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畴这里即将出发过去燕京城,希锦便越发筹划着自己的买卖,于是便又向舅父那里订了一些瓷器,都是挑花样新鲜的,至于扇子以及其它新鲜物件,也都挑了一些。
跟着阿畴去燕京城,不用交税,只这一点,她就胜过了其它人,本钱低下来了。
晌午时候,她正拨拉算盘珠子,就听外面禀报,说是希钰过来求见。
希钰?
希锦不明白,这脑子仿佛坏了的希钰这会儿来找自己做什么?
不过她正是烦闷的时候,左右无聊,反正让她进来,看看她又是玩什么花样,权当看个热闹了。
一时让人请了希钰进来。
而此时的希钰,其实也很是无奈,她好一番筹谋后,一直在支棱着耳朵听动静,格外留心,想着阿畴有没有恼,希锦有没有被皇太孙打发走。
可惜几天了,什么都没听到。
她开始好奇了,这到底什么意思,阿畴根本不在意?
不可能!
上辈子,那霍二郎的荷包暴露出来,据说阿畴大发雷霆的,因为这个,险些将霍二郎发配到边疆。
总之他并不是不在意的。
所以这到底怎么回事,是阿畴根本不信自己吗?
还有希锦,她知道自己不是正头娘子,岂不是要和阿畴闹起来,结果两个人现在就这么太平?
她就在这诸般心思的纠扯下,过来求见希锦了,想着探听下这边的动静。
她已经在门外等着通报都好久,待里面终于说可以进了,那侍卫又领着她绕过那插山厅过去后院。
希钰心里就很不是滋味。
这府邸是当地知府给阿畴临时安排下榻的,但却很大,三进五间,那插山厅,那横贯全宅的大回廊,还有那正脊伸出的鳌尖,这些东西乍看也不起眼,比不得宁家那宅院占地广。
但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宁家再大,那也叫宅,是寻常商贾人家的宅院,人家阿畴这住处,便是再小,那也叫府,这就是身份的差异。
而在则往后的日子,这种差异还有很多,别人可以穿金,她只能戴银,别人可以配紫,她却只能穿蓝。
她还记得,她这辈子第一次佩戴了正经的金首饰还是过去燕京城进宫时候,是希锦赏的。
她想起这个就想笑,笑得眼泪都要落下来。
她只是佩戴金首饰而已,竟然还要那希锦赏!
要知道,若不是她从中搅和,希锦哪有这穿金戴紫的好命,希锦不懂,不感激她!
想着间,她终于踏入了希锦的房中,此时希锦正对着铜镜在那里试簪子。
希钰一眼看过去,三四支不同的簪子,金灿灿的,估计是正经金子不是鎏金的。
正看着,希锦已经笑着打招呼:“希钰,快进来坐。”
希钰忙进去了,希锦便问起来:“想喝什么?”
希钰:“随意来些香饮子就是了。”
希锦便让人上了紫苏饮并各样糕点,希钰看过去,这些自然都是很精致讲究的,其实家里也不缺这个,但希钰总觉得希锦这里的更好看,做得更地道。
希锦自然不知希钰的心思,便笑着问起家中种种,又说起过几日要回一趟宁家。
希钰听着,附和着,问起来希锦如今的日子,又一叠声羡慕夸赞。
姐妹两个人这么说着话,希钰才不着痕迹地道:“姐姐,咱们打小一起玩的,人人都说你有福气,我想着我跟着你也能沾光,如今我们总算也沾光了,若不是你,我哪能喝到这么讲究的香饮子!”
希锦笑道:“我们都是姐妹,一支笔写不出两个宁字,我若能得了富贵,自然是忘不了咱们昔日姐妹,也会提拔咱们家的人。”
希钰便趁机问道:“姐,等你过去燕京城,怎么也是皇后了吧?”
希锦听了这个,一时顿住。
心想你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好了,怎么就哪壶不开提哪壶呢?
不过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是笑着道:“什么皇后不皇后的,你说咱们商贾出身的,能盼到什么好亲事,到了燕京城,我仗着过去的情分能捞一个位子,咱就偷着乐吧,什么皇后,什么母仪天下,咱们哪够格,我就不指望了!”
希钰心里一动。
她想着上辈子希锦可是顺顺遂遂当了皇后,这辈子听起来,她心里没底儿?
