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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自己的替身 正文 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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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十二章

    兰焕和兰思思回到公寓,徐心铭已不见了,无疑是被阿达尔带走的。

    兰思思说:“我们给了褚潇结界的通行权,看来真是她把邪能输送给杜缘的,否则阿达尔不可能带走徐心铭。”

    她像个独、裁的法官,口一开褚潇就成了罪犯。这让兰焕相当不满,当场澄清:“潇潇说是蚊子做了传递血液的媒介才让杜缘受到污染,她不是故意的。”

    见上司冷嗤,他加大辩护力度:“潇潇真是您认为的那种人,刚才就不会甩开我,任由自己被阿达尔掳走。她是携带伊兰娜的诅咒没错,但一心向善,宁愿拿自己的生命冒险,到目前为止都没让我失望过。”

    兰思思眼里冒起冰棱,坚决驳斥:“那是因为你太主观了!那丫头精着呢,知道害死这里的居民她也会失去生存资格,不如跟阿达尔走,那样还能保住小命。”

    这擘两分星的分析也在兰焕脑中存在过,解读方式却不同。

    即使褚潇的选择出于私心,选择结果仍是保护众人牺牲自己,这证明她知道善恶,并且能够主动弃恶从善。

    没有人生来圣洁无暇,每个高尚的灵魂都是在与人性阴暗面的长期斗争中升华的,褚潇能做到这一步已算踏上修行之路,依照高维世界的规矩,神明们应极尽所能呵护引导,而不是粗暴地否定她。

    蹊跷感由此诞生,他犹豫着向兰思思提出质疑。

    “老师,或许是我的错觉吧,我总感觉您在针对潇潇。”

    兰思思哼笑:“确实是错觉,我对她的评判历来公正无误,倒是你,慌不择路地把她当成救命稻草,早晚会走上歧路。”

    兰焕察言观色,明白双方无法达成共识,理智避让道:“我先去找潇潇,阿达尔可能把她带去仪式现场了,请您继续帮忙搜寻。”

    兰思思无言地消失了,兰焕相信她会恪尽职守,瞬移到春浦南郊的平顶山山顶,这里能俯瞰整个春浦市,他来过好几次,想再试试寻找可疑地点。

    附近隐藏着恶灵的气息,他认出吱吱,喝令它过去。

    吱吱贼头贼脑钻出树丛,怯惧道:“兰焕,我是来找你的,褚潇去哪儿了?”

    兰焕厌恶这肮脏丑陋的家伙,念它是褚潇重要的朋友,爱屋及乌地给予三分好脸色。

    “她被阿达尔抓走了,我正在找她。”

    吱吱目睹了杜缘被附身的过程,担心监护人们错赖褚潇,忙为她作证:“褚潇没跟堕神勾结,你们可别冤枉她!”

    兰焕知道它一直陪着褚潇,听它交代的情形和褚潇的说法一致,更没什么可怀疑的,说:“我相信她,会跟同事们解释的。”

    吱吱与褚潇同气连枝,凡是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和事它都会细加观察,支吾两声,在兰焕询问下煞有介事告密:“最仇视褚潇的是兰思思对不对?刚见面时我就觉得她很奇怪。”

    它再次陈述在小双井村火灾现场曾察觉兰思思的能量频率出现过细弱的波动,冒着开罪监护人的风险提醒:“这些事你最清楚不过了,高维人类的能量产生波动就那么几种原因,最常见的一种就是当事人的心智受到污染,能量不纯净了。”

    它边说边往后撤,时刻准备跑路。

    兰焕沉思片刻,甩出电网卡住它,在惊叫声中峻色警告:“我看在褚潇的份上饶你不死,你还想挑拨我们监护人内部的关系,真是本性难移。”

    一记焦雷烧断了吱吱的尾巴尖,吓得它缩成毛栗子形状,不住颤声求饶。

    电网围绕它形成一座牢笼,兰焕威严下令:“给我呆在这儿好好反省,再有下次谁都保不住你。”

