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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在城中央 正文 第116章

所属书籍: 困在城中央

    人总要身心投入地爱一次,只考虑爱,而不考虑值不值、配不配。

    ——某人日记

    凌彦齐点头说好,又问:“你有没有联系到谭非招聘到的人?”

    杨思琪翻开手机,给凌彦齐发微信名片:“是这个人的学弟,我还没来得及问。其实我好想帮你查下去,但是现在真的没心情。刚刚订了一张去日本的飞机票。北海道下初雪,好美,想去看看。”

    她走过桌边时,凌彦齐拉着她胳膊:“sorry,思琪。”

    杨思琪没有甩开他的手:“其实高三那年我已经知道你在新加坡,也从周子安手中拿到你的联系方式。但我没有联系你,也没有考新加坡的大学。”

    见凌彦齐毫不意外,她笑道:“你早就知道了?怪不得。可要是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拿你妈妈的钱去普林斯顿。人总是要做选择的,选择一条路,得到想要的学识、眼界、人际交往与工作能力,就不能再贪心,说要倒回去把另一条路也给走了。感情的事,错过就是错过了。”

    她毫不留恋地走了,竟让凌彦齐心底生出一丝不舍,以后真的是连朋友都做不成了。呆坐几分钟后,想起在基因检测中心的两个人还没吃早饭,打包了两份多士和炒蛋拎过去。

    厅内,司芃已抽完血坐在一边看手机。黄宗鸣找中心的人要两个手提的冷冻箱。凌彦齐把早餐递给两人,问道:“要两个冷冻箱做什么?”

    “我刚刚和王队通过电话。他说可以由我来代郭董提要求,让陈洁做亲子鉴定。我想OK啊,好过暴露司芃。终于快解决掉这个大麻烦了。如果早知道有这个,怎会生出这么多波折?”

    是啊,凌彦齐也纳闷,这么重要的事,郭兰因不和司芃提起,也不向黄宗鸣交代?算了,事出必有因,但现在不重要了。他见司芃还在看手机,连早餐都顾不上吃,凑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司芃烦躁地往椅背靠去:“你家的股票今天还在跌。”

    现在是九点四十五分。“开盘十五分钟,就跌停了?”凌彦齐问道。他想,昨天汪海林从加拿大赶回来,连夜开会,今天应该有救市资金进入,不至于跌那么快啊。

    司芃把手机放回兜里,说:“凌彦齐,你回去吧。”

    “回哪儿?”

    “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出这么大事,你也不管公司,你天天守着我有什么用?”

    “这是市场层面的事。我妈花上千万请来的高管总裁都解决不了的事,靠我?我有那么厉害吗?”

    “那你回去看看你妈呀。”

    凌彦齐凑过来之前,司芃实际上是在看微博。天海的股票领跌A股三天,网络上的骂声已经难听到问候卢家的祖宗八代了。证监会迫于压力,一大早就向天海地产发函问询,要求对董事局主席的健康状况做出正面回应。

    凌彦齐也不肯正面回应司芃——他是否要回去。黄宗鸣要联系香港的同事送DNA上飞机,这两人便先回酒店。车厢里闷了一个多小时,司芃头又晕了,回去倒床上就睡。探她的额头,不烧了,凌彦齐把被子盖好,心中越来越焦躁,这到底要几天才能好?

    他联系杨思琪发来的名片上的那位金融圈人士。人说,其实不是我学弟,我也是帮人推荐的,要不你找某某吧。现在朋友圈这种转发求职招聘信息,也是太过举手之劳。他辗转问了六个人,将近一个小时,才知道这位被谭非招聘到的学弟是Z大金融专业的大四生。

    天海集团每年都有十来个Z大的学生去实习,凌彦齐冒充原部门一位经管学院大四的男生,请求加微信好友。反正他的朋友圈没有任何和他个人身份挂钩的图文。通过后,立刻发两百的红包过去,说自己也是要找工作的校友,问他能不能引荐?

    对方只一句话:“你有护照,能来泰国吗?我们这边是个团队。”

    “哦,这么好,那边包不包食宿?”

    “肯定包啊,条件不错,有别墅住的,阳台就能看到海。”男生发了一张在凌彦齐看来平淡无奇的海景照片过来。

    “主要做什么?”

