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糖水摊前。
楚月柠连算三个命,还未活动,便锤了锤累了的脖颈。
张见德从餐厅出来,擡头就看见傅先生着急离去,抓着烟壶吸了一口,打趣:“走这么急,赶投胎咩?”
梁警司跟在后边,“阿德,你这点八婆的性格,真是这么多年的都没变过。管天管地,还得管拉屎放屁。”
“滥好人是这样的了。”张见德讲完,就下了台阶。
他一眼就看到糖水摊桌上的支票。
“咦?”张见德走过来,“柠柠,支票喔。”
支票放在桌上,楚月柠还没来得及看。
张见德好奇,凑前一看,“多少啊?”
支票上整齐填着五十万。
五十万!
张见德瞬时眼睛睁大,惊愕着倒抽一口气,不小心吸了太多烟雾咳了起来,好半晌才停下来。
“五……五十万?”他震惊擡头去看消失在街巷的豪车,“他做了什么法事啊?出手这么大方?”
刚刚顾着和老友聊天,都没时间出来看一看。
早知,就出来看热闹啦。
楚月柠微一笑,“就画了道符。”
张见德咬着烟壶,比了个大拇指,微笑赞叹:“柠柠好样!照嘞个速度发展下去,很快就可以付楼房首期。”
香江好地段的房价已经炒到了十万一平方,买百多平方的房子就要一千万,按照政策,首付最低要百分之五十。
不过,按照楚月柠赚钱的速度,已经指日可待。
常人可能看到楚月柠画一道符就能赚五十万就会嫉妒,张见德不会,他在庙街这么久不是白呆的,楚月柠的本事,他一清二楚。
反而感到欣慰。
“你一个人带妹妹也算是辛苦。再努力段时间,也可以在香江站稳脚跟了。真真算的上是苦尽甘来。”
梁警司在旁听到瞠目结舌,靠近张见德,低声问:“有没搞错啊,一张符要五十万?”
张见德大为不解,“怎么,难道不应该吗?画一张符好废力气的喔。”
梁警司:……
老友是没救了。
“要我花五十万去买一道废……咳,符,根本不可能。”
女孩望向他,好像听到了被刻意压低的声音,她拆了片香口胶,将包着的纸揉成小团起身丢进垃圾桶,顺势将支票揣入口袋拉上拉链。
拍了拍。
梁警苏:……
他真没想抢这个钱啊。
“咳咳。”梁警司微笑伸手,“楚小姐?久仰大名。”
楚月柠礼貌的握了握,微笑,“你好。”
然后,她收回手默不作声的在外套上蹭了蹭。
纵观全程的梁警司陷入巨大的沉默,怎……怎么?他……他还被人嫌弃了?
从前哪个摊贩看到他,不是热情的上来打招呼?
张见德拍了拍梁警司的肩膀,抽着烟壶,“得啦,该行就行,别阻碍人做事。”
“不是,我还想聊聊……”梁警司想要回头,看着糖水摊旁的肌肤白皙的女孩,她明明脸上带着笑容,眼眸中却透着淡淡的清冷。
“聊?你还想聊什么,屋企都还有一个还敢往外面望?”张见德推着梁警司走,然后压低声音说,“我和你说,柠柠很灵的啊,一眼就可以看出谁喜欢她,谁讨厌她。你说你都不相信玄学,还怀疑算命,你就不怕得罪楚大师,倒霉吗?”
“?”梁警司还想回头,被张见德一巴掌盖回来。
张见德又帮忙拦下一辆红色的士,将梁警司塞进去。
他双腿被抱起塞入车厢,还想起身,“阿德,她最近经常去警署,只是想要了解下,怎么被你说的好像就要得罪一尊大佛?”
就算得罪大佛,也不见的会倒霉吧?
