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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己的替身 正文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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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乔牧”一把扯掉蒋玲玲的裤腿,握住她的左小腿,照中间最结实的部位猛啃,不费力气地扯下满满一口肉,嚼得血汁四溅。

    蒋玲玲剧痛难忍,双手抓地悚惧哭喊:“潇潇,救救我!救救我!”

    褚潇乐见她遭报应,善意机制却不允许她抄手看戏,应着蒋玲玲的呼声输出救人指令。

    逼我做冤大头就算了,还想逼我当圣母,我可不是你养的狗!

    褚潇并非希图正果的孙悟空,受够头上的紧箍咒,恨不能立马宰了愚善成灾的唐僧,此番任凭善意机制如何驱赶仍坚拒到底。

    每次角力她总讨不来好,蒋玲玲的惨叫仿佛大铁锤,哐哐哐砸向她的天灵盖,不该出现的钝痛定是那白衣女人在为其开路。

    “潇潇!潇潇!快救救我啊!”

    蒋玲玲嗓子扯出了血,“乔牧”啃光她的小腿肚,两排钢牙顺着骨头往上啃。恶灵酷爱吃活物,越健康细嫩的人越不能太快杀死,尽量延长其痛苦,产生的能量才够浓郁。

    地球上杀人祭鬼的风俗流传久远,献祭过程残忍漫长,总要把人牲折磨得体无完肤,支离破碎才算完,所祭拜的都是恶灵。

    褚潇不比蒋玲玲好受,抵挡不住头痛,咬牙怒骂:“凭什么让我唯命是从?我不是奴隶!”

    最后一次蛮力抵抗,身体迸出四散的能量波,一旁大树摇晃,长宽三米高半米的水泥花台炸裂成三块。

    势头很猛,然而结局终是她俯首归降,屈辱转化成如火的愤恨,她捡起一大坨碎块冲向埋头造饭的“乔牧”,又快又狠地连砸四下。

    恶灵将“乔牧”铸成铜头铁脑,灰砖水泥撞个粉碎,只让他受了点皮外伤。他嚎叫暴起,十指扎进褚潇双肩,含着血肉的大嘴怒张着咬向她的脖子。

    褚潇右手肘顶住他的下颌,被扑倒在地。

    吱吱旋即缠住“乔牧”上身,咬他的左颈窝,奋力往上拽,阻止他伤害主人。

    蒋玲玲兽口余生,残存地意识里只剩一个“逃”字,命在垂危,潜能爆发,竟拖着半截胫骨外露的伤腿爬起,歪歪扭扭奔向马路。

    褚潇还没摆脱攻击,忽听东面驰来摩托车的尖啸,明显超速的迹象,而蒋玲玲正跑到街道转角的盲区,一不小心就要出车祸,她急忙高呼:“危险!别过去!”

    蒋玲玲哪听得见,拼命一蹦踏上绝路。

    强烈的灯光似渔网泼身而来,她还没叫出一个音节就像职业选手击出的高尔夫球急速飞出,身体笔直地翻转几周,重重落在二三十米外,为人生画下血淋淋的休止符。

    褚潇注意力都吸附在这一幕上,抵住“乔牧”胸口的左手不期然按进去,被一团冰凉湿滑的物体倏地拉回心神。

    回金州的列车上与那被附体的女人搏斗时,她的手也曾这般探进对方的身体,那凉飕飕滑腻腻的东西无疑是恶灵。

    她当即紧紧攥住使劲一拽,黑烟冉冉的恶灵暴露原形,外观像变异的水母。

    恶灵离体,狂呼蛮扭的“乔牧”登时像解冻的猪肉软踏踏爬下了,眨眼萎缩回干瘪枯瘦的形态。

    褚潇推开这具空壳爬起,吱吱凑上来嗅闻蠕动的恶灵,情态酷似望着大人手中零食的馋嘴小孩。

    “想吃吗?给。”

