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褚潇追问细节,警员不予解答,叮嘱她务必在两天内回春浦。
“警察说我妈妈卷入了刑事案。”
兰焕听觉比地球人敏锐,完整旁听了她和警员的对话,推测:“一定是堕神捣鬼,我先带你回巴哈县善后,然后去春浦。”
他摊开掌心示意她握手,褚潇勉强依从,可能是邪能增强的缘故,与兰焕肢体接触,不适感更强烈了,像捏着一截漏电的线路,胸闷气紧,浑身颤麻。
兰焕知道二人能量相斥,安抚:“回巴哈县大约需要半小时,请你忍一忍。”
褚潇诧异:“来的时候只花了几秒钟啊!”
“能量旋涡点每天只向同一个人开放一次,强行通过会扰乱地球磁场,现在是非常时期,我不敢违章。”
她躲不过,苦恼地接受折磨,嗔问:“那你要带我飞回去?”
半小时飞跃2000公里,比超音速飞机还快,还不把人吹成腊肉?
兰焕沿用厚脸皮战术,嬉笑:“我会缩地术,过程跟散步一样,不过你得蒙上眼睛,不然会犯晕。”
他用手帕蒙住她的双眼,牵着她出发。
行走状态是很轻松,就是落脚总踩不实,类似宇航员在太空里的失重感,周围的声响非常杂乱,无法靠听觉辨别环境。
褚潇受兰焕的能量辐射很不舒服,想靠谈话缓解,问他当初是怎么找上她。
兰焕保持坦率:“我上岗时思思就给我你的资料了。能量极强的肉身才能承受母神的天魂,你的能量远超普通地球人。”
褚潇警惕辩解:“你们怀疑我是母神转世?肯定搞错了!”
兰焕捏紧她乱挣的手,和蔼哄慰:“我们只怀疑母神的天魂寄宿在你体内。监护人也会生老病死,但在任期内有保留前世记忆的特权,你要真是她的转世体,怎么可能是如今这副德性。”
“德性?”
“哈哈,我的意思是你很有个性,是个很特别的地球女孩。”
这下褚潇认定白衣女人就是母神的天魂了,她曾数次用神力助她脱难,万幸没被监护人们发现。
兰焕感官敏锐,仅凭她细胞活动的频率就知道她在沉思,轻轻晃了晃她的手:“还想知道什么,尽管问。”
褚潇警觉正受其监视,连忙扯了个幌子:“你说监护人只能通过转世来地球,又说你刚来不久,看你的生理年龄至少30多了,是不是时间观念和我们不一样?”
兰焕讪笑:“你也太不客观了,这具身体的实际年龄才29岁,是同事们提前为新员工准备的,我报到那天就直接领用了。”
“这么说你原本不长这样?”
“我进化到四维世界至少轮回了上千次,每一世的相貌都不同啊。”
“但之前什么样肯定还记得吧,是光头大眼侏儒还是章鱼状的触手怪?”
“……其实高维人类长相大同小异,因为创世神最初就是根据自己的外貌创造人类的。”
“我看你跟兰思思挺像的,你们的身体是量产吗?干嘛不弄得好看点?”
“现在不好看吗?”
“好看,但没特色,我以为神都像小说里描写的美得颠倒众生呢。”
但凡褚潇不刻意伪装,平常说话语气也显得很刻薄。
兰焕低声嘿嘿,压制着吐槽欲解释:“高维人类注重和谐,瞧着清爽舒服就是美。妖艳、迷人那是恶灵的习性,我们是不屑的。但如果跃升到六维空间成为亚神,通常会长得倾国倾城,那是一种神圣辉煌的美,让人一眼臣服。”
褚潇在幻梦里见过父神司渊,觉得这么形容他恰如其分。每次相见她都莫名悲伤,为此对那摆布她情绪的神明格外好奇。
“你见过父神吗?他为人怎么样?”
她问得随意,兰焕也答得随便:“我来之前他就失踪了,这点无可奉告。”
“你就不会跟同事们打听?”