张见德将门砰的一声关上。
彻底将梁警司的话语隔绝,他咬着烟壶,感慨,“梁文林啊梁文林,你倒霉的日子还没到呢。”
糖水摊这边。
楚月柠将挂在玻璃柜上的桃木剑摘下,准备收摊去店铺看看。钟伯住院并没多久,装修应该快搞完了。
她又将卖空的冰棍箱打开,用抹布擦拭干净。
箱子里还传出阵阵咖啡香气。
一道声音从街巷传来。
“大师。”
楚月柠擡头看去。
郑信穿着红蓝相间的冲锋衣,抱着一个篮球大小的音箱,笑容满面一扫之前的得知妻子出轨时的阴霾。
他将音箱放在摊车上,望着楚月柠收拾东西的动作,“还好我踩点来的够快。”
“大师,快来看看飞鱼牌音箱,音质很好的。”
说着,他按向开关按钮,音箱侧边摊开盖子,露出一个卡槽,“这里可以放录音带。”
楚月柠好奇,凑过去将盖子盖上,“买来干嘛的啊?”
“送给你啊。”郑信露出开朗的微笑,几天过去,他已经从被妻子背叛,和孩子都不是亲生的事情走了出来。
想到孩子。
他的眼眸不禁暗了下来,“大师,如果不是你,这件事我永远没办法知道。”
“我是常年四季不在家,但这些都不是妻子出轨背叛理由。”讲到这,郑信苦涩的笑了笑,“她明明可以选择和我离婚。大师,你不知道我说要出海,再回家看到的那一幕,有多心痛。”
他与妻子的爱巢,多了另外一个陌生的男人。
妻子看见他回来很惶恐,求着他的原谅,说她只是一时冲动犯了错。
让他原谅。
并且保证自己还爱着他。
那又有什么用呢?
两个人之间有巨大的横梁,还有三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他过不去这个坎的。
“考虑两天,还是决定离婚。她带着三个孩子也不容易,我把没还完贷款的房子给了她。”
房子本来就付了一个首期,也没还完贷款,他一年四季在海上,也不想再去背个还贷的压力。
楚月柠嗯了声,“一个人跟着船出国到处走走看看,也可以。”
“是啊。”郑信再度展现自信的微笑,“就当是进行世界旅游。我等下就要上船出海了。”
“这么快?”楚月柠讶异。
“嗯。”郑信环视一圈庙街,“物是人非,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好。对了,大师。”
说着,他好像想起什么,“你可不可以为我画道平安符?出门在外我也想好好保重自己。”
楚月柠闻言,弯腰从摊车底将红色塑胶袋拿出来,“没问题,你等等。”
她拎着袋子往后看了一遍。
桌子已经收了起来。
她看了看,将冰棍箱搬下来,然后将黄符放在摊车上写了一道符,将符仔细折叠好,递给郑信,叮嘱。
“记住,符不可以沾水要随身佩戴好。”
郑信抓着符重重点头,“大师放心,我一定好好保护。”
郑信接过符的刹那,面相已然改变。他不会再被妻子蒙骗在鼓励,辛苦养育三个孩子后得知真相遁入空门。
日后的他,会更向往自由。游遍了各个国家,最终结实了一位大陆的姑娘结了婚。
待郑信结账离开后,楚月柠就骑着摊车去了往前几十米的地方。
将脚架打下来,将车停稳。
楚月柠一眼就看到店铺上面挂着的诺大招牌,上写着:楚记风水
钟伯在帮忙试灯光,开关打开,招牌上就亮起五彩的小小个的霓虹灯。他出来还没擡头看招牌,就看见门前的人,喜道,“东家。”
“喵呜……”黑白相间的猫跟着出来,绕着钟伯的腿钻来钻去,尾巴一甩一甩,看着楚月柠懵懂的睁着黑溜溜的眼睛。
楚月柠蹲下,抓了抓猫的小脑袋,见它舒服的反蹭着的掌心,笑了笑:“钟伯,它有名了吗?”