    褚潇往前一递,吱吱张嘴叼住恶灵,蛇吞鸡蛋似的咽了下去。

    她挠了挠它的下巴,扭头去看蒋玲玲。

    沿着大小血点组成的血路走到车祸现场,那撞人的摩托车司机没戴头盔,后脑勺磕中路沿已经丧命。

    蒋玲玲身体对折,烂成肉酱的脸夹在裤、裆间,左膝以下的残腿不知摔哪儿去了。

    这瞬间致命的死法应该没痛苦,太便宜她了。

    褚潇内心唾弃,却管不住双手,取出手帕盖住死者的脸。

    救不了命也要帮忙维护体面,拧巴的善意机制铁定在故意恶心她,并且炫耀控制权,不许她按自主意愿拍屁股走人,逼她联系陈思妍。

    “师姐,我们被邪魔袭击了。乔警官魔化咬死了乔莉莎,玲玲被他咬伤,逃跑时被摩托车撞死了。你们这会儿到哪儿了?还安全吗?”

    陈思妍没吭声,想必懵了。

    曹云璐代替回话,语气峻急:“我们离天山酒店还有两公里,暂时没事。你呢?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想报警,相信警察看了这边的案发现场该相信我们了,让他们去查天山酒店更方便。”

    曹云璐觉得这么做最稳妥,不知方案是善意强加给褚潇的,她才不会用理智给自己找麻烦。

    她们约好等警察来了再说,褚潇拨打110报警,挂线后不出5秒,左边的街头冒出两盏车灯,是一辆黑色的SUV。

    车辆近到三十米左右,阒静的街道乍然被尖锐的高亢声波填满,未经耳朵直接侵入褚潇大脑引爆剧痛,缺乏防备的她禁不住捂额跪倒。

    吱吱又惊又痛舞动几下,闪身逃得没影儿了。

    它也受到攻击,说明肇事的是那辆车。

    SUV停在褚潇跟前,下落的车窗里坐着一个蒙面人,举起长枪状的物体向她射击。

    枪口喷出一股淡蓝色的电流,击中目标后扩散成网状束缚全身。

    电流强度至少50毫安,足以致命,褚潇在电击下被动抽搐,三秒之内失去知觉。

    长短不明的黑暗散去后,她昏沉沉睁眼,身体被特制束缚带捆住,头顶、脖子、手脚套了钢环固定在金属台上。

    脑袋转不动,视野范围很狭小,眼前是低矮的钢制天花板,身旁围着一堆不知名的仪器,几个穿生化服戴防护镜的人正来回忙碌着在她身上抽血、扎针、连接各种导管、线路。

    嘴贴了封条,无法喊话询问,就算能发声,这些人也不会搭理她。

    忙活完毕,他们启动装置,声波入侵,比先前强烈十倍,在她脑子里开设搅拌机,血红遮蔽了双眼。

    压倒过去任何一次伤痛,她比触电时颤得还厉害,身体如同地狱,每个细胞都在无助惨叫着渴求逃亡。

    支撑到极限时意识启动自我保护机制关闭了五感。

    当脑细胞重新活跃起来,她竟被送到去过两次的“四年一班”教室。

    这回教室里的景象起了变化,桌椅整齐,学生们端坐在各自的座位上,不看那一张张口鼻流血发青发黑的脸,还以为他们在专心等待老师授课。

    可疑的小女孩仍在后方黑板写正字,褚潇穿过桌子间的过道走向她,视线游移扫过坐在右数第三列第五排的男生。

    之前两度与这些死者相遇,她对其中一些有印象,眼下这名男生还与现实中的记忆产生呼应。

    虽然是尸体,年纪也大了两三岁,仍能认出他是曹云璐的弟弟。

    难怪那时看照片感觉似曾见过,原来是在梦里。

    疑问挤压心房,教室里仿佛飘着许多看不见的嘴,凑在她耳旁争相用晦涩难懂的语言诉说隐秘。

    越过最后一排座位,小女孩刚好写完第十个正字的第二划,缓缓转过身来。

    终于看到正脸,她很漂亮,脸型小巧,五官精致,饱满的苹果肌上覆着一些小雀斑,美丽中点缀几分俏皮。

    可是褚潇却在她的眼神里看到无遮无掩的邪气,不同于成年人的深沉成熟,是未经阅历开发、思想加工,源自天真的纯恶。

    小女孩盈笑责怪:“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我等了你好久。”

    褚潇怀疑是恶灵,提防着问:“你到底是谁啊,我们认识吗?”

