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吉省的时候,侯福宝满心惆怅。
过去的一年多,对他来讲,好像是做了一场梦,难怪要说这是经济泡沫。
美的时候五光十色,如梦似幻,啪地裂开后,什么都没有留下。
家破人亡的例子比比皆是,看得人唏嘘不不已。
“你把钱都借出去了?”侯福宝看向脸上带伤的蒙华强。
江进宝一行大部分人都损失惨重,蒙华强只拉动了两个朋友及时止损。
虽然亏空了存款,但回去好好工作,倒也不影响生活。
江进宝几个就不行了,他们要么找亲戚朋友弄到了大笔的资金,要么卖了房子,或者直接挪用了公款。
现在连同之前赚的,亏得一毛没有,还欠下了巨额的债务。
亲戚朋友拿钱给你的时候,是情分,是相信你,赚了钱自然你好我好大家好,现在亏了,大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自然得要回去。
要脸面够亲的,不会太过直接,但亲戚的亲戚,就不会那么讲情面了。
蒙华强要是跟他们一起亏了也没什么,问题就出在,他亏得少,独善其身。
几个人细算,还觉得蒙华强背着他们赚了钱。
蒙华强是有苦说不出,他说的保本,只是保了一部分,其实也没少亏。
至少这两年投机倒把赚的钱,是都赔了进去。
但没人信哪。
江进宝几个阴阳怪气了他一阵子,言语挑衅得次数多了,最后两边实在都没忍住火气,就动了手。
这次不同以往,打了一架也没解决矛盾。
兄弟大概是没有办法再做了。
江进宝已经跑了,亏空太大,根本就填不上,毁了家里一世英名不说,自己回去坐牢都是轻的,怕是要吃花生米。
蒙华强把钱借钱欠亲戚朋友的。
这钱借出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收回来的那天,但不管怎么样,他心里舒服了一些。
“就是怪对不起冠男姐的老表的。”蒙华强叹气。
人家是要劝阻他的,结果他朋友别人带进了坑,入场大晚,最后接盘,虽然只买了两盆,那也是几万块。
人家也没抱怨,抱着两盆花回了沪市。
几万块啊,现在人的工资才多少,光是想想蒙华强就叹气。
“你也别太傻,又不是你拿刀架脖子上拉他们进来投资的,都是成年人了,怎么也得对自己的决定负责吧。”侯福宝看不得他这样。
蒙华强叹气,理是这个理,但他过不去心里的坎。
尤其是看着江进宝一家都闹得快要家破人亡了,江老爷子一辈子的脸,这次都丢尽了。
侯福宝现在心里由衷庆幸,宋幼湘离场得早,赚得盆满钵满,也不招人嫉恨。
他从到吉省起,早都跟别人说的,是替别人做事的。
后来一直混迹在市场当顾问,也等于是完美地把这事圆了过去,要他自己有钱,肯定会继续投。
所以走的时候,也没人为难他。
走的时候,侯福宝还带了几盆君子兰回来,都是珍品。
“侯哥,你……”蒙华强看向侯福宝。
侯福宝连连摆手,“你别看我,我早告诉你了,我是拿了别的人钱,帮别人做事。”
蒙华强叹了口气,他知道侯福宝是替别人做事,他开口其实是想找侯福宝借点钱,“不是问这个,我是想借……算了。”
想到侯福宝当顾问没少赚也只是住宾馆,后来还是有老板买单他才住了酒店,蒙华强有些开不了口。
“借钱啊,多的没有,最近赚的两万块,借你了。”存折上有钱心不慌。
再者,侯福宝也是亲眼看着蒙华强讲义气。
觉得这个朋友能交,才能这么大方的。
“患难见真情啊!放心,我会尽快还你。”蒙华强又叹一口气,心里记下侯福宝的情,只说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地方,只管找他。
吉省的事彻底尘埃落定,已经是四月间的事了。
宋幼湘已经站在了新的实验楼里,带领着章工一行的技术人员在参观实验测算设备。
这些都是从港城运过来的。
到底是自己的事业做起来更用心,邱太虽然放手交给宋幼湘,但权力之便,没少借机替合资厂谋福利。
这批设备就是从邱氏分出来的,邱太捞夫家补自家,没花一分钱,但在宋幼湘这边,还是要算在邱太名下的。
不过宋幼湘巴不得邱太这样上心。
参观完后,宋幼湘和章工边谈事边离开。
有技术员送了他们出门,回来就满脸你们快问我,有大新闻的表情。
“有什么赶紧说,别吊人胃口!”大家都是老同事了。
“我听到宋厂长跟章工说年底公费出国学习的事。”同事一双眼睛瞪得老大。
这事厂里早有流传,但一直没有定下来。
现在听到宋幼湘提起,十有九是定下了,过不了两天就要公布。
“真的!是这两年进来的大学生,还是咱们老职工也有机会?”他们团队里,可是有不少好几个五六十年代的大学生,其中就以章工为代表。
谁不想出国去见识见识。
但就怕他们连争取的机会都没有。
老同事们看向年轻的新人,心里没有嫉妒肯定是假的,殊不知,新人也担心,这样的机会要是论资排辈,怕是也轮不到他们。
大家翘首以盼,出国学习的事终于在月末提了出来。
无论新老技术人员都有机会,项目做出成绩的都有机会,公平竞争,由宋幼湘和谭厂长亲自把最后一关。
大家惊喜的同时,也都松了一口气。
他们搞研发的,脑子是还算好使,但是搞勾心斗角那一套,多少还是差了点。
有宋幼湘和谭厂长,他们就放心了。
这会个个眼里满是斗志,磨拳擦掌,想要做出一番成绩来。
宋幼湘在忙完这些工作后,马上要去往深市。
贸易公司那边出了点小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