“有,叫弯仔。”钟伯收养了救他一命的猫,见它舒服的发出哼哼声,他也充满了喜悦。
“弯仔?不错。”楚月柠点了点它的小鼻子,“有灵气。”
弯仔本来晕晕乎乎的,被点了两下立刻摇了摇脖子清醒过来。
“装修进度怎么样?”楚月柠站起身,跟着钟伯进了店铺。
钟伯先带她去隔间查看,小小的隔间放置着贴着极具特色的符纸横版,掉的灯饰,包括墙上的装饰物都能看出来风水气息很浓。
对外,门板切割出一米五长的长方形窗口。
钟伯按向窗口侧边的开关。
噔的一声,窗口中间很快降下来一块高清玻璃。
钟伯伸手敲了敲,笑道:“按照东家的图纸,我又往里面加了一块升降的防弹玻璃,价格是贵点,不过防弹效果会更好。”
楚月柠去推了推玻璃,很厚也很结实,如果关上门外边根本打不开,微笑道:“想不到钟伯还会设计。阿德哥,果然没有推荐错人。”
“哪里叫设计不设计。”钟伯不好意思道,“我也不懂这些,就是觉得玻璃会更好,就安上了。”
说着。
钟伯又蹲下身子,窗户下做了个很宽阔的大理石操作台,下边还有柜子。
他打开柜子,拖出一大袋东西。
“还有这些,做打包盒的老板将杯子送了过来,外包装也是完全按照东家的吩咐做事。”
装糖水的打包杯和打包盒的杯子外都套着一圈纸壳,纸壳上印刷着毛笔字体——“楚记糖水铺”,黑色亮闪的底色,粗犷的楷书字体旁还设计了许多金黄色亮闪闪的飞着的符。
一张符写平安顺意。
一张符写永不长胖。
钟伯笑眯眯说:“东家,香江能将糖水做到这么有意义的还只你一家,你是不知道啊,我工人的女朋友过来看见,还非说等你开业,她一定要来买一杯。”
“说什么。”钟伯啊了一声,记起来了,“说喝了楚记的糖水,既不会长胖,运气也一定会很好。”
这确实也是楚月柠刚开始想要开店铺时的想法。
她将杯子装回袋子里,笑起来,“麻烦钟伯了。”
“不麻烦不麻烦。”钟伯将打包盒又重新装回柜子,领着楚月柠去外边,“外边的装修也马上可以收拾好,只等灯管安装上,再将地扫干净就可以了。”
小门出来就是店铺正面,风格较为书香画意,墙壁上挂了许多符文和五行八卦图。
中间放置了张隔断,放着白色的帘子。
后边就是一张黑色的墨石台,古朴高档的气息迎面扑来,可以用来算命。
楚月柠觉得奇怪,摸了摸台子入手沁凉,“台子哪来的?我好像就说买点简单的台子就好了呀?”
“东家,这台子不是我买的。”钟伯笑眯眯解释,“是曹先生,他喊工人擡过来的桌子,还说让我不要提前告诉你。”
茶具档主曹达光。
楚月柠恍然大悟,自从曹达光去开厂子就很少回庙街,确实有段时间没见到了。
钟伯说:“曹先生担忧你讲客气,不肯收。”
楚月柠哭笑不得,“朋友的心意还是能够理解的。”
台子后边摆了个博古架展示柜,胡桃色,一看质量就很扎实,只等往上面摆放东西。
钟伯问:“东家,展示柜还要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吗?”
楚月柠摇了摇头,“不用,我去就可以了,看了眼顶上准备围起来的灯管,“灯什么时候能好?”
“今天。”钟伯回答。
也就是说如果想,明天……就能开业了?
不过……展示柜确实还差些东西。
楚月柠想了想准备掏电话,才发现今天没带包。她出了店铺,找了个小卖部拨通卫砚临的座机。
半个小时后。
楚月柠在中环的一条批发小街巷等到了卫砚临。
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踩着稻草编制的凉鞋,顶着炸毛的红发摇头晃脑的走了过来,两手举起一边打响指一边绕着楚月柠转圈,耳朵里塞着耳机,长长的线连接着一部小音响揣灰色道袍的大口袋里。
楚月柠:“……”
她怎么觉得,每次遇见卫砚临都有点雷人呢?
