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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之大院娇妻 正文 第85章 拜访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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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公交车,顾舜华自然带着一点没有平息的情绪,旁边苏映红看出来了,纳闷:“姐,你这是怎么了?”

    顾舜华:“也没什么,就是抠门。”

    苏映红:“啊?”

    顾舜华看苏映红那样子,想着她经常过来百子湾,可别被人家蒙了去,便道:“她应该是想找我借钱,借三百。”

    苏映红更加惊讶了:“三百?这说得倒轻巧,三百也太多了,干嘛?要当彩礼给她婆家?这不至于吧,哪能找你借钱给她婆家当彩礼?”

    顾舜华:“她倒是没直接张口。”

    说着,她把这事说了说,包括之前是假结婚的,都提了:“反正心里不痛快,我现在还真不缺这个钱,她要是干脆豁亮地开口,我看她可怜,应该也就真借了,能帮一把干嘛不帮。可现在,怎么想怎么别扭啊,那话里意思,倒像是她成二婚是我哥害的,我家欠了她家一样!”

    苏映红听着震惊不已:“敢情振华哥是帮她才结婚的,又为了给她弄户口才继续瞒着大家伙!她得了户口工作倒是好,拍拍屁股跑了,跑了就跑了,还找姐你来借钱?”

    旁边的李桂容听得皱眉,道:“我们厂子里有一个瘸腿的,三十多了,在厂子里看仓库,之前找了个郊区的姑娘,二十岁年轻姑娘。就这,瘸子还觉得亏了呢。那郊区姑娘图什么,就图他工人阶级城市里户口。”

    这年头,城里户口值钱啊,结果就这么白帮人家,还给人家找工作,最后闹成这样。

    苏映红:“别说就是假结婚,就算真结婚,也得避讳着,哪有找头一茬婆家的姑奶奶给后一茬婆家当彩礼的,这不像样啊!”

    顾舜华:“咱们看着吧,看看她怎么熬过去这一关。

    苏映红:“那振华哥那里怎么办,大家伙都以为他是二婚,离过婚的,可他实际没有啊!我还以为是两个人不对付才离婚的,闹了半天就是纯帮忙!振华哥没收她钱吧?”

    顾舜华忍不住笑了:“收钱?人家还找我借钱呢!”

    苏映红咬牙:“奶奶的,这叫什么事啊!早说啊!早说谁搭理她!”

    顾舜华:“刚才我特别气,主要是心里还存着希望,想着也许不至于,也许是我把人往坏里想了,结果她还真是那意思,特特地跑来,话里话外她二婚,还说我应该有这个钱,搞得好像我欠她!不过现在我也想明白了,这人就这样,我犯不着!”

    苏映红:“可这个事,总得和大家说明白吧,不然大家都以为振华哥和她是过不下去呢,那时候我妈好像还在那里和人叨叨,说瞧顾家这一家子,怎么对人家小媳妇的,小媳妇那天大杂院外头墙根底下暗地里抹泪哭呢!”

    顾舜华:“这就一个糊涂账了,回去想办法和老街坊说清楚,撇清关系得了,以后远着就是了。”

    苏映红:“这好办,我和我妈提提,剩下的咱就不用操心了!”

    她这一说,顾舜华微怔了下,之后差点笑出声。

    苏映红正色道:“我瞧我妈那人,别的不行,传这种事,保准半天给你传出去三个胡同,还得添油加醋一会!咱先把这事扯扯明白了,省得到时候她和司机的事黄了又赖上振华哥。”

    顾舜华笑着:“行,那到时候可就全仗着你妈了,你控制着点,别说太过火,人家也就是想想借咱的钱,也被我给呲了一通,就这么得了,咱把事实给大家讲清楚就行,也不能败坏人家名声。”

    苏映红:“放心好了,我知道分寸!”

    说起来,现在苏映红结婚了,日子过得不错,过去当圈子的事没怎么有人提了,乔秀雅的气好像也稍微顺一些了,不像以前看顾舜华不顺眼,当然了,面子还是得撑着,见面依然不怎么搭理。

    反倒是对自己女儿,多少带着一种“哄着”的意思,又想端着又想讨好的。

    而苏映红果然不负重托,把这消息“不经意”间透露给她妈,又警告一番:“妈,你可不能到处乱说,更别败坏人家名声,不然回头人家还不是找我茬!”

