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让人领着容姬出去后,就自己待在屋里,再也睡不着了。陪伴了他多年的仆人有些不安道:“公子,这样做要是谢子臣追究起来……”
王曦没有说话,片刻后,他勾了勾嘴角,苦涩道:“他又能怎么样呢?”
难道他不做这些事,谢子臣就不想毁了他,毁了王家了吗?
这世上从来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如果说在辅佐太子上位时他们是盟友,那么在太子上位后,王家和谢家,就已经自然而然形成了敌对的关系。
他的父亲是左相,谢子臣是尚书令,然而作为蔚岚的右相却是同谢子臣连在一起的,如今如果不是皇帝位了平衡局势对王家多加扶持,准备抬王家女为皇后,王家早已经没有喘息的时间了。
谢子臣与他,早已是无法逆转的敌对关系,但凡谢子臣想要留半分颜面和余地,林澈的事情都不会如此做。
林澈的事只是谢子臣一个表态,他不在意王家,甚至于,他不在意激怒王家。
王曦抬手抿了口茶,闭上眼睛,用扇子敲打着手心。
这一晚是不能睡了。
容姬在王曦暗卫的引导下,往谢子臣所要走的必经之路上去等着。
明日登基大典,谢子臣被苏白召进宫里谈了许久,而后便驾着马车,摇摇晃晃往家里去。他靠在马车里休息,马车走着走着,突然便停了下来,而后便听外面谢铜道:“拦路者何人?!”
谢子臣睁开眼睛,抬手撩起帘子,便看见月色下的黑袍少女。
对方隐在黑色的袍子中,而后掀开了自己宽大的帽子,露出帽子下秀美的面容。
“是我。”
她声音一片冷漠,谢子臣皱了皱眉头:“公主?”
“谢子臣,”她沙哑开口,见着这个人出现,眼中就有了红意。谢子臣打量了一下四周,见路上只有她一个人,便知道她是偷跑出来的,冷声道:“上来,我送你回去。”
容姬抿了抿唇,最后还是自己主动走到了马车边上。谢子臣怕她大半夜一个人走路上出了意外,她再让人讨厌,那也是狄杰的公主,谢子臣希望大楚能够安稳几年,也就一点都不希望这个人出任何事。
容姬爬上马车,马车朝着容华如今居住的驿站的方向去,慢慢动了起来,谢子臣在离她最远的角落坐着,闭上眼睛,一句交谈的心思都没有。
“哥哥同我说,谢公子拒绝娶我。”
容姬慢慢开口,谢子臣没有搭理她,容姬含泪看着谢子臣:“真的吗?”
“殿下,”谢子臣有些不耐烦开口:“您是要入宫的人,您知道吗?”
“你是因为这个不娶我的?”
“公主殿下,”谢子臣张开眼睛:“我根本不喜欢你,为何要娶你?”
“可你救了我!”容姬大吼出声:“你若对我没有半点情谊,为何要救我?!”
“若不是为了两国结盟,你以为我管你?”谢子臣面上一片冷漠,如冰魄的眼挪到容姬面容之上,淡道:“人有时候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容易伤心。”
容姬没有说话,她蹲在角落里,蜷缩着身体,抱着自己,将自己埋在膝盖里。
“谢子臣,很小的时候,哥哥们就同我说,我是狄杰的公主,我想要的一切都会得到。”
“后来他们走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我来大楚之前,我以为,我这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可我突然意识到,其实我是有另外一条路的。”
“容华以为他是谁?一个卑贱的奴婢之子,他以为他就可以操控我的所有吗?”
容姬静静说着,谢子臣察觉她的情绪不对。一直以来,容姬都是一个没有任何头脑、没有任何能力的傻公主,这样的人,很难让人将她视为一个有力的劲敌。所以等谢子臣站起身来,感觉一阵晕眩的时候,他立刻察觉不对,抬手就捏在容姬的脖颈上,然而容姬果断将刀尖抵在谢子臣腹间。谢子臣头晕目眩,连站立都觉得艰难,扬声道:“谢铜?”
外面传来人倒地的声音,有人恭敬道:“公主,已经解决了。”
“寻个地方安置。”
容姬冷静吩咐了外面的人,这些人明显是她的暗卫,可从头到尾谢子臣,或者说没有任何人察觉到这批人的存在。容姬抬头看向谢子臣,冷道:“娶我,或者我杀了你,你选。”
谢子臣没说话,如今他不敢再小看面前这个人,片刻后,他慢慢松了捏着她脖子的手。
他没有兴趣和这个人玉石俱焚,蔚岚还在等着他回家,他如今活得很好,也将无论如何都活下去。
于是他低声喘息着,瘫倒在马车里:“你要我怎么娶你?”