“柠柠啊,我这身装扮酷不酷?”卫砚临随着音乐摇头晃脑,“DISCO真是好玩,有空得带你去见识见识。”
楚月柠眨了眨眼,“你头发又染红了?”
“鸿运当头嘛!”卫砚临笑嘻嘻,“等留长一点再捐。”
说着,他按着耳机往后看,“今天还多喊了一个人,保准你可以买到最好的东西。”
“谁?”楚月柠好奇跟着看了过去。
来人竟然是黄老板
出门在外,他今日倒是没穿那身标志性的黄色道袍,双眼笑眯眯的眯成一条缝,穿着运动外套顶个大肚子,再往下一看。牛仔裤配老北京布鞋。
自从知道楚月柠年纪轻轻,就有神算的名头。
他异常佩服。
常人都讲同行是冤家,黄老板不这么认为。
“楚大师。”
楚月柠稍微感到抱歉:“黄老板,麻烦你了。”
展示柜还缺少镇宅摆件,打电话问卫砚临有没进货的地方推荐?
她哪里能想到,卫砚临还把黄老板一起叫上?
“客气,楚大师就太客气!俗语讲长江后浪推前浪,以后的风水是你们后生的天下。况且,你这个朋友我愿意交,愿意交哈哈哈!”
黄老板丝毫不介意,笑完,指向下坡的街道,“我和临仔平时进货的地方,就在这条‘好莱坞’,一起进去看看?”
此好莱坞非彼好莱坞。
中环荷李活道,粤语与好莱坞差不多同音,久而久之,就被人戏称好莱坞。
小小的马路两旁挤满了小型的家庭式经营店铺。
楚月柠跟着走进一家店,门口摆放满香烛和纸钱,刚踏进来,就闻见浓郁的香烛气,店内陈列了各式各样的观音菩萨,墙壁上还装订了许多装着关二哥、财神的神龛盒子。
老板是位上了年龄的老阿嫲,白色的短发,穿着暗红色的绣金色线的袄子躺在躺椅上摇晃。
她没睁眼,就闷着声说:“想要什么自己看,物品上都标了价钱。”
黄老板笑眯眯道:“好,就不劳烦你老人家。”
卫砚临平时来的少,低声问:“那位婆婆怎么回事?”
“嘘。”黄老板打了个嘘声的手势,“阿嫲是大东北的出马仙,好劲好好能打的啊。”
“这么神奇?”卫砚临感到诧异,又去看躺椅上的阿嫲,觉得阿嫲八九十岁好像看起来有点弱不经风。
“别看啦。”楚月柠说,“大师傅一般都不喜欢有人打扰。”
不论能力高与低。
楚月柠对于年龄大的同道中人,且无背负孽债还积累了很多功德的师傅,都会称呼为大师傅。
“哦噢!”卫砚临赶紧收回目光,连楚月柠都说是大师傅,肯定有蛮厉害。
卫砚临去看镇宅的摆件,慈祥善目的观音菩萨坐着莲花宝座,回头问:“柠柠,你店面都需要放摆件卖?”
“嗯。”楚月柠看了一圈,“关二哥肯定要请一尊、还有财神爷销量一般都可以,可以多请两尊。”
“观音菩萨、文殊菩萨也要请两尊。”
边说,两个人边走到了门口,隔壁的店铺也在卖摆件。
卫砚临被一尊摆件吸引,走过去看。
摆件是铜做的,不过很老旧,漆黑色,身旁绣金袈裟,佛面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睛半睁。
卫砚临正好奇要去摸,被楚月柠挡住。
她看着店面弥漫的黑气,皱了眉,“别碰,有问题。”
卫砚临一听有问题,吓得弹起来躲在楚月柠背后,“柠……柠啊,下次呢。”
他双指弯曲比了比眼睛,“可不可以先帮我开天眼啊?真是不觉意,都会让这些东西害死。”
话音刚落。
店铺内就传来一道闷闷的声音,“三千?好,那东西就归我了。”
没多久,店内走出来一个女人。
她戴着红色的墨镜,头裹着薄薄的丝巾,走出来就抱起那尊佛。
卫砚临想过去拦,“东西有问题,你别买。”
哪成想,女人仿佛闻所未闻,低着头抱着佛就走。
“嘿,好心劝她,她还不理人。”卫砚临气的跳脚。
楚月柠看了眼女人的背影,收回视线没有再管。
两个人折返店铺。
楚月柠再回来时,阿嬷已经起身,她点了点方才楚月柠要的摆件,戴着老花镜,拿着纸和笔,一笔笔写下来并在旁边标上价格。
楚月柠留好地址。
要付钱时。
阿嫲透过老花镜打量女孩,见女孩擡起头不解歪头,她笑了,将原本的价格涂掉。
“打八折给你。”
“什么!八折!”
