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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有涯 正文 第26章

所属书籍: 余生有涯

    72平米的房间,两室一厅,电视机开,音传遍整个屋子。

    切菜电视机的音混合在一,充斥在整个房间里。

    “欢迎来到《真相冲冲冲》,今天我们有请到‘南城『性』侵案’当事人范生,以及当事人律师孟鑫生,我们详细展示‘南城『性』侵案’始末。”

    电视机里,传来范建成温熟悉的音:“大家好,我叫范建成,是南城『性』侵案里的被告。”

    “大家好,我是律师孟鑫。”

    叶思北把猪肉剁好,放到一边,搅拌调味。

    “2018年4月9日,g省南城,一位女子衣衫不整躲在芦苇地中,向警方报警,报警后不久,她又不所踪,时隔数日,这位女子再次现身警局,报警受人侵犯,警察连夜侦查,锁目标,将其司范某作第一嫌疑人抓捕,dna鉴后,确认范某是犯罪嫌疑人,然而四个月后,范某又被无罪释放,这背后,到底有着什么隐情?这中间,到底有什么纠葛?女子与范某到底有着怎样的关系,她什么要用这样的罪名,诬陷她的司?欢迎来到今日《真相冲冲冲》,让我们你,一一揭开真相的面纱。”

    一段听去颇渗人的前情回顾后,接着是热烈的掌。

    叶思北把猪肉调制好,捏成肉丸子。

    “其实这个事情并不复杂,叶小姐是我一手招进来的员工,我对她一直不错,那些时间她缺钱……”

    范建成又开始说一贯言论,说完后,孟鑫又简单说一些案情法律相关的内容。

    节目到互动环节,主持人拿着问题问向孟鑫:“孟律师,现在网出现了一个词,叫‘叶仙人’,代指勒索钱财设计仙人跳诬陷男『性』的女『性』,常用于调侃人,比如对炫富的男『性』说‘小心叶仙人来找你’,或者对提出己受侵害女『性』说‘看,又一个叶仙人来了’,请问孟律师对这样的现象怎么看?”

    孟鑫听到这话,沉默了片刻,好久,才出:“我认,胜诉,不代表真相。胜诉有可只是证据不足,作旁观者,我们既不该辱骂嫌疑人,也不该辱骂受害者。控制己好的言行,尽量减少伤害。”

    孟鑫话刚说完,门被开,叶思北回头,看见秦南进门,她来:“回来这么早?”

    秦南穿着『毛』衣,看了一眼电视,看见电视里的人,直接前,把电视换了台。

    “少看这些。”

    秦南嘱咐,回头把包挂在衣帽架,关大门。

    “随便放的节目,”叶思北背对着,将菜放进锅里,翻炒着,“也不碍着什么。今天东西处理得怎么样?”

    “陈俊借到钱了。”

    秦南走到叶思北边,替她把水池里的菜洗了:“亲戚给凑了十万,零头我也不要了,跟我这么久,让三万吧。”

    “好。”

    叶思北满不在意,说着己今天的行程:“白天去中心区逛了逛,买了点菜,我给省会那边招聘的公司都发了简历,工作还没找到。”

    秦南点头:“没事儿,你在家考公务员吧,我找到了一份工作,月薪一万二,等把店铺陈俊交接了,下个月过去。”

    “工资好高啊,”叶思北回头看一眼,了,“你说我这大学是不是白读了?”

    “我可是老师傅了,”秦南听她夸赞,忍不住,“你不我比。”

    两个人说说,把菜做完,做完饭后,一吃饭。

    吃饭时,叶思北时不时看一眼手机,她用了防窥膜,秦南看不到她在看什么,秦南假装没注意到,她继续聊着天。

    从败诉以来,叶思北好像变了个人,那件事情似乎彻底从她生命里抹去,从不存在。

    她每天都出去,有时候要到十一二点才回来,秦南不道她去哪里,问她她说己去散心。

    她换了手机密码,秦南不开她的手机,也不道她在做什么。

    网早已经是风风雨雨,虽然有少部分网友还肯体谅她,更网友,则是近乎一面倒的骂着她。

    相比犯罪,网友似乎憎恨欺骗。

    说她消费公众同情,消耗公众资源,骂她诬陷,骂所有支持她的人。

    还有很人提出各种各样关于女『性』污蔑男『性』该如何保护己的疑问帖子,给她取了个“叶仙人”的外号,谁要是反驳,问对方“怎么,你也想当叶仙人?”

