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先生跟庞老爷通话,“我好歹是他的干爸,结果他这么不给我面子,约好的会谈也不去,不接电话,人也联系不上。”
“你多想了,Frankie一定是有别的原因的,他不是不负责任的人,答应邀请了就一定会做到的,这一次啊,还是因为七姐儿出事了,他急匆匆去澳门拜见那边的教父。”
安先生顿了顿,“他去澳门了吗?”
“是啊,老七在那边欠下来不少赌债,他过去帮她善后,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如果他回来了,我会提醒他的。”
安先生皱了皱眉头,笑了笑,“那就好,我还以为他是摆脸色,给我这样的长辈看,怪我支持申家加入粤东计划呢。”
安太太跟申女士关系很近,当初黄美如卧病在床,急于找信得过的高素质护工护理,恰好安太太介绍,于是申女士跨入庞家大门。
安太太分申家是表亲。
“不会的,工作上的事,Frankie一向分的清楚,他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这么不理智的。至于粤东计划他组织申家加入,一定有他的道理的。”
“那就好,我不希望出现什么意外,Frankie这些年,做生意风生水起,马上就有超过我的架势了。”
安先生挂了电话,看了眼助理,“你现在去澳门,看看Frankie是不是在澳门。”
他年纪比庞老爷年纪小一点,这几年一直抗癌,前一段时间抗癌成功,安太太为此特意举办了慈善斋宴。
老谋深算,钻石行业的巨擘,内地的加工工厂就有几十家。这里又是亚洲最大的钻石出口市场,排名世界前三,其中钻石手表堪称业界顶尖工艺汇集于此。安先生又是行业巨头,各处很卖面子。
冯邵带着人第一时间赶过来,看了庞京墨,再看一眼庞广白,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敢问。
“去医院。”
庞京墨一直在喝水,他需要喝水,看了一眼庞广白,“一会我去医院,你回家知道吗?”
“到家之后,好好休息。”
庞广白点点头,她很累,她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后面的事情她没有能力再去操心了。
庞京墨到医院,出电梯就被拦截下来了,“不好意思庞先生——”
申女士的人要拦着,庞京墨的眼神,跟看死人一样的,缓缓的吐出来一个字,跟刀子一样的扎在地上,“滚——”
人马上就被拖走了,一行人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马臀皮的鞋子踩在白色大理石上,落拓起伏,庞老爷听到声音转过脸来,庞京墨推门而入。
冯邵关好门,站在门外,他始终是庞京墨最忠实的追随者。
“有没有人跟你打电话问过我的去向?”
庞京墨站在那里,庞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出事了。”
“是,我捡回来一条命。”
父子两代开诚布公谈很久,庞京墨觉得这个事情,总要冤有头债有主,有推手就找推手,“我的助理里面有内鬼,navigate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助理卖了他的行程,Myway上面一定有叛徒,拿钱替人做事,不然不会那么巧合的在那个时间吃宵夜,路上还要出车祸。
庞老爷子闭着眼睛,手指头一下一下的敲着,“你为什么确定是内鬼呢?”
庞京墨笑了笑,他不得不坐着,冯邵先前送进来的苏丹鱼片粥渐冷,淡淡的果香味让他有些反感,他的胃有一些承受不住食物了,盖上盖子推到一边去。
“如果不是内鬼,那么就是针对庞家的了。”他笃定,只有这两种可能。
内鬼一定是他身边的人,如果不是,那么必定是庞家利益触动了一些人,或者直白点说,有人想给庞家一点颜色看看,以示警告。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无缘无故的绑架的,有的只是见钱眼开,利益膨胀罢了。
庞广白回家,申女士万万没有想到她胆子这么大,目眦俱裂,“你怎么敢?庞七——”
怎么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怎么敢动手呢?
“呵,我敢做的事情多了去了,不差你这一个。”她站在那里,气势逼人,寸步不让,她现在对着申女士应付的心都没有。
“你,就等着被起诉吧,”她用手点着庞广白,人总不能一退再退,“疯子,我一定要送你进去。”
眯着的眼神里面,彻底按捺不住,申女士耐心告罄,她长时间以来维持体面的脸皮揭开。
庞广白耸耸肩,“我无所谓,你开心就好,能送我进去,那是你的本事喽。”
伸出手,缓缓的握起来申女士的手,把她的食指蜷缩起来,她的手速来柔滑,这会儿又是冰冷沁凉,看着申女士的目光森然,“这才是你,不是吗?”
如蛇爬行低匍匐,阴险狡诈多奸计。
“送客。”
申女士看她转身上楼,眯着眼睛,神色触目惊心。
冯邵在电梯口堵住她,“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进去,小庞先生在里面。”
真是风水轮流转,申女士绷紧了背,“你说这话合适吗?我见我先生,不用庞京墨同意。”
冯邵笑了笑,纹丝不动,“不好意思,您可以去下面休息一下,应该很辛苦才是。”
冯邵不料脸上挨了一巴掌,申女士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你什么意思?我辛苦?”
“你全部都知道,跟庞七好的穿一条裤子,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辛苦?”
就连一个雇工都能嘲笑自己,都能讽刺自己,申女士觉得这就是自己一直以来的处境。
在庞家,庞老爷属于的接班人对她尊敬都没有,就连庞京墨身边的人,也从来不会对她尊重,现在面子功夫都不做了。
冯邵被打了,他嘴角牵动脸颊,也没有用手去摸一下,“我觉得,您需要冷静一下,我没有其他意思。”
恰好庞京墨推着庞老爷出来,申女士眼泪就下来了,也不说话,“我回来了,有事情要找你。”
庞老爷大多数时候喜欢做轮椅,不是很喜欢走路,他体力也跟不上,“等我回来再说。”
“你要出门?”
“嗯。”
要去哪里,去干什么,统统都没有交代,申女士觉得心冷。
眼看着庞京墨推着人出去,冯邵狗腿子一样的带着人随行前后,她捏紧了手里的皮包,最后一下子掼到地上。
当晚,庞老爷离开荃湾荃景围港安疗养医院,提前回归太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