“你答应娶我?”容姬冷笑出声:“不,你在骗我。”
说着容姬停在他面前,靠近他:“可是,我不会让你骗到我。”
马车停下来,外面传来了侍卫的声音:“殿下,找了一家客栈。”
“走。”
容姬跳下马车,让侍卫将谢子臣抬进去后,而后便走进侍卫开好的房间里。
侍卫将谢子臣放在床上,容姬让人打了水,让侍卫将谢子臣洗干净后,重新打水,自己又进去洗了一会儿,而后穿了一件轻薄的衣衫,便走了出来,谢子臣立刻明了了她的意思,面色冷峻道:“公主,你就这么自甘堕落吗?”
容姬没有说话,她一步一步朝着床榻走来。
谢子臣冷眼看着她,她面色冷静,没有半分女子有的羞涩或者犹豫,仿佛是献祭一般,走到谢子臣面前。
“为什么?”谢子臣皱起眉头:“你来大楚,就是为了当一个臣子的女人吗?”
“我来大楚,不是我能操控的,”容姬冷声道:“可是我要嫁给谁,至少该是我自己选择过的。”
“明天早上,所有人都会发现你不在,然后发现我们在一起,到时候,谁都无法分开我们。我不可能嫁得了皇帝,容华会用尽我最大的价值,至少让我嫁给你。”
“这么有决心,”谢子臣冷笑起来:“你怎么不在狄杰的时候就跑掉?看你的手段,你也不是跑不掉的样子。”
“是,”容姬似乎也是在做着心理准备,慢慢道:“我能跑掉,可是我是狄杰的公主。狄杰战败,狄杰需要休养生息,身为公主,哪怕我不愿意,我愤怒,可我不能逃跑,我义不容辞。这条路我不行愿意走,可我的身份和臣民,逼着我走下去。”
“那你如今又是一个公主的样子?!”
“嫁给你和嫁给苏白,对于狄杰来说没有任何区别。对于大楚来说,也没有任何区别。”
“怎么会没有区别?”谢子臣冷静给她分析:“你哥哥的计划,让你当皇妃不是没有原因的。”
“那是因为,他打算让我死。”
容姬坐到床边来,展现出从未有过的聪慧,她凝视着谢子臣,漠然道:“所有人相信他会带领狄杰走向昌盛,我也如此相信,所以我默许他带着我来到大楚。可是,我不能容忍他的计划,是让我做无谓的死亡。我想留在你身边,至少我可以活着。”
“你怎么会认为你能活着?”谢子臣嘲讽出声:“你以这样的手段来到我身边,哪怕活着,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容姬没有说话,许久后,她低下头,靠近谢子臣,慢慢道:“知道为什么我选了你吗?”
“谢子臣,”容姬将手划过谢子臣的胸口,冷静道:“你是比蔚岚这样的人,柔软太多的人。你有一颗温柔的内心,我真心待你,你会知道的。”
“真心待我,你就不会如此不折手段了。”谢子臣想着法子拖延时间,询问道:“怕公主殿下并不是打算真心待我,只是打算为你的哥哥铺路吧?”
容姬僵了僵,谢子臣继续道:“他这么待你,你还坚持给他卖命,甚至不惜出卖自己的尊严,容姬,你对你那位哥哥,简直是超出了正常的迷恋。”
“你说什么呢……”容姬抬头笑了起来:“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
谢子臣冷笑出声来:“公主今日来,是容华殿下的意思吧?一面让蔚岚四处活动让你当贵妃,一面又让你来与我纠缠,明日被发现,我与陛下君臣之间的关系怕是就要僵了。”
更多的话,谢子臣没说出来。
能走出这一步,容华怕也是看出来,蔚岚与他都不打算让苏白太久留在这个位置上,嫁到谢府当他谢子臣的女主人,比当一个短命皇妃怕是有价值得多。容华是看出来他与蔚岚的关系的,若他真的娶妻,怕是要与蔚岚疏远,日后容姬再努力对他好些,至少能成为一个面子上的谢夫人,就算是过得不好,但能一下离间君臣与蔚岚,也没有浪费容姬这一步棋。
作为狄杰公主,无论做皇妃还是谢夫人都无法触及大楚的核心,既然如此,不如彻底一点,干脆作为一个棋子存在。
和亲是做给其他国家看的,是给臣民看的,只要容姬嫁过来了,结盟就算是成立。至于过程做了什么,只要结盟一事还在,那容姬就一定会嫁到大楚。
容姬清楚容华的心思,最初示弱当一个横冲直撞的蛮横公主,然后一路追逐谢子臣、撩过王曦,接着蔚岚搭上苏白。
如果不是因为容姬本身魅力并不高,或许算的上一步好棋。
只是喜欢这种事,从来难以说定。谢子臣约莫不喜欢她的性子,可如果不是以这样蛮横无脑的形象,或许容姬连见都见不到谢子臣,也很难让谢子臣卸下防备,然后如此顺利将他绑到这里来。
容姬面上神色莫测,许久后,容姬终于道:“可是,谢大人,我对你的喜欢,的确是真的。”
蔚岚等在府里,见天色暗了,不免皱了皱眉头:“子臣为何还未回来?”
