和郭敞的默契并不如先皇后——非要说的话,先皇后真就是和郭敞把夫妻过成了合伙人,处处挑不出一点儿错,让郭敞从未为后宫之事分心过。

    而张皇后这上面就差了不少,一方面是能力还是有差距,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张皇后真心爱着自己的丈夫。

    这不奇怪,郭敞也年轻,生的英俊,又有多年身居高位的非凡气度。再加上‘皇帝’的身份加成,张皇后作为一个年轻女子,第一次嫁人,一颗春心寄托于他,这再正常没有了。只是问题是,感情上郭敞待她平平,对于自己的‘皇后’,他还是更希望像结发妻子那样——就是相敬如宾,这样不感情用事,更能处理好后宫事务,他也轻松。

    一个想谈感情,一个不想谈感情,这就有些麻烦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问题还不大。郭敞就不说了,自己的妻子爱自己,这或许会让她有时不能做到最好,可也没必要上纲上线么。而张皇后呢,她也没因为自己的感情就魔怔了,譬如见不得宫里的孩子出生,成立打胎大队什么的。

    总的来说,张皇后会因爱生妒,做不到先皇后那样公正平和,时不时还会打压其他嫔妃但都在正常范围内。在她主持下,这就是一个说不上和谐友爱、井井有条,但也绝非危机四伏的后宫,历史上大多数时候的后宫也就是这样了。

    张皇后微笑着回答郭敞:“官家,你这话就是不懂臣妾们的心了再者说了,祭灶也是大事,全都来了固然兴师动众了一些。可真个不来,又显得怠慢了——官家官家是忙碌,臣妾们可不忙。有这等事要做,倒还能消磨些时光呢!”

    “不至于夏日天光长,无所事事如今等一等、聚一聚,说会子话,再加上前后忙碌的,一日就过去大半啦!”

    相比起过年时祭灶,其实夏日祭灶更具有‘专门性’,而且历史同样悠久。《四时月令》、《正义》、《荆楚岁时记》等书上都提到了夏日祭灶的事。此时的传统是,六月初四、十四、廿四日都要祭灶。

    虽然是一个月内祭灶三次,但正如张皇后所说,这类事始终不是小事。以一个‘家庭’来说,祭灶向来马虎不得,即使女人无法参与,也不是说就漠不关心了——皇室或许特殊了些,可从本质上来说,还真是一个‘家庭’呢!

    郭敞也知道这些妃嫔们的想法能得到特殊宠爱的终究是少数。再加上后宫人这么多,更新换代还快,大多数人都担心自己被官家抛到脑后、再也想不起来的结果就是,总要尽力‘刷存在感’。

    那种制造偶遇的事很难做到(窥伺帝踪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的),眼下这种明堂正道让官家看到自己的的机会却是决不能错过的!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些事却不好点破,点破了就忒没意思了!所以郭敞并未顺着张皇后的话说,而是转而道:“这几日圣人日常做什么消磨时光?你们呢?”

    后面是问其他妃嫔。

    能来的都是有品级的妃嫔,这也有三十几人了。这样多的人,纵使殿内宽阔坐得下,那也免不了一些低位嫔妃坐的远,谈不到与皇帝说话——所以后面的话问其他妃嫔,也就是靠前坐着的妃和少数几位嫔能回答而已。

    这些妃嫔有的回答,有的没回答,韩春娘是接了这话头的,等到前一人说完,就跟着笑说:“臣妾与姐姐妹妹们其实也差不多,只是要更闷得慌姐妹们大多静得下心,屋子里呆着也无妨。臣妾却是个圈不住的,总想着往外逛。”

    “只是看到明晃晃的日头,就怕热坏了,只能趁着不那么晒的时候出金华殿走走。饶是如此,还是晒黑了!官家瞧瞧,时不时又比先时黑了些?”

