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京墨就此大好了,去公司那边,冯邵跟前跟后,“庞先生好。”
庞京墨点点头,“喊Alex来。”
Alex来,跟庞京墨商量很久,最后出去。
萧百何婚宴这边,所有的伴手礼都是庞京墨包下来的,里面是他旗下零售品牌的化妆品。
Alex去现场协调,确认宴客名单,一一对接。
晚上庞广白去晚宴,看了一眼,安小姐也在,指了指门口,“那一位就是姚小姐。”
庞广白点点头,很漂亮。
姚小姐笑了笑,过来打招呼,“好巧,庞太也在。”
庞广白笑了笑,“是啊,好巧,今晚上黄太太,黄先生又是名导演,请很多大明星来,我有机会领略风光了。”
姚小姐仔细打量她一眼,她对庞广白格外的温和亲热,顺势跟她坐一起。
姚小姐对庞广白很少有印象,以前的时候庞苏子提都不提。
她的前大嫂,就是庞苏子。
这一次跟萧家联姻,不仅仅是萧百何多方考虑,就是姚家也是等待已久,强强联合。
贺真在中间穿桥搭线,场子不至于冷起来,姚小姐不是个草包美人,跟庞广白聊一圈时尚之后,两个人便很自然的结束话题。
周围莺莺燕燕,她看一眼,再看一眼,姚小姐也顺着看一眼再看一眼,她显然这个场子也不是很熟悉。
结束了上车,助理在一边问,“怎么样,有没有见到庞太太。”
姚小姐点点头,“庞太太人比较单纯。”
助理笑了笑,关上车门上车,坐在副驾驶上,“庞太太马上要过生日,庞先生大手笔插队了生日宴场地,约到了剧团那边的场馆,据说今年会很高调。”
“我们查到一些资料,庞太太近来参加几场拍卖会,都是名贵中药材,明天晚上还有一场,庞太太会飞北京那边去拍。”
姚小姐懒懒的靠在车上,不知道想什么,助理讲完话看她没抬眼,也没有吭声。
庞广白确实是要去北京的,她一早的飞机过去,时间很紧张。
她自己拿着拍卖图册看,给庞京墨点了点,“我一定要拍到。”
庞京墨看了一眼,是广誉远安宫牛黄丸,60年代的古药丸,一粒起拍价6000元。
“会有很多人拍吗?”庞京墨比较奇怪,中药材本来就是稀缺市场,在这边拍的人比较少,大家比较喜欢喝靓汤。
庞广白看在眼里就跟宝贝一样的,她最爱的就是这种天才地宝,“你不知道这里面有犀牛角的,93年全球禁止犀牛角贸易以后,犀牛角就一涨再涨,93年以前的牛黄丸客可遇而不可求。”
说完眼睛里面满是向往,国药老字号纯古法炮制的药材,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
庞京墨:……
他觉得他太太的时尚,他永远也追不上。
人家玩顶级食材的时候他在拍地。
人家玩字画的时候他在拍地。
人家现在追中药材去了,他还在拍地。
现如今他与萧百何一时风头无两,庞京墨敲了敲酒杯,“我说过的,如果我们联手成功的话,十年之内没有大问题。”
萧百何笑了笑,举杯,“财富的追求是无穷尽的,现在大家都在做全球化的生意,各个国家都有分布,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面,现在内部市场稳定下来,但是外部市场环境动荡,影响不能小觑。”
两家很多生意都不在这边,庞京墨海外资产也有很多,他看好内地市场的稳定性,青岛上海也有很多发展。
最大的项目就是粤东计划。
粤东蓬勃发展的经济,越来越让人看好,庞京墨又不肯拉人进来,他做生意吃独食。
今晚来的很多人,都是手里握着大把资金,但是找不到好项目的人,能一起做就最好了。
萧百何讲的意思庞京墨明白,市场瞬息万变,时刻不能放松,最好的防卫姿势,就是跑的足够快。
总是危机四伏,避无可避,只有你跑的越来越快,积累下来的资金越来越多,才事最好的,而且如果要去海外市场做的话,情况不熟悉很容易跌跟头的,如果能大家一起合作的话才是最好的。
庞京墨沉默,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所以发言很少,很谨慎。
现在不是他们两个做大了,做生意就容易简单,,各种好项目就滚滚而来,可以以势压人了。
反而更谨慎了。
晚上就头疼,他胃病刚好又不能喝酒,可是又不能走开。
回家睡,半夜就发烧了,早上起来头晕。
吃了退烧药。
冯邵看他脸色不好,“要不要去医院?”