黄老板大吃一惊,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多请两尊财神回,听到,赶紧将两尊财神一起搬过来,“秋阿嫲,从前你可从来没有卖过我这个价。”
秋阿嫲显然心情不错,将老花镜摘下,“你来我这里这么多年,也没见看出隔壁东西有问题。”
黄老板不解:“真有问题啊?”
“哼。”秋阿嫲满是皱纹的眼眯起,冷冷一哼,“那家伙卖些害人的东西也不怕暴毙。”
这就表示是真有问题了。
黄老板只知两家人关系不好,从前一直以为是因为离得近抢生意。
现在听起来好像完全不是这样?
黄老板刚提起八卦的笑容准备刨根问底,就见秋阿嫲挥挥手。
“等会就安排人送到你们店面,走吧,我还要睡晚觉。”
黄老板讪讪摸着鼻头就出了店铺。
三个人又逛了会儿。
楚月柠还订购了一些其他用品,比如毛茸茸的挂件,还有一些笔啊本子的。
卫砚临看着店员一批批的装货,不解:“柠柠,你店铺还打算卖玩具啊?”
“不卖啊。”楚月柠眨了眨眼睛,“不过,我要开光喔。”
“哈?”卫砚临费解,“还要开光?玩具也能开光?”
“可以啊。”楚月柠笑了笑,“你到时候想要,我可以送个洋娃娃给你。”
“那倒是……不必。”
三个人聊着天。
忽然,店内的黑白电视机忽然播放一条娱乐新闻。
男主持人语气有些雀跃:“今朝下午有消息传出,汇丰银行的行长养女被绑架,大家可以看看现场的报道。”
荧幕里先是出现大批记者,摄像头一直照着傅百川冰冷的脸。
“傅生,我们接到消息,说下午五点钟有人看见你女儿被人绑架,请问是真的吗?”
“请问报警了吗?”
“傅家是否结了仇,才会连累养女被绑架?”
“更有传闻,案件现在有九龙重案C组接手,情况属实吗?”
“傅生,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傅太,你也可以讲讲。”
傅太太很崩溃奋力将话筒推开,傅百川安抚妻子的情绪,沉着脸道:“我女儿很好,希望媒体朋友不要起无端的猜测。”
说着,他擡起手。
现场的镜头就黑了。
黄老板看着这宗新闻,啧啧摇头:“媒体真是什么人血馒头都啃的下肚,这件事闹这么大,傅行长的女儿恐怕凶多吉少。”
卫砚临也觉得媒体太过分,“都捅上媒体了,只怕是凶多极少。”
“柠柠。”说着,他去看地上帮忙打包的女孩,“你说是不是凶多极少了?”
