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丈夫当着你的面搞外遇,你都不介意的?”陆黎终于问出了萦绕在心头已久的疑惑。
眼瞧着这吴丽敏也是知道家中混乱关系的,还能跟个没事人似的,在他看来简直难以想象。
女人的脸色时而发黑时而发白,过了许久,最终却只是无声的吐出了一口浊气:“我们家里的情况外人很难了解,希望你们都能不知全貌、不予置评。”
“至于小齐和高小燕的关系,不过就是年轻人的一时冲动。”
“致远不在意,我就更不在意了。”
对于她这样洒脱的回应,祁子昂停下了脚步转过了身子,一双黑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对方看。
吴丽敏眉头微微皱起,在几道审视的目光下,显得有些不自在。
不安的挪蹭了一下屁股,她再次斟酌着开了口:“我知道警方的意思,不过你们实在不必在我的家里大动干戈,说白了高小燕不过就是一个玩意儿,她还没有能够让父子反目的本事。”
言外之意,这段三角恋情当事人均知晓且都不觉得有什么困扰,别人就不用瞎操心了。
“或许你们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人和人想要的是不同的,家里面有个固定的高小燕,总比外面满天飞的莺莺燕燕让我更省心。”吴丽敏此时已经整理好了心情,脊背挺的很直,下巴微扬的说出了这番话。
“我已经过了期待爱情的年纪了,抓住眼前的实惠比什么都强。”
这话说的过分现实,祁子昂等人也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的看法,毕竟他们只是来办案的,不是过来批判人家违背了夫妻忠诚的。
况且女主人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外人更加无法加以评论。
接下来,祁子昂又问了几个和案件相关的问题,吴丽敏皆一一回答了。
在衣帽间里坐着的蒋天瑜没能从对方的话语中听出点什么有用的信息,说的无非就是一些豪门里的狗血,似乎都和贝齐的失踪关系不大。
只能说眼下,那个名叫高小燕的保姆嫌疑最重,但这并不能表示其他人就没有作案的动机。
该怎么形容呢……贝家从上到下,互相之间的感情都很淡漠,总之处处都透着丝丝的诡异。
略微直起了上半身,蒋天瑜觉得呼吸有点不畅,整个衣帽间都是封闭的,除了面前只留了一道缝的实木拉门,便再也没有别的出入口了。
听着外面没了动静,她小心翼翼的滑动了拉门,原来吴丽敏不知道何时已经出了去,只剩下了警方的几个人站在书房那边轻声的议论着什么。
“那个……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蒋天瑜凑到了徐立达的身边,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徐立达看了祁子昂一眼,在得到对方的眼神暗示后,爽快的点头同意了:“姜女士对于这里应该比我们熟悉,您随意。”
眼角肌肉不受控制的抽了抽,这群人对她还真是蛮放心的。
转念一想,这会儿有关于这栋别墅的搜查证明应该已经申请下来了,瞧着窗外愈发刺眼的红蓝警灯,应该是警方的支援也早就到了位。
换句话说,这么多的警力摆在那里,人家也不担心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而且嫌疑归嫌疑,警方尚未掌握任何确凿的证据,她出现在这也只是配合调查,严格来说是拥有相对的人身自由的。
收拢了思绪,蒋天瑜溜边出了这间套房。
谁知一出门就迎面撞上了由一名男警带上来的高小燕,对方眼眶微红,应该是刚刚哭过,整个人显得愈发的柔弱了。
二人擦肩而过,还没等她走到楼梯口的位置,贝齐的房间里忽然爆发出了一阵不大不小的啜泣声。
她微微侧过脸,刚好看到那扇材质厚重的实木房门被关了上,走廊里顿时恢复了原本的静谧。
无声的摇了摇头,蒋天瑜依着脑子里的记忆,轻车熟路的下到了二楼。
在进入卫生间以前,她还隐约听到了贝贝那熟悉的叫嚷声,估计是对警方搜查房间这一举动表达着不满。
当她解决完个人需求,低头出来的一瞬间,自然注意到了几步开外正倚靠在走廊墙壁上抽着烟的潘泽。
二人四目相对,两秒钟后对方选择掐灭了手中的香烟,大跨步的走上前来。
“南露……”
就在潘泽刚刚出声这会儿,二楼尽头处的卧房里再次传来了女人崩溃而又暴躁的咒骂声。
蒋天瑜一挑眉:“听起来,贝贝的心情好像非常差,这种时候你这个做老公的难道不应该陪在她身边吗?”
