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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青柠十八岁的夏天,高中毕业了。
自从喻思柏走后,她便也离开了澜江,辗转去了几个地方,耽误了一些时间,最后留在西雅图。因为喻思柏可能会有进修计划,她想离哥哥近一点。
喻思杨始终陪在她身边,一点儿不介意生活失去秩序。
毕业这天,岑义谦和傅碧初都到了。
有关于岑青柠的重要场合,两人从未缺席过。
岑青柠亲亲热热地和同学们拍合照,两人便在一边瞧着。
傅碧初看到当年那个在她怀里小小的女孩子忽然长成了如今的少女模样,仍然觉得不可思议,她居然能养大这么一个神奇的女孩子。
“阿柏赶不回来?”
提起喻思柏,傅碧初难免有些担忧。
岑青柠从小就最喜欢喻思柏,他也从来不在这样的场合迟到,除非是不可抗力。
小姑娘要是知道哥哥赶不回来,指不定要气上多久。
相比于傅碧初,岑义谦心情不错,悠悠道:“天气不好,飞机晚点了,赶到得晚上了。这是好事,柠柠假期陪我们,不会被那个臭小子抢走。”
傅碧初翻翻白眼,多大人了,还在和哥哥抢妹妹。
岑青柠在阳光下拍了半天,满头汗地跑到爸爸妈妈身前,探头探脑地往两人身后看:“哥哥呢?他去给我买东西了?”
她压根没想过喻思柏会来不了这个可能性。
岑义谦取出手帕,给女儿擦了擦汗,让她先喝水。等她喝完了,才道:“阿柏飞机晚点了,赶不回来。合照明天爸爸妈妈陪你再补拍。”
这是岑家的传统。三个孩子人生中的每一个重要场合,全家都会一起拍一张照片。
喻思柏不在,便推迟到明天。
“赶不回来?”
岑青柠失落极了,顿时失去了拍照的兴致。
喻思杨回来便见妹妹垂着脑袋抱着妈妈,一副谁也不想搭理的模样,再一看周围不见喻思柏的身影,他便懂了。
他把小姑娘拉过来,在她耳朵边说了句话。
岑青柠轻眨了下眼,问喻思杨:“真的?”
喻思杨扬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傅碧初见女儿转眼就被喻思杨哄好,不由感叹:“两个哥哥都比我们会哄妹妹。以后也一定很会哄女朋友。”
岑义谦轻轻哼了一声,被傅碧初揪了一下。
天色渐晚,月上枝头。
岑青柠穿了条热辣的小吊带裙,化着漂亮娇艳的妆容,两条雪白的长腿全露着。
喻思杨一见她便轻吸了一口凉气,感觉肌肉已经开始疼了。
“我穿得不好看呀?”
小姑娘浑然不觉,还觉得自己不够好看。
喻思杨想起某些不太好的回忆,上次他偷偷带岑青柠去酒吧玩,被临时回来的喻思柏抓了个正着,结果当然是他挨揍,鼻青脸肿了好几天,现在想起来肚子还隐隐作痛。
他轻咳一声:“柠柠,一会儿哥就到了。你看……是不是穿得低调点?”
