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顾舜华倒是也不用着急上班,可以休息几天,她便先过去四合院看了看,这两年时间,任竞年在四合院上也下了功夫,北屋旁边角落里竟然种上了香椿树,移植过来的,这个季节香椿叶自然不好吃了,老了,味道也淡,但就这么种着看看,也不错,可以等到明年了。
房子角落漏雨的地方自然都修整好了,有些墙皮脱落的地方也都补过,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不同。
原本饱经沧桑的四合院,现在有了几分人间烟火气了,一看住起来就舒坦。
走进房中,除了原来屋子里的那些家具,自己还打了几件家具,乍看那些新家具,倒是和原来的旧家具差不多的感觉,摆在这古色古香的房子里,并不会突兀了。
任竞年解释说:“这两年大家伙倒是喜欢上老家具了,都开始找这个了,出来稍微好的都被懂行的要走了,我请潘爷帮留意着,倒是弄了几件,你看,这个画案是自己买的,三百多,据说是鸡翅木的,我想着让孩子当书桌挺好的,还有这连个花几,就当座位,这个特别便宜,才几十块。”
顾舜华看了看,满意:“这钱花的值!”
她家男人就是有眼光,会花钱,知道怎么买!
任竞年:“不过咱们日常用的,也不一定碰到合适的,所以我就托人自己打了几件,这几件是我让人打的,想办法找的红木,结果了解了下,红木家具这水挺深的,里面道道太多,有些木材也实在不好弄,你看这几个小凳子,是缅甸花梨的。”
顾舜华摸了摸,小凳子做得太细致了,抛光打磨过,很圆润光滑,孩子用起来自然是最方便的,关键是和这个四合院很应景,不会显得突兀。
顾舜华看了后,感慨:“咱这四合院真是像点样子了。”
买了一处宅子,竟然连家具都跟着变了,讲究起来了。
任竞年:“那当然,我要是放个小马扎在这里,确实也不配套。”
旁边满满也道:“对,我喜欢爸爸给我做的小凳子,不喜欢小马扎!”
两个大人便都笑起来,顾舜华前看后看的,真是满意,便催着说:“我们尽快搬过来得了!”
任竞年:“现在孩子放暑假呢,已经登记了这边的学校,等九月份一开学,我们直接在这里上小学了。”
两个孩子当然是喜欢,他们早盼着“住四合院”了,这里有属于自己的房间,想想都美滋滋呢。
在这边四合院里心满意足地观摩了一番,到底还是先回大杂院,刚回国,许多事都要做呢,还有一些朋友也都得拜访拜访。
一路上,看着两旁的店铺,真是变化了很多,之前路边都是国营店铺,品种也就那些,现在却是什么都有了,还有卖农产品的,应该是近郊的农民,拉着板车。
路上的行人们穿什么的都有了,红色的连衣裙特别流行,也有露着大腿穿着短裙的,但是也没有人奇怪了,好像一切都很正常。
这更让她觉得,中国虽然现在贫穷落后,但是在肉眼可见地改变,人们的精神面貌完全不同了,加上现在改革开放轰轰烈烈地进行着,各方面的政策和两年前已经大不一样了,假以时日,中国一定会好起来,有一天会比日本更好吧。
她低头看看自己的孩子,六岁多的孩子已经有些个头了,不过还是乖乖巧巧的样子,她便想着,孩子将来是能享受那些的吧,在最美的年华,去享受他们这些先人奋斗的美好成果。
回到大杂院里后,恰好见骨朵儿正推着一辆架子车,架子车上是她刚进的染发膏烫发膏,她一看到顾舜华,当然高兴得要命,扑过来使劲地抱住了。
顾舜华都差点来了一个后仰。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都哈哈哈地笑起来了。
骨朵儿拉着顾舜华:“看我的美发店!已经开业一年多了,生意挺好的,我现在一个月能赚二百多呢!”
一个月二百多?那真是不错了!
顾舜华走过去,只见她是把原来潘爷屋后头那面墙挖了一个门脸,整修过了,上面挂了一个油漆木牌子,写着“蒙娜丽莎美发屋”,旁边还画着烫着大波浪抹着口红的时髦香港女青年。
顾舜华忍不住笑:“蒙娜丽莎美发屋?”