    “你来握住我的手就能想起一切了。”

    小女孩伸出右手迈步靠近,褚潇戒慎后退,身体立刻被一股向前的吸力狠狠拉扯。

    定是来夺舍的恶灵,她转身逃跑,静止的尸体们突然一拥而上拖抱拉拽,有如寄生海龟的藤壶,将她牢牢困在死人堆里。

    小女孩从容地踩着尸体来到她面前,褚潇眼睁睁看着她的手心落向自己的额头。

    二者只隔一线之遥了,小女孩猛地后退。距离拉远,褚潇见她被一个衣袍如雪的长发女人紧抱住,在女人怀里拳打脚踢。

    褚潇看不清女人的脸,也知道是纠缠她的白衣女,只听她高喊。

    “快走,以后别来这儿了!”

    尸体们失去活性,褚潇吃力爬出,冲出教室门,在空荡的走廊上奋足狂奔。

    小女孩躁怒的尖叫声电掣追来,与现实世界里折磨她的声波重合,转眼戛然而止。

    她凶喘肤汗地躺在金属台上,上下眼睑死死粘连,撑不开一条缝。

    听觉倒还灵敏,仪器的响动和周围人的对话声声入耳。

    “唤醒失败了。”

    “看来得重新调试频率了。”

    右臂被注射了一支针剂,褚潇再次昏迷,以为会沦为这帮人的实验素材,陷入监、禁,醒来却看到无垠蓝天和广袤的坡地山峦。

    她踩着松软的草地站起,看看完好无损的身体,再向东眺望装在低地里的巴哈县城,艳阳照亮一切,她受困惑笼罩的心却黑黢黢的。

    那个实验室里的经历也是梦吗?

    吱吱忽地飞到身边,欢喜扭摆着。

    现在全靠它解疑了,褚潇问:“你知道我是被什么人抓走的?”

    吱吱居然吐出人声:“对不起,我不知道。”

    音色口吻像个饱经沧桑的中年男人,褚潇惊讶:“你会说话了?”

    吱吱点头:“昨天吃了附在乔牧身上的恶灵就会了。”

    褚潇也是在吸收不同恶灵后陆续拥有各项超能力的,那邪魔能说人话,吱吱吃了它的分身便夺取了这一能力。

    “很好,这样以后我们交流就方便了。我被抓时你逃跑了,后面的事都不知道吗?”

    吱吱语气羞愧:“我想救你的,可那辆车不断发出驱魔声波,我没法靠近,跟踪他们到了百公里外的山地,那儿停着一辆大卡车,他们把你擡进车厢,上午又擡出来,仍由那辆SUV运来丢在这儿。那些人全程佩戴声波仪,面目遮挡得很严实,我不知道他们是谁,也不知道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左近还留着车轮的辙印,褚潇关闭的手机也扔在那儿。

    她捡起来戴上,开机收到一串陈思妍发来的未读信息,时间显示距她被绑架只过去了六小时。

    她呼叫陈思妍,线路立刻接通,师姐温柔的声音着了火,促急道:“潇潇,是你吗?你在哪儿?”

    “我被人绑架了,刚醒过来,也搞不清具体位置。你们报警让警察来找我吧。”

    “我们在天山酒店,警方知道你被绑架了。”

    旁边一个男人插话:“你让她保持通话,我们马上过去。”

    是昨天逮捕她们的哈里木大叔,他接管了陈思妍的手机,有些急迫地对褚潇说:“小褚,我们看过便利店和大街上的监控了,法医也检查了五名死者的尸体,现在我们姑且相信你们之前的话是真的。但是我们搜查了天山酒店,没发现你们说的人肉汤锅,会场也检查了好几遍,没找到那颗天珠。肉孜节是我们当地的重要节日,去天山酒店参加庆典的都是政府和国家企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还有部分群众代表,人数高达2000人,我们不能无凭无据制造恐慌啊。请你再提点建议,务必协助我们保护群众的生命安全。”

