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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从军 正文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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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章

    春日正是男女相会的好时节,司马迁在家养了几个月的伤,伤势才好不久,整日郁郁寡欢,父亲司马谈怕他在家没憋好屁,想着让他分分心,就找人给他介绍了一门亲事。

    那家小娘姓柳,刚刚及笄的年岁,司马迁本意是想找个年岁长些的姑娘,他婚后还准备出去游学,采集各地历史典故,实在不能带个娇滴滴不能吃苦的小姑娘,在这个前提下,他连寡妇都可以接受。

    但司马谈不能接受,他托了最好的友人,按着自家儿子的性子

    来挑人,最后挑到柳小娘身上了。柳小娘是个爽利的性子,即便年纪比司马迁预期的小一些,但丝毫不娇气,她识字,会画画,还会骑马,模样也漂亮,和司马迁出来相看了两天,互相都非常合意。

    司马迁身量虽然不算高,但文质彬彬,相貌俊朗,才学也很好,柳小娘越看越满意,她本就是外向热情的性子,到第三天相看,就提议两人单独出去相会,不要和那些亲戚媒人坐一堆了,司马迁几乎招架不住,但心里是极欢喜的。

    他换了一身最体面的衣裳,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牵了一匹家里的老马,他自己走在路上牵着缰绳,让柳小娘坐在马上,牵着马,马上是心上人,春风拂面,即便是走了一个早上的路,他都不觉得累。

    两人都喜好诗文绘画,对那些斗鸡场,蹴鞠场没什么兴趣,主要就是在交谈,越谈越觉得投机。

    柳小娘眉开眼笑,有时和司马迁说些乡下趣事,有时又问他些长安典故,两人说说笑笑,刚到河岸边上不久,后头忽然有人叫住了他们,司马迁看去,见是个衣裳锦绣的青年男子,他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位郎君叫我们?”

    修成子露出个笑容,他也不和司马迁说话,反而问骑在马上的柳小娘,很轻佻地问:“女郎从哪儿来?”

    司马迁皱起眉头,柳小娘也拧眉不搭理,修成子上前几步,他的两个随从轻车熟路地去推搡司马迁,修成子把住了柳小娘的缰绳,笑盈盈地道:“你是谁家的女郎,我怎么没见过你呀?”

    柳小娘看到司马迁被两个人制住,又气又急,只道:“我是官宦人家,并非平民,这位郎君找错人了!你们放开他!”

    修成子又笑了,他阅人无数,开口先问一句,只是怕这女子还有些显贵的亲眷,如今看她被逼得窘迫,却只得一句官宦人家,就知出身不高,但谨慎起见,他还是看向司马迁,道:“我是陛下外甥,旁人尊我一声修成子,今日看中你家女郎,并非强抢,可否通报名姓,让我上门求娶?”

    他是有妻子的人,话里的求娶也就是一句话罢了,倘若套出司马迁的身份,在可以遮掩的范围内,那就不是正经纳妾,而是直接带走入府了。

    司马迁脸都涨红了,他没听出这纨绔的试探,拼命挣扎着,怒道:“这是我未婚妻子……”

    修成子满意了,他认定这男子连话术都听不懂,必然不是什么权贵子弟,空出一只手来就要拉扯柳小娘,周遭的路人都不敢轻言,有的年轻些的女子都低着头加快了脚步,修成子在长安城里实在是出了名的恶霸。

    柳小娘饶是再大胆的性子,在修成子报了他天子外甥的身份后,也吓得不轻,她手里紧紧握着缰绳,下唇几乎咬出血来,惶然四顾,不知能求助谁。

    直到被修成子摸上了大腿,这要强的小姑娘忽然哇地一声,又哭又叫起来。

    修成子就好这一口强取豪夺,听着少女哭叫,越发得意起来。

    路旁二楼的房间里,忽然探出一个头发散乱的脑袋,柳小娘的眼泪还没掉在地上,那二楼上的人举起一只木壶,对准了修成子的后脑勺砸了过来。

    壶飞过来没什么动静,却准得惊人,挨了一下重击的修成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坐在地上了。

    柳小娘虽感激这飞来一壶,但也知道这楼上的人大约不认识修成子,才会帮助她,她握紧了马缰绳,不知怎么地看到了修成子腰间的佩剑。

    可夺剑杀人,杀的还是天子外甥,她一家性命也要搭上了。

    柳小娘正绝望想着,就听那二楼上有个少年哑着嗓子喝斥道:“修成子,还不滚?”