岑青柠别开脸:“去不去?不去我自己去。”
她都十八岁了,已经可以自己做主了,想去哪儿就去哪儿,爱穿什么穿什么。
喻思杨一见妹妹不高兴,油门立即踩了下去。
不就是挨打吗,妹妹高兴,挨顿打算什么,他挺直胸膛。
喻思柏下飞机的时候,天暗透了。
他最近忙着处理毕业和工作的事,只能卡着时间过来,偏偏飞机晚点了,他赶不及柠柠的毕业典礼。
想起上次错过她的生日,小姑娘气得一个月没理他。
他难免头疼。
喻思柏本想直接回家,开机收到小白杨短信的时候眉心一跳,对司机报了另外的地址。
司机听他嗓音冷淡,自觉地没找人聊天。
喻思杨发的地址,是本地出了名的“艳遇”酒吧。
这几年岑青柠长得很快,个子最明显,原本脑袋只能到他胸口,但每一次见都会比之前高一点。
上一次两人告别,他一低头,下巴便能抵到她的额头。
她长大了。喻思柏心中思绪万千。
记忆中,她明明还是在那个黄昏时分出现在彩虹间的小姑娘,花一样的面庞,穿着公主裙,一双乌黑的眼望向他们。
可转眼,她就往充满刺激和新鲜的酒吧跑。
一想到她可能会在那种地方遇见什么,他的心中就生出无边暴戾。
他心爱的、珍视的小女孩,那些人连看她一眼都不配。
酒吧里,喻思杨赶走第一百零八个男人,心急他哥怎么还没到,柠柠这都喝第三杯了。
小姑娘酒量一般,瘾倒是挺大。
喻思柏再不来,她都要喝睡过去了。
“柠柠,别喝那么急。”喻思杨去抢小姑娘的杯子,把人转过来,“最近不开心?不能和我说?”
比起喻思柏,他们在一起时间更多,几乎没有分离过。
喻思杨有时候会觉得,岑青柠和他之间会有心灵感应,她不开心,他便也感到不开心。
像龙凤胎一样奇妙。
岑青柠没喝醉,处于微醺状态。
她瘪瘪嘴巴,委屈道:“哥哥有女朋友了,都不来我的毕业典礼了。我也要找个男朋友,我十八岁了,你们谁也管不了我!”
喻思杨没接话,偷偷朝她挤了挤眼睛。
岑青柠这会儿脑袋涨、眼睛涨,根本没看到他的暗示,嘀嘀咕咕道:“我要每个月都找一个!”
“柠柠想找什么?”
耳后低沉沉的声音落下来,她后颈的皮肤瞬间汗毛直立。
男人温热的身体贴近,轻而易举地把人拦腰抱起,用毯子裹住过分短的裙子,问喻思杨拿了车钥匙,快步离开喧闹的酒吧。
岑青柠盯着上方男人凌厉熟悉的下颔线看了片刻,忽然挣扎起来,抓着他又挠又咬,最后红着眼睛委屈得不行:“你去抱你女朋友,不要抱我。”
欺负人的人反而委屈起来。
喻思柏忍耐着怒气,把人塞进车里,她挣扎间毯子滑落下来,雪一样白的肌肤,柔软的属于少女的身躯。
她红着眼,泫然欲泣。
这副模样能放大男人心中的所有欲望。
喻思柏别开眼,关上车门,把她关在车里。
夏夜燥热,他解开衬衫领口吐出一口气。他来得急,没换衣服,仍然穿着白衬衣和黑色西裤。
他扯下领带,平静了一分钟,重新坐上车。
车里,小姑娘蜷缩在座位上,眼尾还是红的,鞋子不知道被她甩去了哪里,两只伶仃的脚踩在毯子上。
见他进来,她别开脸,不看他。
喻思柏叹了口气,和小女孩生什么气。
他放缓语气,无奈道:“哪儿来的女朋友?紧赶慢赶赶回来见你,还和我闹脾气?”
岑青柠闷声道:“我都看见了。她发了你们的合照。”
喻思柏拿出手机翻出账号,拿到她眼前:“这是她男朋友。合照是她男朋友帮我们拍的,这只是毕业留念。你不喜欢,我以后不会再和别人拍合照。”
岑青柠巴巴地看了一会儿,小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喻思柏嗓音温和:“柠柠是什么意思?我以后不能找女朋友,不能结婚,一辈子只能当你的哥哥,是不是?”
岑青柠咬住唇:“……不是。”
她没有想霸占哥哥,她只是……
“……你去找吧。”小姑娘别扭极了,排解不了心里那股横冲直撞的情绪,“我也会有男朋友的。”
喻思柏眼神微微有了变化,低声问:“一个月换一个,柠柠需要那么多男朋友?”
