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称是姜沪生妻子的女人叫崔小春,自我介绍是二十四岁,说是六年前嫁给了姜沪生,没领证在老家办了酒。
用崔小春的话说,她们乡下,领证没有用,大家伙不认的,只要办了酒就是合法夫妻。
而且对方似乎早有准备,还搬出了事实夫妻这个词来说事。
崔小春大声嚷嚷完叫姜沪生来见她,又一脸恍然大悟,“瞧我这记性,忘了!姜沪生应该在精神病院治病呢。”
这话里满满的幸灾乐祸实在是刺耳,宋幼湘听得拳头都硬了,但事情没有完全查清楚之前,只能暂时按兵不动。
跟着崔小春一起来的孩子叫姜大辉,六岁。
带着的小妹叫崔冬麦,说是带过来,让跟着来走亲戚,要是姐夫家里能给安排个工作,那就最好了。
崔小春一进院子,脚下就没歇过,在院里左看看右看看,摸摸这又摸摸那,要不是屋门锁着了,她还想进屋里去看看。
看完了还啧吧一声,嫌弃全挂在脸上。
“这小院可真是小,不像我们老家,屋子修得又大又敞亮。”崔小春感叹着道。
又看向宋幼湘,“大妹子,你是姜沪生的姨妹吧,我看你也没啥话,也不像是能做主的,你叫你妈来,有话我跟大姨说,我们坐了挺久的车,中午吃什么席面?”
“姐!”崔冬麦一直牵着侄子的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听到崔小春这样不客气的话,忍不住喊了一声。
但崔小春没理她,被她牵着的姜大辉也拽开她的手冲到崔小春身边,“妈,我要吃红烧肉,你说下了车就有红烧肉吃。”
说着话,姜大辉眼睛自动看向了宋幼湘。
满院子只有一个崔冬麦满脸尴尬和无措,崔小春理所当然,宋幼湘和白海波无动于衷。
“行,中午就去国营饭店吃红烧肉。”宋幼湘爽快点头。
崔小春和姜大辉都是一脸喜色,母子俩把行李往没锁门的厅里一放,就催着宋幼湘准备去国营饭店。
“吃饭之前,还有件事要办,顶替工作的事还有手续要办,电报里让你们开的户籍证明,婚姻关系证明及夫妻关系事实证明,还有介绍信,嫂子你得拿给我一下。”宋幼湘道。
崔小春看了向宋幼湘,目光在她脸上来回审视。
就在宋幼湘以为她不会把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崔小春拍了下站在旁边不吭声的崔冬麦,“死人啊,赶紧去包里拿证明和介绍信。”
崔冬麦唯唯诺诺地去包袱里拿了东西。
宋幼湘把东西拿到手,然后和白海波一起,把三人带去了最近的国营饭店,点上两个菜,付了钱票,并没有要坐下同吃的意思。
“姐,不叫她们一起吃好吗?”崔冬麦坐在一边,不安地看着在柜台结账的宋幼湘二人。
崔小麦打量着京市的国营饭店,闻言嫌弃地看了眼崔冬麦,“她们不一起吃才好,咱们吃得自在,也能吃得痛快,就一个红烧肉,咱三吃不比五个人吃吃得多啊。”
坐在她身边的姜大辉点头,“就是就是,小姨你等下别跟我抢。”
崔冬麦垂着头不说话了。
“早知道姜沪生还有这样一门贵亲……”崔小春看了眼走过来的宋幼湘,闭了嘴。
宋幼湘把柜台开好的票放在桌上,“等下去窗口领菜就行,你们慢吃,我们就先走了。”
“要不留下一起吃点吧。”崔冬麦挽留。
宋幼湘摆摆手,和白海波一起出了国营饭店。
一出来,宋幼湘就直奔医院,把拿到的户籍证明和介绍信给了王臹。
“行,我这就打电话,让我大舅哥跑这一趟。”王臹拿了介绍信去打电话。
电话打过去,那边很爽快地就应了下来,估算了来回的时间,让他们后天晚上七点在电话旁边守着。
“北边地广人稀,交通没那么方便,需要的时间长,安心等着就是。”王臹打完电话跟宋幼湘说,“接到人,你怎么看?”
虽然王臹到京市的时间不长,但跟姜沪生也算是棋友了,这么良善的一个人,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说的年龄对得上,但看长相个头不像,崔小春看着有三十多,那个姜大辉也绝不止是六岁,说是十二三岁都有人信。”宋幼湘把介绍信这些东西收起来。
这上面可都是敲了红章的,婚姻关系证明有当地民政和公安的章,夫妻关系证明有农场盖的的章,介绍信上面也明白写清楚了崔小春来京市的原因。
电报里,宋幼湘说了,想要顶职,要么结婚证等证件齐全,要么就是各单位的证明,再麻烦也得去办。
现在确定了一件事,结婚证是肯定没有的。
有了这些东西,说不定姜沪生在农场受的那些罪,能一次性讨回来。
“这三个人,可能只有崔冬麦的年龄没有说谎。”宋幼湘肯定地道。
王臹点了点头,背着手同宋幼湘回病房,“那她们的身份要是真的,怎么办?”
总不能真给安排个工作吧。
王臹倒是相信宋幼湘的能力,但这不是便宜别人了么。
“精神病人婚姻虽然不算无效婚姻,但是可撤销的婚姻。”宋幼湘淡淡地道,“姜沪生对这段婚姻毫不知情,证明他是在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下,属于被强迫结婚,我们可以告崔小春。”
到时候的结果还是崔小春归还姜沪生这些年的工资,还能索要赔偿。
至于姜大辉,宋幼湘摇了摇头,姜沪生是绝不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的。
崔小春这是笃定姜沪生病得严重,把所有人都当傻子在糊弄。
王臹,“……”
害,他就是瞎担心。
比起宋幼湘,他应该多担心那个崔小春才对,她这是拖家带口一头扎进了狼圈呀。
本来想着到京市来吃香的喝辣的,最后估计要被宋幼湘扒下一身皮才能回得去。
不过宋幼湘这手段,他喜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