    “叶仙人警告”

    “叶仙人这种人,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

    这一场反转,简直网络巨大狂欢。

    相比一次,叶思北却显现出了一种超常的淡,她可以平静看所有的言论,有时候秦南发现她在刷帖,抢了她的手机,她抬头安抚:“没事,我看看。一群耍嘴皮子的,我还见得少吗?”

    这样的叶思北,让害怕又无措。

    不敢开口问她什么,又不敢不管,只悄悄观察她,怕她做出什么傻事。

    有些看不明白叶思北在想什么,又隐隐约约感到。

    两人一吃过饭,叶思北找了个综艺,她靠在肩头,商量着去省城的具体日子。

    “11月1号吧?一个月刚开始,吉利。”

    叶思北想着,秦南应:“好。”

    “我这两天租好房,陆陆续续开始搬东西,到时候把所有东西放在车,开车走了。”

    叶思北说来,音里带着向往:“到了省城,你工作,我备考,你养我吧?”

    “当然。”

    两人商量好,看了一会儿后,秦南觉得困,身去洗澡间洗澡,出来看见叶思北热了牛『奶』:“喝一口牛『奶』,睡得好一点,你最近睡眠都不行。”

    “嗯。”

    秦南点头,看了看浴室:“你不去洗澡?”

    “洗。”

    叶思北进屋洗澡,秦南低头看着牛『奶』。

    叶思北从来没在睡前给主动倒过牛『奶』,想了想,拿着杯子到了厨房,直接倒进水池,冲洗干净水池后,拿着牛『奶』杯放到床头,然后睡下。

    叶思北洗完澡出来,看见床头的牛『奶』杯,稍稍安心。

    她关了卧室灯,走到客厅,开客厅书桌的台灯,然后翻开一个本子,开手机。

    败诉第二天,她从网网购了一个gps位器,粘贴在了范建成车下,她每天都用手机位的位置,两个星期『摸』清了的生活轨迹。

    她挑选出了一些常去的地方,然后找到时间,一一悄悄跟过去,确认是去做什么,几个人,在哪里,是什么环境。

    范建成每天下班,走昌仁路回家,周二会去公司不远处的宾馆,她跟着去了一次,发现是陶洁在一,她偷偷拍了照片。

    范建成每周六会去一次水浴中心,一呆一下午,那是放松时间。

    周日会送孩子去补习班,范雯雯有好几个补习班,一去是一天。

    叶思北一一跟过去的地方,然后发现了今晚这个位置。

    每周三,范建成都会出城,在城郊一个极偏僻的地方,叶思北没去过那里,范建成这几个星期,每个周三晚都去。

    六点半出发,半个小时车程,第二天凌晨才会回来。

    她前些天按照地图白天去了这里,发现都是些烂尾楼,根本不见人的踪影,她不道范建成晚去这里做什么,她想,可得在那个时间去,才会明白范建成到底在做什么。

    她在本子勾勾画画,用符号梳理己的思路。

    等了一会儿后,她看了看时间,关台灯,走进屋子,秦南鼾的音响彻房间,叶思北小唤了一:“秦南?”