岑青柠胡乱点头。
她是小醉鬼,说什么话都可以不作数。
喻思柏定定看她片刻,轻声应:“知道了。”
岑青柠脑子晕晕乎乎,没理解“知道了”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发了会儿呆,忽然看见喻思柏脖子上的牙印。
深深的一排齿痕,是她刚才留下的。
他领口扣子松了,露出冷色的皮肤和脖子上的链子。
一条银链子,扯出来便能看见上面的挂坠。
一颗不值钱的浅蓝色贝壳,他从小戴到大,没摘过。
岑青柠忽然觉得心虚,讨好地去搂喻思柏的脖子,像小时候一样和他撒娇:“哥哥疼不疼?我不是故意的。”
她凑近他的脖子,轻轻吹气,安抚他这点疼痛。
喻思柏在她靠近的瞬间,肌肉警备地绷起,手不敢去碰她的腰肢、肩膀。
他亲手带大的女孩子,他却最不敢碰。
喻思柏屏住呼吸,克制道:“柠柠,你……”
他倏地止住话,额间青筋暴起。
搂着他的女孩子不知道被什么蛊惑,伸出小舌,小兽般舔|舐他的伤口,仿佛这样伤口就能愈合。
他在颤栗。身体,血液,神经,都因她而颤栗。
喻思柏闭了闭眼,拽下身上的女孩子,和她拉开距离,嗓音微沙:“坐好,系好安全带。”
岑青柠却又不知死活地搂上来,亲昵地蹭了蹭他的下巴,软声道:“哥哥不疼,你别生我的气。”
“……”
“岑青柠,坐好。”
喻思柏很少会这样严肃地喊她的名字,岑青柠酒醒了大半,不情愿地松开手,委委屈屈地坐到座位上。
“安全带。”他又说了一遍。
岑青柠委屈又生气,明明迟到的是他,现在倒好,他冲着她不知道发什么脾气。
她气恼地去开车门:“我要下去玩,别人等着请我喝酒。”
喻思柏神经突突地跳,车门落了锁,倾身过去把人拽回来,扣着女孩子纤细的手腕,鼻息间都是她的香。
他垂眼,对上她茫然水润的眼。
没有惊惶,没有害怕,她一点儿都不怕他。
喻思柏软下心肠,轻声问:“我永远不找女朋友,一辈子当柠柠的哥哥,柠柠会不会开心?”
他注视她的眼睛,不放过任何情绪。
岑青柠微愣,迟钝地问:“一辈子当我的哥哥?”
喻思柏低低地嗯了声:“和以前一样,柠柠想要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永远。”
岑青柠看着他深黑色的眼睛,像卷入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被吞噬、被包裹,她却因此而着迷。
“哥哥。”她小声喊,“我想你只看得到我。”
她这样虔诚。
澄净的眼里全是他。
喻思柏嗓间发痒,喉结上下滚动,掌心更用力地握着她,“阿杨呢?你也想他只看得到你吗?”
岑青柠轻轻拧起眉,认真思索他的话。
半晌,她摇摇头:“我希望阿杨哥哥永远开心、自由。”
喻思柏忽而笑了一下:“哥哥不需要?”
岑青柠抿唇,耍赖似的又去抱他,闷声道:“哥哥和我在一起最开心,哥哥有我就够了。不要别人。”
她看见那张照片,难受了好几天。
情绪积攒,见了他就忍不住,想闹想吵,想让他说永远不会有别人。
岑青柠隐约意识到,她对喻思柏的感情变了质。
面对他,她自私又小气,贪婪不知足,所有不堪的欲望都因他而升腾。但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开开心心地和人家拍照。
“哥哥,你要不要我?”
