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文化庙会
陆玉芙总算决定下车的时候,雪已经下大了。
其实他们这红旗轿车平时挡风保暖的,她只要穿一件羊绒大衣就足够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陆玉芙终于发现,平时觉得挡风保暖,那可能是天不够冷,或者说时候不够长,又或者是车子发动的时候吧?
反正现在她冻得要死,那层单薄的玻璃窗户和铁皮完全无法阻挡外面的严寒,沁凉的风雪仿佛要钻进这轿车里。
她忍得太难受了。
下车的时候,她低声埋怨:“我们应该晚一些来,省得在这里挨冻,或者干脆找一处暖和地方先待一会。”
现在这样煎熬着太傻了,谁想到这么冷。
对此,秦绍生没说话,他不想提醒她,是她着急非要来的。
两个人下了车,外面雪已经铺了薄薄的一层,风吹起来,扑打在脸上,生疼生疼的。
陆玉芙拢紧了衣服,和秦绍生快步过去酒楼。
t她穿了高跟鞋,高跟鞋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她觉得又冷又难受。
不过她不说,她坚持着。
一定要以最好的精神面貌,要高雅要端庄,要从容不迫,要让那女人知道,什么是陆家人!想当他们陆家媳妇,也看看自己几斤几两重吧!
那饭店门口挂着军绿色大厚棉帘子,门推开后,风吹着那棉帘子,风雪直往里面钻,服务员赶紧关上了。
陆玉芙鼻子冻得发痒,想再打一个喷嚏,不过勉强忍住了。
她深吸了口气,让自己保持着端庄优雅的状态。
两个人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上楼,过去包间,走在走廊里,便感觉到暖气扑面而来,真是暖和舒服啊!
陆玉芙想到自己刚才在外面挨冻,而那女人在屋子里享受暖气,她便觉得自己傻了,或者丈夫说的是对的,她应该晚些来。
这时候,包间到了,陆玉芙便听到,屋子里好像传来说笑声,女人的声音很是绵软柔和,而陆亭笈的声音却是欢快得很,两个人显然说到了高兴处,兴致高昂的样子。
陆玉芙越发气鼓鼓的,侄子太傻了!
她一着急,只觉得鼻子更痒了,顿时一个喷嚏上来!
而孟砚青在房中,听得外面动静,多少已经猜到了,她笑了笑,吩咐道:“你姑母来了,你去接——”
这话才说到一半,就听得门响,秦绍生和陆玉芙已经推门了。
进来后,陆玉芙是摆好了架势的,一定要端起来,要让那小妖精知道什么叫气派,让她知道,能哄着那父子俩,能哄着上面的老父亲,可万万哄不了她陆玉芙!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酝酿着种种,结果却在这时,听得一个声音道:“是玉芙吧,快坐下吧。”
那声音温和好听得很——
陆玉芙心里一震,不免疑惑,惊讶地看过去。
旁边的龙嘴大铜壶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屋子里弥漫着白雾一般的热气以及绵腻的甜香,这一切都让屋内充盈着温软舒服的感觉。
而就在那萦绕的甜香和热气中,陆玉芙看到了坐在陆亭笈身边的女人。
浅笑盈盈,眉眼间透着久违的熟悉。
陆玉芙心内大惊,无法理解地看着眼前女子。
秦绍生也是有些呆了,他望着孟砚青,怔了一会,才勉强反应过来,忙打了招呼。
孟砚青笑着招呼他们坐下,旁边陆亭笈也赶紧活跃气氛,一时两个人坐下。
人到齐了,也可以上菜了,孟砚青又拿了菜单给陆玉芙:“看你们一直没到,我们就先点了一些,你们爱上什么再添一些吧。”
陆玉芙心中僵硬,完全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好点头:“哦,好,好……”
孟砚青轻笑了下:“外面这么冷,冻坏了吧?先喝口茶汤吧,这边茶汤用的糜面,味道倒是地道得很,好歹驱驱寒?”
茶汤……
陆玉芙听到这个,不知道怎么鼻子发酸,她努力忍住,可到底是没忍住,连忙背过脸去,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孟砚青见此,忙道:“你怎么不穿厚点,看看,冻到了吗?”
一时招呼服务员:“快给我们上茶汤。”
陆玉芙待要反驳,却是不能,她一个喷嚏一个喷嚏的不绝了。
这个时候,她的脑子都成浆糊了,只能孟砚青说什么是什么了。
孟砚青当下让服务员给他们两个冲了茶汤,又让他们两个加菜,旁边陆亭笈看陆玉芙那傻了的样子,叹道:“姑母,你是不是冻坏了?我看你脸都冻红了。”
陆玉芙忙摇头:“没有,没事,我没冻着,怎么会呢,坐车来的。”
孟砚青笑望着陆玉芙:“我早听亭笈提起,说姑母性情慈爱,优雅端方,平时对亭笈最为疼爱,我还想着,这世上哪有这等人,如今一看,竟是真的。”
陆玉芙听得那“优雅端方”四个字,原本已经冻成浆糊的脑子便有些飘飘然,当下道:“往日确实有人这么夸我……”
孟砚青便笑道:“那就是了,这也亏得是今日见面知道玉芙你的身份年纪,如果平时在街上遇到了,我怕不是以为玉芙你是什么电视明星呢。”
陆玉芙听得心花怒放,越发晕乎:“我年轻时,确实有人觉得我应该去演戏,不过我是看不上的。”
这时候,菜上来了,孟砚青便招呼陆玉芙和秦绍生夫妇吃,又让陆亭笈给他们夹菜,大部分时候是孟砚青说,陆亭笈抽科打诨,偶尔陆玉芙点头,秦绍生从旁表示赞同,整个过程竟是相当团融和睦,皆大欢喜的样子。
等这场聚会结束,大家彼此告别,陆亭笈陪着孟砚青上了车,隔着车窗玻璃,孟砚青笑着和陆玉芙招手告别,之后,车子缓缓驶走了。
陆玉芙怔怔地看着那消失风雪中的汽车,整个人依然处于一种奇怪的迟钝中。
她完全不明白到底怎么了,更不明白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来,夹着雪花,扑打得满身都是,秦绍生忙拉了妻子上车,又帮她擦掉发间的残雪。
他叹道:“你怎么跟傻了一样,傻站在那里看什么?”