    她妈乔秀雅连连点头,不过一转身,到底是忍不住,不敢明目张胆太编,但也到处给人家说“小道消息”,说老大就是大傻子,竟然这么帮人家,这是学雷锋做好事还是怎么着呢!

    很快附近几个胡同都知道了,这事传出去,大家伙都只有一句话:“这振华也太实在,可算是让那个姓苗的沾大便宜了!”

    至于陈翠月和顾全福这里,开始自然也是吃惊,但是顾全福听顾舜华提了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也是一个可怜人,算了,反正咱们提防着,以后别打交道就是了,以前的事就甭提了,人家沾了便宜,咱也不至于吃多大亏。”

    陈翠月先是震惊,之后就来气了,特别是听到苗秀梅竟然还要从顾舜华这里借三百块钱:“三百块呢,谁还是她娘家怎么着,她竟然借三百!倒是能张口!”

    陈翠月工资低,一个月也就三十块,三百块差不多是她干一年,她又在意钱,听了哪里能没气。

    说白了,以前再喜欢苗秀梅,那也是因为“曾经以为她是自己儿子的媳妇”,而且又那么“勤劳朴实”,可现在一听她竟然扭扭捏捏想借女儿三百块,她的喜欢顿时像肥皂泡那样破了。

    本来那苗秀梅就在自己家住了那么两个月不到,能有什么很深的感情啊。

    而顾舜华任竞年接下来一周都没过去百子湾,反倒是骨朵儿,和他们说起这件事了,说得绘声绘色的。

    这才知道,苗秀梅哭着跪在了地上,一步一个磕头,说要还生恩,还说自己这辈子不容易,想结个婚,求后妈放过,甚至大冷天的挽起袖子来,拿刀子往自己手腕上放,说是要用血来报养恩。

    当然,胳膊刚一见红,就被妇女主任给阻止了。

    事情做得挺绝,但确实这么一来,问题还真解决了,厂里人对她爸妈指指点点的,后来她爸妈闹了一次,厂长还是和稀泥,但她和司机照样结婚,也没受影响。

    她婆婆那里当然是不太乐意,但最后也没说什么,这事竟然就这么过去了。

    顾舜华没了最初的恼火后,反而能平心静气地去思考这件事。

    其实这年头,大家都在为了户口拼命,只是大家拼命是折腾自己,有的为了回城,把自己折腾出肾炎的都有,可她倒是好,倒是踩着别人往上爬,给自己哥哥落个二婚名头,还暗地里跑出去哭,仿佛她是小白菜。

    可问题是,家里头谁欺负她了,也没人要她那么任劳任怨吧,当时自己劝她犯不着,自己爸妈也都说你歇歇,也不过是哥哥惦记别人她心里不舒服,但那还是她和哥哥假结婚之前就知道的,谁对不起她怎么着!自己非要抢着干活,让大家心里不好意思,回头又跑出去胡同外让大家看她哭。

    只是这些,过去了就过去了,反正好歹让大家知道怎么回事就行了,反正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反倒是陈翠月,催着顾舜华给顾振华写信:“你哥现在虽然在国外,可万一哪天有什么,你哥又被她缠上怎么办!还是得劝劝你哥,免得你哥被这些不要脸的勾搭!”

    陈翠月是怕了,因为之前冯书园的事,她彻底怕了。

    顾舜华一想也是,便写了一封信,当然也不好再说苗秀梅的不是,怕她哥反感,只是委婉地提了这个事,把苗秀梅和自己说的话大致讲了讲,说她觉得苗秀梅是想找自己借钱,但她不太想借,所以就没搭理这一茬。

    过了差不多一个月,她哥回信了,是一封挺长的信,墨迹前后颜色不太一样,看得出来,是分好几次写的,这其中应该也有一些挣扎。

    也许是写信这种形式比起对面交谈更能让人放得开,一向寡言的哥哥竟然写了很长,写了最初苗秀梅是怎么找上他求他,说他其实并不想,毕竟登记结婚这种事对人影响挺大的,但她很可怜,跪在他面前抱住他的腿,他不忍心,就答应了。

    写了乡下八年的种种,从最开始的“纯帮忙”到相处出一些感情来。

    他解释了两个人离婚登记后的那一百多块钱,顾舜华以为苗秀梅没拿,其实确实是拿走了,后来见到,她要还给他,但他当然没要。

    也解释了一些其它的,平时他不会张口的话。

    最后他道:“出国前的那一晚,我想了想,骑车子去了百子湾,我没想到那么晚了那个男人就在她屋里,我听到她对那个司机同志说的那番话,就转身回来了。”