“别用地球人的习性看待我们,我们不聊上司的八卦。”
以为他在回避问题顺带报复,褚潇一面冷嗤一面刨根问底。
“他和母神是一对?”
“一对啥?”
“别装蒜。”
“哈哈哈,因为我们的观念差距很大,有时思路来不及转换。他们来自六维世界,又一齐担任地球监护人,前世必定有多次交集。可是六维人类已经彻底摒弃私欲,平等地爱着每一个人,不存在夫妻、情侣之类的概念。”
褚潇不懂爱,却也想象不出那种奇特的社会形态,照地球人的逻辑推测父神母神的决裂就是盟友到政敌的转化。若让她站队,理念上她会毫不犹豫支持女方,人类本就讨厌,死光也不可惜,可出于自保,她还是希望司渊一派能保住地球。
兰焕知道她的小脑袋瓜正飞快算计着什么,想试探,先收到一股奇怪的能量波。
稍后,褚潇也觉察到这股酷似电脉冲的能量,嚷道:“我们到哪儿了?下面有异常!”
兰焕中断法术,二人双脚落地,褚潇扯掉蒙眼布,先被毒阳塞了一把细针,又叫狂风扔了一捧灰土,眼酸得不住落泪。
死寂的戈壁滩宛如失智老人呆望天空,满地裂缝恰似他的皱纹,一条干涸的河床最为醒目,千百年前曾激荡其中的水流就是他不可追忆的青春了。
已进入新疆境内了,真快呀。
褚潇明确能量来源,跺跺右脚:“就在这下面很深的地方,覆盖范围也很广,你感觉得到吗?”
若是错觉兰焕也不会止步了,闭眼冥想,神识穿透十二公里地壳,抵达一座宏伟的人造设施。
“像是在建的军事基地。”
新疆东南的戈壁滩历来是重要的军事区,有秘密基地不奇怪。
兰焕仔细观察又不像军工设施,这些年各国政府热衷军备竞赛,在监护人们看来如同往窨井盖里扔鞭炮的坏小孩,尽闹幺蛾子。正值末日前夕,可千万别整出火上浇油的戏码。
褚潇看他皱起眉头,定然看到了不得的事物,不禁请求:“让我也看看。”
兰焕拒绝:“根据监护人守则,如无恶灵作祟,我不能用神力协助地球人做任何事。”
褚潇领会含义:“是怕我窥破天机?那我发誓保密好了,你自己说要跟我坦诚相待,却又处处防备,叫我怎么信任你?”
她威胁加无赖,还说不给她看就自己去打听。
真让她去调查准会惹祸,兰焕决定让步。
“我带你去看,但你得说到做到,在事件曝光前不能对外透露。”
他说完又闭眼,让褚潇伸手贴住他的胸口。
褚潇不愿意:“干嘛让我摸你的胸?怪恶心的。”
也不想想当初强吻对方的时候,双标到极点。
兰焕好笑:“我是让你跟着我的意识下去探查,你要觉得恶心那换个位置,想摸哪儿随你。”
褚潇瞅着他上上下下比较一番,相对而言摸胸还不那么别扭,一脸嫌弃地啧了啧嘴,右手毛毛躁躁抵住他的心脏。
“闭上眼睛,我们出发了。”
她依言行事,精神再次离体降到深深的地底,那里有一片占地辽阔的地下城,蛛网般密集的廊道串联起数千个房间,总面积大到难以估量。
大多数房间内排列摆放着一行行椭圆形金属仪器,共计数百万台之多,看清外观后她向兰焕求证:“里面放着的都是冷冻休眠舱,对吗?”
“嗯。”
兰焕已了解了地下城的构造,这工程规模庞大,定是政府投资建设的。
褚潇反应快,马上猜出端倪。
“我看政府知道末日要来了,这座地下城和休眠舱是用来避难的。”
以地球现有的科技,提前几年发现银河风暴带并不难,当权者们都站上帝视角,绝不会公布这种会引发全球恐慌的消息。
兰焕表示赞同,说待会儿会去找同事求证。
褚潇当他是地位低下的打工仔,恶意挤兑:“你没进你们的工作群?消息这么滞后,你那些同事很不厚道啊。”
兰焕不跟她一般见识,寻思地球各国一定都秘密修建了此类工程,地球目前的能源总和都不足以同时运行这么多休眠舱,那些政要会盲目投产做无用功?
