纺织厂,有色金属公司,钢铁集团,烟草公司……
虽然没有完全重复纺织厂的流程,但针对各单位的弊病,宋幼湘都带着调查组开会讨论研究,给出了可行性参观意见。
而省里在精简机构人员方面,也开始重拳出击。
宋幼湘注意到,季省长不光是针对各国营企业,在机关内部,也开始了自上而下的精简工作。
“厉老带的学生,都这么有魄力吗?”任老师私下和张师兄闲聊。
宋幼湘讲究工作效率,在她这里,只要你完成了自己的工作,剩余时间你完全可以自由支配。
虽然以前没有过参与过类似的工作,但在学校里别的工作,各种无意义的消耗人力资源,无意义地搭上个人时间,任老师经历得太多了。
当然,宋幼湘讲效率,在某些方面很宽松,但只顾效率不顾完成质量,是绝对行不通的。
这会曾敏嘉和杨毅还要加班弥补失误呢,徐向阳被曾敏嘉拿话架起,也在帮忙。
张师兄看向任老师,“什么意思?”
“我绝对没有说你跟许老不好的意思,这不一样,你们主要在学术,我就是觉得季省长和宋幼湘一样,都是雷厉风行又意志坚定的人。”任老师忙摆手。
在机关搞精简和在企业搞精简可不一样,这可要复杂得多。
江省不是季省长的一言堂,要是处理不好,上头稍有弹压之势,季省长迎来的反扑简直不敢想象。
“厉师伯也是走学术路子,只能说他收的学生都不走寻常路吧。”张师兄摇头失笑,“当年季师兄坚持入仕,可把厉师伯气得够呛。”
季省长当时不光自己要走这路,还鼓动了几个同门,包括许老等教授的学生。
但也多亏了他们,在那样动荡的岁月里,这些教授们能够平安度过。
但人力总有不逮,张师兄轻叹了一口气。
……
南下半个月后,宋幼湘收到程杨的电话,姜沪生的事已经进入司法程序,厉景明的事也已经查清。
是被人谋害的,但害人的凶手在几年前的事故里已经丧生,留下孤儿寡母,日子也过得十分可怜。
至于农场在当时的事件里扮演了什么角色,现在已经很难再取证。
师母已经决定,由农场及其上级单位出具文书证明,替厉景明洗清罪名,进行平返工作,这事将不再继续追查,
昨天,师母已经带着儿子儿媳的骨灰返京。
“哎,你好好安慰安慰你师母吧,老人家不容易。”程杨叹了口气,想到傅老师形销骨立抱着骨灰坛离开的模样,程杨心里难受极了。
宋幼湘心情也很沉重,但她还是打起精神,“谢谢你,你现在人还在北方,接下来什么打算?”
打算?程杨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接下来要去哪里。
原来准备去捉油耗子,但他因为傅老师的事触动,心里有了想在农场收集资料,整理出书,替那些埋骨边疆的知青说话的想法。
不一定是厉景明这种情况,还有为了抢救集体财产牺牲的知青,有为了赶基建工程进度熬干心血的知青……
太多太多了。
“这件事可以做,但不是现在去做。”宋幼湘劝程杨。
现在去查这些,太难了,各种资料都是保密,程杨总不可能去偷看,这是犯法。
程杨也知道宋幼湘说的事实,他就是突然有点迷茫而已。
“行了,你别管了,欠条我请傅老师帮我带回去了,你记得保存。”程杨准备挂完电话去找点酒喝。
这冬天的寒风吹入骨缝,实在是太寒冷了。
程杨偷跑后,宋幼湘就汇了款,师母应该是转交给了程杨,宋幼湘应了一声。
“说真的,你一个大学生,哪来的那么多钱的。”程杨实在是忍不住好奇。
虽然他知道,宋幼湘能正大光明地借给他,这钱的来处肯定是合法合规,但他还是好奇。
“稿费。”宋幼湘言简意赅。
假话!肯定是假话!程杨心里叫嚣着,但人却老实认怂,并为自己问出口而后悔。
花着人家的钱,还管人钱怎么来的!
“我没别的意思啊,下回有难,你可千万不能见死不救。”程扬声音都低了好几个度。
宋幼湘笑起来,笑程杨,“真是难得啊,程大记者也有为五斗米折腰的时候!”
程杨差点恼羞成怒,匆匆撂下一句“到时间了”就挂了电话。
挂完电话后,程杨靠在邮局外头抽了根烟,抽着抽着自己都笑了,真是庸人自扰啊!摁灭了烟头,直接去了附近的汽车站买了票,打了酒就回了招待所。
下一个目标,油耗子。
宋幼湘这边,挂完程杨的电话后,又给徐叔青打了个电话。
师母现在还在火车上,宋幼湘担心师母的身体情况,拜托徐叔青到时候派车去火车站接一下人。
“三哥,麻烦你了。”宋幼湘道。
“这算不得什么麻烦,你能来麻烦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徐叔青打断宋幼湘客气的话。
他关心了一下宋幼湘现在的工作和生活,没有多问,知道宋幼湘还有会要开,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几乎是立刻,徐叔青就把接送的事安排了下去。
“我就不过去了,你到时候注意一下傅老师的情绪,到时候好同幼湘讲。”徐叔青交代余助理。
余助理点头,试探着开口,“那您去疗养院呆一天?”
反正让徐叔青一个人呆在家里,他肯定是不放心的,不然就安排别的司机去接送。
徐叔青向来讨厌疗养院,组织早给他安排好了,但他一直不同意去,所以最好的办法,肯定是安排别人去接。
“你提前送我去疗养院。”徐叔青没有反对。
刚想说谁谁谁比较有眼色,适合过去接送的余助理,默默地收回了到嘴边的,司机推荐人选的台词。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