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随着夏日的靠近,香江市民已经开始穿着短衣短裤,炎热酷暑的靠近,也让庙街的冰室生意好了不少。
“三碗红豆冰,一份经典猪扒包配薯角,两份美式珍寳热狗……”
楚月柠站在窗口,纤细的手指轻轻在菜单上敲着,点了一连串后,敲击的动作停下,弯腰,长发扫过台面,将菜单放进窗口,“劳烦帮我送到六号台,唔该。”
不算大的冰室,却罕见围坐了一圈人。
施博仁大咧咧坐着,一手搭在椅背上,甘一祖下巴下放了杯橙汁,无聊吸着,盯着桌板时不时抠两下。
周风旭对着点单窗口侧坐着,垂着眸,修长的手腕一页页翻着资料。
他的对面,则是抓着烟壶嘴的张见德,时不时吞云吐雾,见冰室的门打开,进来个女人带着小孩,他抓着烟壶在桌上轻敲,灭了烟。
今日风水铺开店比较晚,楚月柠刚开门就看见等的三个人,恰好到了下午茶时间,楚月柠就又去喊了张见德和阿山婆。
可惜阿山婆今天家中有事,没有出摊。
楚月柠见到一大帮伙伴齐聚,心情自然非常开心,走路的脚步变得轻快。
刚坐下。
张见德就凑上前来,压低声音开玩笑:“柠柠,咩时候打算搞乔迁宴啊?住豪宅了喔。”
“哇,阿德哥,你是怎么知的啊?”楚月柠惊呼,眨了眨眼睛。
要知道这件事,除了D组帮忙搬家知道,她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
“香江的报纸都爆晒啦。”
张见德将被烟壶压着的报纸拿起,抖了抖摊开,在黑字有硬币大的标题上敲了敲。
“呐,庙街神算住豪宅,乔氏老总等接见。还拍了有你的照片。”张见德笑,“威风噢。”
楚月柠拿过报纸,果然看到自己穿家居服的照片,再看到标题时,大叹着比了个大拇指:“港娱的狗仔记者,真是不得不服,这都能挖的到。”
“你住的那套豪宅,之前就已经上过报纸,本身就有很高的关注度。”张见德常年关注各界新闻,自然知晓,“狗仔记者就像是闻到鱼腥味的猫,一定蹲点啦。”
楚月柠也觉得好笑,言归正传,“乔迁宴打算再过段时间,到时候邀请你。”
“好喔,求之不得。我这么大个人还没去豪宅玩过。”张见德撸衣袖,右手臂做了个锅铲不断翻炒的动作,“需不需要我炒菜啊?”
“请你来是做客嘛,哪里还让你做饭,到时候请厨师。”楚月柠边说边笑,鼻梁上的小粒痣跟着笑容微皱起来。
“对了,德哥,你知哪种轿跑安全、舒适度比较好吗?价钱方面不用太贵,一百万以内。”
“哇哇哇,柠柠,你讲话真是越来越让人惊了。乜嘢请厨师啊,买轿跑还要上百万的。”张见德摊手,一边讲一边比手指,“真是赚钱,人都不同了。”
“你让我想想。一百万预算的轿跑,很多都舒适度一流,我帮你先去车行看一圈。”
聊天期间,点的餐已经开始上。
吃过下午茶,张见德就先回了茶餐厅。
楚月柠往旁边看,施博仁心不在焉,甘一祖依然趴在桌上,周风旭。
她多看了两眼。
灯光洒在周风旭厚密的发上,他垂着眸,俊朗的脸带着淡淡的思绪,长腿伸展折叠着,条纹蓝白衬衫卷起露出腕节,修长的手指已经翻了一页又一页的资料。
忽然。
他擡起头,眸子看了过来。
楚月柠立马坐正,挖着红豆沙冰哐哐就是塞了两口,一向镇静的情绪忽然变得有点慌乱,跟着只觉沙发一沉,一道清冽的气息就扑了过来。
“柠柠。”周风旭长时间没有说话,声音有点哑。
他端起桌上的水杯,饮了一口水将资料递过来,“帮忙看看。”
“咩啊?”楚月柠眨了眨眼睛。
周风旭眉间有着淡淡的疲惫,“阿仁的case。”
他这次庙街,就是专程给柠柠送资料。
施博仁和甘一祖对视一眼,两个人旋即站起身。
施博仁推了推甘一祖的肩膀,他今日的状态很奇怪,没有往常的话痨,只说:“你们两个慢聊,我和一祖吃撑,去行行路消消食。”
甘一祖也说:“旭哥,那我先和仁哥出去。”
周风旭看了他们一眼,“去吧。”
等人出了冰室。
楚月柠已经翻开了资料,看着上面的记载。
她皱了眉。
馄饨店夫妇一夜之间被杀,两个孩子躲在地窖逃过一劫,二十多年过去,依旧没有凶手的信息,只有现场的一个鞋尺码的血脚印。
资料页夹了几张死者的现场照片。
一个面朝下背朝上的男性,后背衣服被砍烂,血液呈现暗红色,看着像是转身时,被突然偷袭。
女性则是腹部被捅了几刀,倒在了椅上。
往后还有两位老的,也就是施博仁的爷爷和奶奶,一个个都是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
一夜之间,施博仁兄弟失去了所有至亲,被送往福利院。
“难怪施警官要出去,案子被翻出来,他肯定又重温了当年的惨剧。”
周风旭揉了揉眉心,“阿仁两兄弟,一路过来都很不容易。头几年,刚进警署的时候,阿仁想要破案,想到疯魔。每天都睡在警署,结果没有任何用。”
20年的时间,凶手没有任何踪迹。就像在光天化日之下,平白无故消失了一个人。
“案子一直未破,经过了很多重案组的侦办,这两日我才申请将案件调回,给你看过后,我回局里就申请重查。”
“重查吧。”楚月柠心情有点沉重,“我会尽力帮忙。”
“好。”周风旭丝毫不怀疑柠柠的能力,有她的帮忙,案件侦破的希望会更加大。
“对了。”
他想起什么,起身从牛仔裤兜掏出一张折叠的表,“名单上都是挑选出来的保镖,身份信息,健康信息都有标明。挑一挑,看看哪种合适。”
“哇。”
楚月柠来了兴致,接过表格一看,密密麻麻全部都是保镖的信息,“这么多啊?”
