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要出正月了,天却又下了一场雪。
这年冬天雪多,好像没什么稀罕的了,任竞年回来的时候,看到两个孩子在胡同里玩,和几个住附近的同学踢毽子,地上浅浅的雪便随着毽子被一起踢起,雪花四溅,几个孩子笑哈哈的。
孩子看到任竞年回来,连忙打招呼,任竞年想起公文包里有一袋朱古力糖,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的,说是要给孩子,当时忘记拿出来了,现在赶紧拿出来,拿给多多,让多多分给几个同学。
现在条件好了,但朱古力糖依然是好东西,几个孩子把朱古力糖放嘴里,高兴得连声说谢谢叔叔,多多和满满脸上也都很自豪的样子。
因为这个,任竞年进家门时候脸上都是带着笑的,待到进了院子,就听到厨房里做饭的声音,顾舜华已经回来了,正在厨房里和卢姐一起忙活。
最近她开始适当培养手底下的人,甜点方面把钱向黎请过来了,苏映红也培养起来了,这就省力气了。
虽然现在饭店生意更火爆了,甚至有扩张的意思,但是她并不比最初忙,反而经常忙里偷闲。
底下人培养起来了,能担当起来,她乐得轻松,自己只需要把握大方向就是了。
厨房里随着袅烟出来的是面食的香,浓郁的香,好像是栗子面的香气?还夹着一丝甜。
顾舜华见他回来,便笑了:“本来店里有个御膳点心,栗子面窝窝头,最近向黎想用西方做法改良下,做了后先自己尝尝,要是觉得好,回头拿出来卖,今天做出来大家都觉得好吃,我干脆带了点材料回来自己做做。”
原本的栗子面窝窝头是用栗子肉和面粉做的,现在却是加了奶油,那是把栗子面磨成粉,就像花生粉一样,用奶油搅拌了,再用来蒸窝窝头。
任竞年见了,便用筷子夹着尝了一个,还有些烫嘴,得吹吹才小心翼翼咬一口,确实好吃,栗子味扑鼻,吃起来香甜面软,隐隐带着奶香。
顾舜华:“等会就吃饭了,你先歇一会去吧。”
任竞年其实想在厨房里帮忙,不过卢姐在,他也就不掺和了,回去屋里,翻开公文包,拿出材料来看,他把那些行业相关的材料全都用油墨印出来,等车或者在家没事的时候就看,这样能利用空余时间。
很快饭做好了,卢姐先回去了,说是家里孙子惦记着。
顾舜华便忙包了一些奶油栗子窝窝头让她带着,卢姐推辞了一番,也拿着了。
两个孩子回来了,洗洗手一起吃饭。
家里伙食好,营养好,他们脸蛋总是红扑扑的,个子也比同年级的孩子稍微高一些。
任竞年便提起卢姐,他记得自己家吃饭的时候,卢姐总是不在的。
顾舜华点头:“其实本来说的是她就在咱们家里吃,这个都随便,咱们也不至于计较这个,但是卢姐是讲究人,不愿意沾这便宜,时不时地找由头就走了,我也不没说什么。这不今年过年,给她包了一个包,也算是感激她的用心。”
任竞年:“那就随意吧,人家也是体面人,顾着面子的。”
家里的伙食好,不说三不无时折腾着做这新花样的奶油栗子粉什么的,只说平时,隔三差五,上等好肋排,或者内蒙古运来的新鲜羊肉,南方的新鲜鲈鱼,按照时令,都是顶尖好的,怎么都缺不了嘴。
自己家里日子过得好,又守着饭店,想怎么吃怎么吃,可是别人家未必天天这样,自然觉得自己家过于奢侈,反而不好意思天天沾这光了。
吃差不多,孩子迫不及待出去玩了,他们和小伙伴约好了要玩蹦房子。
任竞年这才和顾舜华提起来今天遇到岳传新的事,并分析了一番和解的利弊。
顾舜华;“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还是想给人留一条路,毕竟这家公司确实做得不错,岳传新也算是很有才华的人,就算一时走了歪路,只要肯正过来就行。”