如果这样的话,阿畴其实心里是生她气的。
她心里一动,知道这是她可以下手的关键,就是要挑拨,必须挑拨他们夫妻关系。
她如今不光要挑拨,还和族长娘子打得火热。
她知道希锦写的那封休书还有一封留底,那留底本应该毁掉的,可惜,那族长娘子却是有些私心的,留了一个心眼,没毁掉,就藏在她那件流云雕画紫匣子首饰盒的夹层里面。
希钰盘算着,只要好好和族长娘子处着,她总能寻觅到机会,找到那休书,铁证如山给阿畴看,保准阿畴恨死。
当然了,如果能让霍二郎和希锦马上勾搭起来,那就更妙了。
阿畴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霍二郎,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结。
她心里这么算计着,嘴上去是道:“姐,怎么可能呢,这可不行吧,怎么说你也是他的正头娘子,如今他当太孙,你就得当太孙妃,你是名门正娶的!他以后登基为帝,你可不就得是皇后,你要不是皇后,这可不行!”
希锦:“八字没一撇的事呢,慢慢来吧。”
希钰便叹息,一脸焦急,仿佛要跺脚了:“哎呀,姐,你是我亲姐,我就跟你说个明白,如今你们还没过去燕京城,他身边也没有那些莺莺燕燕,这个时候你是最好拿捏住他的时候,如果这会儿不能让他答应下来让你做皇后,那到了燕京城后,你一无根基,二无娘家做靠山,凭什么能让他应了?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希钰这一番话倒是说中了希锦的心事,她叹了一声:“可如今我也没有什么法子吧,他身份不同以往了,他不听我的啊!”
希钰:“姐姐,你可不要傻,你就要和他闹,闹闹不就有了。”
闹……
希锦想起自己上次闹起来,结果引来了侍卫。
这事太丢人现眼,事后她装傻充愣,阿畴不提她也不提,反正除了那几个侍卫没人知道。
现在她想明白了,闹是不能随便闹的,不然白白丢人。
当下她也就叹了一声:“他的性子你也知道,那是油盐不进的石头人,我若闹起来,他生气了,那可怎么了得?”
希钰连连叹息,痛心疾首:“这个时候你必须拿捏住他,要挟他,姐,你得哭哭啼啼和他闹啊,咱们女人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这招数虽说老,但向来是管用的,他如果不给你当皇后,那你就闹着不走,他能怎么着,最后还不是应了?”
希锦听着,沉吟片刻,倒是有了一些心思。
她肯定是要使一个法子的,但是具体怎么样,还没想好,现在希钰这么说,倒是抛砖引玉了。
而希钰从旁屏着呼吸,等着希锦反应。
却见希锦沉默了好半天,难免提起心。
结果希锦却终于道:“倒是可以试试。”
反正有枣没枣打一杆,这大娘子的位置,怎么也得多试试。
希钰听这话,心中大喜,这就对了,闹吧。
她当然知道那阿畴确实是个油盐不进的冷清性子,t如果希锦闹得太狠,说不得一气之下,两个人就闹崩了。
就算不闹崩,好歹也让阿畴越发明白,希锦这种商贾女子难登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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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畴即将启程过去燕京城,希锦也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因为打算最后关头给他来一个大的,是以这两日她格外柔顺乖巧,反正多对他笑笑说几句甜蜜话并不会死,如今的他身份地位高,他高兴了自己才能得更多好处。
对于这些,希锦想得很清楚。
这么哄着他时,她也趁机提了一些无伤大雅的小要求。
比如过去燕京城她要带着这个那个的,依然要带着这个那个的仆人,阿畴自然应着。
希锦又要求,把那一匹六重纬也带着,再挑一个伶俐妥帖的伙计,她要在燕京城卖。
阿畴却并不许:“燕京城不缺六重纬。”
希锦自然不会轻易被拒绝,她笑着道:“那我们带一些汝城土仪吧,带着过去,可以用这些打点关系,就算燕京城里皇亲国戚眼界再高,可这是咱们家乡的特产,带过去好歹也是一个心意,你觉得呢?”
阿畴看着希锦的笑颜:“有道理。”
他们过去燕京城,初来乍到的,他自然没什么,但是她毕竟需要有些交际,皇亲国戚以及勋贵家眷,总要有一个圈子。
希锦又道:“二则,这些土仪也可以拿来卖嘛,好歹多一些进账。”
阿畴打量着希锦:“你这是打算把买卖做到皇城去?”