褚潇先溜进地下城的核心区域,寻找能量波的源头。
兰焕追上她,二人一道前往中央控制区,这里分布五座发电站,此时只有一座在工作,为基地建设输送电力。
褚潇见这发电站太袖珍了,面积不如街边加油站,厂房是个长宽不足50米,高仅10米的白色立方体。
如果靠核能发电,又没个冷却塔和通风设备,况且建在地底,出了意外不得连锅端?
她狐疑走进安静的厂房,室内铺满粗长的缆线和造型复杂的设备,它们围绕着一个上下镶嵌电子仪器的巨型玻璃试管,管内漂浮一团足球大的蓝紫色圆形发光体。
球体的光晕微微扩张收缩,仿佛健康跃动的心脏,周围仪器上的电键有序变换色彩,像在配合这颗心脏进行新陈代谢。
强而稳定的能量波就是它发出的。
褚潇凑近观察,地面上兰焕突然推开她掐断探访。
“你干什么?”
“不能再看了,对你没好处。”
兰焕一反常态严肃道:“那物质不该在地球上出现,我得去调查来源。快走吧。”
他顾不上给她系手帕,直接右手搂腰,左手蒙眼,抱起她足不点地地赶回巴哈县。
“你先去办事,我很快回来。”
他撒手太快,褚潇没站稳,摔在草丛里,爬起来查看四周的山林,依稀听到左后方传来救护车的喇叭声,循声前进几十步,来到坡地边缘,看到掩映在坡下林木中的天山酒店。
手机显示下午2点45分,算起来她只离开了一小时20分钟,这点时间还不够转移全部伤员呢。
下坡途中吱吱先找了来,听到它的老头嗓,褚潇有点抗拒,歪头躲开挨蹭,问它酒店里的现状。
“全城警察和医护几乎都出动了,有五六百伤员,还有近两百人失踪,他们都被那个叫兰焕的男人带走了吗?”
褚潇想起吱吱曾遭兰焕恐吓,求证:“他自称是地球监护人,来自四维空间,是不是真有这回事啊?”
吱吱吃掉邪魔的分身,获取后者部分记忆,肯定答复:“有的,上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很可怕,听说遇到监护人的恶灵都必死,没想到我能活下来。”
它恐惧得生出长毛,颤声哀求:“如果他再来伤害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褚潇指尖点点它的额头:“放心,他有事求我呢,你跟着我准没事。”
她提前给陈思妍打了电话,师姐早在大批警察陪同下翘首等在度假村入口,看到她便欣喜拥抱,警察们团团围上来,神色一式一样的紧张。
之前在班公湖通话,褚潇没细说,这时供诉详情。
“邪魔把天珠藏在苹果树里骗做礼拜的群众和它定下契约。庆典上的馓子有的是用人油炸的,凡是吃过的人都被邪魔夺舍发狂。刚才我看形势危急,忙向降魔祖师求助,还算大伙儿运气好,得到了祖师回应。他把邪魔和被附身的人全转移到西藏阿里的班公湖,我也跟去了。祖师在湖上消灭了邪魔,又把我送回来,那些被邪魔诅咒的人现在都安全了。”
她在真相里掺入谎言,反正照实说也像扯淡,有那百来号浮尸作证,由不得警方不信。
巴哈县公安局联系了班公湖所属的西藏日土县警方和湖区管理处核实情况,让褚潇和陈思妍去客房休息。
褚潇没瞧见曹云璐,听陈思妍焦忧道:“她没事,哈里木警官受了重伤,她跟去医院了。医生说换肝才能活命,她听了就决定捐肝,正在医院等配型结果。”
褚潇和曹云璐思维有壁,费解道:“她跟人家没啥交情,何必这么热心?”