任竞年:“前几天你买的那几本改革开放的书,我翻着看了看,还挺有感触的,其实哪个想大刀阔斧干的不是顶着巨大的压力?一家私有的企业做到今天的规模不容易,我虽然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但也确实可以让一步,就当给彼此一个机会。”
顾舜华:“你这么想当然没问题,我就是担心陈璐,她这个人心术不正,就这么掺和进去,还不知道怎么着。”
任竞年却道:“如果岳传新能被我拉拢过来,那陈璐就不足为惧了,他很快就会发现,陈璐走得就是歪门邪道,两个人早晚会分道扬镳。”
顾舜华想想也是:“那就看新锋公司的回应了。”
其实这件事,她本来还挺为他担心的,甚至有种抱着金娃娃过闹市被虎视眈眈的感觉,现在可倒是好,他三下五除二,好像就把形势给控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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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任竞年和顾舜华品味着奶油栗子窝窝头的醇香,谈着岳传新的时候,岳传新却正皱着眉,和陈璐坐在西餐厅里。
西餐厅里放着西洋曲子,像是低低的喃声,眼前洁白的瓷盘上装着刚煎好的牛排,七分熟的,是岳传新近来最喜欢的口味。
只是他却并没有心思享受这一切。
陈璐保养良好的手握着刀叉,用最优雅的姿势切着牛排——这是她喜欢的,她发现自己不经意间的优雅,总是让这个时代的人产生崇敬和欣赏。
她笑着挑眉,看向岳传新:“所以任竞年的几句话就打动了你?你觉得他是什么人,他有这么好心?”
岳传新:“如果真能正式取得他的授权,而且看他意思,他不会要得太狠,会给我们盈利空间,这样的话,何乐而不为。”
陈璐嗤笑出声,语气嘲讽:“你还真信?”
岳传新看着陈璐笑起来的样子,她微卷的头发扫过耳边,淡淡的香水味传来,他问道:“为什么不能信?”
陈璐将切好的牛排放在他面前:“别傻了,任竞年是什么人,我这么和你说吧,他是我表姐夫,我们打过不止一次交道,他这个人的心机可不是我们能想的,和他合作,不一定给你挖一个什么坑,直接让你跳进去了。你啊,到底是搞技术出身,你不懂商人的阴险和狡诈。”
岳传新眸子里便泛起一丝复杂:“你懂?”
陈璐端起旁边的红酒,依着优雅的姿势品了一口。
这点上她是有优势的,她总是能有着超乎这个时代的品味和见识。
一口红酒之后,她轻叹了口气:“知道我家为什么和他家反目成仇的吗?”
岳传新皱眉:“为什么?”
陈璐盯着那杯中的红酒,眼中便泛起一丝惆怅的湿润,她道:“我去过内蒙古,看望我表姐,其实是心疼她,想念她,我给他们带去了稻香村的果子,带去了他们急需的药品,给孩子带了厚实的棉衣,只是我没想到——”
岳传新声音紧绷:“到底怎么了?”
陈璐眸中泛起冷意,咬牙切齿地道:“我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幸好我机灵,他才没有得逞。”
岳传新盯着陈璐,陈璐望着岳传新。
岳传新看到了陈璐眼中的痛苦,他的手便拍在了桌子上。
西餐厅低低的音乐跟着一抖,他腮帮子绷紧:“他竟然做出这种事?”
陈璐声音苦涩:“本来这件事,我永远不想提了,可是我没想到,他后来也来到了北京,还考上了大学,他怕我说出去,毁了他的前途,便给我设了一个套把我送进了监狱里,要不然,你以为凭什么我能进监狱,我要真是特务,我要真那么会偷东西,我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岳传新:“衣冠禽兽!”