骨朵儿:“那可不,这名字好吧,我编了半天才编出来的,显得可洋气了,一听就不是普通推头修理门脸儿的!”
顾舜华连连点头:“对对对,是听着洋气,蒙娜丽莎呢,那是世界名画。”
一时说起来潘爷和佟奶奶,两位老人家在老街坊的撮合下,去年终于走在了一起,领了证,现在潘爷住过去了佟奶奶屋里,合成了一家人,正好潘爷原来的房子留给骨朵儿,又当门店又当家的。
骨朵儿:“佟奶奶还说要给我钱呢,我倒是不想要,我不缺钱,我说您老人家的钱好好攒着就行了,我自己挣钱花,挣了钱,给您二位养老送终。”
顾舜华:“嗯,反正咱也不缺钱,需要钱能自己挣,老人的东西留在身边她也放心。”
骨朵儿:“那可不是——”
她声音变低了:“我知道佟奶奶有钱,我爷爷这些年养我,也没攒下多少家底,现在两个老人家在一起了,我不能让我爷爷被看轻啊,你说我要是要佟奶奶的钱,那我成什么人了。”
顾舜华笑了:“那你可是想多了,都一把年纪了,大家能凑一起两家并做一家,哪能多想什么,佟奶奶哪里在意这个,她也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骨朵儿:“佟奶奶相信我是一回事,但咱自己做事得说得过去,反正咱努力挣钱就是了,好好孝顺老人家,不能沾老人家的光。”’
顾舜华:“说得是这个理儿。”
两个人说着话,骨朵儿说起自己相亲的事:“都说我眼看着快三十岁的人了,说我应该找个对象,可我现在哪有这心思,这不,最近别人介绍了一个,我勉强谈着,还一起看了个电影,不过也就那么一回事吧,我先处着。”
顾舜华:“那敢情好!对方是做什么的,哪儿工作啊?”
骨朵儿:“供销社的,还是一个副科长,家里经济条件不错,人也还可以,我就是嫌他家里拖累大,而且他只有两个姐姐,敢情回头我嫁给他,我怎么也得生个孩子传宗接代啊,还有我爷爷和佟奶奶的养老问题也得考虑,总之说起来也是麻烦。”
顾舜华听骨朵儿的意思,其实也是应付,纯为了堵别人的嘴:“你可别瞎胡闹,别人说那是别人的事,咱还是得仔细挑挑,没得为了堵住大家的嘴把自己胡乱嫁了。”
骨朵儿便笑:“我知道,我回头和他再谈谈,得事先说清楚了,套出他的真心话,他要是不同意,就趁早说,我们一拍两散就是了!”
顾舜华将自己从日本带回来的“抹脸油”给骨朵儿:“这个在日本是好东西,我听说是好东西,当时我们都用,价格也不算贵,抹了后脸就不糙了。”
日本抹脸油的包装和国内可真不一样,骨朵儿一时也是看着稀罕:“怪不得我刚才看你脸上嫩,也红润着呢,越活越年轻了,敢情是用了日本的好东西。”
她叹道:“这得多钱啊?你回国考虑的事多了,还给我带这个!”
顾舜华:“我还给佟奶奶带了一双鞋呢,这双鞋可轻了,穿起来舒服,我这就过去看看她,昨天刚回来,人多,也没顾上多说话。”
骨朵儿:“好。”
正好这时候有客人上门了,骨朵儿赶紧忙着招待客人,顾舜华也就过去看佟奶奶。
两年的时间,并没给佟奶奶留下什么痕迹,依然是那身打扮,依然是那发髻儿和老婆兜,可能人到了一定年纪,就给定那儿了,没什么大变化了,不像年轻的,几年一个样儿。
佟奶奶看到顾舜华当然高兴,赶紧让潘爷拿出来好吃的点心盒子,又让顾舜华坐,顾舜华便拿出来送给佟奶奶的鞋,和送给潘爷的“打火机”。
“这打火机里面的气儿我给放了,回头自己充点就行了,不放了气人家不让过海关。”
这可把潘爷高兴到了:“行,行,这玩意儿一看就不错,咱国内没这个。”
佟奶奶看看顾舜华的鞋子,试了试,正好合脚,走起路来轻便,也是喜欢得要命:“难为你,还给我们捎东西,这得费多少心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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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永泉知道顾舜华回来的消息,便召集着大家伙,给顾舜华办了洗尘宴,昔日的朋友聚在一起,痛快地热闹了一会,顾舜华也把自己在日本买的点心零食巧克力分给大家伙。
如今大家伙都有了不小的进步,王新瑞电视大学已经拿到毕业证,单位给她办了转干的手续,她已经是国家干部了,工资也提高了,去年生了老二,也是女儿,现在老大两岁上托儿所,老二刚满周岁,不舍得送托儿送,孩子奶奶照顾着。
“她可真是占大便宜了,两个大闺女到手了!计划生育一年比一年严,晚一年这情况就不一样,像她这种,生了老二还提干的,真是少!”