陈思妍惺惺相惜地感慨:“她没能救回乔警官,内心很自责。哈里木警官和乔警官岁数差不多,也是英勇保卫群众的好警察,曹警官大概想借此弥补愧疚吧。”
说到自责,她泪意上涌。
“早上警方带我们去殡仪馆认尸,我看玲玲死得太惨了,早知道就换我跟你去医院救人……”
她眼中的蒋玲玲活泼开朗,想起过去时常挽着她一口一个“陈师姐”叫得亲热,真为这美好生命的夭折痛心疾首。
褚潇十分清楚陈思妍习惯戴圣母滤镜看人,即使说出蒋玲玲坑人害人的罪行她也会做东郭先生为其开脱,还不如沉默以对来得省事。
陈思妍以为褚潇也很难过,自己在这儿絮叨会增加她的心理负担,忙忍悲转话。
“我看现场好多没受伤的人也昏迷了,他们真的没事吗?”
褚潇说:“那些人在礼拜时向邪魔许了很恶毒的愿望,自愿拿生命和邪魔捆绑,邪魔一死他们多少会受波及。轻的体质变弱,严重的可能会瘫痪残疾。”
兰焕说当时他施法将众人所受的诅咒转移到自己身上,未完成就被褚潇打断了,邪能又反馈给了许愿者,幸好已削弱到不立即致命的程度。
陈思妍连这都不忍心,还想为坏蛋们消灾解难。
褚潇冷漠道:“害人终害己,这是他们应得的恶果,能活下来已算幸运了。”
不久陈思妍收到曹云璐信息,她和哈里木配型吻合,手术定在下午5点。
负责陪护她们的警官也送来通知。
“日土县那边在班公湖区域发现上百具尸体,经图像比对的确是会场失踪的群众。”
他疑惑深沉地注视褚潇,流露面对强大未知事物的无措。
“案件性质严重,目前已上报中央。明天公安部会派人来,请你们暂时留在巴哈县,等候上级部门调查。”
见陈思妍表情惊惧,他和气宽慰:“我们不会限制你们的人生自由,你们如果想在县城范围内活动,我们会派人全程保护。但我个人建议你们尽量呆在宾馆里休息,出了这么大的事相信你们也没心思出去闲逛。”
陈思妍松开揪住前襟的手,请求:“您放心,我们不会乱跑的。可我们的同伴曹警官马上要为哈里木警官捐肝,我们可不可以去医院陪她?”
褚潇跟着说:“春浦刑警大队刚才联系我,说我妈妈牵涉到一宗刑事案,要求我尽快回去协助调查。现在看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还请你们帮忙协调。”
警官答应了,随即派车送她们去县医院。
曹云璐穿着手术服等在病房,她已在电话里听陈思妍大致讲述了褚潇成功驱魔的过程,见面后破天荒地诚恳致谢:“褚潇,辛苦你了。”
这两天褚潇数次舍身救人,那些实打实的英勇举动促使曹云璐改变成见,相信她本性仁义,杀死张峰等人是因为爱憎分明。
褚潇不在乎旁人看法,相应客气道:“你也辛苦了,曹警官。”
陈思妍乐见她们握手言和,搂着学妹的肩膀说了几句喜庆话,褚潇不适躲开,岔话问曹云璐:“手术是怎么安排的呢?这医院有AI外科医生吗?”
AI外科医生是十几年前研发成功的智能手术机器人,经过更新换代,如今能操作一千多种大小手术,精确度胜过人工,近年已在国内普及,二三级医院都有配备,巴哈县人民医院去年也上线了两台。
移植手术交给AI自然稳妥,但从供体上取肝还得靠医生手动,医院派出经验丰富的大夫主刀。
曹云璐不担心自身安全,进手术室前向褚潇问出纠结。
“邪魔迷惑老乔二十多年,怎么前面都没害他呢?”