    顾振华并没有说那一番话是什么,顾舜华捏着信纸,却鼻子发酸。

    成长都是有代价的,那个善良到爱给自己揽事的哥哥也是,他接连遭受了两次打击,被人家把赤果果的真相残忍地摆在自己面前,去看那些曾经以为的美好就那么残忍地被打碎。

    她继续往下看,信的最后,她哥哥依然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不过舜华,无论是冯书园还是她,我现在都没什么好生气的,冯书园当年遇到了不好的事,那时候她很年轻,我虽然不太懂,但我知道很多女人遇到这种事就是被毁了一辈子,我希望尽可能让她好受一些。而她,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我帮她度过了,这世上就少了一桩悲剧,至少她没成为那个跳河的女人,而我其实也没什么损失,反而从她身上吃到了更多教训。”

    “我最近读了很多书,学习了很多,也见识了很多,我反思了之前的一些事,人生的路那么长,我还有许多事要做,而她们两个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

    顾舜华捏着那封信看了很久。

    哥哥是一个沉默的人,并不擅长表达自己。

    这也许是他这辈子唯一一次这么吐露自己的心里话吧。

    ************

    最近天更冷了,偏偏又下了一场雪,过去北京图书馆学习也是一种痛苦,可是电视大学的教室更是冰冷,冻得手都是僵的。

    没办法,顾舜华只能在上完电视大学的课后,回到家里学,这样学到大概下午四点多就出发过去玉花台上班。

    不过这么一来,家里的煤球就显得紧张了。

    过去那会儿盖的房子,墙厚得能有半米,但是自己盖的肯定不舍得那样厚实,所以到了冬天外面下雪,屋子里冷得就像冰窖一样。

    顾舜华都是缩在被窝里学习,即使这样,也有些受不了。

    只是煤球实在是紧缺,哪舍得用呢。

    任竞年之前找过矿上,现在又给矿上打了一通电话,倒不是矿上不给积极办这事,实在是要想运过来,也得恰好有机会,得是顺道的,矿上的就算再着急给他运,也不可能单独开一个车厢。

    好在这一次,总算有消息了,说已经协调过了,这两天就能运过来,而且不是两吨,竟然是三吨,三吨煤。

    这下子喜出望外了,任竞年把这消息告诉顾舜华,顾舜华都高兴死了:“我中午在家学习,手都不听使唤了!”

    任竞年:“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在协调这件事,今年北京的煤没用内蒙古的,他们没往这边运的路线,这次也是找人协调的铁路车厢。”

    不过不管怎么说,总算是有了。

    去年的那一吨煤是顾舜华自己操心,费力不少,这次自然是不用了,任竞年找了潘爷,一起联系了板车人手,直接把三吨煤给接到了百子湾他们院子那里,然后在百子湾的院子做煤球,做好了后,陆续往这边运。

    因为量大,这次各家能得一百块呢,就这样,还能剩下一些,任竞年送给老师一些,也送给百子湾村里一些,大家都感激得要命。

    煤在冬天多稀罕啊,没这个就是挨冻!

    这次因为量大,大家也不好意思真得那么便宜价格要,毕竟不要钱的煤啊,但任竞年在这个事上很坚持,并没有多收一点钱的意思,这让大家全都过意不去,心里感激得要命:“竞年和舜华做事都敞亮痛快,帮了咱多大的忙!”

    顾舜华知道任竞年有自己的考量,现在自己有些名气了,任竞年是二等功的军人退役,当过抗洪英雄,现在又是大学生,毕业就是国家干部,这种情况下,任竞年做事就更加小心谨慎,免得污了这名声。

    再说,大家伙大冬天受冻也不容易,现在能帮大家,自己心里也好受。而这次弄了这么多煤球,当然就属自己家最多了,那真是随心用,再也不怕冷了。

    现在的顾舜华放学回到家,先打开白炉子的封口,让火烧得旺起来,然后给自己下点羊肉汤面或者什么的,再把馒头片和白薯烤上,这样等孩子放学就能吃了。为了烤馒头烤白薯,她还实践了书上记着的一招。