大家也都赞同:“说得可不是么,我们单位现在管得严了,生老二的都得受处罚了!去年还没提这一茬呢,前年还只是提倡计划生育只生一个。”
提到这里,大家除了羡慕这个“赶上好时候”的王新瑞,也难免抱怨几句什么狗日的计划生育,好好的不让人生孩子,这叫什么事。
王新瑞想到这里,笑得也挺得意的:“你们啊你们,让你们趁早,你们不赶紧,现在白搭了吧!不过放心好了,我这俩闺女的,你们缺小棉袄的,我家给你们当干闺女!”
大家哈哈笑起来,笑起来时,又提起顾舜华,顾舜华这种,大家都没得说了,人家一胎直接生俩,还是凑成一个好字,人和人就是不一样,你不羡慕也不行!
旁边的常慧也跟着大家笑,但是并不出声,只是安静地笑。
前年,她果然顺利地考上了大学,考的也是北京经济学院,不过专业却和雷永泉不一样。
雷永泉最初进的是北京经济学院物资管理系,等雷永泉上学,那个物资管理系就成了北京物资学院,常慧依然属于北京经济学院,就在城里头,不用跑去那么偏远的地方。
现在雷永泉大四了,马上要毕业,打算考公费留学,不过想等等常慧,常慧才大三,两个人商量着一起考好了出去,现在两个人也都准备着托福考试。
常慧一直试着要孩子,去医院检查过,医生说身体挺好的,说生孩子就是缘分问题,等等吧。
雷永泉和常慧也没办法,只能把这心思先放下,慢慢等着。
其实想想,他们当初在内蒙古好几年,肚子也没动静,现在哪里是说要马上就有的,还真是看缘分了。
至于其它的朋友,出路也都不错,熬了这几年,电视大学该毕业的毕业了,就算不转干,也成了单位的骨干。
大家赶上了好时候,回城后,其实城里的人才是断档的,赶紧拾起来教育机会,别管是考大学还是上电视大学,那都是年轻人才,好好干都能被提拔。
几杯酒下肚,说起过去来,真是满眼泪花,又觉得世道变化快,大家伙现在都跟上形势了,开始学英语了,托福考试已经流行开了,但凡有点能力的,已经开始想着出国了。
大家伙感慨:“舜华,你还真不该回来,你这条件多好,直接留那边,给那么高工资,这日子多舒坦啊!”
顾舜华只是笑而不语。
这是个人的选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说不上谁好谁坏,也许哪天出国的同情国内的,也有可能留守国内建设祖国的为国外的游子叹息。
哪怕她知道了一些后世的事,也不敢全信,这个时候,对于自己的选择不过是随着本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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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拜访的都拜访过一遍,也办好了电视大学入学手续,最后还去看了看牛得水。
不过并没见过牛得水,牛得水闺女说,牛得水出去游山玩水去了:“反正到处旅游,哪里好看就去哪里,日子过得舒坦着呢!”
至于那病,牛得水闺女说:“谁知道呢,后来没复查过,我爸说他也不疼不痒的,说不查了,就这么着吧,反正我瞧他老人家比我们这年轻的过得舒坦多了,我都恨不得自己得一个这样的病了,不用上班还有工资到处玩,多好啊!”
