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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太生活起居注 正文 第34章 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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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京墨刚出门口,人立马就围上来,为首的凑到他耳边低语。

    他目光突然瑟缩,心停跳半拍,第一个反应就是问,“小七呢?”

    来的人没有说话,他不负责庞广白,庞广白在哪儿也不清楚,“庞先生,可以先上车,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再去联系。”

    前后三辆车,护着他往外面走,他一言不发冷冷的看着那人,站在那里不动,打电话给刘妈,“小七呢?”

    “她哦,”刘妈干洗漱完要休息,“去南果洲看星星去了,说什么牵牛星。”

    迢迢牵牛星,杳在河之阳。

    粲粲黄姑女,耿耿遥相望。

    刘妈国学素质基本上等于零,比量一下的话大概还没有她拜神烧香用的口头禅多。

    庞京墨脸崩的更紧了,南果洲群岛只能船只进出,而且没有固定船只,要进去的话只能包船。

    庞老爷派来的人看他不走,着急了,低低的跟他解释,“烂命伦回来了,策划绑架了彭氏少东,彭公子原本是参加新品发布会后在停车场出事,一个小时联系不上他,助理报警了。老爷怕他们狗急跳墙,又要背约。”

    烂命伦,原名陈英伦,出生在湾仔,混迹于北岸中央位置,后来当了崩牙驹的马仔,崩牙驹年轻的时候是澳门14k重要头目,被人称之为“澳葡教父”,后来因为洗黑钱买卖军火被抓,烂命伦仓皇回港。

    先如丧家之犬,来来回回被抓过好几次,后又凭借一身混社会的本事在里面混的如鱼得水,在监狱里面跟天堂一般。

    监狱最大的一个好处,就是把坏蛋集中起来,隔离起来不要危害社会,但是坏的跟坏的在一起,往往容易出事情,坏人在一起是会学着变得更坏的。

    烂命伦在里面认识一帮兄弟,出来后慢慢形成规模,跟崩牙驹一样,慢慢做大洗黑钱养马仔,最后发现最好做的生意,就是绑人了,一本万利。

    当初绑架庞京墨的就是他,烂命伦是主谋。

    拿了钱分赃之后,确实是跑了,跑到大西洋城。

    大西洋城里面成千上百的“吃角子老虎机”,□□赌,21点赌桌,只要你有钱,那金属筹码砸在盘子里面的声音可以一直环绕着你,直到你变成一个穷光蛋。

    烂命伦挥霍无度,据说在大西洋城豪赌,三天内输了两个亿,庞老爷只愿他再也别回来,那些钱一辈子可以衣食无忧到老。

    庞老爷知道他烂命伦回来的时候,怒火中烧,第一时间接庞京墨回来,拄着拐杖站在那里看着庞京墨,“欺人太甚,当初拿了那么多钱,竟然还敢回来。”

    他又惊又怕,烂命伦竟然还敢回来,那当初的话全部都不算数,当初庞广白说好的让他们走,离开这里,庞家的人不能动。

    哪想到,人竟然回来了,并且绑架了彭宴。

    “他怕是,把我们港城富豪当做自己的提款机了,看我们如待宰羔羊,掌中之物。”庞老爷子眼神阴翳,已下定决心,烂命伦不除,寝食难安。

    庞京墨嗓子发紧,紧的疼,“小七已经回来了,她不能留下来。”

    留下来,怕是要出事的,烂命伦没人品,死扑街专找人呢下手,只怕是手里都有名单,排名第一的富豪开始,一个一个的来勒索绑架。

    庞广白前面能拿出来三十亿,只怕是名列前茅,如果不是之前防患于未然,保镖跟前跟后,烂命伦无法跟踪,只怕今晚的就不是彭宴了,而是庞广白或者是庞京墨。

    庞广白在南果洲过夜,等知道消息的时候勃然大怒,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我们当初讲好的,滚出这里,再也不要踏进来一步,再也不要动我庞家人。”

    她伸着手虚指远方,“现如今钱没有了就回来,那一开始如果不是身边人跟得紧他们没机会下手,出事的就不一定是彭宴了,一回生两回熟,他们怕是要吃回头草。”

    又气,“当初给钱太痛快,他们忘恩负义又没诚意,令人发指。”

    急匆匆从南果洲返航上岸,前往太平山。

    庞京墨一夜未睡,跟庞老爷在书房秘密会谈,见她来了,心里松一口气,不曾发火,只喊她做,“小七,你坐,听我说。”

    “你去内地,暂时不要回来。”

    庞广白手指头都觉得冷,“不能抓住他们吗?这次警察知道了,彭宴的事情闹大了。”

    彭宴助理干的好事,极为聪明的一个人,竟然在慌里慌张的情况下报警了,警方确认绑架,警察知道了,那大家都知道了。

    绑匪自然不高兴,消息压不住了,要闹大他们是要翻脸的。

    明着绑架跟勒索还不是一回事,他们干的,就是阴沟子里面的买卖,见光死的。

    庞京墨说话难得的温和,“小七,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能抓到,我不会劝你去内地。”