    把一个铁罐头的底儿和盖都抠去了,做成一个铁皮筒,再清洗干净了每天用。

    将炉子用炉盖子半封住,只露出一点小缝冒热气,把铁皮筒罩在那条炉缝上,取馒头片悬空放在铁皮筒上,再拿一个小铁锅罩住铁皮筒。

    这铁锅下面得垫着支火铁架儿,免得铁锅挨着炉子。

    这么摆布下来,炉子里的热气冒出,从铁皮筒里往上,透过馒头片,聚拢在铁锅上方,在罩住的铁锅里形成一个高温区,馒头片在正中间,自然烤得外面嘎嘣脆,里面暄软,而且上下均匀。

    不像一般的烤馒头片,靠里的糊了,靠外面的还没好。

    这么烤出来,孩子爱吃,她自己也爱吃,再拿筷子头蘸一点豆腐乳往上稍微一抹,简直是没得挑。

    吃饱喝足了,暖烘烘地坐在床上,拿着书本学习,偶尔间听到外面的麻雀声,看看窗外,枯枝上栖息着觅食的雀儿,正在那里叽叽喳喳地叫,她便觉得,这日子太舒坦了。

    这天,四点多,她换了衣服,穿上了棉猴儿,准备过去玉花台上班。最近她爸中午下了班干脆不回家了,太冷,路上挨冻不够折腾的,便在玉花台觅一个地儿睡一会,倒是也自在,所以她最近都是每天自己去上班。

    谁知道刚到单位,就听好几个大厨正讨论她呢,一看到她,乐了:“舜华,瞧,你又上报纸了!”

    顾舜华拿过来一看,原来是报纸采访溥先生关于当代饮食的看法,其中溥先生特意提到了自己的桃花泛,并且加以褒奖。

    “舜华,人家这真是正儿八经的皇族,过去皇帝的弟弟,人家这么说,你这算是盖了帽儿了,正宗!”

    顾舜华仔细地看了报纸,想起之前大会上溥先生说的话,当时人声嘈杂,也不方便说太多,但当时他明显想和自己多说说,还邀请自己过去拜访他。

    现在老先生又在采访中提起自己,大加褒奖,按理自己知道了也不好装傻,最好是上门拜访一下,表达感激之情。

    但人家到底档次不一样,现在也是国家的干部官员,又有那样的身份,自己贸然拜访,又觉得有攀附的意思。

    当天回去后,顾舜华和任竞年提了这事,任竞年却是觉得:“这位老先生既然在采访中公开提起来,那就是对你有欣赏的意思,如果你想拜访表达感激,这也正常,咱们装傻当不知道,反倒是失理了,显得眼里没人。”

    这么商量过后,又问了下顾全福,顾全福也觉得可以,顾舜华当下便取了一块清酱肉,称了下,大概有三斤重,又准备了一些别的小吃食,都是一些之前御膳里会有的小吃食。

    到了周日,便由任竞年陪着,过去了这位溥老先生的院子。

    溥先生的住宅位于护国寺附近,临街的门楼饱经沧桑,红漆大门已经有些斑驳了,和对面几家铺子的热闹相比,这边实在是冷清得厉害。

    来之前顾舜华也稍微做了一些功课了解,知道这是清醇亲王载沣先生的产业,后来有周总理做主,作为遗产给了这位溥老先生,当做他的住处。

    当顾舜华敲门后,开门的是一位穿着蓝色毛衣的老太太,个子不高,脸盘圆润,留着一头卷发,眉眼间带着和蔼安详。

    顾舜华便礼貌地说明来意,那老太太笑了:“我知道,快进来吧。”

    一进去后是门道,走了一段才看到影壁,那影壁上是房山的风景,绕过影壁左转,便看到一规整的方形四合院。

    院子里种着几棵海棠和丁香,虽然因为落了叶子光秃秃,但是倒也显得小院幽静清雅。

    溥先生就迎过来了。

    溥先生一看到她便认出来了,很是热情地请他们进去,把他们请到了南房的会客房,顾舜华和任竞年便奉上了准备好的礼物。

    溥先生惊喜不已,却又道:“这个太过贵重了,我却不好收。”

    顾舜华:“倒是也还好,我们做了一些拿来卖,本钱早就回了,多少也挣了一些钱,这些是多出来的。今天过来拜访,其实是冒昧了,心里很是不安,如果溥先生不收,倒是嫌弃了。”

    顾舜华这么说,溥先生也就收下了,他显然是很高兴,坐下来后,问起顾舜华的情况,又问候了顾舜华的父亲顾全福:“当年你爷爷的菜,我吃过,那个滋味我还记得,其实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什么稀罕菜,就那个开水白菜,味道就挺好。”