    见他消失,吱吱结束颤抖,放松身体狼狈喘息。

    一只白鸽忽而停在头顶的树枝上,它敏锐地感知到那只鸟携带着兰思思的能量,多半是她役使的灵奴。

    白鸽盯着牢笼,红眼珠闪着冰冷坚硬的金属光泽,吱吱看出那是杀气,再次恐悚团缩,以为这回定遭毒手。

    然而猎手静止不动,似乎没寻到下手时机,过了一会儿展翅飞走了。

    吱吱差点瘫成液态,鼓足劲维持原状,神思豁然明亮。

    这牢笼受到外力入侵就会被兰焕察觉,莫非他料到兰思思会来灭口,为了保护我才把我关在这儿的?

    这么说我刚刚的话他是有采信的,不然不会提防兰思思!

    吱吱对监护人只存畏惧,此刻竟对兰焕产生些许敬意。

    常听褚潇抱怨这人不靠谱,没想到脑子还挺好使的,有他罩着褚潇不会吃亏,我也能跟着沾光,少点担惊受怕了。

    兰焕没走远,看到兰思思的灵奴飞走,他不由得眉头轻蹙。

    屋漏偏逢连夜雨,假如这位上司也晚节不保,他们还能依靠谁呢?

    还是先找人要紧。

    此前那么严密的搜索都没找到仪式会场,他疑心走入了思维盲区。

    改变城市风水布局,可以将一些普通建筑转化成符合仪式需求的场所,所以那个地方也可能是近几天刚开辟的。

    他调整了思路,调出春浦的风水地图,对照一周前的旧地图观察,果真摸到瓜蔓。

    春浦东郊的风水眼由于和依佛姑的召唤仪式从活眼变成了死眼,这在高维世界里叫做“干涸”。

    相反北郊的一处风水眼从死地变成了新生地,那里正是小双井村所在的位置。昨天的大火烧死很多人,也赶走了盘踞于此的恶灵,疏散了浊气,这变化称之为“涌泉”。

    东边的一处风水眼刚刚起了变化,能量来源被切断了。他用超感官查看,原来今天附近在清理河道,截断了两条河流。

    如此一来整座城市的风水格局都起了变化,能量改道汇聚到原本就上风上水的城南。

    搞了半天佛姑的黑巫术不止是召唤恶灵,小双井村的火灾也不止为了灭口,阿达尔在仪式开启前才悄悄布局,掩人耳目的手段着实高超。

    他看向城南新兴的能量中心,那是去年开业的高端时尚百货商场“星光天地”。

    褚潇和堕神大概就在那儿。

    这发现来得有点晚了,此时“星光天地”地下三十米深处的秘密会所里,血腥祭祀已进入到高潮。

    五个幼童分别接受了“金”、“木”、“水”、“火”、“土”五刑。

    金刑的女孩被铁盔爆头后,木刑的男孩肛、门被插入一根粗长的木杆,洞穿整个身躯由口腔钻出。

    之后的水刑女孩被浸入装满腐蚀性溶液的铁桶;火刑男孩被塞进电烤炉内烘烤;最后工作人员开来小型混凝土搅拌极,将浓稠的水泥注入黄色木箱,淹没了箱子里的小男孩,顺利完成了土刑。

    行刑过程中孩子们的哭嚎惨叫未曾停歇,与雅雀无闻的观众席形成鲜明对比。

    褚潇看不到面具下的人脸,从他们优雅的坐姿和每次行刑完毕后报以的经久掌声推断,这些人心中毫无负罪感,还很享受观看虐杀的过程。

    他们想必都是老观众了,用人牲投喂恶灵,再靠恶灵聚敛钱财谋取高位,多年屡试不爽才会深信眼前的血祀真能带来鸿运。

    献祭完五名儿童,重头戏上场了。

    杜庆轩登台面朝观众,慷慨激昂地宣布:“下面献祭主人牲,请各位一起向神明祷告!”