褚潇转述兰焕给出的解答:“因为乔警官之前献祭的都是坏人,用意是借邪魔惩治逍遥法外的罪犯,有善良的动机,邪魔就害不了他。后来乔莉莎许下邪恶的愿望才把她爸爸拖下水。”
曹云璐含悲怅叹:“老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原来都是经验之谈,老乔实在可惜了。”
褚潇笑道:“老话还说佛不救该死的鬼,谁让他纵容女儿干坏事呢。”
她丝毫不体谅对方心情,陈思妍怕曹云璐着恼,忙打圆场。
“曹警官,我们就在手术室外等着,你很快就出来了。”
手术开始十分钟,褚潇去上厕所,随行警员看她们没有逃跑迹象,便没跟去。
她洗完手走出女卫,一个清洁工正推着垃圾车快速经过,两边不慎相撞,褚潇扶墙站稳,陡见垃圾车的盖子开了,露出一颗男人的头颅。
又是一桩凶案!
还未挪动双脚,那清洁工手里的电、击、枪便戳中她的脖子,接着注入一针药剂。
褚潇奋起反抗,可异能竟都使不出来,力道迅速丧失,抓住那人手腕的双手松开来,身体瘫软,被他抓起扔进垃圾车,叠在那男人之上。
她持有微弱的意识,判断凶犯用的是氯、胺、酮。身下的男人体温呼吸都正常,想必也是遭麻醉绑架的。
绑匪的目标是他,被撞破罪行才顺带捎上我,真是十个衰神也造不出这样的连珠弹似的霉运。
清洁工推着他俩来到地下停车场,与同伙接上头,将整个垃圾车擡进卡车车厢。
褚潇被揪出垃圾车时卡车已开动了,她看清身旁的难友是穿白大褂的青年医生,跟前站着五个端冲锋枪的匪徒,车厢靠里的地方摆着一台一人多高蒙着蓝色防护罩的大型仪器,罩子上写着“AI外科医生”字样。
氯、胺、酮的效力不长,她和医生很快清醒,撑着麻痹未消的身体靠住厢壁。
医生似乎认得绑匪,瞪着他们悚惧大叫:“你们想干什么?为什么偷我们医院的仪器!?”
褚潇看绑匪的相貌特征和手里拿着的先进武器,推测他们是在边境出没的武装恐怖分子。
这帮人受国外敌对势力支持,专门在偏远县市制造流血事件,行踪诡秘,顽固难除。
绑匪们拒绝沟通,一人粗暴地举起枪托砸打惶急吼叫的医生,被同伙制止。
他们给医生贴了口封,这次褚潇表现温顺,没领赠品。
跟恶灵交过手再受凡人的欺凌就更憋屈了,可异能依然失灵,暗中召唤吱吱,那跟屁虫也不知去哪儿开小差了。
正是窝火,有人轻拍左肩,她扭头见兰焕就坐在身旁。
眼前突然冒出个大活人,匪徒们却无反应,褚潇明白只有自己能看到兰焕,忙用眼神求救。
兰焕笑里透着苦:“你知道的,没有灵异因素,我不能介入地球人的因果。”
褚潇暗骂他们的狗屁规矩,翻动嘴皮无声问:“这些人什么来头?干嘛抓这个医生?”
唇语在高维生物就是雕虫小技,兰焕有些头大地说:“他们是境内的恐怖团伙,前几天五名头目嗑药过量,肝脏坏死了,手下抓了些人做配型,选出五个供体,这会儿正关在他们的据点。今天县医院有一台手术机器人在乌鲁木齐做完检修送回来,城里的警力又被天山酒店的暴、乱引开了,他们就趁机去医院偷机器,顺便绑一个外科医生为他们取肝。”
褚潇觉得假如自己不遭殃,这事听起来还蛮好玩的,急切地对兰焕说:“你是神,这种伤天害理的事不会不管吧?”
兰焕无可奈何:“这是人类内部的问题,我没法插手。”
“那你使点法术吓唬他们。”
“宇宙公会严禁向愚人展示神迹。”
如果监护人能任意干涉人类的活动,地球上就不会有那么多黑暗、残忍、血腥、混乱的历史了。
神如同尽职尽责的保姆守卫众生,但人类的救星终究是他们自己。
他搭住褚潇肩头,郑重声明:“我会在权限以内尽力支援,请你帮我解救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