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媛朝愿意去赌这一个值不值,淮市江父却是一连几天气得没怎么吃东西。
原本江父以为,自己对江媛朝已经够失望,没想到江媛朝还能让他更加失望,他简直要不认得这个养女了。
这真的是他们费尽心血培养的孩子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怎么会在许家栋把她的录取通知书做利益交换后,还相信许家栋那张说鬼话的嘴。
这也就是江父身体还好,不然真要叫江媛朝给气倒下。
既然一开始就不打算跟许家栋撕破脸,又何必哭哭啼啼地找上门来。
“算了算了,不值当。”老同事也算是看着江媛朝长大的,知道老江夫妻在其中花费了多少心血和精力,付出了多少感情。
想到从前那个人见人爱,开朗大方的小媛朝,老同事也忍不住叹气摇头。
江父心里的痛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他现在是万分庆幸,怕老伴伤心失望,先把人给劝回了老家。
否则,要叫老伴看到那样的江媛朝,不晓得受不受得住。
江媛朝闹的这一出,彻底熄灭了江父心里盼着她回头的期望。
罢了罢了,江父摇头。
经了这次的事,江父也有了退休回家乡的念头,淮市本就不是他们夫妻的故乡,因为工作,也因为江媛朝才在这里停留。
“我不想回家,咱们去金陵吧,我想陪着儿子。”江母接到江父的电报,回了个电话到单位。
江父眼眶猛然一湿,“好。”
老两口要离开,唐桂枝的去留也需要安排,老两口是舍不得桂枝的,但总不好叫她一个小姑娘跟着他们背井离乡。
江母从老家回来,再次来到唐家,跟唐家人商量。
“怎么突然要走呢?”唐桂香最着急,她就在淮市念书,平时也能过去照顾江父江母一二。
这一去金陵,隔得就远了,一年里想见一面都不容易。
江母拉着唐桂香的手,这也是个好孩子,但去金陵的念头一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住了。
“让桂枝陪着您二位去吧,她傻傻笨笨,再去找活干,也找不着您二位这样疼爱她的人。”唐父是最早做出决定的。
再没有人像江父江母那样有耐心地对待唐桂枝了,教她读书教她认字,教她待人接物,教她有独立生活的能力……
桂枝现在虽然还是不如正常孩子,但肉眼可见她的进步和成长,唐父心里对江父江母的感激完全无以言表。
唐母不舍得,看唐父的目光有些怨,金陵那么远哪。
可再不舍得,也挡不住唐桂枝自己也乐意,她还乐呵呵地哄唐母呢,说坐火车很快就能回来。
她还以为这一去,就像是陪唐母回老家一样,很快就能回来。
“去吧,桂枝这丫头是我们亏欠了她。”唐父看着女儿,心里也舍不得,“就是您二位走之前,让桂枝在家里留一阵子成不成?”
自打唐桂枝去照顾江父江母,就中秋和过年两天由唐桂香接回过家。
唐家人能同意桂枝陪他们去金陵已经是意外之喜,这样简单的要求江母哪有不同意的。
反正办好手续再离开,他们还是要到省城来转车。
唐桂枝留在家里,陪江母回淮市的责任就落到了唐桂香身上,江母是说不用,但唐桂香不放心。
女儿女婿和江家的渊源唐家很清楚,江母拒绝的时候,还是唐父唐母劝通的。
“这次去金陵,唯一的不好,怕是要叫志邦探亲还得绕路去看我们两个老家伙。”火车上,江母拉着唐桂香的手叹气。
唐桂香忙劝,“您说的这是什么话,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什么应不应该,养了十几年的孩子,也没有说应不应该的。
回到家里,江母看着江父,眼睛一下就红了。
这一年好不容易养黑了一点的头发,又重新白透了回去。
“哎哟,忙忘了,这些天忙着交接的事,应该去把头发焗一下的。”江父摸着头发,冲江母笑,“叫夫人伤心,真是万万不该。”
江母没好气地拍了他一掌,可惜地摸了摸头发,“怎么就白成了这样。”
江父能说什么,说自己为江媛朝的事跑前跑后,心力交瘁,最后江媛朝却关键时刻反水,站到了许家栋那边?
这些事,不提也罢。
……
宋幼湘从唐桂香那里得知了后续的发展,对江媛朝是无语到了极点。
也为江父江母叹息,可怜天下父母心。
这世上固然有宋父宋母那样,重男轻女,不拿女儿当人的父母,也有江父江母这样,为子女呕心沥血的父母。
“江媛朝还有脸给我发喜帖,我真的恨不得打她两巴掌才好,看能不能打醒她!”唐桂香向来脾气好,这次真被江媛朝气得不轻。
现在是跟宋幼湘打电话,当时拿到喜帖的时候,唐桂香都气哭了,这世上怎么会有江媛朝这样的人。
宋幼湘叹气,“打她也没用,谁也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也就是这样,才更气人。
承认现实是痛苦的,上辈子宋幼湘经历过这样的选择,但她完全不能理解江媛朝的选择。
自欺欺人是这世界上,最没有意义也最愚蠢的一件事。
“放心吧,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宋幼湘安慰唐桂香。
虽然不清楚内情,但许家栋和江媛朝这样的行为却绝不能被纵容。
一旦这样的行为成为大家心照不宣的事,那后果会不堪设想,寒门出贵子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他们付出的努力不应该成为某些人轻易就能摘取的果实。
宋幼湘扫荡不了所有的黑暗,但看到了不平的事,她绝不会装聋作哑。
听说程杨已经离开了省城的报社,但他还是可以供稿的嘛。
这样的事,以程杨的性格,他肯定很感兴趣。
宋幼湘很期待能够从报纸上得知事情所有的来龙去脉,可惜她没有办法亲眼看看事情败露后,许家栋和江媛朝脸上的表情——
作者有话说: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