陈璐望向岳传新,眼神湿润而柔软。
她喃喃地道:“我和任竞年,此生此世,都不可能合作,所以当你说出这话的时候,你想想,到底是选他,还是选我。”
岳传新沉默了。
不过他并没有犹豫太多,自然选择了陈璐。
作为合作伙伴,陈璐对世界计算机业有着敏锐的嗅觉,有着超乎所有人的高瞻远瞩,她总是能把一些自己迷茫看不懂的一针见血地分析入理。
作为女人,她并不算太美,其实要说那脸盘,真就一般,但她有品味,知道怎么穿戴,她洋气,懂英文,懂西餐,也懂得和外国人打交道。
她还有着这个时代女人普遍没有的气质,关键时候,总是能勾动岳传新的心。
和她相比,自己的未婚妻食之无味。
他用叉子轻轻叉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缓慢地咀嚼着。
他想,他得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从陈璐的思路,去研究下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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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竞年对岳传新是抱有希望的,他以为这件事他可以推进。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强。
他也想多给岳传新一些时间,所以并没有催问什么。
现在华竞汉卡很好卖,愁的是做,只要做好了,销路就在那里摆着,中国那么多台电脑,全都嗷嗷待哺,等着这么一张汉卡。
但是任竞年并不满足,他想开发自己的芯片,芯片那才是最底层的,开发了自己的芯片,掌握了这种技术,才有最终的资格站在世界电子信息的舞台上,去分那一杯羹。
不开发芯片,只在软件程序上下功夫,只怕最后还是要向硬件厂商低头,这场世纪之交的电子信息大宴,中国人就没有资格上桌,只能分一些残羹冷炙罢了。
不过好在华竞汉卡的大卖,让公司已经具备了一定的实力,任竞年便开始招收技术人员,想成立自己的研发中心。
也是恰好,此时的严崇礼在学校遇到了一些评职上的难题,本来这次评职称应该有他,却并没有,学校领导给出的理由冠冕堂皇,但严崇礼知道那都是假话。
学校领导也拍着他肩膀说以后还能再有,下次肯定优先他,他却记起学校集资房的时候,领导也这么说过。
领导口中的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
其实严崇礼并不是在意这种物质的人,但是他却没办法开心。
房子和职称的背后还代表着自己在学校的地位,以及将来可能的前途。
这让严崇礼陷入了徘徊之中,这个时候,任竞年抛出的橄榄枝就格外地诱人。
任竞年公司现在已经有了一定的资本,任竞年也有雄心,想开发属于自己的芯片。
任竞年原话是这么说的:“我们卖华竞汉卡,挣的是最近二十年的钱,但是开发自己的独立芯片,功在千秋,这是让我们跻身世界舞台的资本,我们如果不开发芯片,终究是无根之萍,走不长远。”
这一番话打动了严崇礼。
学校的铁饭碗,受人尊重的教授身份,以及可能的分房机会,这些好像变得遥远了。
比起那些俗世的东西,严崇礼好像更容易被一种更为广袤深刻的、精神层面的东西所打动。
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出一番成就,哪怕一生清贫流落街头,却可以让自己为国家的进步科技的发展做出贡献,甚至让自己在信息化的道路上留下姓名。
因为这些,严崇礼并没有太多犹豫便答应了。
这里面当然还有一些别的层面需要考虑的,比如严崇礼原本是中国理工大学的教授,但是现在他却离开了学校,进入了任竞年的公司,成为公司旗下的职工,这样一来,任竞年就是他的上司了。
不过这些只是很淡的心理影响,他并不是会太在意这个的,况且任竞年做事足够妥帖,并不会让他感到任何不适。
在严崇礼决定辞职加入华竞的时候,任竞年给公司目前的员工,包括何丽娜和顾跃华介绍了严崇礼,并着重强调了严崇礼在科研上的绝对地位。
至于具体条件方面,任竞年直接购置了什刹海附近的两套四合院,共计花费八万七千人民币,之后又花了大概一万多来修缮和添置家具,最后大概是十万出头的价格。
这两套四合院,一套自己留着,另一套则是直接给了严崇礼。
