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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她总是不上进 正文 第699章 番外:帝王心

    齐怿修看见了周氏是无意中,可第一眼看那双眼,他就愣怔当场。

    那人去了之后,他就不喜欢后宫有人模仿她的样子。

    在他眼里,谁也模仿不了她,她独一无二。

    可新来的小嫔妃不懂。

    也或者,是有人指点,所以,那本就与那人相似的一双眼,竟也画了如那人一般的妆容。

    齐怿修一时间像是心口被拉出一个小口子。

    六年了。

    他一直都觉得有些茫然。

    虽然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能平衡后宫的皇帝,对太子尽心的父皇,也疼爱皇子皇女的父皇。

    可他自己觉得有些朦胧的,心口处蒙着一层什么。

    不敢深想。

    也就是再见这样一双似曾相识的眸子,心口的口子,缓缓的告诉他,他很痛苦。

    那一瞬间,他就昏了过去。

    太极宫里,齐琰候着多时了。

    见他醒来,他才忙凑来:“父皇好些了?”

    齐怿修看着他。

    烛光下,昔年还稚嫩的太子殿下也已经是个大人了。

    六年过去了,他的样貌竟越来越与他年轻时候一样。

    “你娘要是看到了如今的你,定是很喜欢。你娘,最喜欢父皇的脸了。”齐怿修笑了笑。

    齐琰一滞:“父皇,娘去了好些年了,您要保重身子。”

    “父皇之前不懂。今日,像是一下想通了。叫人送周氏出去吧,她如此,定有人指点,不管是谁,降位吧。”齐怿修道。

    齐琰应了,叫初四去办。

    很快,周氏被送出去,林氏降位。

    齐怿修不需要一个与那人相似的,那是对她的侮辱,没人能取代她。

    齐怿修身子一向好,可这一回,竟一时半会好不了。

    太医的意思是郁结于心。

    等稍微好一点了,他终于重新走进了玉芙宫。

    玉芙宫里,金锁和银壶依旧守着。

    六年过去,似乎这里的时光被停滞了下来。

    依旧如她还在的时候一样。

    那是当然,太子每年都会叫人好好修葺。

    小花园里,花朵正想吐艳。

    齐怿修坐着,看着:“她是三月初一生的,三月十一去的。今日是三月二十。”

    初四不敢说话。

    “朕还记得,这小花园,是她生辰朕送的东西,看来看去,她最爱这个。竟是走也走在这里。”

    “是贵妃娘娘惦记着皇上您呢。”初四含泪。

    “是啊,惦记着朕呢。这个女人,脑子太好。哄骗了朕一辈子。真话说的像是假话,偏假话又说的如同真话。”齐怿修笑了笑。

    唱念做打,他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这后宫里,在没有比她会做戏的。

    “可她又心善,做不出那些恶心事。活的多光明磊落的一个人?”

    “是啊,贵妃娘娘做事,都明着来。”初四道。

    “初四啊,这些年,朕不敢深想,一想就浑身都沉了。朕……之前想不到这里,如今也明白了,朕多喜欢她。从年轻时候她张牙舞爪,到她年岁大些,沉稳了,却更会抓着朕的心思。这后宫里,来来去去,朕能记得的人很多,可没有一个能有她这样的感觉。”

    “昔年意妃身亡,朕也难过。过去都说朕最宠她,可宠和喜欢不一样。景贵妃没了,朕连想都不敢想。”

    “朕一生,只得这么一个景贵妃。记得她生辰,记得她忌日,记得她口味。还有她的名字。朕都记得,可她真绝情。”齐怿修看着满园子的花轻声道:“朕都记得,她倒是走的干脆。”

    “也不知道下辈子,能不能再见,要是再见了,朕……也知道她想要什么了。”

    齐怿修从玉芙宫起驾,去了皇后宫中。

    皇后这几年,甩手甩的干脆,后宫大半的事都丢给了太子妃。

    反正凤藻宫的人你随便用,只要不出错。

    而她自己,帮着二公主带孩子去了。

    二公主头一胎是女儿,没想到出了对月子才三个月,又怀孕了。

    皇后头回动怒,把个韩驸马骂的不轻。

    然后为叫二公主养身子,第二个是儿子生出来就被皇后接进了宫。

    基本就是皇后跟前长大的。

    这几日孩子送回去了,皇后也得了空闲。

    齐怿修来皇后这里的路上,也想通了皇后。

    他也没什么恼怒的,拜周氏所赐,他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所有后宫女人。

    皇后从不求恩爱,她这个皇后做的极好。

    坐在皇后宫中,皇后知道他只是来坐坐,也就只陪着。

    “朕去了玉芙宫。”

    “三月里,总是个叫人记得深刻的时候,景贵妃去了六年又九日了。”皇后道。

    “皇后倒是也记得。”齐怿修笑了笑。

    “自然记得,后宫人多,可如她那样的,能有几个?臣妾自然忘不了。后宫也没人能忘记的。”皇后又笑了笑。

    “是吗?皇后甚少夸她们。”齐怿修道。

    “臣妾不夸,是没必要。只是景贵妃独特。世家出身的贵女对上臣妾这个朝国来的皇后,要么如谦淑妃那样不知好歹,要么如丽德妃那样聪明克制,可如景贵妃这般的,哪里有?”

    “臣妾自认活的不糊涂,可景贵妃要比臣妾还明白。”皇后笑了笑。

    齐怿修觉得来对了,也只有皇后,才会与他无所顾及的说起那个人。

    皇后说的很对。

    她清醒克制,也有皇帝从不宠爱的缘故。

    可沈初柳,从宝林到贵妃,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恩宠没得过?

    可她越爬越高的时候。反倒是还有了过去没有的宽容。

    “手段,决断,心性,心境。臣妾也不及。端看她入宫二十一年,对臣妾的敬重,又有谁比她强?臣妾还佩服她有情义。伺候她的人,前前后后,大大小小,都有归处。臣妾再是没想到,她临终想的不是沈家裴家,而是她身边的人。如今后宫里奴才们说起来,哪里有主子比她强?”

    齐怿修也笑了笑:“你还不知,她就连琰儿和朕这里,也没留下一句关于沈家裴家的话。她并非如此无情,只是觉得……各有缘法吧。”

    “少了她,臣妾再没见过谁能唇枪舌剑还不难看。”

    皇后这样说。

    齐怿修想,少了她,在没有人说去请安是看戏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