    秦南没回应她,叶思北放下心来,她猜想,是牛『奶』里的安眠『药』了作用。

    她从床头悄悄拿走车钥匙,取了雨伞,蹑手蹑脚出门,在她轻轻合门那一刻,秦南睁开眼睛。

    快速身,看着叶思北下楼。想了想,从房间里翻找出雨衣,套在身,急急冲了下去。

    外面下着夜雨,十月份的雨细腻缠绵,一下没完没了。叶思北撑着伞下楼,走到秦南车边,开车门坐进去。

    她小心翼翼开着车出门,秦南穿着雨衣,急急赶下楼,骑摩托车,跟了叶思北。

    两人一前一后穿梭在雨里,秦南在大雨里看着叶思北前去的方向,心中满是疑问。

    她到底要干什么,想做什么?

    都已经决不诉,说好了要放弃,说好了要离开这个城市,大家一新活过这辈子,她还想做什么?

    不敢想,细雨如针,摩托车加速后,迎面吹来,更觉细细麻麻地疼。

    叶思北车开得小心,半个小时车程,她开了快五十分钟,终于才来到白天看到的地方。

    她不敢直接开着车过去,那个地方她道,车在晚过于醒目,很快会被人发现。

    她远远停下车,冒着雨步入人高的草丛,拨开草丛往里走。

    秦南停下摩托车,老远跟在她后面。

    两人一路拨着人高的草,一路艰难前行,离位的地方越来越近后,叶思北来到草丛边缘,看到的是范建成的车。

    除了范建成以外,这里到处都是车,有本地的,有附近好城镇。

    烂尾楼在夜里寂静无,只在远处,隐约有些灯光。

    叶思北咬咬牙,从草地里出来,往着灯光处狂奔过去,秦南跟在后面,她穿过烂尾楼的一楼,离灯光越来越近,老远听见人:“开!开!开豹子!”

    听见音,叶思北不敢再前,她猫着腰,爬烂尾楼的二楼,从高处往下看。

    看见最远处一个小院子,那个院子白天空无一人,此刻却灯火通明。

    有很人聚集在里面,筛子,叫骂,男人女人的嬉混杂在一,犹如鬼城开,到处都是魑魅魍魉。

    叶思北老远静静看着,秦南在另一栋楼里看着叶思北的背影。

    两人等了好久,到了两点,小院房门开,范建成一个光头男人语晏晏走出来,范建成摆摆手,行离开,男人大招呼:“范总,下次再来玩。”

    “大,押大!”

    有人激动的喊从房间里传来,叶思北隐约明白,这大概是个地下赌场。

    她看着范建成回去,从这个小院走到停车的位置,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范建成停得更远些,甩着车钥匙,哼着小曲走到车边。

    有那么一瞬间,叶思北想这么扑出去,狠狠咬脖子,看鲜血直流,抽搐着倒在地。

    可她终究还是没有,她静静看着,看车,驱车离开。

    等范建成走了,叶思北才下楼,回到己车,她缓了缓,把眼泪咽回去,开车回家。

    秦南确认她安全,立刻回到己摩托车,叶思北开车慢,一路狂奔,提前回家,清理好衣服,吹干头发后,关灯,躺回床。

    在床闭着眼睛,手却忍不住轻颤。

    道叶思北要做什么了,早该道,她放不下,也不可放下。

    她已经对这个世界绝望,她不相信人,不相信法律,不相信神佛。

    她只信她己。

    秦南觉得有什么梗在己心口,疼得连呼吸都觉得艰难。

    过了好久,听见轻微的开门,叶思北新走进来,她在黑暗里处理好己的衣服,擦干己有些『潮』湿的头发,然后带着深秋的寒意,悄悄进入被子。

    秦南翻过身,伪作刚刚睡醒,伸手抱住她。

    “怎么这么凉?”

    含糊开口,叶思北埋在胸口,音很轻:“刚才看书,衣服穿太少了。”

    说着,她伸出手,轻抚着的背:“睡吧。”

    秦南没说话,闭着眼,有很想说的,想劝的,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只是抱着叶思北,音有些喑哑:“思北。”

    “嗯?”

    “下个月,我们离开这里,在省会,我们新生活,会有很好的人生。”

    “我道。”

    叶思北抱住:“你,我,我们都会有,很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