顾舜华听着也是疑惑,心想那病听说是绝症,这都两年了,日子依然滋润,这怎么回事?不过不管怎么着,反正是好事,想出去玩那就可着出去玩吧,这日子多自在。
就这么四处拜访过一遭,终于可以放松下来,顾舜华带着两个孩子到处走走玩玩,去逛逛北京的景点,看看颐和园,逛逛故宫,纵情地享受着陪伴孩子的时光,希望把那丢失的两年弥补回来。
顾舜华也带着孩子去逛了博物馆,去看展览,自然也去了自己经常泡着的北京图书馆,借了一些孩子的书,在北海的树荫下陪着他们一起读书,听着他们朗朗的读书声,她不免觉得奇妙。
才两年的时间呢,两个小人儿都已经齐刷刷地会读书了。
这么陪着孩子大概五六天,她的假期也终于结束了,她应该重新回到岗位了。
两年了,姚经理依然干得热火朝天,大家依然每周都要写一个工作报告,不过现在大家都驾轻就熟了,随便敷衍一下了,没人当回事,姚经理也就不提这一茬了。
用霍大厨的话说:“姚经理现在把玉花台已经拿捏在手里了,犯不着用过去那一招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个“捏”的动作。
去年的时候,饮食公司要外派一批去德国,大家都想要这个名额,争得头破血流,最后霍师傅没赶上,他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谁知道最近,顾舜华他们回来,还要再派一批厨师过去,因为顾舜华表现出色,饮食公司考虑人选的时候,自然还是考虑有一个玉花台的名额。
这可不是饮食公司范围内的总选了,机会已经落到了玉花台厨师的头上,大家摩拳擦掌铆足了劲,有的私底下直接去提着东西给姚经理希望姚经理通融。
姚经理考量了一番,各种原因都考量了,最后选的是江大厨,江大厨出去挣大钱了,一个月四千多,霍大厨没赶上。
两次错失出国挣大钱的机会,霍大厨心里不是滋味,难受,说话就时不时酸溜溜的。
顾舜华听出来了,不过也没说什么,两年的日本之行,一个月四千多,那也是九万块呢,节省一点,回来够吃一辈子了,那日子自然不一样,为了这个,争破头都有可能,谁能不在乎?
但姚经理有姚经理的考虑,名额只有一个,总有人不高兴,这也没办法。
对于顾舜华的归来,姚经理也很高兴,他觉得顾舜华给玉花台长了脸,要给顾舜华表扬,还说饮食公司肯定也会表彰顾舜华,反正一口一个顾大师傅,把顾舜华捧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顾舜华便提出自己电视大学的事,说是还想继续上,还得上两年,姚经理自然没得说:“那肯定得上啊,这是要进步,顾大师傅肯定要进步,你要是忙,平时也不用来上班,就关键时候指导指导。”
这话一说出,顾舜华忙道:“姚经理说哪里话,太抬举我了,我哪敢这么拿大,晚上的班我肯定得老老实实上,只不过中午确实不行了,得上电视大学,过两年电大毕业了就能全心全意为咱玉华台服务了。”
姚经理:“行行行,这都不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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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竞年和顾舜华挑了一个日子,搬到了四合院,算是过上了正式住四合院的日子,刚搬过去,真是怎么看怎么喜欢,到处都敞亮啊,大家都有了自己的房间,还有书房,满满高兴得直蹦跶,多多对于自己的新被子上的花纹很喜欢,那是顾舜华从日本带回来的,她高兴得将小脸埋进去:“这是迪士尼小公主的图案呢!我仿佛看到了小公主在我面前飞。”
她和多多是幼儿园里唯一去过日本迪士尼乐园的,这事自然值得显摆很久,不但显摆很久,还可以回忆一辈子的样子。
所以看到这花被子,她就想起来迪士尼,就喜欢得不行了。
顾舜华看孩子这样,心里也喜欢,她想,前往日本也许错过了孩子两年的成长光阴,但是也收获了很多,无论从孩子还是从自己,也是有受益的。
搬家后,因为是暑假,孩子没开学,顾舜华的电视大学也没开始,所以她还是上全天,不过这样一来,孩子就没人看着了。
顾舜华便想着和周围邻居处处,周围大多是住大杂院的,这边本来独门独院的就少,像顾舜华这种情况更少了。
顾舜华怕大家多想,存着意见,玉华台拿回来的一些菜,便分给邻居们一些。
邻居有一户姓聂的,家里两个姑娘,和多多满满年纪都差不多,一个叫小哲,一个叫小婕,打听了下,小婕接下来也要上一年级,正好和多多满满是同学。
顾舜华本着给孩子找伴的心思,邀请她们来家里玩,临走还每个人兜里都塞了一个刚煮好的鸡蛋。
谁知道第二天,多多说:“妈妈,你知道吗,昨天你给小哲小婕的鸡蛋,她们自己根本没吃,晚上切成了好几瓣,一人一瓣,她说这是她们今年最香的一顿了,她奶奶特别高兴!”