“她只是……在知道了自己的爸爸和哥哥都和家里的保姆不清不楚后,有点受了刺激。”潘泽略显疲惫的捏了捏眉心:“有时候发泄出来未必是件坏事。”
垂眸抿唇微笑,蒋天瑜觉得人性真的非常有意思,金钱的力量也的确非常强大。
即便贝贝的性格肉眼可见的跋扈,还是有人会孜孜不倦的替她解释和找补。
当然了,她不是原主姜南露,对于此情此景压根没有什么触动,要不是为了查案子,她更不会站在这里敷衍着应付对方。
“南露,说实话我是惊讶的,没想到在我们分手之后,你会和贝齐……”男人拉长了声音,表情有些痛心:“我知道你不是贪图享乐的女孩子,所以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我……”
“你想多了。”对方话音未落,蒋天瑜就斩钉截铁的回应道:“贝齐长相不错,还挺有钱,怎么看都比你强吧?”
这话倒不是特意为了刺激潘泽,颇有几分真情实感在里面。
不谈人品,贝齐是本市有名企业的总经理,谈恋爱期间出手也阔绰大方,除了动机不纯外,作为情人来说,最起码是合格的。
但是要论渣,潘泽和贝齐也是不相上下的,这么一对比,竟还是贝齐更胜一筹了。
男人闻言一哽,过了好几个呼吸的功夫,才再次开了口,听着像是在安慰:“其实你知道真相后和他分了手也好,要不出了这档子事,没准你还要受到牵连。”
“对于他出了这种事,说实话,我并不感到意外。别看贝家表面风光无限,但光是在江城市内就树敌无数了,外面多的是的人想要看扬威集团的热闹。”
蒋天瑜眸光微闪,神情慵懒的微微一笑:“你就这么肯定,他不是毁在糜烂的男女关系上?”
潘泽面上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像是贝齐这种平时玩的很花的公子哥,但凡跟过他的女人,除了在感情上或许会受到点伤害外,在其余方面什么时候吃过亏?”
他所说的这点,蒋天瑜是同意的,但回想起刚刚那个委屈的厉害的小保姆,她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似的。
这时,潘泽又继续说道:“我前几天还听贝贝提起过,说是大概半个多月前,还有人持刀去了扬威集团,要不是保安训练有素,贝齐差点就被捅了个对穿。”
“嗯?”蒋天瑜眨了眨眼:“出了这么大的事,贝家都没报警的?”
如果当时报了警,现在祁子昂他们一定会知晓的,可在不久前的几次问询中,不论是警方还是贝家人,都没提到过相关的话语。
“这种情况对于扬威集团来说,算是稀松平常了,大企业嘛……”潘泽说话间,再次点燃了一根香烟。
烟雾瞬间笼罩住了他的眉眼,让人有些看不真切他此时的表情。
蒋天瑜有些嫌弃的后退了一步,对方没有明着说出口的潜在台词,她也领会的到。
想来扬威集团能够发展壮大大今天这个地步,一定或多或少的触犯了很多人的利益,换句话说,公司的所作所为,未必就都合法。
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是不能现于人前的,一旦报了警,谁也说不准警方会不会借着一桩简单的暴力袭击案件查到更深入的东西,贝家担不起这个风险。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像是贝家名下的这种大公司,一定会拥有自己的一套独特的应对危机的方式。
“潘泽,你变了。”蒋天瑜在沉默了一会儿后,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男人一愣,有些不理解她这话似的皱了皱眉。
“你和我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借着我的嘴把这个消息透露给警方吗?”她说到这还稍微停顿了一下,歪着头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那你为什么不自己说?怎么?害怕贝家人知道了以后容不下你?”
“应该不是,要是有这种担忧的话,你干脆别跟我说就行了。”蒋天瑜自顾自的念叨了一通,声音不大不小,完全就是说给对面的人听的:“所以你想通过这个消息去转移警方的调查方向?”
“可是为什么?是贝致远授意的?”她这个猜测很符合逻辑,警方如果转而去调查之前贝齐所遭遇的那场恶性袭击,那贝家自然能够获得一丝丝喘息的机会。
“还是说……没人授意,只是你自己觉得警方再这么搜下去,会对你不利?”
蒋天瑜继续往下说着,全然忽略了对面之人那愈发难看的脸色:“奇了怪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狗?”
潘泽嘴唇抽搐,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
然而就在他试图开口的前一秒,二楼最里面卧房的方向忽然传来了贝贝的呼救声:“警察打人了!”
男人听到动静,一刻也不敢耽搁的拔腿就冲了过去。
蒋天瑜则是慢吞吞的跟在他的身后,行至了房门外,眯着眼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贝贝正气哄哄的叉腰站在大床上,指着靠在墙边、满脸无奈的两名技术科的警察向潘泽告着状。
目光掠过那满地的狼藉,蒋天瑜的视线却忽然定格在了某处。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