周风旭眼睛慢慢升起笑意,“你那边空旷,可以多挑几个两班倒。”
“你觉得这个怎么样?”楚月柠伏在桌上,“曾受训英格兰,感觉这个很能打喔。”
“我看看。”周风旭跟着凑了过来,修长的手指点了点下排的名字,“这个雇佣兵出生,更能打。”
“真?”楚月柠转头,看着周风旭的下巴。
周风旭笑了,揉了揉她的头发,“真。”
“好,定一个。”楚月柠拿着圆珠笔马上将名字圈了出来。
两人又多聊了会儿。
最后,楚月柠确定了六个名额交给周风旭,一边肉痛,“六个保镖,薪资如何啊?会不会很需要花钱?”
从前,她想着是在香江买豪宅,现在豪宅有了,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地方需要开销。
水费电费,佣人啊,司机啊,还有保镖和保安。
楚月柠隐隐感受到了压力,决定不能抱着银行卡上的几千万安乐度日,应该要继续努力赚钱。
握拳!
“薪资全部从我账单走。”周风旭端杯喝了一口水,担心楚月柠有负担,又说,“你如果有压力,可以帮我家看一下风水。你一场风水的钱,足够我为你买一辈子的单。”
楚月柠忽然觉得有些脸热,她轻咳两声,“看风水可以,但是你买单就不需要啦。”
周风旭想说话。
楚月柠继续摇头,“知你是周氏大企业的阔少,但是我真的不需要帮付费用喔,不过风水的事,我记下啦。亲兄弟明算账,到时候要给钱啊。”
“好。”周风旭唇角勾起了笑容。
两人在冰室门口准备分开时。
周风旭将人喊住,稍感忐忑的装作看路,左右看了下:“柠柠,周日有时间吗?”
问完,他心跳就开始加剧。
他还是第一次主动约女仔,没经验,只知道早晨出门要打扮靓仔,却没想要怎么开口约。
楚月柠点了头,“一般情况,下午都会有空。”
“周日我生日,想请你过来参加Party。”周风旭原本没计划要办派对,父母提出来时,第一时间拒绝了。
但想了想,柠柠好像还没去过他家。
要不就借派对的借口,让柠柠看看家庭环境。如果父母或者自己在家的生活方式,不能够让她喜欢的话,他自己就识趣些,不要再告白增添对方的困扰。
讲完,周风旭心依然跳的很激烈。
他浅浅吸了一口气。
等待结果的途中,就如同经历一场审判。
施博仁说的对,如果柠柠对他没一点兴趣,派对就不回去。
还没等周风旭乱七八糟的想太多,他就听到了女孩的答复,擡起头,就对上楚月柠一双眉眼弯弯的眼眸。
“好喔,一定参加。”
告别了周风旭。
楚月柠沿着庙街的店铺,一路回到了楚记风水铺。
刚到,她就听见街坊们嘈杂的讨论。
“有没搞错啊,一家五口全部跪在这里。”
“想搞道德勒索啊?”
“方先生,你也是五十多岁的人,唔该你赶紧带着儿女走,树要皮人要脸,我看你是一世人到头,什么都不想要。”
人群中。
方经国带着儿女妻子,打横跪在了风水铺的前面。
方经国听见周遭议论纷纷的声音,老脸不由羞的通红。如果可以,他也不想跪在这里,亲自将脸丢到地上。
自从家中的运财风水局被破,生意就已经完全没有挽回的余地。
他一手建立起来的方家大厦,仅一夜的功夫就分崩离析。
这个时候,他想到了楚月柠。
他知道楚月柠在风水上,有点本事。不过,之前他认为广德业比楚月柠更强,他自然就不需要来求楚月柠。
眼下得知,原来楚月柠比广德业还要厉害。
一时间,酸涩,苦楚齐齐涌上心头。
如果当初,他对待楚家姐妹友善一些,今天是不是就不至于沦落到破产的地步?