    “好简单的。炒股,不是用自己的钱炒,还挺轻松的。你要想来的话,先把简历发给我。”

    “好啊。”凌彦齐边聊天,边翻看这位大四生的朋友圈,没发任何与工作、泰国相关的文字。他心思一动,上网搜“如何通过微信朋友发送的照片确认位置”,依照指引把那张照片备份到电脑上,真被他查到了GPS数据。上网一查经纬度,锁定泰国芭堤雅一处公寓酒店。

    他急忙和于新兵联系,电话里商量十来分钟,达成一致意见。

    如果那边真有团队在跨境炒股,不管是否和此次操纵天海股价有关,先在当地举报其形迹可疑,由泰国警方处理。再通过中国警方,或是直接和泰国警方交涉,拿到这些人电脑里的炒股证据。以泰国官员办事的一贯态度来看,后者不是难事。

    只要有证据,接下来的事应该好办多了。

    司芃已经醒了,头趴在枕头里,听见外面起居室里低沉平稳的说话声。越睡越闷,她听好一会儿,才听出来凌彦齐还在为他妈的病情发愁。好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向她汇报了。

    听着听着,说话声音停了,脚步声近了。凌彦齐坐在床边,司芃翻身看着他。

    “你醒了?我带你去做检查吧。”

    “我真没事,我是被你们关得无聊了。”司芃再一次劝他:“凌彦齐,你回去吧。”

    凌彦齐伸手摸她脸上的伤,再将落在她脸上的发丝,一缕缕别到耳后。

    撞过墙之后的司芃,和以前不太一样。她有心事了,不像以前住在小楼,安静地藏在心里的秘密,言谈举止中感觉不到它的分量。现在的心事像一团笼罩周身的云,不厚也不稠,但整个人坠进去,变迷茫了。

    当然每个人经历这样的事情,心境都会有变化。但司芃,她没有很愤怒陈洁所作的一切。她的重心甚至不在这件事上。为什么?凌彦齐一知半解,也许她舍不得司芃的身份,她还再一次站在人生何去何从的路口。

    如果没有他,她的决定会洒脱得多。那索性把这牵绊系得更紧一点,不管她做什么决定,凌彦齐都想陪着她。

    他说:“她这个时候情绪很敏感,我突然丢下你跑去看她,她一定会追问发生什么事。可我不知道怎么告诉她。不是股价跌了30%有多吓人,而是,她本身就很抗拒她是躁郁症病人这个事实。我问过秦医生,要是这会告诉她,两条路,要么她冲出来不听指挥,正好坐实她是个疯子的口实,要么被沉重打击,抑郁到底。”

    “要是她知道了,但有你陪着她,会不会好过一些?”

    最近事情太多,凌彦齐没想过还要去应付他妈的病情,怔住一会才说:“司芃,你的事情,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精力有限,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照顾的时候,你得做出选择。”

    凌彦齐沉默不语。是的,人总要做出选择,他做出来了。

    离开卢思薇半个月,他便发现,他其实很害怕她的“情绪”。他活在当中时,看不清它的全貌,当他以一种豁出去的心态抵抗、出走,马上就获得无法想象的轻松与自由。回头一看,那个早已习惯的情绪变得莫名可怕,甚至还有了具象,犹如深夜的泥沼。他庆幸自己还能走出来看一眼,本能地想逃离。

    而另一面,他和司芃,已走过黑夜,渐渐迎来曙光,他又不自觉地被这个吸引,觉得这才是他未来的路。

    司芃在被窝里挪个方向,头枕在他大腿上,仰头看他。

    “不管你回去能做什么,你都该回去。你不能扔她一个人在那里。那个康叔再好,在她心中的分量也比不过你。她现在情绪这么低沉,你明明清楚,是你为了我造成的。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全。我保证会乖乖呆在酒店里,哪里都不去。那位新加坡的uncle也会死死盯着我,他也生怕我跑了。”

    “别说了,司芃。我已经找到一些线索,也许在她知道前,能度过这次危机,转移公众的注意力。但我,……,不打算回去。你不知道,我和我妈之间,其实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你不要以为她现在抑郁,很弱似的。说不准她下一秒就好了,还能朝人身上扔标枪。我对自己没有信心,我害怕回去一看到她的样子就……,一想到她要面对的世界,我只会更加心软。她是个很会利用别人弱点的人,无理霸道、奸诈狡猾,她都有,否则做不成这么大的公司。我也不想一退再退,她会千方百计让我、还有你,乖乖听命行事。”凌彦齐摇头,“不止,她会借情绪逞凶,做伤害你的事。”

    “我看上去就很弱,很需要你的保护吗?”

    “你不弱,你很强,但是你不会对我妈出手。”

    “回去吧,彦齐,我不想要你以后会后悔。”

    “后悔什么?”

    “没有听妈妈的话。”

    凌彦齐别过脸去:“我过去听了她太多话,要不是那么懦弱听话,我们之间不会有陈洁这么大个疙瘩。”

    “我不再介意你和陈洁的事。”司芃把他的脸又扭回来,“想听一个离家出走,叛逆勇敢的前辈的心声吗?”