希锦却很理直气壮:“这也没什么吧,我听舅父说过,皇城里那些官家相公,就连韩相爷那里,手中都是有买卖的,那凭什么我们不能趁机做个买卖,一路过去皇城,只节省了税赋这一项,那就不知道多少银子。”
阿畴:“韩相爷手中的买卖?”
希锦:“难道不是吗?舅父去岁供给南粤的一批货,那主顾就是韩相爷拐弯的亲戚,人家那货从汝城运过去,一路畅通无阻运到南粤,从南粤出海下南洋的!”
她分析道:“为什么他们不怕税赋,他们挣了大钱,就是因为有韩相爷在那里护着,你是皇孙,难道你还大不过那韩相爷去?”
阿畴神情默然,过了片刻才道:“希锦,这事以后少提。”
希锦不太服气:“为什么?”
阿畴:“皇城里的事,涉及到朝廷命官。”
希锦想想也是,他如今不比以前,以前他们闲着说说,顶多算是坊间传闻闲磕牙。
可以后他身在其中,说不得这些就是他日日接触的人,如果传出去,必然对他不好。
她当也就道:“好吧。”
阿畴:“至于你说的土仪,实在想带,那可以带一些,不过我们此去皇城,一路上难免招人注意,所以还是适可而止,六重纬就算了。”
希锦:“嗯嗯。”
他既然答应了一样,那她自然可以安排别的,他还能一直盯着不成?
反正不听不听就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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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阿畴即将启程了,这到底是皇太孙离开汝城,汝城当地官员,以及附近州府官员,并当地乡绅土豪,还有宁家人等,也都来相送。
甚至听说戒台寺的高僧也都过来了,说是要为殿下送行祈福。
这浩大阵势难得一见,不过希锦对此却不感兴趣,她开始向阿畴提议,临走前要去看看昔日宁家的院落。
“我还有一些东西要带着呢。”希锦这么说。
阿畴听此,便道:“好,让秋菱和穗儿陪着你过去。”
希锦:“嗯,我知道!”
一时希锦离开,阿畴便先和宁家族长并众人说话,这对于族长等人自然是天大的荣耀,一个个受宠若惊。
眼看着该出发了,阿畴想起希锦,命人去问。
谁知道这时候,侍卫匆忙过来了,却是面有难色。
阿畴:“怎么了?”
侍卫神情无奈:“后院传来消息,说,说大娘子不肯走。”
阿畴:“不肯走?”
侍卫:“属下也不知确切。”
阿畴神情默了默,便吩咐众人稍等片刻,他当即过去后院。
快步走到后院,却见一群丫鬟侍女都无奈地守在那里,神情焦灼,一见他来,一个个都忐忑起来,缩着脖子不敢言语。
唯独那穗儿,上前道:“殿下,大娘子哭了,哭着不走,我们劝过了,不过大娘子并不听。”
阿畴听此话,看了那穗儿一眼。
穗儿只觉得这皇太孙神情疏淡,很是冷漠,她心里发慌,不过还是勉强道:“大娘子怕是要殿下亲自来劝。”
阿畴没说什么,一撩袍,径自迈步进入后院。
而就在那花枝后面,希钰见此情景,心中窃喜,想着这傻希锦,她太傻了。
她哪里知道如今的皇太孙身份大不同了,不是她可以无理取闹的了。
她再这么闹下去,阿畴自然厌烦她,她偏又闹着要留下,那阿畴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说不得一气之下便让她留下了。
所以她希望希锦闹,一定要闹大,闹出泼妇的名声!
她探头探脑往里面看,又支棱着耳朵想听听里面动静,奈何轩窗紧闭,她是什么都看不到,只能耐心等着。
至于阿畴,他踏入那房中后,却见希锦正哀戚戚地抱着那床前立柱,眼泪汪汪,哭得抽噎,纤弱的肩膀更是一颤一颤的,好生可怜好生委屈。
阿畴静默地站在那里,片刻后走上前:“怎么了?”