方展文也跪着,他留过学肚子里装过洋墨水,心底也是有几分气性在的。
随着公司破产,他清楚的认识到了现实。既然风水真的能帮助公司东山再起,他听说要来求楚月柠,也没什么不愿意。
反倒是田玉娥、方佳佳和方凯泽三人,一脸不情愿的跪着。方佳佳想要起身,立刻被方经国瞪了一眼。
方佳佳无法,只能再度跪下,忍受着膝盖被沙子刮着的钻心的痛,“爹地,我不想跪了,我想回家。”
方凯泽顶着黄毛,也跟着不耐烦的抱怨,“阿爸,就算我们破产,也用不着来求楚月柠吧?她未必有钱愿意帮我们?你不如想想之前,她在家里,是怎么让你丢的脸。”
“闭嘴!”方经国恨铁不成钢,“楚月柠是你们的姐姐,你们讲话客气点。再闹,休怪我不认你们。”
现在在他心里,会风水的楚月柠的价值远远高于家里这几个饭桶。
只要楚月柠说两边儿女选一边,选了她就会出手帮忙。
方经国肯定会选楚家两姐妹。
两个女儿又怎么样?有楚月柠的风水手段在,他分分钟可以坐上香江的首富宝座。
田玉娥低声:“现在知道骂,当初在做什么?还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我们跪在这里一天一夜,楚月柠也不会愿意帮方家。”
“田夫人说的对。”一道淡淡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确实不会帮你们。”
方家人齐齐望了过去。
方经国见楚月柠回来,喜出望外,想要起身,膝盖刚起来想到了什么,重新跪了下去,涎皮涎脸:“柠柠啊,回来啦?”
楚月柠浅翻一个白眼,没理会几人准备上台阶,被方展文喊住。
方展文西装革履的跪着,苦口婆心:“妹妹,我们好歹都是一家人。现在家里的公司出事,你忍心见死不救?”
楚月柠转身,去看即使跪着也满脸不服气的方佳佳三人,脸上又挂起了笑容。
“忍心啊,毕竟你们是你们,我是我。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们玩邪术被反噬是天道应该,是活该啊。”
“柠柠,我是你亲生父亲这一点,你永远都无法更改。”方经国不禁有点尴尬,“帮帮我,我应承你,只要方家再度发达,我就让你和阿怡上家中族谱,方家的财产,我留一半给你。”
方展文皱了皱眉,但没打断父亲的话。
他清楚,眼下这种情况,如果不能求楚月柠再做一个风水局,方家什么都没有。
田玉娥也勉强挤出笑容:“是啊,柠柠。阿爸和我都知道错啦,从前不该伤害你和阿怡,你母亲去世的早,我发誓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和楚怡。”
“方家有钱,不就是等于你和楚怡有钱,你们也会是名媛大小姐嘛,到时候阿怡说亲事,全部都会是俊男才俊。”
楚月柠面对方家的无耻,气笑了。
她给糖水隔间的卫砚临使了个眼色。
卫砚临秒懂,立刻就去厨房提水。
“方经国。”楚月柠笑意渐渐褪去,看向方展文,眸色淡淡,“你和我妈结婚的时候,就和田玉娥一起了吧?方展文只比我大一个月,恶不恶心?”
方经国面色一讪,总算承认:“是,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妈。如今,我公司破了产,欠了银行五个亿。他们天天催债,房子车子都已经被收走,你不救我,我活不下去了。”
“哦?”
楚月柠微一笑,“那又关我什么事?”
当年的楚怡辍学、年龄早早就进夜店打工,她也被逼的差点活不下去。
“阿临,送客!”
“好嘞!”卫砚临提起一大桶水,兴高采烈的将水泼在方家人身上,“你们这帮垃圾,喊走不走,非得泼水是吧!”
方佳佳尖叫从地上蹦跶起来,又去扶田玉娥,“妈咪啊,我都说了这个贱人不会帮我们……”
哗啦。
楚月柠又提了一桶水泼出去,容貌冰冷,“劝你不要再惹我,否则,方家可能下场会更惨。”
方佳佳变成落汤鸡的模样,她想起楚月柠符的厉害,气的也只能闭了嘴。
街坊们早就听说过方家人的事,一个个围在风水铺门口,不许方家人再靠近店铺。
“扯啦(走),风水铺这边不欢迎你们。”
“是咯,真是死鬼脸大,楚家当初愿意让你当上门女婿,你倒是好,吃碗面反碗底。”
“还投资界的圣手,要我说,是茅厕掏粪圣手差不多。楚大师两姐妹,比你方家的争气多了。”
“去去去,真是一大早见到你们都觉得晦气。”
方经国已经多年没有经历过这等羞辱,他忍受着,将希冀的光再度投向楚月柠,对方眼底一片冰冷。
他依稀回忆起,楚月柠刚到香江时,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崇拜和小心翼翼,那是对父亲的尊敬。
还有楚怡。
楚怡见到他的第一面就开心的喊爸爸。
不知何时,他就将两姐妹给弄丢了,如果一开始就知道楚月柠这么争气,他说什么也会支援两姐妹,让两姐妹念着他的情。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他好不容易才偷渡过来,梦想着在香江闯出一片天地。
几十年,到头来黄粱一梦。
如今,楚月柠不愿意帮忙,他为了避债只能离开香江。