    郭敞还真仔细看了看,但他也拿不准和上次见面时相比,此时的韩春娘是不是真的更黑了。只能以自己的感觉说:“朕瞧着不像,你春冬时节,天气晴好时出门耍的更多,晒的更厉害。如今因着炎热,出门到底少些,也会躲日头了见着似白了些。”

    韩春娘抿嘴一笑,刚要说什么,却被昭容娘娘朱翠莲抢了话:“官家,这哪里瞧得出?涂着脂粉哩!就算韩充容是个‘黑媚子’,这般抹粉,也能和其他人一样粉妆玉琢。”

    这话听起来只是打趣,但却是实打实刺了韩春娘一下如果是现代社会,皮肤晒黑了不打紧,审美毕竟多元。可这是在古代,特别还是皇家,皇帝也和大多数人一样喜欢皮肤白的。这时候提‘黑媚子’什么的,就算‘黑媚子’是对黑美人的正面说法,也让人闹心吧。

    韩春娘可以自嘲晒黑了,但别人提起就是另一种感受了。更别说提及的人是朱翠莲,明面上过得去外,她和朱翠莲的勾心斗角可没少过——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过节,只不过两人在后宫的定位有些重合了。

    韩春娘人设是积极参加户外活动、大大咧咧的健康型美人,朱翠莲也是身材高挑,骨骼量感比较大的健康型美人(很容易让人联想到《诗经》里赞颂的齐国美女,‘硕人其欣’这样的)。不过相比起韩春娘因为经常参加户外活动晒黑的肌肤,她更大的标签是又白又大,各方面都是。

    健康又美艳。

    看起来还是有不小的区别的,但重合的部分也有。考虑到健康有活力的类型在宫廷不是主流,本来就是小众定位了,‘生存空间’狭窄,她们这种程度的重合就有些问题了。

    特别是朱翠莲还有些直性子,颇为看不惯韩春娘表面看起来大大咧咧,实际非常心机,嫉妒之心并不比宫里其他妃子少这就有些对上的意思了。

    有这样的关系,别人说‘黑媚子’什么的或许还好些,朱翠莲来说,韩春娘立刻就听出嘲讽了。

    “我其实也不愿意大夏天的抹粉,油腻腻的,一见汗还狼狈”韩春娘心里不爽,表面却像是一点儿事没有一样,爽快地说:“只是今日祭灶,虽不是什么宫宴时候,还要按品大妆,但也不能太随意了”

    然后又看向郭敞,故作苦恼地说:“官家不知道,臣妾也想要养得皮肤白一些呢!都说白些好看,妾自然一般想法。只是没法子啊,实在是安分不下来的脾性!如此,晒黑些就晒黑些吧,出去耍了再论!”

    郭敞听了笑着点点头:“朕前日听说计相过去有‘拼死吃河豚’的事儿,饕客见了佳味也是说别的顾不上了倒是一样的。”

    似乎是受了韩春娘这话提醒,郭敞还说:“说来,这入了伏,好到外头耍的游戏,也只有游船了今年御池里还未放过船,这两日便放船吧。朕到时候也好游赏,春娘你也来,给你放放风!”

    韩春娘知道这就是叫自己伴驾的意思,就算到时候伴驾的不只她一个,她也是排在最前的一个!当即笑着谢恩。回去之后如何事无巨细地做准备不提,只等过了两天,郭敞果然让宫人在御池里放了船,准备游船玩儿。

    宫中西面有个大池子,联通着宫内宫外的活水。不只是池子里可以游船,还可以出御池顺水而行,游览宫里不少精致——虽说大燕的皇后相对前朝是小,但到底也是皇宫呢!一些大户人家的园林都能放船游玩,皇宫自然更不在话下!

    放下来的船总共有三只,都是一般大小,各能容纳二三十人的样子。不过这不代表后宫主子们都能来,船上多数人还是t伺候的宫人而已。其中打头的一艘船,外观与另外两艘相比更加华贵,就是‘主船’,是皇帝的船。

    郭敞乘这一艘船,随行陪伴的妃嫔只有两位,一个是非常得宠的婉仪娘娘曹花容,另一个就是韩春娘了。

    另外两艘船,其中一艘是‘副船’,主人是皇后。陪着皇后坐的是尚淑妃、龚德妃、冯贤妃。四妃中只差了姚贵妃,不过原先也是请了姚贵妃的,只是姚贵妃推说生病了,便没有来。至于最后一艘,外观则更低调一些,也说不上是谁的船,其他还有想来的妃嫔都放在这艘船上了。

    当然,一艘船上除了伺候的人外,能容纳的人是有数的。所以如果想来的人多,就只能一些人去不了了——这几乎必然的,这种能和官家接触的机会,很多难得见到官家的妃嫔可不会放过!