希锦听这语气,便觉他肯定很不耐烦的样子。
她原本是三分委屈,七分演戏,听这话那委屈顿时变十成十了。
她趴伏在那枕上,哭着道:“殿下,我思来想去,纵然万分不舍,但我还是不要跟着你过去燕京城了吧?”
阿畴听着,神情不动。
他就知道,最近她安分守己,必然是要整出一个幺蛾子来的。
她要是能那么安分,她就不是宁希锦了。
这是阿畴没想到,她张口就是留下。
他眉尖微挑:“哦?”
希锦轻叹一声:“殿下,希锦往日薄待陛下,自知有罪,但请念在父母面上,念在三年夫妻,念在生养芒儿的情分上,留我一命,我愿留在汝城为殿下守节,在这里潜心经营商铺。”
阿畴:“那芒儿呢?”
希锦:“芒儿是皇家骨血,是殿下亲子,自然不敢养于民间,请殿下将芒儿带走,相信殿下一定会善待芒儿,妾……只能忍痛割爱了。”
阿畴听此,却是眸中泛冷:“所以你现在是连芒儿都不要了吗?”
希锦抽噎了下,委屈巴巴地道:“妾不敢。”
阿畴:“不敢?我看你是想再招一个赘婿吧?以后芒儿若身份贵重,你作为他的母亲,便可在这汝城称王称霸,从此后养七八个男宠,好生逍遥自在?”
希锦一惊,诧异地看向阿畴。
阿畴看着那水亮亮眸子中的不敢置信,那分明是被自己道破了心事。
他停顿了下,漆黑眼眸晦涩:“可能我猜错了——”
希锦:“对你猜错了!”
他勾了勾唇,唇畔泛起一抹冷笑:“七八个怎么够,怕不是十八个。”
希锦倒吸一口气:“阿畴,你想什么呢,你还把我当做你的正经娘子吗,你竟如此羞辱我?”
她不可思议地看着他:“难道你竟盼着我去找不成?”
阿畴:“我只是说出你的小心思罢了,你当我不知道吗?”
希锦狐疑地看他:“你又知道什么了?”
阿畴轻磨牙,眸中隐约确实有墨色风暴酝酿:“宁希锦,我不问,你也就和我装傻吗?一直和我装傻?”
希锦惊讶地微张开唇:“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了?
阿畴看着她那状若无辜的样子,陡然转首,看向窗外。
他轻攥拳,压下心中的诸般情绪,到底是张口道:“二郎,二郎,不顶用,别跑,让我看看。”
希锦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地看着阿畴。
这什么跟什么!
阿畴冷笑:“你还要和我装傻吗?”
希锦微挑眉,不可思议:“这你都知道了……”
她娘的锦书,她的梦中种种,他竟然都知道了?
阿畴缓慢地将视线重新投向希锦,他看着她那无辜的样子,他神情越发阴冷。
这几日来,心中憋着的种种情绪在急速膨胀,这一刻几乎冲出理智和克制的闸口,将他彻底淹没。
他死死地盯着希锦,用一种紧绷到了诡异的声音道:“你上戒台寺,就是为了和他私会!”
希锦实在是太过震惊。
他知道戒台寺并不意外,本来这件事就是磊落光明,那燕关楚水都知道,他知道不稀奇。
可自己的梦,他竟然连自己的梦都知道呢!
他是不是连t锦书中写了什么都知道!
希锦看着眼前的阿畴,俊美到了极致的脸庞此时透着诡异的阴鸷感,这样的阿畴是陌生的。
她眨眨眼睛,到底是道:“是见过二郎,可,可也就是说了说话嘛!”
这么说了一句后,她终于找回一些感觉。
于是她吸了吸鼻子,带着一些哭腔,委屈地道:“阿畴,你别恼嘛,有什么我们都可以谈谈,你这样说,倒仿佛我是那水性杨花的,我是哪种人吗?”
阿畴眸底晦涩,他盯着她,以一种轻而危险的声音道:“那现在我问你,你回答我。”
希锦连忙点头:“嗯嗯!”
阿畴:“那天在戒台寺的聆经亭,他都和你说了什么?”
希锦回想着当时,道:“也没说什么啊,我坐在亭子中,人家站在亭子外面,都没近前,再说附近都是丫鬟,还有侍卫。”
她看着他的眼睛,诚恳而坦然:“你怎么不去问问那些丫鬟和侍卫,他们肯定听到了,你怎么不去问问,反而来逼问你的妻?”