方家的人总算离开,庙街重新回到宁静。
街坊们担心柠柠伤心,就安慰。
“柠柠啊,有些渣爹不值得惦记。”
“对啊,生死由命,他们破产由得他们破产。”
楚月柠看向维护她的街坊,内心非常温暖,她在香江接触到的街坊,大多数都非常友善。
“多谢各位,我知道的,他们影响不到我。”
然后,她看了下排队算命的人,笑道,“现在我们可以开始算卦啦。”
卫砚临在旁提着桶,过来悄声提醒:“柠柠,李小姐已经在里面等你很久了。”
“李小姐?”楚月柠认识的李小姐只有一位,稍感诧异。
“是。”卫砚临擡起下巴,往屏风里看了一眼,“她是第一卦。”
楚月柠紧跟着进了屏风,还真的见到一身职业装短头发的李慧雯。
一段时间未见,李记者成熟了不少,眼神早已经褪去当初的冲动,有了更多的沉稳。
楚月柠走到主位坐下后笑道:“好久不见。”
李慧雯擡头,扬起笑容,“我已经辞去了大喜杂志社的职位,今日来,是想请大师算一卦,看看事业运。”
说着,她很快就报上了生辰八字。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怎么突然就想要辞职啊?好不容易才当上副主编。”
李慧雯秀眉皱了皱,露出苦恼的神情摇了摇头:“就算当上副主编,很多事情也和想象中不一样。”
“主编就想用挂羊头卖狗肉的方式吸引市民购买。取一个劲爆的标题,内容能够搭上一点就行。”
年轻时,李慧雯的梦想就是做新闻记者,揭露社会真相。虽然后来学历不够,只能先当狗仔记者。
但内容和标题完全无关,又和造假有什么分别?
这违背了她的初衷。
“常言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因为大师的关系,在香江有了不小的名气,有不少媒体公司投来了橄榄枝。但想来想去,既然不想让人来左右我做新闻,就干脆创业。”
“我要办一个专门报道女性光辉事迹的杂志社。”
李慧雯握拳,信誓旦旦。
做新闻这么久,她见过不少男性抢走女性的风头,就算有成功女性的故事,报道篇幅也很小,所用文字也不多。
她想改变这个现象。
为此,她还掏空了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
“原本事情也还算顺利,就是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在亏钱。还想请大师帮我算算,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助避免。”
“我帮你看看。”楚月柠掐算起来,“老规矩,先算你的基本情况,你家境算普通,是家中的独女。不过,说独女也不对,看你亲缘情况,还有位亲缘与你拉扯较近。”
“你命中曾经有过一大劫,十二岁的时候差点让人贩子拐走,是这位亲缘救了你,自此让你们的亲缘关系联系的更加紧密。”
李慧雯回忆起这件往事,点了点头:“父母只有我一个女儿,但有个堂兄从小父母双亡,父母可怜他就收养了。差点被拐卖的事情也确实发生过,是我堂兄发现了不对劲,才避免了我被拐卖的命运。”
“从此以后,我和堂兄的感情就一直很好。”
说道这。
李慧雯笑了起来,“从小到大,堂兄一直都在保护我。他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哥哥,但我一直拿他当亲哥哥看待。”
楚月柠继续掐指算,又仔细看了李慧雯的面相,问:“杂志社是合伙开的吧?”
李慧雯点了头,“是,就喊了我堂兄。杂志社不像其他生意,我一个人远远不够,就喊了堂兄来帮忙。我平时负责跑新闻,他就负责对接财务方面的事情。”
“都是自家人,堂兄也认真负责,没有出过任何纰漏,我很放心。”
说到这,李慧雯揉了揉眉心,连日的外场跑新闻让她劳累不已,想起已经亏空的一百多万,她再度染上了难色。
她当初投资,总共投了一百五十万。
除了本金,她还借了五十万万。
再亏下去。
别说她做新闻的梦想,就连生活都成为了难题。
“柠柠。”李慧雯也没再见外,叹气问,“你说,究竟有什么方法,能让我转亏为盈?”
楚月柠意味深长道,“你八字七杀坐日支,比肩很旺,又走了庚申运,事业和运气都在变好。用神食神呢很旺,也就是说,你现在是求财有利,求业有利。这个时候是你创业的最好时机。”
“有这个八字的人,事业本该就是一路高飞猛进。你不仅没亏,按理来说还赚了不少钱。”
李慧雯愣住,她账户上可是实打实少了一百万,堂兄也说各方面支出算来算去都没有获利。
怎么……没亏反而赚了呢?
“那……钱哪里去了?”
楚月柠放下手,缓缓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这个事呀,要问问你堂兄咯。”
“问堂兄?”李慧雯错愕,小脸的血色瞬间褪去。
她知道楚大师的卦一向就准,既然提了堂兄的名字,事情就多少和堂兄有关系。
很明显,她被最亲近的人背叛了。
李慧雯一时间难以接受。调整了半天呼吸,终于问:“大师,到底怎么回事?”
楚月柠掐指算了下,“你堂兄最近是不是总晚归?脸上还总是带伤?”