    警方还询问了公安局和县医院里晕倒的警员医护,看过现场监控,这些人都是在见到褚潇一伙时隔空晕厥的,事后查不出原因,有这么多违背常理的异像做证,再将本案武断地评判为迷信就太偏执了。

    万一真有邪魔降临庆典制造血案,损失将无法估量。

    褚潇说:“恶灵花招多,普通人很难发现,你们快接我去天山酒店,通知庆典负责人,先不要让人们吃东西,更别举行祈祷仪式。”

    哈里木回话延迟,只听曹云璐接道:“褚潇,这里的庆典仪式规矩很严,目前参会的群众正在做礼拜,暂时还没出现异常,警方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先别吃肉食,总之你先过来吧。”

    公安局出动直升机,暂转半个多小时将褚潇送抵天山酒店。

    礼拜已经结束了,人们聚在舞台周围一边欣赏传统表演一边载歌载舞,人人喜气盈面,欢歌笑语为春风穿针引线,编织出锦绣气象。

    警察们便衣行动,哈里木陪同褚潇来到会场,距离尚远褚潇已感应到浓厚的邪能。

    当地宗教信奉祀不设主,祭不列器,没有神像和祭台,礼拜时人们跪在毯子毡垫上面朝圣地方向伏拜。

    警方把能找的地方全找遍了,质疑“天珠”是否真的存在。

    褚潇直奔一棵苹果树下,来到主干背光面,指着离地两米高一块糊了泥巴的树皮说:“这块树皮被撬开过。”

    哈里木爬树,用小刀撬开树皮,露出一个拳头大的树洞。

    “让我来。”

    褚潇踩着警员的膝盖攀上树干,伸手掏出洞里的天珠。

    这是颗红褐色的圆板珠,珠身布满大小不一的圆晕,乍看像往里收缩的孔洞。

    哈里木只盯着观察片刻,就隐隐感到孔洞发出令人难受的牵引力,当真很邪门。

    褚潇捏住天珠说:“是这个没错了,人们朝这果树祈祷,已经跟邪魔定下契约了。”

    哈里木惊急:“那该怎么办?”

    “没吃人肉就不会立刻入魔,先找地方毁掉珠子。”

    他们快步折返,走到会场中央附近,天珠突然冷得握不住了,褚潇被迫撒手,珠子落地,各个圆晕里喷出铺天盖地的黑烟,遮蔽整个会场。

    接着现场出现人眼可见的险情,几个男青年先发狂殴打旁人,上前劝阻的亲友路人跟着精神错乱,加入施暴。然后越来越人失控,好像感染了电影里的丧尸病毒,随机行凶,相互残杀。

    现有警力根本压制不住,欢乐庆典顿成血腥屠宰场,没发疯的人们惶悚逃奔,一片鬼哭神嚎。

    褚潇灵敏躲避袭击,纳闷这些人怎会中招?

    吱吱飞来报告:“他们吃的馓子是用人油和面炸成的。”

    地上正散碎不少黄澄澄的馓子,邪魔诡计多端,到底让它得逞了。

    我已经尽力了,可别逼我跟它死磕。

    褚潇捂住耳朵隔绝求救声,按说这么做无效,但善意机制似乎失灵了,没强迫她救人。

    她侥幸地纵身越过倒地者,蓦地停在半空,不止她,没头苍蝇似的人群,悬空乱飞的物品统统停顿了,一壶泼出的葡萄酒横在她跟前,有如艺术品,一滴酒悬在她的睫毛尖上,只差0.01秒就会被戳碎。

    她的身体被时间禁锢了,神思依然自由,惊奇地看到兰焕走进视野,站在不远处面朝南方威严喊话:“你逃不掉的,出来吧!”