明日登基大典,皇帝居然留了他这么久吗?
染墨撇撇嘴,觉得蔚岚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下午才出去的人,现在又念叨了,于是无奈道:“好好好,我去问问。”
说着,染墨便让人去打听谢子臣的消息,过了一会儿后,去寻的人着急回来,却是道:“相爷不好了,谢大人不见了。”
“不见了?!”蔚岚豁然起身,直接往外走去,立刻同染墨道:“点两百人,备马。”
说着,她转头询问来报信的人:“在哪里不见的?何时不见的?”
“奴才去问了,谢大人半个时辰就出宫了,结果现在还没有人回来。”
“把猎犬带来。”蔚岚走到大门口,翻身上马,不一会儿,染墨便拉了狗出来,蔚岚从袖中拿出了一根谢子臣惯用来固定发冠的发簪,给狗闻了闻,而后便拉着狗往谢子臣平日必经之路上跑去。
跑到半路,猎犬狂吠起来,染墨立刻解开了猎犬的绳子,而后猎犬便朝着一个方向狂奔过去。猎犬七拐八转冲到一家客栈,蔚岚面色不变,看见客栈就知道谢子臣是没有什么大事了,抬手给了染墨一个令牌,冷声道:“封楼。”
染墨立刻带着人清场,两百个士兵直接封街,蔚岚将店家抓过来,仔细盘问后,便将锁定了人,让老板带着人冲上楼去。
容姬还在和谢子臣胶着,刚说完那句喜欢是真的,暗卫就冲了进来道:“殿下,蔚岚来了!”
“来得真快!”
容姬愣了愣,随后冷笑出声来:“来就来吧,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说着,容姬一把解开衣衫,然后便开始脱谢子臣的衣服。
谢子臣闭着眼睛,蔚岚来了,他也就放下心来,反正这个容姬也是做不了什么的。
容姬将衣服扔得到处都是,而后钻进被子,放下帘子,躺在谢子臣旁边,在蔚岚踹门进来的一瞬之间,她立刻发出惊呼之声:“谁?!”
蔚岚看见里面的场景,没有说话。
按照容姬的预想,蔚岚一个男人,看见自己未着半缕在床上,一定会退避。谁曾想,蔚岚却是抬了抬手,让众人下去后,直接朝着床里走过来。
“你要做什么!”容姬叫出声来,同时手上一挥,谢子臣便感觉自己又有了力气,不过他完全不愿意暴露这个事实,躺在床上,悄无声息往墙里靠了靠,离容姬更远了一点后,假装自己还是瘫软着的。
蔚岚没有理会容姬的话,她面上一片冷峻,大步走到床边,一把扯下窗帘后,露出里面□□着的两人。
她似乎早已预料这样的场景,在容姬尖叫声中,抓着她的头发一把将女人扔了出去,而后半跪在谢子臣面前。
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自己的爱人受辱,是她没有保护好他,她看着谢子臣瘫软在床上,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自己心里一阵酸涩,竟就这么红了眼。
她俯下身,将谢子臣揽进怀里,低头亲了亲他,温柔道:“子臣,没事的,你别怕。”
谢子臣:“……”
“阿岚……”谢子臣心里暖暖的,小声道:“我没事儿……”
他本来想把那句她没碰着我说出来,可不知道为什么话到嘴边又觉得怪怪的。
听到谢子臣的话,蔚岚更难过了,他一直这么懂事,受了委屈也不说,风雨都是自己扛着。哪怕遭遇了这样大的侮辱,他首先想的也是安慰自己。她将外套披到谢子臣身上,而后用发带蒙住了他的眼睛,温柔道:“子臣,你别看。”
“阿岚!”谢子臣一把抓住了蔚岚的手,焦急道:“这是两国结盟关键时刻,你别乱来!”
“她能乱来我就不能?!”蔚岚怒从中起,大喝出声道:“我蔚岚生平从未受过如此侮辱,若还留她在世上,妄生为人!”
“我真的……”谢子臣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才不那么奇怪,才刚开口,就被蔚岚点了穴,蔚岚抚摸着他的头发,低头亲了亲他,温和道:“你别担心,一切我会解决的,谁都不能欺负你,你信我,乖。”
谢子臣说不出话来,眼睛也被蒙住。蔚岚从腰间拔出剑来,走到容姬面前。
容姬趴在地上,眼前发黑,她头被撞出血来,捂着额头痛苦的低吟着,低低喘着粗气。
外面传来打斗声,应该是容姬的暗卫同她的人纠缠起来。蔚岚面色不动,冷声道:“哪个地方碰过他?”
