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幼湘单独找杨毅了解了一下曾敏嘉之前的工作情况,以及对曾敏嘉最近工作的评价。
六个人里,杨毅和曾敏嘉是直接从经改办借调到调查组的,两人是正儿八经的同事,哪怕不在一个办公室,了解的情况也比其他人多。
别看杨毅平时看着不算靠谱,但这种时候,还是很警惕心的,开始还吱唔着出言试探,想了解宋幼湘的意图。
但宋幼湘哪能让杨毅问出东西来,只让杨毅如实说,不知道可以回去工作。
杨毅就自己猜。
调查工作已经进行了十分之一,别不是宋幼湘要写什么评估报告吧?!
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杨毅瞅着宋幼湘,默默就自己端正了态度,老老实实地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
“在单位的时候不太清楚,只知道她表现好,挺受看重的。”杨毅说得很谨慎。
当然他说的也是事实。
曾敏嘉在单位的时候,本来就因为表现好受过几回表扬,他们科室的主任还跟他们说过,让学学隔壁小曾呢。
“这段时间的话……”杨毅组织了一下措辞,“曾姐很努力,我自愧不如,但我一定会跟曾姐学习,努力把工作做好。”
夸曾敏嘉的同时,还不忘给自己铺垫一下。
杨毅说的时候,宋幼湘手里拿着她那本写了大半的笔记本在记录着什么,他特别想伸头过去看看,但没那个胆子。
“行了,去把张师兄叫来吧。”宋幼湘手压在本子上,擡头看过去。
杨毅点了点头,心里胡思乱想地离开。
这是要轮番谈话了,绝对是写评估报告!杨毅心里不免懊恼,他这一路的表现好像不是太好啊。
心里没底,杨毅叫完张师兄,忍不住去找任老师说道说道。
没多久,除了在宋幼湘那里还没回的张师兄,调查组其他几人都知道了宋幼湘要对他们几个的工作表现写评估报告的事。
别说杨毅了,就是任老师和郑向阳也很慎重。
这可是关系到回京后,他们的任职和分配这样重要的事。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曾敏嘉心里有点得意,“宋组长是领导,自然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有这个权力,你们呢?”
一个个心里都没有点数。
什么讲究效率,那就是宋幼湘放的烟雾弹,工作哪有做得完的。
知道这个消息后,曾敏嘉走路都要更昂首挺胸,与此同时,她自己也明显地感觉到宋幼湘对她的看重。
她一直积极要求,希望能多做一些工作,挑战一下难度,接下来分配工作的时候,宋幼湘果然更加侧重她。
任老师和张师兄手里的一部分工作,都分到了曾敏嘉那里。
工作任务分配下来,张师兄稳如泰山,任老师则是有些心慌,完成手头的工作后,还自己找点事做,看到曾敏嘉做得有些吃力,甚至还想指导她工作。
不过曾敏嘉无情地拒绝了他。
“老任!”张师兄拉住犹如热锅上蚂蚁换任老师。
知道了来龙去脉的任老师,“我的工作不是交给小曾了吗,我再做一份?”
好好的工作,为什么要两个的重复做,任老师皱眉思索,没等张师兄提醒,他自己先醒过味来,“这!……不合适吧?”
张师兄夹了根烟,叹了口气,“本来也不需要你再做,但小曾你也看到了,有问题也不接受你的帮助。”
当初成立工作组,选人的时候,是乔老、许老等教授经过慎重考虑,才挑选出来的,每个人都有擅长的部分。
任老师的工作计算量很大,曾敏嘉根本就不适合,做起来没有效率不说,还极容易出错。
事情到这里,宋幼湘其实还是给了曾敏嘉机会的。
但曾敏嘉只顾沾沾自喜,把不擅长的工作当成工作困难去攻坚,生怕得了指导功劳要分任老师一半,完全拒绝指导帮助。
只顾自己表现,不顾全组工作效率。
任老师叹了一口气,心里替曾敏嘉默哀了一把,曾敏嘉这次真的是太自以为是,踢到铁板了。
……
淮市在北,这边的工作完成,他们需要回到省城休整一天,然后南下前往别的县市。
回去的火车上,调查组里莫名多出一道小道消息。
宋幼湘急着回省城,是因为京市有领导过来视察他们的工作,人现在就在省里等着呢。
杨毅听了只担心自己的评估报告,曾敏嘉则是有些暗喜。
宋幼湘脸上看不出来什么
回到省城,他们还是入住最开始安排的宾馆,曾敏嘉一进宾馆就准备了起来。
“今晚的会议推迟半个小时。”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宋幼湘提出推迟会议,而且会议地点改在宾馆的议事厅。
这在之前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曾敏嘉琢磨着,宋幼湘应该是先要去汇报工作,然后再给他们开会,那她一定要赶在宋幼湘之前见到领导,把她整理的材料汇报上去。
宋幼湘到底是太年轻了,并不能胜任组长工作,看她把人管得一团散沙就知道了。
去议事厅的路上,曾敏嘉设想了几种可能,议事厅没有人要怎么办,领导要在怎么说,如果宋幼湘和领导同时到她要怎么应对。
但上天总是眷顾努力的人的,曾敏嘉到议事厅的时候,议事厅的门是开的,屋里传来纸页翻动的声音。
“领导,我有工作需要汇……怎么是你?”曾敏嘉激动地推门进去。
门后主位上,宋幼湘侧过脸看向曾敏嘉,放下手里的钢笔,“是我很失望?”
曾敏嘉张了张嘴,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正要找你,谈正事之前,我给你时间,汇报你要汇报的内容。”宋幼湘站起来,走向曾敏嘉,目光落在她拽在手上,放在心口的信封。
宋幼湘扬了扬眉,曾敏嘉做的准备比她预想的要多啊。
几乎是立刻,曾敏嘉把手放到了背后,脸上神色紧张,不过宋幼湘对她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兴趣。
不过,她伸出手,“汇报材料?我看看。”
曾敏嘉下意识退后一步,她不傻,信封怎么能够交给宋幼湘呢,哪怕此刻她站在这里,已经能够说明问题,她心里更是清楚,自己是入了宋幼湘的局。
“没有,不是,是我要给家里的信。”曾敏嘉硬着头皮道。
此时藏在她身后的信封,已经因为用力过大,被她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