阿畴薄薄的唇紧绷成一条直线。
希锦看着这样的他,大脑中的小算盘快速拨拉起来。
他显然没问,根本没问过!
问了就知道,那些丫鬟和侍卫应该是听不到。
但他没问!
为什么呢?
因为不想面对,怕自家娘子真的和那野男人在荒山老庙卿卿我我?还是他生怕万一问了从此便再无挽回余地?
他没问,结果一直装成没事人,一直忍着忍着?
那不是要忍吐血了吗!
这些思绪在希锦脑子里好一番噼里啪啦地转,片刻间,她已经想好了对策。
这时候,阿畴却已经略俯首下来。
窗棂是半开着的,带着芳草青涩气息的风吹起他鬓边墨发,轻拂过希锦的面颊。
希锦觉得面上酥痒。
她仰脸,看着上方的郎君,那高挺的鼻梁犹如峭壁山峰,有着贵气的锋芒。
阿畴嘲讽地道:“可能我想听希锦说吧,要你亲口告诉我!”
希锦:“你想听什么?”
阿畴眸底透着阴翳:“青灯古佛前,怕不是郎有情妾有意?”
希锦愣了几愣,斜睨着阿畴:“就知道你偷看了我的话本,平时还装着不爱看!”
阿畴听着,瞬间磨牙:“事到如今,你还在这里给我胡搅蛮缠!宁希锦,你不该和我说清楚吗?”
希锦特别理直气壮:“说什么说啊,难道要我告诉你,我趁着你外出不在,在那聆经亭中,大庭广众,当着丫鬟侍卫的面,我竟和他偷欢,让一众奴仆丫鬟看我如何在野男人身下承欢?啧啧啧,你可真敢想!”
她话音刚落,阿畴陡然抬起手腕,男儿的手腕灵活而有力,直接握住了她的,因为这力道的冲击,希锦脚底下一个趔趄。
还不曾回神,蓬勃凶猛的力道袭来,她已经被密实地压在了窗棂上。
半开的窗棂发出哐当一声,重重地紧闭上了。
于是风停了,错乱闷重的呼吸喷洒在希锦脸上,男人的唇急切而迅猛地跃入希锦口中。
希锦无助地仰着修长的颈子,承受着男人密不透风的强吻。
她这觉得这男人如同那冬日狂野的火,燃烧起来,烧得她无处可逃,烧得她浑身滚烫。
良久后,两个人的唇终于分开,清亮绵长的丝被拉起,又颤巍巍地断了。
阿畴拨开希锦额前的碎发,或许因为太过激烈的缘故,她洁白的额上已经被逼出微潮的晕红,连带那碎发都带着潮意。
被他吻了的她,眼睛中充盈了泪光,面上透着动人的晕红,娇弱委屈。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倒仿佛他如何辜负了她。
可明明是她太过分。
他脸庞紧贴着希锦的,感受着那细腻的幼滑,又轻啄希锦清透粉白的面颊。
他眸中幽沉,不过动作却是罕见的温柔,温柔到能滴出水来。
希锦只觉自己就行走在冰火间,粗重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她煎熬,上下不得。
这时候,她听到他压抑的声音道:“这次他跟着我们过去燕京城,要一路同行,你心里必是高兴的吧,坐在马车中,便可以看到外面心仪的郎君,可以看一路呢。”
希锦听着,便想咬他。
她抽了抽鼻子,委屈地抗议:“才没有呢!是你自己要他一起走的,关我什么事!”
阿畴:“可你心里喜欢得很,我知道他一心惦记着你,你也惦记着他,他来我们家,你做梦都是他。”
提到这个,他眼底泛起一层阴翳,用牙齿轻咬着希锦那薄软的耳珠,哑声哄着道:“在梦里,他怎么你了,你竟嫌弃他不顶用?你也知道他不顶用了,知道自家郎君的妙了?”
希锦:“啊?”
她本来眼泪都要落下来了,此时泪珠都不往下落了,就那么颤巍巍挂睫毛上。
她惊讶地看着阿畴:“你到底在胡思乱想什么!竟这么想我,你觉得心里特别痛快是吗?”
阿畴拧眉。
希锦眼泪也不落了,委屈也不装了,当即愤愤地道:“就没见过你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