庞京墨摇摇头,“没事,发烧而已。”
做手术之后,人其实还是有点虚的。
看起来气色好,但是免疫系统可能会弱一点。
下午在办公室睡着了,冯邵一直等很晚,看了看时间,打算要走,但是又怕庞京墨那边有事,结果去一看,庞京墨已经不省人事了。
马上送医院去,医院那边看,就是发烧了。
烧的太厉害了可能,人昏睡了过去。
冯邵不敢拿主意,打电话给庞广白。
“庞先生病了,现在在医院。”
庞广白还没有折返,拍卖会连续几场,她打算待几天的。
马上包机往回走,Alice留在这边,庞广白就讲,“歌德盈香秋拍卖会上的片仔癀,有多少拍多少,全部拍下来,不管多少钱。”
“还有,其他的一级中药保护,如果有加拍的话也一起拍下来,尤其是中成药,之后广州的拍卖会你自己过去,主要是陈皮。”
Alice一边跟在后面一边飞快的用笔记下来,庞广白走了,这边事情她要完成。
庞广白在拍卖季过来,就是扫货的。
她看好的东西直接拍,飙价格一般人飙不过她。
但是在北京,明显收藏者众多,竞争压力很大,片仔癀处方又是国家级绝密级机密,市场上出一颗就少一颗,哄抢的人众多。
急匆匆返港,庞广白直接到医院去,庞京墨还没有醒过来。
冯邵也是长见识了,原来成年人的发烧,不是那么小的问题。
大人发烧可能比小孩子发烧要危险的多。
“庞太这边。”
冯邵去医院门口接她,一边走一边讲病情,庞广白木着脸,“你帮忙安排一下,看完Frankie之后我去见医生。”
“好的庞太太。”
看庞广白进去,冯邵关上门。
发烧气色是真难看。
庞广白坐下来,包放在地上,叹气,你说身体怎么突然就这么差劲呢。
去摸他的手,又去摸他的脸。
庞京墨闻到了一股子玫瑰花的香味,庞广白手霜就是各种花香味道,最常用的就是玫瑰花香的。
他有意识的,可是很累,就一直感觉很累,听她有声音。
可是醒不过来。
一直到晚上,他睁开眼,下意识就看向门口方向,庞广白就坐在沙发上,手机照着脸跟女鬼一样。
“怎么还不睡?”声音虚弱又带着沙哑,突然响起来。
庞广白就吓死了,手机差点掉地上去了。
心咯噔咯噔的。
惊慌失措的扑手机,还是从沙发上掉下去了。
庞京墨叹一声气,你说还知道陪床了,挺感慨的。
心里还是蛮舒服的。
看着那手机,就在沙发跟床之间,他自己伸着手拿起来。
质量蛮不错,手机屏还亮着呢,不经意看一眼,打算递给她。
一下就愣住了,庞广白接过来,心虚啊。
结果拽不动,她自己就尴尬了,沉默着看着手机屏幕。
那上面是棺材。
庞京墨瞬间就闭上眼睛了,真的,眼不见为净。
庞广白担心啊,一晚上胡思乱想的,总没有安稳的时候,她睡不着,鬼使神差的就去看棺材去了,名贵木材。
一口很多钱了。
“老公——”
她幽幽的喊一句。
没反应,心里叹口气。
走过去,蹲下来,拉着他的手,庞京墨一下子抽出来了。
她就俩手拽着,“老公啊——棺材人家说能冲一下,你这段时间这么衰,说不定真的买回来冲一冲就好了呢。”
庞京墨的心啊,微微回暖,睁开眼皮子,下垂眼很阴沉了,“要不要进去躺一躺?”
庞广白瞪大了眼睛,闷闷一声,“不好吧,躺就不用了吧。”
戳了戳他脑袋,“你什么时候好啊?”
庞京墨心想,我哪里知道我什么时候好,不过一开始觉得头疼,可能已经是先兆了,晚上又吹风,万万没想到,就病倒了。
庞广白劝他也不听,她自己也闷气,就不能注意身体吗?
工作干不完的,钱那么多留着最后只不过是世界财富,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在为社会创造财富而已,无论是穷人还是有钱人,现如今不过是财富的保管者。
她转了转眼珠子,“你如果死了,财产我应该会有很多。”
她叹口气,“其实死亡没那么可怕,每个人都会经历而已,我只是觉得我很可怜,找个伴侣早早的就走了,我要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你以后晚上也不能嫌弃我看电视吵了,我也不会再问你要零花钱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好,当然好了,我发现我活着怎么这么辛苦呢,晚上睡觉还要被你看电视打扰,还要给你零花钱。”庞京墨咬牙切齿的,觉得这死孩子,就不会说话。
他真的这会儿气活了。
棺材板按不住了。
他得好好活,不然的话她不得上天啊,“我饿了。”
庞广白这人,不会做饭的,大晚上的,她拎着包起来,“我去买宵夜,有没有想吃的。”
生病的人最大,有权利折腾人。
“随意。”
庞广白摊开手,这边司机回去休息了,她得叫车去买。
要走,庞京墨喊住她,“不要走太远。”
怕她走太远了到处找。
庞广白点点头,“放心吧,我先去附近看看,跑夜车的司机一般都知道哪里宵夜好吃的。”
“司机没来吗?”