李慧雯最近都在忙着跑新闻,没有过于关注。
不过,有次晚上她回来,确实刚进办公室就看见堂兄拿鸡蛋揉脸,问他怎么回事。
堂兄左言顾他,说是不小心摔的。
李慧雯当时急着写新闻稿,也没太过多询问,现在回想起来才觉得事情不对劲。
她点了点头:“好像是这样。”
楚月柠则说:“其实,最近每天晚上,你堂兄都会去赌博,他输了很多钱,还不上就一直被人殴打,你的钱也全都在他那。”
李慧雯气急了:“他赌博?他疯了吗?堂兄曾和我说,这一世,他都不会碰赌这个东西。”
想到自己维持报社运营的钱,都被赌掉了。
越想,李慧雯越生气。
街坊们也纷纷声讨。
“有毛搞错啊,拿妹妹的钱去赌,真是没好心。”
“李小姐啊,这种堂兄没鬼用,不如直接断绝关系。”
“就是,断绝关系!”
“先别着急。”楚月柠掐指算了算,“钱还在你堂兄的账户上,来的及追回。”
李慧雯对堂兄真是失望透顶,“多谢大师,我等下回去就会想办法把钱拿回来,合伙的事情不能再继续,他现在就敢挪用我的钱,日后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没有日后了。”楚月柠摇了头,“他明晚就会被打死。”
李慧雯于心不忍,“是不是因为我拿回了钱,他没钱还债?”
“不是。”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叹气,“其实,如果他没有和你合伙,他不会碰赌这个东西。”
“因为我?”李慧雯更懵了。
“之前报社要用一笔钱,你是不是说要去借?”楚月柠问。
“对。”李慧雯冷静下来,想了想,“后来,是堂兄拿了二十万给我。”
“那二十万其实就是你堂兄第一次赌,赢回来的钱。”楚月柠掐指算着,“你堂兄想要帮你,不想你去外面欠太多债,本来,他是自己想要去问朋友借的。结果,朋友是专门靠赌博设套有钱人为生的混子,一来二去,你堂兄被说动,决定赌一把。”
“第一次,就赢回来二十万。”
“他以为是自己赌运好,其实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朋友和其他人一起做的局,目的就是为了套你堂兄口袋的钱。”
“除了第一次,你堂兄后面又赌过两次,每一次,对方都会专程喊一个高利贷在现场,没钱了,就让你堂兄去借。”
“利息滚利息,你堂兄就欠下了一百万。高利贷隔三岔五,都会逼着他还钱。一来二去,他没法,就想着从账面挪用公账先顶着,直到哪次受不了,他再交钱买命。”
李慧雯恍惚:“那我堂兄怎么还会死?既然都拿了钱,为什么不还?”
楚月柠说:“他最后想通了,是他犯得错,如果真用你的钱顶债,报社是你的梦想,你的未来会被毁掉。”
“高利贷一次次拿不到钱,就失手将他打死了。”
李慧雯得知真相,再也忍不住,“大师,有什么方法能够救堂兄?”
楚月柠掐指算了下,“设局的人,今晚会再次设局坑一个有黑社团背景的人,你只要提前将消息告诉他,堂兄就能平安。”
李慧雯赶紧谢过,付了钱后,她又想起什么,“楚大师,我的事业……”
“放心吧,这一茬过去,你的事业会越来越好。”楚月柠看着李慧雯印堂的鸿运,话音一转,“不过,你堂兄太容易感情用事,和你一起合伙不合适。”
未来,李慧雯的报社会越开越大,香江的新闻节目会有她的一席之地,她会采取将重点对准社会的女性,区别于其他媒体利用女性作为噱头、拉仇恨的方式,做出一个新的节目。
这个节目,会报道各行业的成功女性,让社会看见女性在各个岗位上的付出,并没有享受红利,且不输于男性。
“大师说的是,我会重新审视与堂兄的合作关系。”李慧雯脑子有点乱,耽误之急,是先要追回钱,还要救堂兄一命。
李慧雯离开后。
楚月柠望向人群,纤细的手指轻敲台面,微笑:“下一卦。”
风水铺门口围绕着许多街坊,他们帮着扶台阶的人上来。
第二卦的客人是位孕妇,穿着宽松的连衣裙挺着大肚子,月份看起来有八九个月大。
虽然如此,除了肚子,她本人却非常瘦。
一副孱弱的模样,引起了街坊们的心疼。
“姑娘,快生了吧?慢点啊。”
“小心动胎气。”
林谷小心翼翼跨过门款,她边摸着肚子,回头看着热情的街坊,脸上扬起笑容:“好,一定会小心的。”
然后,她才提着小袋子慢慢到算命的桌子坐下。
“楚大师,我要来算命。”
卫砚临已经卖完了糖水,见客人是位孕妇,他找了干净的茶杯倒了一杯温热的白开水,放过来。
“谢谢。”林谷礼貌的道了谢。
“过于客气了啦,小事。”卫砚临担心孕妇不舒服,又左右看了看,想起自己平时在店铺午休的时候,带了个小抱枕,去厨房拿出来,然后塞在她的背后。
楚月柠看了她的面相,微笑道:“一千一卦,如果觉得没问题,可以给生辰八字。”
“好。”林谷报了生辰八字。
“怎么是这个八字?”楚月柠听到八字,秀眉却皱了皱。
她算了这么多卦,难得遇见一个这样的八字。
林谷见大师一副严肃的表情,心跟着提了起来,迟疑问:“我八字有什么不妥吗?”