    顾舜华自然趁机请教了一些御膳的问题,那都是久久积在心里的。要知道自己父亲听说的关于御膳的种种,也都是听爷爷说的,但口口相传,难免有失误,而且有些事情,自己爷爷毕竟是御厨房的,不是跟前伺候的,并不一定知道确切。

    溥先生便也热心地给她讲皇帝怎么吃菜的:“面前摆一个桌子,就这么大,上面画着龙的那些玩意儿,这个桌上爱吃的菜,至少得有十几个二十几个,吃饭还得有咸菜吧,旁边还有一个小桌子,摆着的就是咸菜,再远一点放个大桌,上面是汤菜还有燕窝那些玩意儿,还有一些观菜,其实就是热闹热闹眼睛。再有一个桌,就放粥饭,粥饭得有十几样吧,一共四个桌子。”

    顾舜华又问起来食材品种,果然食材上其实都是普通的家常食材,而这里面其实还有一层道理,食材上如果用的太稀罕了,回头皇帝吃上瘾了,去哪里找,所以给皇帝做御膳就得求一个稳,防着哪天皇帝突然想吃御膳房里却觅不着,为这个降罪不值当,这也是御膳房里的生存之道了。

    溥先生又感慨起来过去:“其实哪能和现在比,现在想吃什么,也就吃什么了,可过去在宫里头,为了能够吃上热乎菜,所有的菜都是提前做好了在灶上一直煨着,你说煨的时候长了,那菜的味道能好吗,这有什么好吃的?当皇帝的,反喜欢过去皇后啊妃嫔啊那里,过去看看妃嫔,赐个饭,那就等于现点,皇帝也跟着混上几口现成菜!”

    这实在是顾舜华没想到的,一时也是有些哭笑不得,想着这皇帝当得也难受啊。

    溥先生又提了开水白菜,桃花泛和清酱肉,另外提起来他能记得的几道味道不错的菜,顾舜华自然都一一记下来,又问了一些别的疑问,老先生耐心,都很和善地和她说,没有半点架子。

    说话间,不知道怎么说起以前的亲戚,顾舜华心里一动,便提了佟奶奶,溥先生算了算辈分:“这应该是我的堂妹了。”

    当然了,是隔着好几层,但到底是一个姓氏过来的。

    便问起来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一时道:“等回头有功夫,我过去瞧瞧她。”

    说了这半响,顾舜华看看时候不早了,不敢太耽误,便要告辞,这个时候,刚才那位老太太过来了,说起来,溥先生便要留饭,这自然是不好叨扰的,忙和任竞年起身告辞。

    溥先生见此,便赠了顾舜华一幅他自己的字,顾舜华自然感激。

    等出了那四合院,顾舜华想起来:“溥先生人真是和善,今天倒是说了不少,我回头赶紧落在笔头上,免得忘了。”

    任竞年:“听说他是有名的书法家,今天送的那幅字,挺稀罕的,回头咱们裱起来。”

    两个人沿着街道往前走,这条街上的名人故居还真不少,于是顺便参观了蔡锷的故居,最后还去了最东头的梅兰芳故居。

    顾舜华叹道:“这条街可真是充满人文气息,这个地方距离什刹海公园也不远,就一公里多。”

    距离北海也是一公里多,到故宫那一块,顶多就是三公里,骑车子十分钟内。

    任竞年捏着她的手指头笑道:“让我猜猜你想什么呢。”

    顾舜华软软地瞪他一眼:“我就瞎想想。”

    其实倒不是瞎想,毕竟这次的清酱肉买卖做得好,存折上也有大几千块了,如果年后能够顺利全部交清货,那就是大概一万块的存款了。

    一万块,她确实有资格看看老北京城里好位置的四合院了。

    当然了,太好的也不敢想,听说去年有个买了故宫旁边的四合院,竟然是两万多,两万多,她够不着,但她估摸着,这一块的可能便宜一些。

    任竞年却道:“自从你之前提了,其实我也一直在关注这方面的消息,但是就算你有钱,别人不一定卖。”

    顾舜华点头:“是。”