“奥,我让他回去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醒。”
拉开门,庞京墨突然就喊住她,“不吃了。”
庞广白听得牙疼,这是什么戏啊。
“怎么了,哪里不高兴了是不是?我看看,是不是不舒服啊?”她嬉皮笑脸的,过去就捧着他的打脸,吧嗒吧嗒亲了一口。
觉得今晚这么别扭,生病了难受呗,我多哄哄你。
“我不出去买,那我点餐送过来,也很快,家里那边送来不及了,好不好啊,我也饿,陪你一起吃。”
庞京墨脸色就松了,他其实是怕她出去,没有死机陪着他就不是很放心,叹口气,“没有不高兴,你一个人打车不好。”
庞广白一下子就笑了,自己提了鞋子,去挤他,拉着被子进去,“我在沙发上一点也不舒服。”
庞京墨给她挤死了,挪腾到一边,给她盖被子,“那干嘛不回家睡。”
“我乐意。”
她横的不行。
庞京墨扯了扯嘴角,就一手勾着她头发,头发太长了,躺下就乱了,全部摆在脑袋周围,挡着脸上了。
看她蜷缩在那里,两个人贴的很紧,庞京墨身上其实不干净,出汗了又冷了,不是很干净,问她,“不嫌弃医院细菌多了?”
进医院可讲究了,洁癖一样的,手都不沾把手的。
现在跟他超级大病毒睡一起。
庞广白闭着眼睛,昏昏欲睡,到底是床舒服啊,脚翘起来,压在他脚上,声音疲倦,“出院一起消毒就是了。”
腿慢慢的往下滑,睡着了。
庞京墨动了动,伸手捞起来她的脚,又给压在自己身上了。
他从醒过来,精神慢慢的就恢复了,这会儿还是很精神。
拿着她的手机,电话闪了他马上就接起来,出去才讲话,“稍等。”
穿着病号服就去拿外卖去了。
值班台护士还在那里呢,一下子就愣住了,“庞先生醒过来了,有事吗?”
“没事。”
没事你大半夜出来干什么?
护士也没吭声,看了下时间,凌晨两点,太辛苦了。
结果没一会儿就看庞京墨进来了,手里拎着几个袋子,坐在休息区那边就开始吃东西。
护士也无聊,大半夜的找个人说话呗,“庞先生怎么不回房吃啊?”
她记得庞太太一直在的,难道吵架了?
庞京墨吃东西蛮快的,吃着吃着,想起来庞广白之前说的话,自己冷笑两声,到底是一勺子一勺子的慢慢喝,“嗯,我在外面吃。”
说了跟白说一样。
病房护士去查看,结果找半圈没找到人,“庞先生原来在这里,我去测体温没有看到你,只有庞太太在休息。”
看着庞京墨在这里吃饭,转眼想了想就明白了,测量了体温稍微一点热,“有没有好点?”
“好很多,我现在感觉很正常。”庞京墨没想到还烧,但是他感觉蛮正常的,身体比较舒服,尤其是吃东西以后。
“半小时之后我会再测量一次,如果温度还烧的话,医生那边可能会持续用药。其实也还正常,每个人敏感度不一样,有的人退烧比较快,有的人比较慢,如果没有烧到38°以上的话,没有大问题的。”
“辛苦了。”庞京墨点点头,东西收拾好了扔掉才回房。
病房护士看门关上的姿势,不吐不快,“我进去,病床上只有庞太太在睡觉,庞先生不见了我还吓一跳,哪里知道在这里。”
啧啧两声,好男人呗。
平时看不出来,人不声不响的。
可是关键时刻,病床拿出来给老婆睡得,她就见过这么一个。
庞京墨就在一边坐着呗,等庞广白起来,他才觉得有点困。
庞广白嘟嘟囔囔,“能睡是好事,你以前睡那么少不正常的,现如今爱犯困,我反而觉得要好。”
回家去洗漱换衣服,进门口之后,跟佣人讲,“这些直接包起来消毒扔掉,我洗漱完之后拖鞋也拿去一起扔掉。”
又喊医生来家里打针,增强抵抗力的那种营养素。
“庞太太,不用怕。”
“嗯,我知道。”她淡淡的看着,她知道不用怕,打个针而已,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胳膊就老是往后退。
医生就笑了,拉不住,胳膊一直往后缩,他想等庞先生回来打,可是药已经开了,“真的,庞太太你不要看。”
庞广白淡淡的眼神,可怜自己,“你往我肉里面戳一根针,我不看着怎么能行呢。”
其实心里面很复杂,早晚挨一针呗,但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她胳膊就爱往后缩。
最后哭了。
庞京墨下午出院,佣人小声讲,指了指楼上,“扎了一阵,有点疼,哭了,一直没下来。”
庞京墨全部洗漱之后才进去,觉得这人真是胆小怕死的很,回来就扎针,进去房间昏昏暗暗的,她关着窗帘呢。
打开灯,看着她趴在那里,空调开很足,被子捂得严严实实的,逗她,“真那么疼啊?”