卫砚临双手背后,解释:“林小姐,阴年阴月阴日出生,被称为全阴命格,很少见的喔。”
“阴年阴月阴日出生?”林谷疑惑,“有什么不好吗?”
“要说不好也谈不上,具体得看是哪方面。”卫砚临摇头晃脑,红色的头发跟着甩了甩,“全阴命格,顾名思义体质很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还有一个,在邪修的眼里,全阴命格是炼鬼最好的容器。”
炼鬼!
林谷瞬间脸色发白,双手捂住脖子,害怕的瑟瑟发抖,“岂不是会被抓走杀掉?”
“阿临。”楚月柠见客人害怕,望了卫砚临一眼,“快解释。”
“噢,哦。”卫砚临见女孩被吓得瑟瑟发抖,连忙岔开话题,“你无需担心,现在社会邪修已经很少,顶多就是招惹些不干净的东西。”
楚月柠说:“全阴命格的人在邪修的眼里是块宝,在普通人眼里却没什么不同。我观你面相没有死劫,无需过于担忧。”
林谷摸了摸齐耳的短发,若有所思,“全阴命格会招惹不干净的东西?难怪……”
“我怀孕以后,真的经常遇见古怪的事情。”
“怀孕后会阳气变低,本身时运低的孕妇就会敏感,偶尔会撞见不好的东西。再加上你的命格,最好不要在天黑的时候出街。”楚月柠说完,淡淡一笑。
林谷看着女孩的笑容,害怕彻底被扫去,仿佛对方的一颦一笑就像是有法力一般,点了点头,“谨记大师的教导。我以后一定不天黑出街。”
楚月柠左手食指轻敲台面,右手开始掐指算,伴随着有规律的节奏,她擡眸:“老规矩,我先给你算前事。”
“好。”林谷微笑,“大师放心算,好姐妹说你算命很准的,我相信你。”
楚月柠说:“你家庭环境一开始并不好,但是你五行金旺,年柱又带正财。也就是说,你财运带的比较早,八岁就开始走财运,一直走到了十六岁。通常这个年龄段的财运,很多人都抓不住。你不但能抓住,还帮家里致了富。”
一段算完。
林谷也连连点头笑:“楚大师,你这也太准了吧。阿爸阿妈也经常说我小时候就走财运。”
有街坊就好奇。
“柠柠啊,小时候走财运究竟是怎么样?”
“对喔,未必小时候就有生意头脑可以做生意?”
楚月柠笑着摇头:“小时候带财,就是离财非常进。但光有财没用,还要看能不能把握。譬如林小姐,她八岁的时候还住在乡下,有次在河边带了块石头回家。通常人带块石头回家,家里人怎么说也会骂孩子乱捡垃圾回家吧?”
“林小姐的家长可不是这样,她母亲认为是女儿捡回来的东西,就一定是她喜欢的东西,帮着她好好保管。有次,就让父亲发现了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而是块水种很好的翡翠。”
“最后,父亲凑钱买下了那条河,后来开了家珠宝公司,他们家把握住了机会,自然现在有了不少身家。”
林谷目瞪口呆,对楚月柠佩服的不行。
这件发家史,知道的人只有她和父母三个人,楚大师竟也能算的这么细。
“不愧是大师。这么细都能算出来。我从小就财运不错,像是抽奖类的活动啊,只要是我抽,就一定能中东西,且价值不低。”
“后来,父母也在我的影响下投资了一些产业,只要是我看中的,都能赚钱。我们家的事业也就越做越好。”
“还好你父母清醒。”楚月柠笑了笑,“只有你一个。”
“这话怎么说?”林谷眨了眨眼,有些好奇。
“家中独女,配上你的命格算是上上乘。如果要了第二个,不论男女。两个就会要死一个。”楚月柠解释完,继续掐算,“事业运不错。”
“爱情运呢。”楚月柠看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笑道,“你好像没有什么长久的感情运。”
街坊见算到这,就好奇问。
“大师,如果林小姐没有长久的感情运,那她肚里的BB是谁的?”
“对喔,林小姐也是可怜,结了婚都没有爱情。”
“哇,你讲咩啊。好多人,就算结婚也没有爱情啊。”
“你讲话真是唐突,和林小姐道歉罢。”
林谷倒是不介意,她摸着肚子说:“大师算的对,我肚里的BB没爸爸的。”
这件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未婚先孕会很羞耻。林谷却不这么认为,反而一脸幸福的和街坊们分享。
“我今年28岁啦,从小到大,我对感情就不是十分的执着。有新鲜感就拍拖,没新鲜感就分手。我很多朋友,谈了恋爱以后没两个月,就会从蜜月期发展到吵架期,天天吵架。”
“看的多,我真的就不懂,一段感情已经到了吵架,闹到伤和气的地步,为何还要继续谈下去?”
“见的多,轮到自己一到经常吵架受气的时候,就会选择和平分手。”林谷边抚摸肚子边微笑,“再谈下一个,又能得到新的感情呵护,情绪价值拉满,何乐不为?”