她咬着唇,眼睛里盈着泪,可怜又可爱。
喻思柏时常会觉得小姑娘太狡猾,明知道他不会拒绝她,不舍得、不可能拒绝他。
偏要装出这样一副可怜模样。
让他疼,让他疯。
喻思柏低眼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擡手关了车里的灯。
光暗下来的瞬间,他低头咬上她的唇。
不管她要什么,男友,情人,哥哥。
她想要什么他都给她,只要她开口,他就会臣服。
车里,岑青柠轻拧着眉,张着唇。路过的车灯闪烁,照亮女孩子似欢愉似痛苦的眉眼。
她没见过哥哥这副模样,他一直温柔又绅士。
现在他像一场暴风雨,狂暴又热烈。
她像傅碧初,乐于探索。
喻思柏亲她的时候她也没闲着,小手乱晃,画画似的在他身上仔细摸索,对他的身体充满好奇。
可他太小气,从前就不让她看。
喻思柏第一次亲女孩子,亲一阵停一阵,怕她不舒服,可一松开,她就睁眼来找过他。
他便懂了,更深地吻她。
盛夏,车内有冷气还是热。
岑青柠扯掉横在两人中间的薄毯,大片雪白晃着喻思柏的眼,他忽然清醒过来。
柠柠喝醉了。
她现在不清醒。
“……是哥哥不好。”喻思柏退出来,拭去她唇边的水渍,低声道歉,“以后不会迟到。”
岑青柠正舒服,没头没尾地听了这么一句话。
她早就不生气了,她想和哥哥接吻。
喻思柏却把她摁在座位上,系好安全带,把人带回了家。到家时她已经睡着了。
他在暗中看着女孩子的脸,低头吻她的额头。
“晚安,柠柠。”
一周后,岑青柠三人一起回国。
路上,岑青柠缠着喻思柏问他工作的事,说她要在东川读大学,他不许去澜江,要留在东川陪她。
喻思柏偶尔应两声,就当回应,兴致不高。
小姑娘毫无所觉,一个人叽叽喳喳也挺高兴,说了一路,终于困了,缩在位置上睡去。
他给她盖好毯子,安静看书。
喻思杨瞥了眼喻思柏,一看就知道他心情不好,压低声音问:“哥,那晚回去和柠柠吵架了?”
也不像啊,小姑娘还是成天乐呵,见人就笑。
喻思柏淡声道:“别说话。”
他正烦着。
小混蛋睡醒就把那晚的事忘了个干净,醒来看见他就噘起嘴,质问他为什么迟到。
解释完了,又把合照的事拎出来问了一遍。
他哄了三天才把人哄好。她倒好,扭头就和同学们开开心心去玩儿,哪儿还记得自己有个哥哥。
喻思杨幸灾乐祸地笑,喜欢谁不好,喜欢妹妹。
活该受罪。
到东川的第一天,岑青柠宣布要自己住,把两个哥哥关在了门外,美其名曰成年了她就自由了。
“……”
“……”
喻思柏把喻思杨丢回了家陪爸妈,自己另找了房子,春堂路33号只有一条街,不远。
小姑娘在过暑假,他尚未正式入职,空了就往洋房跑。
岑青柠最近在画新漫画,忙得作息颠倒。他晨跑结束去菜市场,溜达回洋房,到了洗澡,再收拾家里,等做完午餐,小姑娘就醒了。
这天,不到十二点,楼梯口有了动静。
喻思柏听着轻快的脚步声,挑了下眉,小姑娘刚睡醒下楼梯总是拖拖拉拉的,听这声音是醒了很久。
他擡眼看,她穿着漂亮的裙子,难得化妆,整个人闪耀无比。
“要出去?”喻思柏随口问。
岑青柠拽着包带子,对喻思柏弯了弯玫瑰色的唇,欢欣道:“我要出去约会,哥哥自己吃饭。”
她挥了挥手,脚步轻快地走了。
喻思柏顿住,静静看着女孩子轻快的背影。
锅里的水刚烧开,热气几乎要顶开盖子,他缓缓关上火,解开围裙,洗干净手再擦干,迈着大步出去。
她刚到门口。
岑青柠正在心里数着数,不到十,手腕被人抓住,她茫然回头,对上男人低暗的眼。
她忍着笑意,无辜地问:“哥哥要送我去吗?”