    黑烟聚集,邪魔现身,看得出它很忌惮兰焕,但不甘像昨天那般出逃,驱赶黑水围住会场,阴沉威胁:“这里的人都自愿做我的祭品,你杀了我他们都得死。”

    兰焕二话不说放出光能拘押它,邪魔似冰山融化,挣扎未果忍痛大笑:“看来你不相信,那就来听听他们都向我许了哪些愿望吧。”

    空中荡起嘈杂的人声,褚潇分辨出几则近处的。

    “我妈得了癌症,请让她早点去世吧,我实在出不起治疗费了。”

    “我老婆要跟我离婚,请让她意外身亡,免得跟我争财产。”

    “我男朋友劈腿甩了我,请杀了他。”

    “我好烦姐姐啊,让她残废吧。”

    “请让我们局长出车祸。”

    “希望这次升职的竞争者都生重病。”

    “帮我杀了我的酒鬼爸爸。”

    ………………

    本该满怀善意的祈愿里藏着众多不可告人的邪欲,没有什么比藏污纳垢的人心更适合做恶灵的祭台了。

    兰焕不淡定了,人类向恶灵许下杀戮恶愿,生命就会反向寄生到后者的能量中,随着宿主的消失而死亡。

    吃人魔化的已没救了,不能再增加死伤。

    邪魔在地球游荡百年,清楚地球监护人的义务,有恃无恐道:“你负责保护人类,这些人死了都是你的责任,等着被宇宙公会处罚吧。”

    没错,宇宙公会对监护人的评审极为苛刻,不设法保住人质们,他或将面临降维处罚。

    兰焕怒视恶灵,来地球时他就知道这是份苦差,最近被逼得疲于奔命,逃出来实属万幸,紧跟着又摊上这破事,真叫一个有苦无处诉。

    照顾地球人比什么都难,他们就像不懂事的幼儿成日添乱,不让玩火偏要引火烧身,不让服毒偏要饮鸩止渴。

    他刚入职就碰了满头包,不知道父神这千百万年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被这些人连累得失去灵魂太不值得,他决定和血吞牙,辗然冷笑:“你大概从没接触过地球监护人,不了解我们的工作守则。”

    他结印发动法阵,将邪魔施放给许愿者的诅咒悉数导向自己。

    毒愿里提到的伤害、疾病一一在他身上呈现,伤病死亡的痛苦急速轮转,他的身体卡在崩坏与修复的夹缝中,奉献血肉净化人们的罪孽。

    神明必须默默替人类承受苦难,可要用多少慈悲才能无怨无悔接受这一切?

    反正他还达不到那个境界,勉强忍耐罢了。

    褚潇大致明白他在干什么,眼看他全身爆裂,不支地跪倒在血河中,断续痛哼惨叫,她渐渐被惊骇导入另一座场景。

    她来到一处中型体育馆大小的空旷岩洞。岩洞与世隔绝,光照却很强,得益于安装在天花板上的无数发光石。石头分布的位置特别,恰似群星漫天,细瞧还真是按银河星座排列的。正中央,黄道十二宫围绕出直径三十米的圆圈。

    禁制解除了,她走向圆圈下方的石坛,台的顶端倒竖一把亮闪闪的长剑,那光芒召唤她拾阶登上坛顶。

    顶部平台中央是一张石床,上面躺着个白衣人,宝剑插在他的胸口,床沿地上淌满血迹。

    她走入这幅残酷神圣的献祭画面,认出献祭者是梦境幻觉里出现的银发男子,他神色安详,宛若熟睡,含着剑锋的伤口持续溢出鲜血。

    脚下的血水也在不断渗入地面,仿佛在哺育贪吃的婴儿。

    那陌生得如同太空陨石般的悲痛又轰然坠入她的心田,热泪不请自来,她双手握住剑柄急着将它拔、出、来,可是力气不够。

    她又急又恨,像即将烧开的水,冒出越来越多癫狂的气泡,很快无声地沸腾了。

    光影剧烈变化,停在睫尖的酒滴落入眼眶,她摔落在地,周围按下停顿键的音像恢复播放,七八

    只脚踩过眼前的草皮,四五个伤者倒在了身旁。

    兰焕停止受刑,震惊地望向褚潇,万料不到她能冲破他布下的法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