“反正我没结婚。”
一语惊醒梦中人。
街坊里有不少年轻女孩,直呼是喔。
“姐姐清醒喔,对啊,感情谈的不开心就分开,反正下一个更帅又更乖。”
“有点心动,好想试试。”
“我不行喔,就算男朋友惹我生气,还经常吵架,但是想到分开就舍不得。”
“舍不得,只是因为你习惯啦。要是像林小姐那样,不开心就分开,遇到喜欢的再在一起,你就不会这样啦。”
“林小姐,那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啊?”
“对喔,是不是前男友的啊?”
林谷缓了一下,摇头:“并不是,BB是我在公司晚会上认识的一个很帅的男仔的,家里催得急,非要我结婚,但是前男友脾气又不好,我如果怀了他的孩子,就算去父留子也会觉得不舒服。”
“分手后,我度过了一段时间疗伤期,认识了男仔后,一个晚上过后就怀了BB。他基因还不错,我也不想结婚,父母又等着抱孙,就打算生咯。”
说着,林谷也释怀了,“对于感情,我依然不强求。婚姻这种事,有就有,无就无。反正我有父母托底,有钱有事业,如果不是好的姻缘,我真的不需要再多一个人来影响情绪。”
林谷的话有道理。
在场不少女孩点头附和。
楚月柠却说:“你感情不算长久,但没说你没婚姻啊。”
话音刚出,林谷就一副错愕,嘴巴微张的表情,“我竟然还能结婚?”
不是吧。
她以为自己会一世都不会进入婚姻这座坟墓呢。
“大师,和我步入婚姻的男子是怎样的?”林谷虽然不憧憬,但也有好奇心。
楚月柠没急着回答,反笑问:“你和一夜情的男仔还有联系吗?”
林谷回想起那一夜的战况,她脸不由红起来,摇了摇头:“第二日一早,我就离开了酒店,在再没有见过他。”
“虽然男仔给我的感觉真的很特殊,很美好。但对于一段露水情缘,我不会抱有太多的希望。”
楚月柠掐指算了算,“大概在三年后,你们会再度遇见。不过这次主动权在你,你想要结婚就能结婚,不想结婚,就不会有婚姻。”
“且按照命盘看,对方的家世比你家还要好,用情较为专一,和你一起后,三年都未曾有过女友。”
街坊们一阵哄笑。
“一起后就未找过女友啊?岂不就是传闻中的一见钟情?”
“对啊,林小姐,柠柠的卦从未出错。对方一定对你有意思。”
“不如重新找回他?对于BB来说,有个爸爸会更好喔。”
林谷被调侃到脸红,摇了头:“我不想那么多,不论对方的想法,我对他也还没上升到非要恋爱的一步。BB,有我还有他的爷爷奶奶,一定能抚养好。”
“索性,BB还算听话,没有怎么折磨我这个妈咪。”林谷抚摸着肚子,表情温柔起来,“前三个月,就连孕反的情况都很少。不过……最近这个月,却非常奇怪。我来算命,也是想请大师帮忙看看有没有什么化解的法子。”
“你说。”楚月柠掐指算着。
林谷犹豫了下,回忆起来小脸又重新染上害怕,“最近这一个月,不知道是不是阳气低的缘故,我总能够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在跟着。”
“时快时慢。”
人群中的丁师奶是过来人,明白孕妇不能多心对胎儿不好,就出声安抚。
“别想太多,大肚子后人就比较敏感,有时候神经紧绷,可能还会出现幻听。”
“绝对不是幻听。”林谷疑虑的摇头,“我走的时候就有声音,停下来就没声音了。”
“还有啊,到现在这个时候,孕后期经常夜醒要上厕所,可最近,我每次醒来,都发现厕所的灯已经开好了,可……我明明睡前就关了灯。”
林谷越说,就越恐惧,纤细的手不安的握着,“还有一次,我下楼的时候打滑,不小心摔跤了,屁股却好像坐在了棉花上,爸妈吓了个半死,送我去医院检查,却一定点事都没有。”
一件两件,还能说是精神紧绷幻听。
可这么多件加起来,林谷就怀疑起来。
“尤其最近,我每晚都会做一个梦,梦里好像是内陆的一个村子,画面有个茅草房,还有个老妇人带着头巾在生火做饭。每次醒来,都是半夜,然后厕所的灯还开着。”
全场的气氛也跟着诡异起来。
“每晚做梦都是同一个?”
“半夜厕所会自动开灯?”
“背后还有脚步声?”
“咦。”靠的近的丁师奶联想起来,就不由打个颤,“拍鬼片咩,每晚都做同一个噩梦,真的好鬼惊。”
“柠柠啊,越听越不妥啊。我之前就听说过孕妇阳气低,会有孤魂野鬼杀正魂,抢投胎机会的事。你一定要帮林姑娘好好算算。”
楚月柠应下,再度看向林谷,她掐指算了算,另一手轻扣着台面,一会儿,擡眸:“你之前去过烈士陵园?”