喻思柏盯着她看了片刻,淡淡道:“有话和你说。外面晒,先进去。”
岑青柠噘噘嘴:“迟到怎么办?”
喻思柏拉着不情愿的小姑娘回屋,嗓音平静:“让他等。”
岑青柠故作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没来得及发脾气,喻思柏盛了碗南瓜汤过来,让她先喝。
有哥哥在,她永远不会饿肚子。
岑青柠舒舒服服地喝完南瓜汤,舔舔唇角,往喻思柏脸上瞧,“要说什么?不能回来说吗?”
喻思柏坐在对面,英气的眉眼此刻在阳光下看起来有点冷,黑色的瞳孔里情绪涌动。
他问:“交男朋友了?”
岑青柠托着腮,认真回答:“还没有,在了解中。和阿杨哥哥出去玩认识的,人还不错,挺帅的。”
喻思柏轻嗤一声:“光长得帅,人就不错?”
岑青柠眨眨眼:“当然啦。帅哥又不是满大街都是。”
喻思柏注视着女孩子朝气青春的面容,嗓子眼像被堵住。
她十八岁了。
他再也无法用“不许早恋”四个字来限制她,只要她想飞,她就可以飞到任何地方。
他拦不住。
她不说喜欢,不说想要,他就没办法开口。
因为他不只是男人,还是从小把她带大的哥哥。他可能会失去她,而他无法承受这样的结果。
他不敢开口说爱。
“……晚上我去接你。”
他忍了又忍,身体像是在火焰里滚过,在燃烧,在沸腾,烧着他的理智,烧得一干二净,又重塑。
每一次都像是被敲碎了。
岑青柠沉默两秒,起身道:“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岑青柠走了,家里只剩喻思柏一个人。
他攥紧拳,用力到指骨泛白再松开,重重倒在沙发上,喘了口气,给喻思杨打了电话。
电话接通,他声音冷得像冰。
喻思杨莫名其妙,“这阵我压根没带柠柠出去玩,小丫头忙着画画,哪儿有空理我。什么男的,你别冤枉我。”
喻思柏顿住。她那么忙,这个夏天的确没怎么出过门。
那她口中的男人是谁?
喻思柏找了一下午,从白天找到日落,最后在家附近的小公园里找到了岑青柠。
小姑娘蹲在湖边看天鹅,嘴里念念有词。
走进听,她正在和天鹅告状。
“笨蛋哥哥,怎么那么笨。我都要出去约会了,居然还能这么淡定说来接我,笨死了……”
她嘀嘀咕咕,把天鹅吵走了。
喻思柏轻轻吐了口气,停在她身后,拍了拍小姑娘的脑袋,嗓音微哑:“我来接你回家。”
岑青柠被喻思柏牵回家的时候,还有点儿呆。
她想不通喻思柏是怎么找到她的,总不能他忽然想来公园逛逛,随便一走就看到她了。
他流了很多汗,像找了她很久。
回到洋房,喻思柏做完中午没做完的那顿饭,上楼洗了个澡,再陪岑青柠吃饭。
“饿着肚子在公园待了一下午?”
岑青柠鼓鼓脸,不高兴道:“买了三明治和咖啡。”
喻思柏替她摆好碗筷,低声道:“下次不要用这种方式气我。那晚的事我没忘。”
她也没忘。他刚知道。
提起那晚的事,岑青柠更不高兴了。
明明是他先亲她的,亲到一半他先退缩了,还和她道歉,明显是后悔了。
她没有给他后悔的机会。
“你到底喜不喜欢我?要不要我?”
小姑娘年轻气盛,只想知道答案,全然不知道喻思柏的纠结和为难,也不想考虑后果。
喻思柏咬了下牙关,只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你后悔了,我还是不是你哥哥?”
岑青柠听得一懵,眼睛先红了:“是你把我带大的,就算你不要我,怎么能连哥哥都不想当了。喻思柏,你是不是人?”