“你说呢,针扎在肉里能不疼吗?那是我的肉,那么长的针,之后还流血了。”
庞京墨纠正她,“没流血,一点针孔血点而已。”
“你不懂。”她扭过头去,明天就是萧百何婚宴,她兴致缺缺的,就连衣服首饰都没试穿过眼。
挂在那里不动。
她是真心疼自己,她别看病歪歪的,但是吃中药多,扎针挂水是真少,她就觉得很难受。
除了生孩子,庞京墨还是第一次见她伤心成这样呢,“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Leo在下面要笑的。”
拉她起来吃饭,她就跟没骨头一样的,庞京墨还真的没拽起来,就有点犯浑。
刘妈喊吃饭等半天也不下来,自己上去喊,“还不行啊,七姐儿你再这样无赖,我要讲你的。”
叉着腰站在门口那里,板着脸就喊。
庞京墨马上出去了,他说没用,庞广白不甩他。
刘妈讲话比较好使,“你自己打针的,别老是欺负人,你又担心生病去打一针增强抵抗力,之后一点疼还这样,你要挨骂的七姐儿。”
她才不惯着呢。
庞广白眼珠子转了转,爬起来,露出来胳膊那一块儿,“看,青了。”
已经微微泛紫了。
刘妈看一眼,唬住了,这青了这么一片,可能真的很疼吧。
伸手要揉,庞广白马上躲开,“要命的,好疼的。”
“好好好,不碰不碰,去吃饭,人家不要沾水的。”
庞京墨站在门外,也没想明白打个针怎么就紫了一片呢,晚上睡觉的时候看她精神,跟以前一样嘚嘚瑟瑟的试衣服,便问一句,“怎么紫了?”
“医生手艺不好,拽着我扎针。”她马上说道。
庞京墨:……
“那我明天找他算账去啊?”
“不用,不用,现在不疼了。”她后来仔细想想,是她扎完摁着的时候太用力了,生怕血出来了,摁着很久,后来紫了一片。
这会儿也不叽歪了,也不承认,大模大样的,腿搭在他腿上,舒服呗。
她最近脚累,走路多了。
一会儿庞京墨起来,她马上爬起来,站在床上。
对着他后背就扑过去了,腿卡在他腰上,“你要下楼去吃宵夜是不是?我也去。”
庞京墨现在九点钟还要吃一点东西。
走的飞快,“你太沉了,我觉得你最近很能吃,胖了是不是?”
“不是的,这是爱的迫降。”
最近她追这个呢,觉得这就是迫降啊。
你不背也得背,“我锻炼你身体呢,省的越来越差劲。”
庞京墨这一天天给她折腾的啊,真的赶紧送演艺圈去得了,黄导一直在找,就看好潘庞广白了,带资进组的种子选手啊。
两个人喝青菜粥,一人一碗,庞京墨就问她,“要不要答应你自己考虑清楚,黄导这一次很有诚意,几次来找我了。”
“我知道,上次黄太太生日,他也有跟我提过,不过我那时候没心思,我一晚上都跟姚小姐应酬了,都没来得及细说。”
她微笑,女人呢,不能光有物业。
收租的人生不是完美的人生。
最重要的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她那天看姚小姐,心里面有一番计较,觉得还是要做事比较好,先发制人,跟庞京墨这样讲,“我看姚小姐做得很好,是大场面人,人际关系广最重要的是还能帮萧百何打理生意,我要向她学习。”
庞京墨捏着勺子,半晌,问她,“再喝一碗吧。”
“嗯?”
“吃饱了睡觉,梦里什么都有。”讲完马上上楼了,庞广白背着下来的,没鞋子又舍不得自己脚沾地,只能在椅子上生气。
气死了被他。
瞧不起人是不是?
她就知道庞京墨的小嘴脸,瞧瞧,多么难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