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湘对自己的定位,从来就不是什么天才,哪有天才是她这样儿的。
她不过是比别人多了点儿人生经历,知道人生的每个阶段,什么才是真正重要,需要把握住的罢了。
拿她同人十二岁就参与到重要研究的天才少年比,宋幼湘还得感谢对方高看了自己,如果对方不攻击她的外貌的话。
当然,宋幼湘不会为这种人消耗自己的情绪,就当对方是嫉妒她长得好就行啦。
“什么时候来的?三哥知道你来啦?”虽然她一个人也能灭掉对方气焰,但魏闻东的话还是叫宋幼湘很受用。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刚来,对,是徐先生叫这位大哥带我进来的。”魏闻东笑着道。
“这位大哥”看了魏闻东一眼,“姓余,余章华。”
魏闻东从善如流改口,“这位余大哥。”
三人进了宴会厅,宋幼湘先去同她刚刚说话的几位知会一声,魏闻东则是跟着助理去了徐叔青那边。
“要不了多久也要结束了,你在这里等她就是。”徐叔青示意魏闻东坐。
魏闻东大马金刀坐下来,看得助理眉头跳了跳。
角落里,气氛就这么凝滞下来,也没有人开口说话,助理站在后头,看看魏闻东,又看看徐叔青,再擡眼看着场内掩饰。
“徐先生就不问问我看完档案之后的想法?”最后是魏闻东先沉不住气。
他能坐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一走,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能跟徐叔青坐在一起说话。
徐叔青双手交叠扣在一起,“问和不问,有什么区别?”
魏闻东沉默下来,徐叔青那三份档案,极客观地记录了当年发生的那些事情,里头的恩怨仇恨,谁是谁非,一目了然。
但前尘旧事,再加上魏闻东现在的立场,有些事并不是谁对就站谁那边那么简单的。
魏闻东需要好好想一想。
不过有一点,魏闻东是持反对意见的,“褚岁山那样的人,徐先生就不怕养虎为患吗?”
徐叔青微微一笑,看向魏闻东,“先生都是外人叫的,你跟幼湘一起叫我一声三哥就是。”
至于褚岁山的事,徐叔青收回视线,“谁为虎谁为患,犹未可知,你想想,有些事,还有谁比褚岁山更适合去做呢?”
褚岁山对彭万里和董海峰的恨意,比所有人都强烈,不必徐叔青伸手推,褚岁山也会与那两人不死不休。
魏闻东沉默下来,徐叔青身上背负的家恨,不是魏闻东所能想像得到的,看完徐叔青经历的那些事情后,他心里甚至佩服徐叔青这么一个人。
如果是他,他绝计做不到徐叔青这样。
但即便是佩服,魏闻东内心也不希望宋幼湘同对方走得太近。
徐叔青这个人,太复杂,也太危险了。
他们这里沉默的时候,宋幼湘那边已经聊完,她正向这边走过来。
“最后一个问题,褚岁山的那些生意,你有没有参与。”魏闻东目光同宋幼湘对上,脸上带着笑意。
徐叔青也在笑,“你高估我了,我是七三年年底回的国,被关在研究所三年不见天日,还没那个通天的本事和褚岁山勾结。”
哪怕是带着珍贵的研究资料归国,徐叔青的身份,家庭,都注定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同外界接触。
而在那之前,褚岁山已经为此铺垫了多年。
“褚岁山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大量收养孤儿,他……”魏闻东还想替谢九韶打听一下他妹妹的消息。
徐叔青侧头看了魏闻东一眼,“年轻人,最后一个问题,你已经问过了。”
魏闻东没有回应徐叔青的话,站了起来,把这里仅有的一张椅子让给走到近前来的宋幼湘。
“你们说什么呢,有说有笑的。”宋幼湘没坐。
徐叔青笑,“聊聊你和小魏以前在五星大队的事儿,张工那边打好招呼了?没事你就先走吧。”
宋幼湘看向魏闻东,魏闻东肯定地点头。
这时候已经有负责主持此次宴会的主持人上台走最后的流程,宋幼湘现在离开也没有影响。
有助理在这里照顾徐叔青,宋幼湘也放心,“那我们就先走啦。”
他们走后,助理把刚刚在洗手间门口发生的事讲给徐叔青听。
徐叔青,“倒还过得去。”
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和赞许。
目光再看到张工后头耷眉搭脸的不知名人士,徐叔青有些嫌恶地挪开眼,“给张工负责那个项目的赞助卡一卡。”
助理心领神会。
宋幼湘和魏闻东走在大街上,明明如愿见到了宋幼湘,但魏闻东一时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不说难受,说了会更难受。
“几点的火车?”还是宋幼湘先开的口。
她又不傻,都说了叫魏闻东不必过来,他还特意过来,肯定是有原因的。
现在他又这副表现,除了离开,也没有别的了。
魏闻东的心脏一紧,握着宋幼湘的手也跟着收了收,“半个小时后。”
宋幼湘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一时都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希望下次见面,是你回来上学的时候。”
哪怕是上学,魏闻东也是半禁闭的状态,一个月也不知道能不能出来见一次面。
“对不起。”魏闻东心被揪成一团,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宋幼湘瞪了他一眼,“没让你说对不起,你在外头好好的,保护好自己,就足够了。”
说着,宋幼湘笑起来,“就算你回来,天天在家,我还没时间陪你呢,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啊!”
魏闻东也笑,他想说没关系,哪怕天天等她,他都愿意。
“我有点伤心了。”魏闻东捂住心口,一副受伤颇重的模样,把宋幼湘逗得哈哈大笑。
伸手推了他一把,“我看你在外头是学坏了,现在都会回嘴了!”
以前的魏闻东多单纯啊,逗了逗就脸红,嘴巴也笨得很。
魏闻东借着推出去弹回来的力道,把宋幼湘抱进了怀里,久久不愿松开。
得,看来不光嘴巴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