喻思柏头皮一麻,最见不得她哭。
他把人抱上腿,哄她不是这个意思,耐心地、一字一句和她解释,他不会后悔,永远不会。
她永远都是那个小天使。
岑青柠红着眼睛,又问了一遍:“那你喜不喜欢我?”
喻思柏和她对视两秒,抱着她起身关了客厅的灯,丝绒沙发上只剩下一抹黄昏的余晖。
余晖中,他捏着她的下巴,细细亲吻。
从头到脚,到裙子落地,告诉她,他有多爱她。
“柠柠,我永远爱你。”喻思柏亲吻她颤抖的肩头,吻她汗湿的发,哑声告诉她,“我是属于你的。”
岑青柠咬着唇,水润的眼睛望着喻思柏。
她从少女时代就对他的身体产生了好奇,今天看了个彻彻底底。看他挣扎,看他皱眉,看他隐忍,看他沉浸在快|感中的每一个模样。
她好喜欢哥哥。
岑青柠再坐上餐桌,天黑透了。
她脸颊嫣红,害羞又大胆地问喻思柏:“晚上你能躺在沙发上让我画吗?不穿有衣服那种。”
喻思柏随口问:“还画过谁?”
岑青柠眼睛亮晶晶的:“阿杨哥哥。”
喻思柏:“?”
他停下动作,擡眼看她:“他当着你的面脱衣服了?”
岑青柠皱了下鼻子,这句话听起来哪里怪怪的,但她确实画了喻思杨的人体,虽然只有上身。
她理所当然道:“脱啦。阿杨哥哥坚持了三个小时没动。”
喻思杨从小就活泼好动,让他坚持三个小时不动一下,不如要了他的命。为了岑青柠,他却能做到。
无法否认,岑青柠在他生命中是特别的。
喻思柏神经微跳,没多说,让她乖乖吃饭,画画的事明晚再说。
岑青柠一听能画,并不介意晚一天,开开心心地把饭吃了,继续趴在工作台前画画。
她心情好,哼一会儿歌就要擡头找喻思柏。
每次擡头他都在。
当岑青柠画入了迷,喻思柏短暂地离开了十分钟。
洋房外,喻思杨郁闷地蹲在门口,玩到一半被他哥喊来,来了还不准进去,只能等在门口。
等了一小时,总算出来了。
“哥,你干什么?”喻思杨开口就是埋怨。
喻思柏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谁教你在柠柠面前脱衣服?她找你画了几次?画呢?”
“……”
喻思杨差点儿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吧哥,这种醋你都要吃?”喻思杨简直无法理解,“柠柠要画人体,我不脱衣服怎么画?这是艺术,你懂吗?”
喻思柏充耳不闻:“画呢?”
喻思杨烦闷地扒拉两下手机,点开专门给岑青柠建的相册,递给他:“自己看。”
喻思杨和岑青柠一起长大,相册里的照片数不胜数。
数量是喻思柏和岑青柠合照的百倍、千倍,看着碍眼得不得了。
喻思柏不想看这些照片,仔仔细细地将画检查了一遍,把手机丢给喻思杨,警告道:“没有下一次。”
喻思杨也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照片被删除。
他翻了个白眼:“有没有下一次你说了不算。柠柠说了算。”
喻思杨气得扭头就走,一脚踩下油门,转眼就不见了人。
喻思柏在吵闹的夏夜里站了很久,久到蝉鸣渐歇,他仰头看着澄净的夜空,忽而笑了一下。
小天使展开羽翼,停在了他的身边。
喻思柏回到家里,正逢岑青柠擡头找人,她的眼睛很亮,认真道:“哥哥,我还想接吻。”
他走到她身边,低头亲吻她。
他的小天使,他的小姑娘。
他会吻她千万遍。千千万万遍。
作者有话说:
报告!if线写完啦,最惨的还是小白杨xs
之后更小辣椒和周礼安,大概周五晚上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