    就算大家在不同的船上,一会儿肯定也是要下船摆饭的,不就又能见着了?

    郭敞在‘主船’前舱设立的宝座上坐着,曹花容与他说话。后舱设的小茶房有尚食局的人煮茶并现做一些食物,另外上船前准备的一些小点也有,此时也奉茶、奉点过来,一点儿不因为在船上就不方便了。

    韩春娘这时也没闲着,就要从撑船的内宦手里拿撑杆:“拿来给我,我也撑船!放心罢,我是会的!没入宫前,我也曾在汴河上撑过篙呢!”

    “你又如何在汴河上撑船了?”郭敞被吸引走了注意力,扭头看她。他记得韩春娘入宫前,家里好歹是个低级武官。便是需要家里女眷补贴家用,也不该是让小女孩出去撑船啊。撑船打铁磨豆腐,这都是大力气的活儿!

    “官家不知道,那年春天,臣妾哥哥带着臣妾去看荷花,臣妾觉得好玩儿,便要撑船!也有模有样呢!”韩春娘声音清脆地回道。

    曹花容瞥了韩春娘一眼,笑吟吟地对郭敞道:“官家快叫韩姐姐放下撑篙罢!韩姐姐在家时便是会撑船的,那小船也不与大船同啊!仔细搅了船不稳当这样的大画舫翻船是不会翻船的,可也不好呢!”

    这样的大画舫,撑船的人都有几个,都是精通此道的好手。就算有韩春娘‘帮倒忙’,也绝不到翻船的地步。

    郭敞点点头,道:“快回来,别把船撑得晃将起来站不稳!你在沿上站着,不妨事跌下去了怎么办?御池里也深。”

    韩春娘也不是真的要撑船,这样的大画舫她也确实没本事拿得住。所以吸引郭敞注意力的目的达到后,她就放开了手。将撑篙还给内宦后,一边抽出一条汗巾擦汗,一边走着回前舱,道:“不怕不怕!臣妾还会泅水呢,都不要宫人下去救!”

    “韩姐姐这话说的淘气了。”曹花容闲闲地扇着手里的团扇,轻轻说道:“就算掉进御池里能自己游上来,受了惊、呛了水怎么办?叫官家担忧了又怎么办?便像个小孩子,只管耍去了么?”

    韩春娘抿了一下嘴唇,但很快,嘴唇就和眼睛一起弯了弯:“婉仪说的是还是我性子鲁莽了,只是散漫惯了,一时之间也难改——没法子,遇到这等新鲜事,我总忍不住上手试一试、玩一玩。我在家时,我娘就说了,我怎么就托生成了小娘子,若是个小子倒还正当。”

    “春娘的性子是这样的,也难得她依旧保留着这赤子之心。”郭敞点了点韩春娘说道。

    曹花容歪着头瞧了瞧官家,没再说什么。虽然她看得出韩春娘因为官家的话有些得意,但她并不把这放在眼里官家难道真的觉得韩春娘的‘赤子之心’很贵重么?且不说官家能不能看出韩春娘就是在假装,就算韩春娘的‘赤子之心’如假包换,恐怕官家的话也要打着折扣听。

    对于天下一人的皇帝来说,是真正的以千万人奉一人,曹花容知道他们这位官家什么都见过、经历过,不是那等一点点‘好东西’就十分看重的。说白了,哪怕是真的‘赤子之心’,对于郭敞也只是个消遣玩意儿吧。

    当然,也不能说此时郭敞说这样的话就全然虚伪。说的直接些,没什么特殊缘故,这些妃嫔哪里用得着他费心去演戏应对。只是说,他的称赞与看重都是轻飘飘的,或许觉得有些趣味,但并未真正放在心上。

