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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前任他哥 正文 第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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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翌日一早,魏祁去了宜安院。

    张氏起了身,还没用早饭,魏祁进去请过安,张氏看着他问:“你媳妇好些了没?胎象稳了吧?晨昏定省倒是无所谓,既是休息,便要好好养好身体。”

    言语中,不知是不是有对儿媳不来请安的不满。

    魏祁回答:“并不太好,昨日开始吐得厉害,也吃不下东西。”

    张氏懒懒靠在榻上:“这倒寻常,我当年怀你时还好,怀枫儿时便吐得厉害,两个月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女子孕育,总是不易。”魏祁说,“但如今她还料理着府上的事,昨夜熬夜看账本,到时亏空身体,怕对胎儿不利。”

    张氏听这话也微微犯愁:“你二婶那里,也还有两个月才生呢,这生了至少月子里得休息吧?”

    “正是,儿子前来,便是想问问母亲,如今东院也就您能主事,不知是否能代理这公中事务,待二婶或是胭胭临盆了,也就好了。”魏祁说。

    张氏脱口而出的反对:“我怎么行,我这身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魏祁道:“我也是如此担心,那母亲看呢,还能怎样安排?”

    这话将张氏问住了。

    她知道,她那二弟媳是不可能的,这一胎算是晚来子,还给二房带来了爵位,人家宝贝得要命,绝不可能再搭理公中事。

    二弟媳家的媳妇就更不可能了,是个没脑子的。

    算来算去,竟没人。

    犹豫很久,她道:“你媳妇很严重么?其实害喜这事,那阵劲头过去,吐一吐也就好了,只是操些心,又没有重活,倒也没事。”

    说完看一眼身旁的赵妈妈:“不行的话,可以让赵妈妈去帮帮她嘛。”

    “儿子已过而立,再无子嗣,外边都要说闲话了,此事万不可马虎。”魏祁说。

    张氏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有些不高兴:“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我拖着病身来操持这家事。”

    魏祁立刻道:“母亲言重了,儿子只是问母亲的意思,若母亲不愿意,我回头去请示祖父,看他是否能安排三婶过来料理。”

    张氏抿抿唇,欲言又止。那怎么可能呢,冯氏性子温吞,一个西院她就管不来,遇到大事还得从这边请人过去,让她来料理人更多、事更杂的东院算是见鬼了,她能把条理都弄乱了。

    所以国公爷是肯定不能同意的,他一定会开口让自己来打理,最初二太太没立起来时,这府上便是她在料理,那时国公爷还夸过她能干。

    到这儿她便意识到,魏祁说去找国公爷分明不是去请示,而是请国公爷来命令。

    毕竟儿子没办法安排做母亲的,公公却是可以的。

    张氏心中顿时大怒,变了脸色道:“你这是在威胁我了?就她金贵,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来这里逼你亲生母亲!”

    张氏一急,说出了心里话。以往她都不会当着儿子的面数落儿媳的。

    魏祁看她一眼,心里叹息:没想到还真被宋胭猜中了。

    他平静道:“儿子没这个意思,母亲多想了。”

    说得没一点诚意,语气平平的,大有一种“随你怎么想”的意思。

    张氏很不高兴,黑着脸,打发他走:“行了,你衙门里还有事你先去忙吧,这事我再想想。”

    “是,儿子先告退。”魏祁离了宜安院,没直接出门,而是去景和堂唤来了黄嬷嬷,同她道:“大太太身边的赵妈妈,是死了独子,只有个小孙子吧?”

    黄嬷嬷点头:“正是呢,才十岁,怪可怜的,也好在还有这么个孙子。”

    魏祁说:“那日我似乎看见了,还还没亮,赵妈妈牵他快步走着,那孩子一边咬着饼,一边背着书袋往东街跑。”

    黄嬷嬷回:“是,她那孙儿在东街的勤学院念书,那先生虽只是个秀才,但胜在束修便宜。”

    魏祁道:“毕竟是母亲身边的陪嫁妈妈,不能与旁人一般对待,你去同她说一声,到了明年,国公府族塾里好几个人要升去书院念书,会空出名额来,若她孙儿品行好,到时给先生见过,就送到族塾里念书,免了束修,我到时交待下去,这样上学也近一些。”

    黄嬷嬷一怔,连忙道:“好,好,回头我就去和她说,她一定高兴,大爷当真是体恤咱们这些老人。”

    魏祁:“此事算是为母亲开了特例,嬷嬷先别声张,只让赵妈妈知道便好。”