    庞广白本来只觉得突然,现如今听他软声劝着,突然落泪,“我去内地,你怎么办呢?他们肯定不罢休的。”

    声音已然嘶哑,“我担心你的啊。”

    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书房暗沉,只听得她啜泣,庞京墨心里突然酸涩,说不出的滋味,平日里看她无忧无虑,遇事了却总要担心别人。

    “我没事,这边保镖一直跟着的,我跟爸爸会想办法的,这一次,他们犯众怒了。”

    看到她脸色浮白,唇色又浅,亲自拿着茶壶去外面换热饮。

    庞老爷不管庞广白的事情,一切都是庞京墨操心。

    他去厨房换热饮,又嘱咐阿姨,“煮牛奶来喝,里面煮红枣粉。”

    等煮好,才拿着回去,庞广白已经整理好情绪,她只是猝不及防,无从接受。

    在这边的日子,现在的日子,是她再好不过的日子了。

    “内地我人生地不熟,又没有人讲话,”她吸了吸鼻子,端着一杯红枣牛奶始终放在嘴边不喝,眼里面莹莹星色,使劲把眼泪压下去依然带着哽咽,“我很不习惯的。”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儿,只觉得难过,看着庞京墨,竟然忽觉不舍。

    又不好说出口,只眼神看着他。

    庞京墨心里突然塌陷,只看到她眸色翻转,涩涩酸酸,耐人琢磨,“没有多久的,我送你去我母亲那边,有事你跟我讲,知道吗?”

    “我知道。”

    出来的时候恰好申女士站在门外,端着一盘点心,“我不过是怕你们饿。”

    庞广白以前恨她,看不起她,做梦都想踩她。

    可是现如今,看她跟自己讲话,突然会觉得脾气没有那么暴躁了,没有那么多憎恨的感情了。

    她不讲话,庞京墨却拉下来脸,“我们谈话,你不要在这边,这里是爸爸的书房。”

    申女士脸色差点挂不住,勉强笑了笑,“下次不会了。”

    庞老爷的书房,单独一层,就连打扫都不用家里阿姨的,书房专门有人看着的。

    扭过身去,淡淡的香,当初怎么不死了算了呢,被撕票了多好啊。

    彭宴被切下来一截手指头,明目张胆的放在彭宅门前,这是警告。

    烂命伦不满彭氏回应结果,示威。

    彭先生大乱,连夜准备十亿送去,承诺另外十亿再给一天时间准备。

    与此同时,庞广白匆匆登机,刘妈一路不敢多言,只心里盘算行李有没有少拿的了。

    朱春华做饭呢在家里,老小区那种,他做饭时间早,想着一会儿去医院送饭去,关婷已经做了乳腺癌手术了,他家里离着医院也不近,但是想着家里没人给炖汤做饭,老买着吃也不好吃,就在自己家里做病号饭,到时候再给她送过去。

    “朱杰,你跟你妈吃饭啊,别等我,你们先吃着,我去给你大姨送饭。”他做好了,都收拾的整整齐齐的,还嘱咐小儿子吃饭。

    朱杰点点头,“爸,我们等你回来吃。”

    朱春华笑了笑,指了指碗里面的鸽子肉,“你多吃点,专门给你留的呢。”

    炖了鸽子汤,你说一鸽子能有多大一点呢,给他大姨带病号饭,就不能不给大姨夫带一口啊,抠出来两个人的饭菜,这鸽子肉就这么一点了,他不吃,都给朱杰吃了。

    自己戴上手套,朱杰去给他拿围巾,着急了点,走路的时候就看出来了,孩子挺好的,就是吧,左腿不太好用。

    朱春华骑电动车的,这腊月底了,冷得很,不包好了人就冻僵了。

    打开门,就听着楼下热热闹闹的,然后是层层叠叠的脚步声,他继续往下走。

    拐角的时候,先上来一个大高个的男的,后面还有男有女,好几个呢,他就靠边点,楼道窄,避让着人家先走。

    庞京墨一步一步的,他好多年没回来。

    但是他记得这个小区,那时候他还小,弟弟还没有出生,他到了上学的年纪了,租房子住环境差还离着学校远。

    继父就到处跟人家借钱,借遍了亲戚朋友,凑钱出来,买了这一套房子,跟他说以后有地儿写作业了。

    庞广白只闷着头走,安静如鸡,不是很懂庞京墨跟家里的关系,也不是很敢问。

    她可有眼力劲了,不是很美好的话题一概不说。

    只是这会儿走在这样的楼道里面,难免嫌弃,真的,她的脚平时是蹭不到灰的,鞋底出去一趟回来还是干净的,就没有说是碰过水或者是泥巴之类的。

    她都怀疑庞京墨要把她卖了,刘妈看走的跟虫一样,后面托着她的背,轻轻拍了拍,意思是给庞太子一个面子,毕竟是他母亲这边的。

    庞广白就累死了,没有电梯,“你到没到啊,不是说五楼的啊?”

    庞京墨点点头,“不要吵。”

    说完一抬眼,站住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