    坐在地上的修成子头晕眼花,就觉得后脑勺剧痛,他看那楼上双双探出两个脑袋,一个是可恶的霍去病,他不知怎么换了身衣裳,一个是他今日刚见到的振武侯,湿着头发眯着眼睛。

    这对奴子和贱民一个衣衫不整,一个头发湿透,不知先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会儿都从那客店窗户探出头,冷冷地瞪着他。

    修成子不由气急败坏,要是太后还活着,他怕什么霍去病,更别提那乡下来的泥腿子武将,可陛下待他这个亲外甥,还不如对霍去病,闹在天子面前,必定是他吃亏。

    长安恶霸,一霸降一霸,修成子捂着疼痛的后脑勺,甚至连个狠话都没放,叫停随从,闷头就走。

    司马迁一被放开,就连忙去看柳小娘的情况,小姑娘吓坏了,看到司马迁担忧的目光,呜呜哭着就从马上跳下来,拉住司马迁的手,“阿迁,我怕……”

    她家不是长安官员,她从小长在县舍,从未见过这样的恶霸,刚才被摸了一下大腿,她现在还浑身发冷,要不是被人救下……柳小娘忽然反应过来,看向那二楼的窗户。

    窗户已经被关上了,那两位救了她的少年显然连声谢都不用,这让她又感激,又无措,小姑娘这会儿只想跑回家去一头扎在被褥里痛痛快快哭一场,可她也很想去谢谢这两位贵人,尤其是那个飞来一壶的,她简直觉得那个壶是她见过的最有安全感的东西了!

    司马迁紧紧握着柳小娘的手,他因为一直挣扎不休,被随从打了好多下,这会儿浑身都有伤,他勉强安抚下柳小娘,又道:“我去问问恩人名姓,马上就送你回家,等明日再备礼登门去谢人家。”

    柳小娘点点头,她忽然想起什么,把司马迁的手放开,跑去把那个壶捡起来了,她刚把壶捡起来,霍去病从客店里走出来,视线立刻落在壶上。

    柳小娘当时满眼是泪,只是大致看到是两个少年帮助了她,霍去病的模样是很好认的,见他走出来,柳小娘连忙推了推司马迁。

    司马迁很感激地上前,刚要说话,就听霍去病道:“那个壶……壶还我。”

    柳小娘愣了一下,她刚才捡起壶,下意识地就把壶抱在心口了,这会儿明显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拿了出来。

    木兰落后几步从客店里出来,她的头发是散开的,看着有些潮湿,柳小娘立刻分辨出来,砸壶的是这个头发散开的小郎,但她手里的壶已经被霍去病上前几步接过去了。

    霍去病非常自然地把这个从米浆摊子上多花了两文钱带出来的,很粗糙的木壶挂在了腰上,仿佛那本来就是他的东西。

    司马迁看不懂,但还是很感激地对两人折身一礼,道:“今日实在多谢两位了,在下司马迁,家父太史令司马谈,可否知晓两位贵人名姓,好让我父子登门拜谢。”

    霍去病眉头一扬,有些费解地道:“你是太史令之子,那修成子来纠缠你家女眷,你为何不报家门?”

    太史令的俸禄六百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但太史令的官职特殊,可以参加朝议,也可以时常面见君王,修成子能仗势欺负的人其实不多,他要是强夺了太史令家的女眷,被直接告发到天子那里去,对他也是一桩很大的麻烦。

    司马迁愣了一下,他一上来就被两个随从打懵了,见修成子那样嚣张,下意识地觉得自家官小位卑,报出去也不当用的。

    霍去病又看向柳小娘,见她盯着木兰看,轻咳一声,说道:“罢了,遇到这样的事也是倒霉,想是忘了,你们走吧走吧。”

    他平时话也不多,但今日说的话要抵上平时十来天,看着竟是个很良善和气的人了。

    司马迁连忙道:“只请两位报了名姓,让我们能上门道谢,哪有受了恩却不问恩人名姓的道理。”

    木兰见柳小娘满脸泪痕,情绪低落,对周遭偶尔的视线很不适应的样子,忽然开口道:“我姓花,木兰花的花,花木兰,他是冠军侯霍去病,上门道谢就不用了,你们回家去吧……今日都是修成子作恶,无关旁人,司马郎君,你不可怪罪女眷。”

    起初话语平平,说到最后一句,木兰的眼神锐利了起来,司马迁起初还在反应这两名少年的身份,听到木兰这话,愣了愣,再度折身一礼。

    回去的路上,柳小娘忍不住道:“阿迁,振武侯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司马迁牵着马,嗯了一声。┇

    柳小娘又说道:“冠军侯也是很好的人。”

    司马迁犹豫了一下,嗯了一声。

    柳小娘没注意司马迁的复杂心绪,她之前受了修成子的轻薄,一直是强忍着眼泪去道谢的,可后来振武侯明明没和她说话,只是叮嘱了阿迁一句,她的泪意就渐渐止住了,所有的委屈像是都被这轻轻的一句话给抚平了。

    两人走着走着,在路边看到一个米浆摊子,摊子上摆着一些可供外带的木壶,柳小娘不止不哭了,还连忙拉了拉司马迁的衣裳。

    不多时,未婚夫妇人手一壶,柳小娘骑在马上抱着粗糙的木壶,甚至开心地晃了晃腿,司马迁一手牵马,一手时不时举壶,喝着清香的米浆,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春日风光,倒也不怎么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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