    主要是刚解放那会儿,外面的人都往北京城跑,那时候没进行户籍登记,大家跑进来就算北京城里的人了,后来这些人没房子住,政府就给分房子。

    怎么分呢,其实就是把过去那些有四合院的房子给收上来一些。

    比如你家一共四口人,那行,给你留四间,剩下的收了,分给大家伙,这样四合院就成了大家合住的大杂院。

    再到前几年唐山大地震,大家都开始盖防震棚,这防震棚一旦盖上了,地方占住了,也就仿佛是自己的了,于是大家伙都开始盖房子,谁家不盖反而亏了,最后合住的大杂院就越来越拥挤,成了现在的模样。

    这么一来,现存的四合院肯定不多,况且就算有,还得看产权,有私产有公产,像顾舜华家现在住的大杂院,就是公产,是北京房管所的房子。

    任竞年点头:“所以并不是咱们想买别人就恰好想卖,想卖的话,位置价格也不一定适合我们,所以只能慢慢看着。现在咱们的生意做着,钱可以继续攒着,没准等遇到合适的卖家,咱们能攒更多钱,也就能买得起更好的。”

    顾舜华:“反正我们可以多了解这方面的情况。”

    说起来百子湾那边的院子,也是碰到了巧宗,有几个能恰好要去国外找儿子的老人家呢,偏偏价格又是自己能买得起的,那可不得碰。

    而这天,他们回来后,顾舜华和佟奶奶提起这一茬,佟奶奶倒是叹了口气,说是回头过去一趟,见见面,结果见面后一叙旧,以前竟然还是见过的,当然了这是后话。

    作者有话要说:溥老先生说“画着龙那玩意儿”,还说“燕窝那玩意儿”……这一番话,是我看了这位老先生的采访视频写的。

    不是逐字逐句,可能稍微修饰和加工了,但大概,是那个意思吧。

    视频的名字叫“溥杰讲述真实的清宫御膳”大家有兴趣可以看看这位老先生。

    我看完后,脑子回荡着“龙那玩意儿”“燕窝那玩意儿”“龙那玩意儿”“燕窝那玩意儿”“龙那玩意儿”“燕窝那玩意儿”……

    看到大家这一章还在为这个争执,具体说一下吧。

    假如大哥没遇到苗秀梅:

    大哥有北京二环的住处,有爹妈有工作,他被绿茶骗,他有底限不至于拿父母的去补贴,所以他顶多了,被骗几年,被戴绿帽子,被打击,之后回到家里,他还是那个有北京工作户口的男人,三十啷当岁,他可以再找,在那个年代,他想找个郊区的,易如反掌,因为户口是那个年代贴在人身上的属性,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无法改变的属性。

    假如苗没遇到大哥或者类似大哥的人,会怎么样:

    支线1:直接被q,跳河自杀/嫁给大队长当一辈子农村妇女

    支线2:直接被q,在农村生了孩子后抛夫弃子回城,但是只能回去燕山,父母弟弟虎视眈眈,她根本没有容身之地(比顾舜华刚回城时再难十个等级)

    支线3:不被q,想尽办法保住自己,单身回城,但是回到燕山,燕山只有一个大企业燕山石化,一切都是围绕着燕山石化的封闭式地区,她姐弟众多接班肯定没她,没工作被收彩礼嫁给一个大龄男,或者有一份工作,但是都在一个单位永远无法摆脱父母,永远被父母弟弟缠着(我特意在前面提过燕山石化是什么地方,21世纪,燕山学生的口号是考出燕山去,燕山的房价是全北京最低最低的,没有之一。我有个燕山朋友她说哪怕买城里最差的房子,也不能让孩子在燕山读书,因为燕山的教育体系和外面不一样,一旦读了就出不来了!)

    支线4:再找一个顾家这样的冤大头,她现在就在走这条路,司机唐铁辉就是另一个顾振华。

    说实话,其实苗是没资格谈感情的人,她开始就知道大哥有白月光,她是知道这个前提下求人家帮忙,哪怕假结婚后有了一些感情,但那些感情是别人善良施舍“假婚姻”的衍生品(那种年月一对年轻男女相处过日子八年能没点感情?),其实还是她强求来的。

    除非把人家给的那些户口工作全都扔在地上,不然讲什么你对我爱答不理我让你高攀不起,人不能端起碗来吃肉放下筷子就谈爱不爱我。

    我要是写个女主,求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帮忙,靠着人家的好心善良,假结婚摆脱了困境,得了工作户口(再次强调,1980年的北京城里户口那意味着什么?)回头伤风悲月了,伤心于“你心里一直惦记别人,我是次选项”,然后一气之下一走了之永不相见,估计负分捡起来能盖房,还得是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