    见她突如其来的面目正经,凌彦齐愣是没忍住笑出声来。

    司芃干脆盘腿坐好,两人面对着面。她打起精神说了一段话:“上午他们就抽了我三滴血,我问我妈留四个试剂盒的DNA,要抽多少?他们说冷冻的话要尽量多一点,因为储藏时间越长,DNA的含量就越低。而且她是癌症病人,白细胞的含量比正常人低很多,可DNA又只能从白细胞中提取。为了保险起见,她被抽了四个试管的血,那个时候,她都快要死了。”司芃说到这里,头已垂下去,“我听了之后不知道有多难过。真的,如果我不是这么混蛋的话,她不会想要在那里留下她的DNA。”

    凌彦齐心想,怪不得一整天都不开心。哪怕他是她的爱人,仍旧是另一个人,没有办法在当时就感同身受。

    司芃说得哽咽,捂住眼睛。

    “她知道我和陈洁的关系很好,她怕傻瓜一样的我,什么事情都告诉好姐妹,所以什么都不跟我讲。她早就知道了。彭光辉说她不离婚的条件,还把所有财产都留给我的目的,就是不许他说出陈洁是私生女的事情,我手上有钱有股份,他就得保护我不受伤害。她让黄律师接我走,不是一定要我回郭家,只是想让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摆脱这个烂泥坑。我们谁都没有明白她的苦心。我只想去美国找凯文,黄律师只想把我再变成曾经的郭家小姐。”

    “好了。”凌彦齐把她拉入怀里,紧紧搂着。

    司芃终于忍不住,边哭边说:“这些年我一直挺后悔的,后悔当年为什么要那么犟,不肯听她的话,好好去做一件她想要我去做的事,弹琴也好、念书也好,哪怕没有做得多好,起码也让她在死之前,看到我在努力,想起来能欣慰,而不是睁着眼看天花板,殚精竭虑为我想未来。”

    “可我也有不后悔的事。唯一不后悔的事,便是她说我不可以滥交,她说,你要找一个彼此真心喜欢的人。我就只有这件事听她话了。你知道这半年来,我为这件事有多开心吗?凌彦齐,虽然那天你很混蛋,真的混蛋,但我不是跟你随便上床的。”

    “好了,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凌彦齐见不得她哭,不管是为他,还是为别人,他很认真地辩解:“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吃完就走,我那时只是太担心下一顿吃不到怎么办?”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说瞎话,司芃被他逗笑了:“别跟你妈这样置气,万一把她给气没了呢。我不是咒你妈早死,但是她脾气那么大,很难先认输的。有些置气,等不来结局。”

    凌彦齐幽幽望着她哭红的双眼。他不想让她伤心,他愿意听她的话。“你只想要我回去,你想过自己没有?”

    “我这个人,怎样都行,”司芃觉得突然泪崩有点丢脸,埋头把泪水全蹭在他浅灰色的开司米针织衫上,再擡头便看到那个人的眼神里仍是无边无际的温柔和宠溺。她心中一荡,跨坐在他大腿上,紧搂着他的背,凑耳边去低声说:“我只想要你操/我。”

    凌彦齐撇头去看这张脸,哭红了的眼和脸颊,挺像个楚楚可怜的小女孩,可咬着嘴唇说这么糙的话,……,好啦,他还是更喜欢顽劣少女的意图不轨。

    他把她压在身下,问道:“要怎么操/你?”

    “随你。”

    自从山寺见面再联系上后,事情接二连三地来。司芃先是撞伤了脸,然后又发烧,他们还真没好好做过。也就两个小时能让他们暂且把身外之人、身外之事放一边。

    待到床铺凌乱到没法看,已到下午六点。从东边的市公安局到西北郊的清泉山顶,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凌彦齐说:“等下我就走了,你去二楼餐厅吃点东西。”

    司芃点头。凌彦齐却未下床,搂着她看手机里的信息,“陈洁这两天就应该会逃。在警察抓住她之前,你不要离开酒店。”

    “她又不知道我还活着。”

    “她随时都可能知道。”

    “可我想去看看莹莹,她家小宝从医院回来了。你别看她好像挺乐观的,半夜里不知道给我发了多少信息。”

    凌彦齐想了想:“明早去,让蔡昆来接你。”

    司芃有气无力地回声好:“以前没发现你有这毛病,一天到晚都疑神疑鬼的,现在是法治社会,……”

    凌彦齐打断她:“认识你后,你身上发生的每件事,都是法治社会的另一面。”

    司芃无言以对,翻身找衣服穿,凌彦齐再把她拉过去箍住腰。她说:“干嘛,你还不走,我饿了。”

    “刚才不还有人嫌我吃完就走,走得太快?”凌彦齐用下巴蹭她的头发,“我只想跟你睡觉。”

    “以后有的是机会,就怕你只睡我一个,会睡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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