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泡生产中,易燃、易爆,以及有毒的工序非常多,对工人的安全意识,安全操作要求都非常高。
稍有不慎,非常容易发生各种爆炸、起火等重大事故。
建厂以来,厂领导对安全生产一直重视,但灯泡厂从无到有,摸着石子过路,大大小小的事故出过了不少。
就是宋幼湘任职的这一年,灯泡厂也出过好几起小事故。
像是职工离岗睡觉,检测不严引起锅炉爆炸,以及机器没有定期保养导致的机械事故等等。
好在没有人员伤亡。
放在以前,人没有出事问题就不大,顶多是通报批评。
什么是铁饭碗?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铁做的碗,坚硬非常,怎么打都打不破。
在国营单位里,只要你不是犯的原则性的违反纪律的大错,你永远不会失去你的工作。
操作失误受了伤,领导还得去慰问你送慰问金。
因伤没法工作没关系,你还能找人替班,自己协商工资福利安排,或者直接交由自己的子女顶替,也是可以的。
但到了宋幼湘这里,错了就是错了,一律责任到人,重罚以儆效尤。
更不要提宋幼湘上任最开始,搞的就是安全生产,消防演习这些安全生产的这些事。
危重岗位考核上岗,厂里保卫科那些老弱病残的全部换成青壮年,全体职工定期进行消防、救护的相关学习。
科室成立安全小组,职工轮流值班,兼任安全员的工作
至于安全制度和设施这些,宋幼湘全部进行了完善。
像是今年的爆炸事故,就是因为车间配备了最新的消防器材,及时灭火才将损失控制在最小。
厂里抓得严,今年是事故发生最少的一次,但到了过年,有些人就松懈了下来。
爆炸声响的时候,宋幼湘刚刚拿了碗筷准备摆上。
紧接着火光就冲了起来。
“幼湘姐!”魏棠正盛汤呢,吓了一跳,手里的碗直接给摔地上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宋幼湘要去京市,魏闻东又没回来,唐桂香来的时候,顺道把他们一块给带上了。
宋幼湘飞快把碗放下,“碎碎平安,别怕,你们跟桂香姐好好在家里呆着,我去看看。”
说完,宋幼湘人已经跑了出去。
魏林川想跟去看看,被唐桂香给摁住了,“别给你幼湘姐添乱。”
火光冲起来的方向在池炉车间,宋幼湘直接往那边跑。
要死了,池炉车间旁边就是两个化学库,还有油库也在附近。
不少职工听到动静都在往池炉车间那边跑。
“厂长!”小刘逆着人群跑过来,看到宋幼湘才微松了一口气。
宋幼湘没停脚,“是池炉车间发生的爆炸?爆炸严重吗?消防组的人有没有到位?车间里的人有没有事?”
小刘对现场的情况了解不多,他当时在装配大楼,跟池炉车间只隔了个操场,看到是走火了。
他没来得及跑过去,就遇到了杨副厂长和李副厂长,他们让他赶紧去找宋幼湘来。
“是池炉车间,走火了,杨副厂长和李副厂长已经赶了过去。”小刘追着宋幼湘,把他知道的情况简单地做了汇报
宋幼湘看着池炉方向的火光和浓烟,面色凝重。
脚步再一次加快,小刘跟得都有些吃力。
赶到池炉车间的时候,火光已经小了许多,厂职工消防组反应迅速,现场的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两个月一次的消防演练和考核在这里起到了作用,李建明指挥着厂职工消防组,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灭火和救援工作。
“有没人职工伤亡?报火警了吗?”宋幼湘到场巡视了一圈,发现穿着池炉车间工作服的职工大多站在了外头。
心下稍安了一些。
是重大事故,但没有造成重大伤亡,就是万幸。
“大部分职工都及时撤离,但有两名职工在在火中被烧伤,已经往县人民医院送了过去,火警已经报了。”杨满生心揪着。
说着话,专业的消防队赶了过来。
有消防队和厂里自组的消防队在,宋幼湘让杨满生他们几个干部一起将围观的人群疏散。
从火场被救出的池炉车间职工暂时留下,家属都先劝回家去。
杨满生他们去疏散人群,安抚职工,宋幼湘就站在那里,关注着火场的情况。
小刘帮着杨满生他们一起,忍不住回头张望了两下。
他们厂长身形看上去并不高大,但她站在那里,就好像定海神针似的,无端叫人安心。
四十多分钟后,最后一点明火被扑灭。
送走消防队的人后,宋幼湘领着杨满生他们一起进行善后工作,
“技术人员配合消防负责人留下来排查起火原因,池炉车间的负责人在哪里,今天晚的轮班的组长是谁?还有班组值班安全员,去办公室开会。”宋幼湘沉着脸,表情严肃得很。
池炉车间的负责人陈爱国,一米八的个子,站在宋幼湘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这是今天的值班表,水煤气炉操作工杨大柱,刘小军,临时工赵德,安全员就是杨大柱,他及临时工赵德都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
陈爱国把值班表递到宋幼湘面前,咽了咽唾沫,“爆炸发生的时候,我不在现场,具体情况不太清楚,督管不严是我的失职,我愿意接受一切惩处。”
这次的事故是极重大事故了,杨大柱和赵德伤得不轻,尤其是赵德,当时都烧成了个火人。
办公室里,在坐的厂领导表情都非常严肃。
宋幼湘看向站在陈爱国身边的刘小军,“刘小军同志,你说说事发当时的情况。”
刘小军此时有些惊魂未定,他看了一圈领导,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你如实说就是。”杨满生一看他那个神情,眉头就拧了起来。
刘小军吱唔着开口,“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当时在处理废渣,没注意到他们。”
说完,刘小军就低下了头。
办公室里静得落针可闻,宋幼湘皱眉坐在那里,擡手拧了拧眉心,看着值班表好半天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