林谷呆了下,反应过来点了头,“之前检查出一个月身孕的时候,父母同意我不结婚。再加上身子轻,孕后期会出行不便,我就和好友约着去内地玩了一段时间。”
楚月柠又问:“后边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真的发生了。”林谷陷入回忆,“有一天晚上,我和好友深夜回酒店,路过一条道的时候,忽然迷了路。我和好友走散了。”
“当时天非常黑,我遇到了一个穿着日本军服的男性,他拿着刺刀向我走来,我很害怕,一直跑,毕竟这么晚一个人遇见拿到的男性,我无法保证自己的安全。”
“后来,我无意中跑进了一个园子,遇到了一群穿着军装搞文艺汇演的小朋友,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小的甚至只有八九岁。他们见我很害怕,就让我躲到他们的身后,全部人都没有离开,就围成一团守着我。”
“我找了个地方坐下,夜越来越黑,我走不出去,就索性和小朋友们待在一起。”
“小朋友让我放心睡,我就靠在石凳上渐渐睡了过去,等到天亮才醒,这个时候,小朋友都已经不见了。”
林谷醒来后,才发现自己进了一个烈士陵园。
这个陵园非常特别,满园都是小孩穿着军服的雕塑,一座座墓碑紧挨着,一排,又一排,多到数不胜数。
林谷无法形容内心的震撼,现在回忆起来,眼眶也止不住涌起泪水。
“是中国远征军。”楚月柠淡声道,“历史上的一九四四年,曾有七千多名的娃娃兵为了祖国的未来,血洒松山战役。如果没错,你去的陵园,就是为了纪念他们的。”
林谷眼眶发红的点头,鼻音加重:“墓碑上就写了远征军,他们还那么小,却要扛着枪保家卫国去打仗,我真的很心痛。”
大家都沉默下来。
这是一段谁也忘记不了的沉痛历史。
半晌。
他们才酸涩的开口。
“你遇到的那群小朋友,肯定就是他们。”
“对啊,那晚是他们保护了你。”
“唉,我听亲戚说过这段历史,最小的孩子才九岁。九岁能懂什么?就要提枪上战场。”
“枪估计都要比他们高吧?”
“亲戚说过,那些娃娃兵都好勇,小小的年纪一个个都不怕死,全部不要命的往前冲,被炸的啊,漫山遍野血肉模糊。”
“他们自己就是祖国的未来,却还要保护未来。”
“如果没有他们,就没有现在的祖国吧。”
“英烈们就算是死了,也想着要保护人啊。”
“是啊。”林谷忍着泪花,笑了起来,“后来,我才知道,我遇见日本军服的那个地方,埋了一座汉奸的墓。如果当晚没有进烈士陵园,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放不下那群孩子,就一座座摸着墓碑,我告诉他们,中国现在不需要打仗了,能吃饱饭,不会挨饿,有电视机有豆奶可以喝,如果有人想要看看这个全新的世界,可以到我肚子里来,我接纳他。”
说到这里时,林谷猛然反应过来,看向楚月柠,“大师,莫非……真有娃娃兵跟着我回来了?”
楚月柠笑了:“你怀孕第一个月的时候,胚胎还未长好,到了烈士陵园算是主动邀请魂魄进来。好在,烈士陵园的魂都很乖,没有争抢,如果你在外边说一番这样的话,一定会被孤魂野鬼给缠上。”
林谷松了口气,又迟疑起来,“那后面发生的……事情?”
“都是他干的。”楚月柠说,“你是全阴命格,容易招惹脏东西,他会悄悄保护你,帮你赶跑阴祟。这也是你为什么会听见脚步声的原因。”
“夜醒比较频繁,因为你每次上厕所都要摸索起来开灯,他担心你的安全,就提前将灯打开。”
“还有你摔跤那次,也是他趴在地上,让你不会摔成重伤。”
“至于梦境。”楚月柠往林谷旁侧看了一眼,掐指算了算,“是他的家乡,他当年只有12岁就报名参加远征军,战亡后,一直没有机会再看看,死后一直想着,他曾经守护过的家乡会是什么样子。现在他待在你肚里,也就影响到了你在做这个梦。”
全场都静了下来。
不少街坊抹了抹红着的眼眶,他们有不少根都在内地,当年日本侵略国家,他们记得比谁都清楚。
12岁啊,12岁的小战士。
国家究竟到了多么为难的关头,就连12岁的小孩都会毅然选择上战场?
他们都是被一群群先烈、一群群小战士,保护下来的血脉啊。
林谷开始以为,她是遇见了不干净的东西。却没想,所谓的不干净东西,却在一直守护着她。
她眼眶通红,摸着肚子,“想看从前的家乡是吗?妈咪让爷爷奶奶,一起带你去。”
说完,林谷站了起来付了卦钱,“大师,谢谢你。原本我来还想要买一道护身符,现在听你说完后,我决定不要了,免得伤了他。”
楚月柠微一笑:“好。”
她目送着林谷提着小袋子离开。
阳光从算命台的窗侧照了进来,洒在白皙纤细的手腕上,稍稍有了暖意。
算命台的前侧站了一道坚韧的身影,他小身板不太高,穿着破败的军式棉服,小小的胸膛上有无数个可以透光的窟窿。脸蛋黑扑扑的看不太清样貌,只剩下一双眼睛。
他擡起仅剩的一支没有被炸断的手,啪的一声,灰尘抖动,给楚月柠敬了个军礼。
楚月柠站了起来,左手贴着腹部前倾回礼。
卫砚临跟着鞠了躬。
还有门口的街坊们,在肃穆的气氛中似乎明白了什么也跟着鞠了躬。
前辈,这盛世请您好好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