容姬没有说话,好半天,她抬起头来,冷笑着慢慢道:“蔚岚,你拿剑指着我是什么意思?若不是他愿意与我欢好,我一个女人,还能逼他不成?两情相悦的事,你居然想为此杀我?”
这话如果是同别人说,别人或许还会相信几分。等一会儿她再揭露谢子臣假装自己不能动的事实,这话真实性就能再有几分。她的要都是顶尖名医配置,根本不可能有人看出来是否中过药,到时候到底是谢子臣自愿,还是被迫,就难以说清楚了。
一个女子怎么拿自己清誉开玩笑,而她这样脑子不大好用的女人,又怎么绑得了谢子臣?如果她有能绑谢子臣的手段,早几次冲突就该动手了。
容姬揣测着普通人的思维,却不曾想,蔚岚心里,男人本来就容易被女人强迫。
于是她冷声笑开:“不说是吧?没事,我把你活剐了就好。”
“你敢!”容姬怒喝出声:“若是因这种事导致两国结盟不成,你担当得起吗?!”
“谁说你死了,就结盟不成了?”蔚岚用帕子擦干净剑身,斜眼看向容姬:“容姬,你太高估自己在你哥哥心中的位置了。”
话音刚落,剑就刺入容姬体内,直接挑断了她的经脉。
容姬尖叫出声,蔚岚面色不动,一剑一剑,顺着肌肉的纹理剖下。容姬抬手朝着蔚岚刺去,蔚岚一脚,容姬痛得跪下,冷汗涔涔,终于咬牙开口:“为什么……”
“谢子臣……到底与你何干?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蔚岚气得笑出声来:“你动了我的人,还要问我为什么杀你,你当我脾气很好是不是?”
这是蔚岚第二次同她说,这是她的人了。容姬完全不能明白:“什么叫你的人……他是你的属下?幕僚?”
“不,”蔚岚淡道:“他是我的丈夫。”
容姬整个人都蒙了。
“你是个男人!”她尖叫出声来:“你疯了……你们都是男人……”
“那又怎样呢?”蔚岚将她踩在脚下,剑横扫过她的背,激起一阵剧痛,容姬用全身力气叫骂出声来:“恶心!贱人!蔚岚,你果然就是军营中的兔爷……”
疼痛让容姬神志有些不清了,她开始求饶:“我没碰过他……我错了……饶了我吧……”
“你虽然没有碰过他,可你有这份害他的心思,便该死。”
蔚岚从容回答。
她忍耐很久了。
忍耐这个女人,考虑着局势,她并不想做得太过。她本来以为,这个没脑子的公主也就止步于那场落水,却不曾想,她是真的,实实在在,已经威胁到了谢子臣。
她不能容忍有这样的危险停留在自己男人身边,她惦记着谢子臣,时时刻刻,不折手段想要去伤害他。
谢子臣是她的男人,她有保护他的责任。
除却责任……她也有无法抑制的冲动与愤怒。
容姬该死。
蔚岚发泄着自己忍耐许久的怒气,容姬见蔚岚杀意已定,也就放弃了求饶,大笑出声来:“你凭什么……你这个孬种,你凭什么管谢子臣的事?他是你丈夫,你是他妻子吗?你们拜过堂?谁承认你们?我告诉你蔚岚,没有我,也会有其他人,会有下一个容姬,因为谢子臣身边,没有妻子啊,哪一个女人不想着他没有妻子,不想着可以拥有他,占有他……”
容姬的声音尖锐而凄厉,好在已经清了周边两条街,没有任何人能够听见。
她的话尖锐戳着蔚岚的内心,让她狂躁不已。
是了。是她给了她们机会。
蔚岚将最后一剑落入容姬身体,那人终于没了气息。
蔚岚将剑扔在地上,走到床前,替谢子臣穿好衣衫后,将他打横抱起来。
她打开门,抱着谢子臣走出房间时,浓烈的血腥味迎面而来,染墨一眼看到里面的景象,吓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后便听蔚岚道:“处理干净。”
染墨立刻应声,她感受到蔚岚身上骇人的气势,这样的气势,蔚岚很少有过。有的时候,一般都是怒极,这个时候,往往都要死人。
哪怕是不熟悉蔚岚的人,大家也能感受到这股仿如地狱修罗一般的冷意。
没有任何人敢说话,蔚岚抱着谢子臣,用衣服遮掩着他的身体,温柔将他抱到马车上,放在自己怀里。
“没事了,”她看着那个还被蒙着眼睛的人,揭开蒙着对方眼睛的发带,温柔出声:“我带你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