顾舜华一听,便觉心酸了。
她大概知道,聂家孩子多,还有两个老人,家里只有爸爸挣钱,这日子过得肯定不好。
她明白那种感觉,以前任竞年单位发了好吃的,本来是应该当时就吃的,但他不吃,避开别人,揣兜里带回来给她。
她想了想,偶尔在门外遇到,试探了几次,见聂家妈妈还算是个敞亮人,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便留心着,偶尔单位有一些饭桌上的剩菜,混在一起的。以前自己从来不拿,因为家里不吃,现在便也拿一些,带回来给聂家,聂家当好东西,全家吃得特别香。
其实她家现在条件挺好,给人家一些正经好菜也没什么,但都是邻居,日子过一个长久来往,总让别人觉得自己受了恩惠,别人反而过意不去,这关系就没法处了。
现在这是剩菜,送剩菜,只说自己家也不吃,但是扔了可惜,你们要不要,不要的话也只能倒了,人家听了,心里也没什么负担就要了。
当然了,这也是对方不穷讲究,不觉得你低看了她才行。
时候长了,聂家自然心知肚明,也感激,剩菜怎么了,那也是好东西,里面有肉有菜的,味儿好着呢,偶尔里面还能有整个的鸡腿呢!
于是后来,便也说你工作忙,把孩子放我们家一起玩就行了,小孩子闹腾起来也热闹,顾舜华看着这样子,多少放心一些。
也不可能总麻烦人家,有时候顾舜华也带着他们去玉华台,本来以为孩子会觉得枯燥,谁知道他们还兴致勃勃的,说可以跟着妈妈一起上班。
两个孩子都很乖,自己忙工作,他们就在窗户旁边静地看小人书。
两个小孩子,六岁多,其实脸上还有着婴儿肥,小小的,打扮又齐整,就那么乖巧地坐着看书,安分听话,饭店里服务员都忍不住看,都觉得这两个小人太乖了,喜欢得很。
当然更有人惊奇,说这么小竟然能认识字了。
任竞年上完课后,会回来接他们,带着他们一起回家,回家后就可以继续“玩键盘了”。
而对于任竞年来说,时间现在变得非常紧迫,他接下来就要参加技术分享大会,在那个会议上,他将向所有的人展示他的键盘。
他现在已经将键盘的键位压缩到了六十二个键位,在这个行业已经算是非常优秀的了,他希望大家能认可,毕竟是这么久的努力。
至于顾舜华,重新回到工作岗位,其实也存在适应问题,国外和国内的工作方式真得差别太大了,那边是快节奏的,就像说快板,可是回到国内,一切都变得慢动作起来,就像拉长调子唱京剧。
菜品是不是改进了,顾客什么反应是不是满意,以及今年生意怎么样,好像没人太关心这个。
饭馆的装修是多少年没变的,桌子上的油腻好像没怎么擦过,摆盘也永远是那么随意,反正国营饭馆的架子大,爱吃不吃四个字就写在服务员的脑门上。
这让顾舜华难免反思起来,这样下去,真得可以吧?
老百姓现在没得选,将来万一有得选了,国营饭馆的辉煌还能继续吗?
作者有话要说:送人剩菜这个,可能部分姐妹不太理解,但那个年代,其实已经很好了。
我记得看过一个采访,采访一个名人(忘记是哪位了),他说起以前吃剩菜的经历,是半开玩笑地打趣说“就得全都搅和在一起的,那才入味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