阳光从玻璃门外照进来,楚月柠在仔细的封箱,听见声音,她擡眸视线先是看了一眼黑白电视机。
主持人还在八卦傅行长养女是否真的被绑架的事。
楚月柠皱了皱眉。
先前,她就看出了傅菲菲有血光之灾,以为还会晚点。
没想到这么快。
她起身拍了拍手,“帮我封一下箱。”
“好。”卫砚临两手打转,将衣袍往手上一卷,然后就开始封箱。
夜色降临。
傅家别墅被急急推开。
现场气氛肃穆,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只能听见黛明珠隐隐约约的哭泣声。
郭霄拿着文件进来,他巡视一圈现场,傅先生和傅太太担忧的坐在沙发上,走到守在座机旁,他将文件递给同事。
“bonine仔,有没电话进来?”
bonine立马起身,让位,“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还没有接过一通电话。”
黛明珠坐立难安,非常紧张双手抱在一起放在嘴边咬。傅百川见她伤害自己,忙过去牵着她的手,神情同样紧张。
“郭sir,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求求警方一定要帮忙把菲菲找出来。”
郭霄安抚受害家属的情绪,“傅生,请你放心,我们一定尽力。”
说着,他坐下来。
“傅生,按照以往的绑架案来看,绑匪会在绑架人质后的一到两个小时打电话来,索要赎金。”
说着,郭霄看了眼墙上的时钟。
“如今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绑匪还未来电话。”
他表情不是很好。
“说明绑匪并非是想要赎金,对方很可能会直接随时撕票。”
听到可能会被撕票,黛明珠吓得直叫,“不要!”
傅百川瞳孔猛缩,原本强装镇静的嗓音也明显慌乱起来,“千万不能撕票,这样……我联系媒体记者,登报通告多少赎金都行。”
想到傅菲菲可能会受的罪。
傅百川和黛明珠心都碎了。
“傅生,你们先冷静。”郭霄安抚两位的情绪,“凭借我多年刑侦的经验,这并不是普通的绑架案。”
“绑匪针对目的非常明显。为了能够尽快找到令千金,需要傅生和太太诚实的告诉警方,有没有曾经得罪过的仇家?”
黛明珠泣下如雨,“没有,我和先生连同与人吵架都很少,又怎么会有仇家?”
傅百川原本也想摇头,忽然想到下午发生的事,交握的双手捏紧皱眉。
“也不知算不算仇人,最近菲菲的亲生父亲找上门,表明要带走菲菲,态度异常激烈。我们没同意。”
“亲生父亲?”郭霄疑惑,见找到线索便继续追问。
很快。
他也了解到傅菲菲身世的真相。
黛明珠在说到大师还算出来,傅菲菲是被故意丢弃并非被拐时,情绪异常激动,紧紧捏着傅百川的手,眼睛透露出希冀的光芒。
“百川,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去庙街找大师,大师神通广大一定有方法能算出菲菲的位置。”
若是从前。
傅百川一定不敢将性命攸关的事情压在迷信上。
但是下午,他才亲眼见证了算命的神奇。
他重重回握着明珠的手,起身,“好,我们去找大师。”
郭霄同样起身,将两人拦下,表情严肃:“傅生,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慌乱,警方还需要家属配合调查,你们不能离开。”
黛明珠听到不能离开,急着就想跑出去,被郭霄再度拦住。
黛明珠哭的眼睛通红,愤怒道:“报警都足足一个钟,你们还在找!等你们找到,我们都可以给菲菲收尸了!”
“现在,只有大师能算出菲菲在哪里,她可以救菲菲!”
郭霄面对情绪失控的家属,一个头两个大,灯光照在他略微有点烦闷的面庞上。
他尽力冷静解释:“太太,迷信是非常不科学的事情。目前警方需要家属的配合,请你配合我们尽快找到傅小姐。”
傅百川不再争论,拉着明珠的手重新落坐,忽然道:“你还记得大师要给菲菲画符吗?”
黛明珠愣了下,也想起来,“你是说,大师早已经算到菲菲可能会出事?那张符……可以救她一命?”
是了。
他们两公婆要买符时,大师都不让他们买。
傅百川沉重点头:“如果菲菲此次真的没事,大师……大师真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郭霄与bonine仔核对好信息,准备喊上傅家夫妇出发找人时,听见傅百川的话,一笑置之,根本没当回事。
一张符可以救命?
开玩笑呢?
救人还是得靠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