    面具人们纷纷站起来,再齐刷刷朝向立柱上的男孩。

    杜缘早已瘫软,精神也濒临崩溃,虚弱地看着冷脸靠近的母亲,流泪低唤:“妈妈……”

    哀求唤不起徐心铭的母性,她拿起托盘上粗长的铜钉不带迟疑地扎进儿子的右肩,再用铁锤狠狠敲打钉帽,直到钉子没入身体。

    尖锐持久的痛号被铁锤砸成整齐划一的小节,不出三分钟四颗铜钉嵌入杜缘的双肩、脚踝,褚潇见托盘上还剩了一根最粗长的,猜不准会用来钉哪儿。

    杜庆轩举着话筒解说:“金刑完毕,接下来是木刑。”

    他全无不舍不忍,儿子只是与神明交易的商品,荣华富贵在手,有的是女人为他下崽。外面就有十几个现成的私生子,先满足祭祀需求再用来传宗接代。

    徐心铭举起一根藤条抽打杜缘,任凭他呼喊哀求,藤条始终保持快而有力的节奏击打他,足足抽了九十九下,男孩体无完肤,浑身浴血。

    褚潇见徐心铭往杜缘的颈动脉注射了一支针剂注射,让昏死的男孩醒了过来,猜测那是肾上腺素之类的兴奋剂。

    要让孩子在清醒状态下接受折磨,最大限度煽动他的恨意。

    下面往伤口上涂抹腐蚀液体的水刑、用火灼烧双脚耳朵的火刑、往眼睛耳洞里灌注水泥的土刑都无比残忍。

    杜缘中途便停止哀求,显然已对父母死心,等到双目失明两耳失聪,脑袋无力耷拉着,几乎不成人形。

    徐心铭双手捧住那根长钉子,跪地高举过头,杜庆轩语气慈祥地对杜缘说:“小缘,到了神明身边一定要尽心服侍,为我们谋求福祉。”

    惺惺作态固然居多,也能听出对迷信的狂热,估计真以为儿子死后会成为众神的仆从。

    褚潇感觉杜缘身上渐渐汇聚污浊的能量,这孩子正在照阿达尔的计划变异,随时会许下灭世之愿。

    看戏的这段时间里她可没闲着,一直变着方地试验挣脱束缚。就在徐心铭站起来,捧着长钉靠近杜缘时,她终于夺回身体的控制权,落地后猛地撞向幕墙,伴着玻璃碎片跳上舞台。

    “住手!”

    她张臂挡在杜缘身前,冲在场者呐喊:“你们别做梦了,这场祭祀的祭品是你们,再不跑所有人都会没命!”

    不速之客引发骚动,杜庆轩喝令手下杀人。

    荷枪实弹的打手到了身怀异能的少女跟前都成脓包,挨揍的头破胸穿,挨踢的腾空摔飞,只有送死的份。

    发现女孩非同常人,面具人们失去淡定,很多人做也不是站也不是,恛惶无措地相互张望。他们到场后不曾交谈过,这会儿也不敢发出声音让旁人认出真身,以免授人以柄。

    褚潇本想绑架杜庆轩做人质,再救下杜缘,眼看即将得手,浑身关节突然卡壳,堕神又对她施了新的束缚咒,短时间内解不开了。

    杜庆轩夺过手下的□□对准她的脑门开了两枪,再踩着她的胸口朝要害部位清空弹夹。

    以为女孩已丧命,吩咐左右:“把她拖出去融了。”

    徐心铭出面制止:“这丫头是妖魔,普通方法杀不死她,得先用法术禁锢她的灵魂。”

    她蹲在褚潇身旁,举起长铜钉扎进她的胸口,再轮锤击打,将她牢牢钉在地板上。

    褚潇还很清醒,她没把这点小伤放在眼里,却挣不开阿达尔的法力束缚,只好闭眼装死。

    一股热气忽然吹到耳边,携带徐心铭细弱蚊吟地叮咛:“替我照看小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