    这也不奇怪,皇帝中真正的情种还是少,就算是一些后世被认为是‘情种’的皇帝都成色不足——影视剧看起来是偏爱某位后妃,但那往往只是截取了‘有利’的史实!同时期并不妨碍也宠爱其他妃嫔,更不妨碍之前和之后也有别的宠妃。

    那一点点所谓的‘特殊’,更像是喜爱八卦的大众经过艺术加工,流传后世后的‘再创作’,早就离‘真实’千万里了。

    就连‘三千宠爱在一身’的杨玉环,后世人也不难看出,玄宗根本不能说对她有真情,有多在乎呢。

    郭敞之后和两位妃子的闲话就流于平常了,而他们乘坐的‘主船’也打着头,一路划出御池,随着宫内河蜿蜒向前。一路过玉真轩、保和殿、环碧殿等殿阁,最后到了河流弯折处,有不少临水亭阁修建在此处,这是预备着下船歇息的地方。

    下船登岸,以郭敞为首,众妃嫔跟随。这边的位置是早就安排好的,只不过在坐下前,他们先去赏花草。这边虽然不是御花园,但挨着水泽,也不是宫中无趣甬道,所以很是造了些景,栽了些花木。

    “这茉莉倒是芬芳可爱”曹花容看到栽了一丛一丛的茉莉,微笑着道:“这前几年还是新奇的花儿,自南边引种听说如今京城里卖花也卖它,颇受喜爱,近郊花农便种得多了。没想到宫里也种了,不知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茉莉花苞小巧洁白,香气馥郁清芬,还是很讨人喜爱的。

    “说到这茉莉花,臣妾倒是想起来了臣妾宫里有个宫娥,家里便是种花的,也种茉莉呢!不知是不是自小与花打交道,与花香十分相合。那些香露、香粉用在她身上,总和别人身上不同,臣妾瞧她是个不俗的。”韩春娘很顺滑地接过话。

    这是她早就准备要引入的话题,此时找到接话的理由,自然就说了出来。

    韩春娘的情报搜集能力哪里是顾月里嫦娥能比的,她之后甚至从清辉殿林美人的侍女那里得知了更多郭敞第一次见素娥的细节——郭敞注意到角落里的素娥是因为‘香’,素娥身上有不俗的香气。

    当然,素娥的美貌也通过这个侍女得到了新的佐证。

    韩春娘并不在乎后者,‘高素娥’是美女这是她猜都能猜到的,她在意的前者。官家忽然看中一个宫女,美貌只不过是基本,后妃们谁不美呢?便是几个家世极佳的后妃,也是美的。大燕后宫重家世不错,可也不能送不好看的贵女进宫啊,毕竟贵女背后的高门也不想家里女孩子进宫后只是个摆设。

    所以,‘高素娥’的‘核心竞争力’是香气?

    就是不知道是她本身就善于调香,还是真有体香后者常在一些传奇故事里看到,但在现实中,韩春娘是没见过的,哪怕她生活在美女资源丰富的宫廷。

    韩春娘就算听了顾月里嫦娥的话,有些被说动了,但也不可能到‘如临大敌’的程度。不过到底心里留了个影儿,便把之前留着的一张牌提前拿出来了——她所说的这个宫娥,本来就是预备着推荐给郭敞的。

    一方面这个宫娥确实善调香,身上一身的香气拿得出手,可以和‘高素娥’竞争,甚至压对方一头。另一方面,获宠这种事也是讲究‘一鼓作气’的!似那种出身低微的宫娥,一次受宠后,如果官家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新鲜人吸引走,那九成九就是个泯然众人的下场。

    “是么?”郭敞当然明白韩春娘的意思,这晚也确实幸了那善于调香的宫娥。

    某种程度上,韩春娘的目的达到了,素娥‘一鼓作气’的可能被打断了,但这并不是因为她推荐的新人——事实上,那个善于调香的宫娥也就那么一次而已,之后因着夏汛,黄河惊险,足足一个月时间郭敞都扑在前朝,期间踏足后宫不过两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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