除了这些,每个月给严崇礼五百块钱工资,外加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
之前顾跃华也是百分之十,这么一来,公司股份便是任竞年七十,何丽娜顾跃华和严崇礼各占百分之十。
对于自己得到的这些待遇,严崇礼受宠若惊,也许祖上曾经阔过,但是作为一个学者,他已经清贫了很多年,他过来任竞年的公司,甚至是抱着固守清贫失去一切也要搞研发的心态,可谁知道,他竟然被分了价值高达五万元的四合院,甚至还有股份。
他没细算过,但他知道百分之十的股份意味着什么。
他便惶恐起来,不过好在,任竞年安抚了他的惶恐,因为他近乎严厉苛刻地对他提出了要求。
要求他尽快组建一个研发团队,要求他开始研究自有芯片,甚至要求他对自有制作工厂创建进行可行性分析。
这些任务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有难度的,到了这个时候,严崇礼才稍微安定下来。
他瞬间明白了在企业工作和学校模式的不同,学校没有考核,学校混大锅饭,但是这里不是,这里时刻面临着生死危机,所以处处都是挑战,是对个人能力的挑战。
严崇礼不再纠结于那四合院的问题,他坦然接受,之后进入公司,有了专门的研发费用,便开始投身于研发事业。
至于制造芯片,其实目前只是做一些基础研究工作罢了。
因为制造自己的芯片,必须要从工厂做起,所以任竞年也开始从自己培养的五位工人下功夫,到了一定的火候,他就考虑自己建造工厂,将那五位工人挪移出来,成为新工厂的有生力量。
当然了,投资工厂将花费大量资金,他的船也不过刚刚启航,经受不住那么大的风浪,只能暂且保守,择机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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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竞年没想到,他等来的是这样一个结果。
根据南苑工厂的反应,新锋公司变本加厉,要求加快速度生产新锋汉卡,他们要尽快上市。
岳传新并没说什么,他却用行动告诉自己,他拒绝了自己的提议。
任竞年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多么强烈,他本来就准备了几套应对方案,既然岳传新选择了这么一条路,那他就另一套应对。
这个时候,研究院和新峰公司已经达成了庭外和解,新锋公司将之前从研究院收取的七十万元安装费用尽数退还,而研究院也将不再追究新峰公司其它相关的责任。
这个协调结果一出,整个中国计算机市场可以说都跟着震动了一下,外国的公司相对还好,重视版权,比如DEC公司就已经购买了专利使用权,而其他几家公司,都在开发属于自己的输入法。
现在最受影响的反而是中国的公司,那些贴牌的,组装的,还有代理了国外产品自己尽情安装应用程序的。
任竞年自然注意到了这种市场情绪,不过并没理会,他现在的火力对准了新锋公司。
如果把中国信息化市场比作一片荒漠,这荒漠上群狼环伺,他手中的子弹有限,他的火力,只会对准最合适的目标,也只会在最关键的时候开火。
他要的,是杀鸡儆猴。
研究院按照之前的协议,将七十万的安装费用尽数交给了任竞年,这么一来,任竞年等于拿到了七十万赔偿款,以及两千元的专利使用费,共计从研究院获得了七十万零两千的费用,这对他来说,自然是大获全胜。
本来像研究院这样的机构,因为他只是自己研究使用,并不是经营销售,他们的专利使用费用不会超过一万元,可以说,他获得了超额的赔偿。
至于研究院,本来那七十万就是支付的安装费用,现在并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只用两千元的价格就获得了任竞年智慧字型输入法的专利使用权,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
唯独新锋公司,丢了面子,还把之前辛苦挣到的七十万块钱全部赔了进去。
新锋公司并不是岳传新一个人□□的公司,其它两个创业伙伴也有股份,当出了这件事后,两个人对岳传新自然多有抱怨,从而对陈璐不满。
陈璐没奈何,只能硬着头皮将之前挣到的二十万提成吐出来,这么一来,她的丰田轿车自然不保,只好忍痛卖出去了!