    “诶,好好,我知道了。”黄嬷嬷连忙应下。

    国公府的族塾,那学生和老师岂是外面私塾里能比的?这里的老师最差也是退仕的举人,学生也都是族里的主子,到时混熟了,怎么都有好处。

    赵妈妈听了这消息自然高兴,黄嬷嬷也乐意带这么个好消息去。

    到下午,算着大太太午休了,黄嬷嬷就将消息带了过去,赵妈妈一听,喜不自胜,连声道谢,又说要找机会亲自给大爷道谢,黄嬷嬷便提醒,也不可高兴得太早,大爷说了,要品行好,要先生见过了点头,也就是说并不是铁板钉钉的事。

    赵妈妈一琢磨,便想到了一早大爷和大太太的争执。

    大爷走后,太太还和她抱怨了老半天,说大爷不体谅她这做母亲的。

    原来如此……大爷的意思是要她来帮忙劝太太,若事成,她孙子便能上国公府族塾里念书。

    束修能免,上学近,先生好,同窗都出身好,但凡日后能中个秀才,这辈子便不用愁了。

    赵妈妈几乎不用考虑就决定替大爷去劝太太。

    等张氏午睡起来,想起一早的事,便又不高兴,话里话外埋怨起来,说这儿媳不声不响,越来越放肆,完全不将婆婆放在眼里了。

    赵妈妈知道她的心结,劝道:“依我看,她倒没那个胆,多半还是大爷太心疼这未出世的小哥儿。大爷都说他是年过而立了,谁到了这年纪不盼个孩子?奶奶上次又昏倒了,可再不能出差错。”

    张氏恨声道:“他心疼,凭什么来安排我?我拉扯他们三兄妹长大,还不够我受的?临到要进棺材了还不放过我。”

    “太太说的哪里的话,您年轻着呢,这打扮打扮,还要比二太太三太太更好看。”

    张氏被她逗笑了,“一张嘴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我比她们大了不少呢!”

    “那是太太不愿打扮,想当初在娘家,谁不夸太太好看?”

    张氏摸了摸头上唯有的银凤簪,叹息一声:“是啊,他们那没良心的爹去得早,我一个寡妇,哪里能打扮,又哪里有心思去打扮?日子不好过,心里放的事多,皱纹都比别人长得快。”

    “如今好了,大爷有出息,六爷也上进,您可不比所有人都强?这大爷平时忙着衙门的事,也少来求您,如今也是为了子嗣的大事才求上门。

    “只是大爷向来在外头硬朗惯了,不会同您撒娇说好话,您也就担待一些,总是自己的亲儿子,您也知道他的品性,这次就应了他,回头您还得享大爷的福呢。”

    赵妈妈一番话,让张氏觉得很有道理。

    这大儿子确实是不会说好话的,也确实该有个孩子了,她还没个孙子呢……如今他求上门,不应他,母子俩闹了隔阂就不好了。

    只是想起儿媳妇来,张氏还是不服气,总觉得自她怀了孕,也太娇气了些,还事事都是儿子替她出面,她竟是躲在背后优哉游哉。

    张氏让人去叫来了宋胭。

    宋胭过来,便听婆婆说了,魏祁提议要婆婆来接下管理中馈的事,婆婆问她身体怎么样,是不是真的什么也做不了。

    说的话倒还客气,并不像是质问,宋胭便作出一副惶恐的样子,一边虚弱地干呕了一番,一边待平复下来,说道:“大概是上次昏倒,大夫一再交待要静养,大爷担心胎儿才出此下策,可母亲身子也不宜劳累,要不然……我还是管着账务上的事,母亲帮忙其它事,母亲看呢?”

    张氏原本就是心里不服气要念叨几句,此时见宋胭态度好,又主动揽过账务这等劳神的事,心里的不忿便降了许多,也就点头同意,说道:“那这事就先这样吧,回头你把你那边的钥匙对牌这些都交这边来,有什么要紧的,和赵妈妈说。”

    “是,多谢母亲体谅。”宋胭立刻说。

    再就公中事务商讨一番,宋胭也就回去了。

    她一走,赵妈妈道:“这大奶奶倒还是孝顺太太的,她人懂事,回头再给太太生个孙子,便也算过得去了。”

    张氏没说话,只叹了声气,大约也算默认了赵妈妈的话。

    傍晚魏祁回来,宋胭将事情和魏祁说,意外道:“真是奇怪,你怎么和母亲说的,她竟同意了。不过她有些不高兴,叫我过去问话,我想来想去,就说账务上的事还是我管,这样母亲也能轻松一些。”

    魏祁最初还不在意,后来听说她还是管账务,便问:“为何又要揽过来?若是母亲不愿意,我再去同母亲说。”

    宋胭连忙摇头:“不不不,是我自己愿意的。”

    “怎么?”

    宋胭解释:“一是母亲可能确实吃不消,二是……我想做点事的,到时候二婶生了,也许再开始接管公中,我又是小辈,不便与二婶相争……”

    魏祁明白了,她是怕所有事都放下,回头自己好不容易挣来的权力与地位,就这么又被收回去了。将账务牢牢抓在手里,比什么都放下好得多。

    而他忘了她自己的想法,直接作主就想让她清闲下来。

    他轻轻一笑:“你还是个不甘平淡的。”

    譬如三弟妹朱氏,没有脾气,也没有向上的心思,就那么成天没心没肺地过,被婆婆数落也无所谓。

    宋胭抿抿唇:“我娘家差一些,自己总要争点气。”

    “哪里差,魏家是沾了祖上的光。”魏祁说着拉过她的手:“只是你孕期难受,还要管账。”

    “没关系,这点事我还做得来。”她说。

    二人说好,便觉这事就这么着很好,晚上依偎着相眠,彼此都心中熨帖。

    ……

    二月天过得快,很快就到三月,也就迎来了清明。

    清明虽是祭祀的日子,但因春暖花开,草长莺飞,各大书院会放假,朝廷也休假,于是这便成了个结伴踏春的好时候。

    宫玉岚写信来告诉宋胭,她要和母亲一起去普法寺拜佛,到时候给她求一只平安符送给她,宋胭觉得宫玉岚主要不是求平安符,分明是炫耀,谁不知那普法寺在京郊一片湖心岛上,岛上漫上遍野的桃花,号称桃花仙岛,别提多好看。

    而她,哪里都不能去。

    原本现在恶心的感觉好一些了,但因为这事,倒惆怅起来。

    魏祁沐休第一天,仍是清晨就起身。

    宋胭在床上问他:“怎么起这么早?”

    魏祁在床边抚着她的发丝回道:“和彦亭约好了一同去祭拜以前一个恩师,再顺道去一趟那附近的松涛亭,估计晚一些回来,你不用等我吃晚饭。”

    宋胭“嗯”了一声,他洗漱好就走了,她看着头顶,心里闷闷的。

    松涛亭啊,京中名胜,那里能俯瞰大半个京城,许多诗人都在那里题过诗。

    她觉得他好不容易闲适一两日,去和好友祭拜一下恩师,再走一走,也没什么,而她不高兴的是……他真的和那郭彦亭关系很好。

    也不知道会不会见到郭思惠,听她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姐夫姐夫的叫。

    姐夫什么,她姐都过世那么多年了!

    这话宋胭只敢在心里想想,再想到这房子也是她姐之前睡过的房子,便不敢在心里造次了,安慰自己不要想太多。

    下午花妈妈过来,带着魏芝当初的陪嫁丫鬟阿桃,说魏芝从海宁过来京城,随夫君在这里安顿下来,请了京中有名的班子去唱戏,要请娘家的嫂嫂姐妹和以前的手帕交过去玩,让宋胭和魏曦都去。

    宋胭一听要演《西厢记》,还真喜欢,也愿意去看看黄家的园子,奈何在孕期,犹豫一番后还是婉拒了,答应让魏曦过去。

    阿桃看出她想去,便提议:“要不,乘个轿子呢?”

    宋胭更加心动,到底还是摇头:“罢了,不折腾了,我就不去了,曦姐儿去,她还盼着呢。”

    这种事不好硬劝,万一有什么事也是自己的责任,阿桃便作罢,和她寒暄几句就和花妈妈一同走了,宋胭心里看着外面的春光叹息。

    再想到明日府上女眷全都出去,魏祁多半也不在的,她又觉得好像乘个轿子出去也行,她和二太太不同,二太太都快生了,加上总有不适,而她向来都还好,似乎也没什么要紧。

    这样犹豫,到傍晚,魏祁才回来。

    他身上还带着酒气,一副玩得尽兴、酒足饭饱的模样。

    宋胭心里那股郁闷又起来了,她坐在床边,看他一眼,说道:“我明日想去三妹家里去,她邀我们去看戏。”

    魏祁也知道魏芝从海宁过来京城的事,一边放下外袍,一边回头来,眉头微皱:“你?还是算了吧,你还怀着身孕,怎么去?”

    “怎么不能去,普通人家,要临盆了还在地里呢。”

    “那是人家。”

    “我怎么就不如人家么?”她反问。

    魏祁看她一眼,那眼神里露出一种“别不讲道理”的严肃,随后道:“若想看戏,可以请人到府上唱。”

    这话说得不容置疑,宋胭抿了唇,别过脸去不说话。

    魏祁意识到她不高兴了,走到床边来,温声劝说:“大夫说了,前三个月都要静养。”

    “我差不多就三个月了。”

    “那也只是差不多。”

    宋胭说不赢他,心里又委屈,侧躺在了床上,背朝向他,一副生气不想理他的样子。

    他坐在床边,一手扶向她的肩:“好好的,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就为看个戏?”

    “好吗?好的是你,我才不好。与好友相邀游山玩水,说不定还有貌美如花的小姨子在侧,趁兴而去,尽兴而归,怎么不好呢?我只能在家里一次一次吐,连亲戚家里也不能去。”她没好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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