不过因为这事,陈璐自然更多了一些“罪证”在岳传新面前控诉任竞年的“心狠手辣”,岳传新细想这件事,也觉得任竞年够狠,这简直是把人逼上绝路,吃人不吐骨头!
反倒是岳传新的合作伙伴,冷笑一声:“听人家那意思,不是想和我和解吗,如果咱们低一下头,他给一个台阶下,何至于这样?花点钱把专利授权拿过来,研究院的事不就过去了,还能真计较?”
陈璐好笑:“你以为他这么好心,不过是缓兵之计罢了,如今他要对付我们,那我们只能迎难而上,没有退缩的道理,和他合作,那就是与狼为谋!”
双方说着,差点吵吵起来,岳传新没办法,只好劝了一番,又说起自己汉卡上市的事,合作伙伴自然担心版权的问题,岳传新却道:“我们汉卡里使用的输入法和现在研究院安装的不一样,我们是对智慧字型进行了改装的,虽然只是简单的改装,底层逻辑一样,但是这么稍微变换一下顺序,至少看着不是完全相似了,而且我们在字库灌入芯片的过程中,采用了特殊的工艺,他们很难突破我们的改造鉴定我们盗版。”
陈璐点头:“其实就算任竞年知道又怎么样,法官知道又怎么样,大家都知道我们是盗了他的思路,但是这方面法律死板不完善,这不是什么有形的,他能怎么着,除了看着干着急生气,还能真得把我们告倒不成?”
陈璐这么说,自然有她嚣张的道理。
为什么任竞年后来改做高性能服务器,一个是时代变了,十几年后的市场已经不是计算机汉字化的市场,另一个,却是国内盗版盛兴,模仿成风,软件层面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严重不足,法律的武器它并不好用,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诉诸法律,最后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维权的道路艰难,有那功夫做做生意,早不知道挣多少了。
岳传新眯起眼睛,道:“这件事,其实很好办,我们可以让渡出一部分利益,把其他几家公司拉下水!我就不信,大家一起上,还搞不赢一个任竞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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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锋公司的汉卡陆续生产出来了,生产出来的合格率并不高,只有大概百分之九十,也就是说有十分之一是残次品,这让新锋公司很无奈,只好集合人手进行测试。
又因为资金的压力,两位合伙人要摞担子,这么一来,新锋公司的资金就面临巨大的压力。
陈璐一咬牙,关键时候,绝对拿出创业者的魄力来,干脆通过银行贷款二十万,注资新锋公司,这么一来,她就拥有了公司的股份以及一定的话语权。
陈璐告诉岳传新:“这就叫不破不立!关键时候,咬紧牙关,我可以这么告诉你,最后的结果,一定是我们赢!”
岳传新看着陈璐,他发现陈璐眼里有一种笃定的光芒,那就是对未来的把握和信心。
他想着过去的种种,终究点头。
他信陈璐。
新锋公司的种种举动,自然被任竞年尽数掌握。
对于目前的发展,任竞年很满意,他让顾跃华督促工厂,继续进行质量改进——当然了,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顾跃华不再插手工厂的任何制造细节,只是督促而已。
同时何丽娜盯紧了市场,一旦新锋公司的汉卡上市,马上就拿到他们的新品,之后诉诸法律。
对于这一点,何丽娜曾经疑惑过,拿到他们的汉卡轻而易举,何必非要等,但是任竞年的想法是,既然要走法律诉讼,那就光明正大,取证的过程中不容有任何瑕疵,这也是他请教律师的结果。
另一方面,任竞年将自己的华竞汉卡申请了专利,这样一来,就是智慧字型和华竞汉卡的双重保护,也有利于接下来自己的维权之路。
这场战争,他必须赢,这是为自己,也是为那些苦心研究却被粗制滥造地模仿的创造者。
疯狂的盗版必然带来劣质驱逐良币的效应,也必然导致未来企业创造力的缺乏,这是他不想走向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