陆玉芙摇头,喃喃地道:“那不就是砚青吗,我怎么看怎么像,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我是做梦吗……”
秦绍生拧眉。
他望向窗外,车窗玻璃已经被风雪模糊了,远去的车辆已经消失看不到了。
他想着刚才孟砚青的样子,终于道:“是很像。”
毕竟也都是相识多年的,他自然不会错认,确实是很像。
陆玉芙:“怪不得呢,怪不得他们父子俩都这样。”
要她的话,她也认为这就是曾经的孟砚青啊!
秦绍生颔首,赞通道:“大哥对砚青用情至深,如今见到,自然——”
他一时也不好描述,反正他能理解。
陆玉芙茫然地道:“可是这到底怎么回事呢,到底怎么回事,难道人世间真有转世这个说法吗?”
*
孟砚青离开后,想起陆玉芙刚才的那样子,却是笑得不行了。
陆亭笈感慨:“还是母亲有办法,我看我姑母平时可不是这样的,她见了你,就跟小绵羊一样,什么都是点头。”
孟砚青:“她这是冻傻了!”
陆亭笈想想也是,忍不住也笑起来,想着以自己姑母那性情,这次怕不是准备了一百种手段打算施展,谁知道见到母亲,顿时傻眼了!
于是这天,回到家中后,晚上时候,陆亭笈便给父亲汇报了。
他笑着道:“非常好,两个人见面后,就像失散的姐妹一样,相谈甚欢。”
陆绪章:“相谈甚欢?”
陆亭笈听着父亲语气中那明显的不信任,笑了:“当然了,聊得非常好,最后顺利告别!”
陆绪章便详细问了问,陆亭笈得意地说起自己对姑母的“警告”,陆绪章听得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才笑道:“你倒是童言无忌,你姑母没有因为你的话恼了,也不容易。”
陆亭笈:“我才不管呢,谁要是恼我,我就去找祖父告状,我只是一个小孩子,又不懂事,我多说几句怎么了!”
他很是理直气壮的样子。
陆绪章哑然失笑:“可以,很可以。”
他略一沉吟,想着两个人见面的情景:“看来你姑母也觉得很像,本来冻得够呛,后来看到你母亲,直接懵了。”
陆亭笈:“估计是吧,不过不管怎么着,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我看这件事已经不用担心了,她们两个相处得挺好!”
陆亭笈脑子里的想法却是,基调已经定下来了,姑母在自己目前面前属于只能点头听着的份,以后她们相处,反正被欺负的肯定不是自己母亲,这就够了!
父子两人这么说着话,陆绪章也说起他得过年后才能回去了,大概初三或者初四,又问起他们母子想要什么,他好给他们买,陆亭笈听着,难得的机会,趁机提了要求,要国外的游戏机。
陆绪章:“那个很贵,你这要求还挺高。”
陆亭笈有些理直气壮:“我不该得吗,我立了大功!”
陆绪章便笑了:“行吧,给你买。”
陆绪章又问:“你母亲现在在家吗?”
陆亭笈笑道:“她不在家。”
陆绪章:“哦?”
陆亭笈:“放心好了,她过去文化庙会看现场去了,有出租车,我让出租车回头把她送过来,不用担心。”
陆绪章:“我看国内的天气预报,今天刮大风下雪?”
陆亭笈:“对。”
陆绪章:“那还让她出去做什么,天这么不好,你让她在家待着,或者你陪她去。”
陆亭笈:“……”
他叹了声:“你倒是知道疼你未婚妻,可我有什么办法,她忙着呢,不需要我跟着!”
*
孟砚青见了陆玉芙后,她明显感觉陆玉芙对自己很好奇,之后陆玉芙还特意约她一起过去看王府井的宅子,商量下怎么装修。
陆玉芙愿意出这份力气,孟砚青倒是感激得很,也就过去了,两个人有商有量的,敲定了装修方案。
显然陆玉芙对她颇有些试探,问起她的种种来,她能说的自然也说,但是要让她彻底承认她就是上辈子的那个,她自然是不愿意。
不过陆玉芙越问越感慨,最后已经在心里认定:“你是我前嫂子的转世。”
对此,孟砚青装傻罢了,不接这个话茬。
反正心知肚明就行了,没必要说太清楚,不然回头不知道惹出什么是非来。
陆玉芙有了这个结论后,倒也不再缠着她问了,开始把心思放在王府井房子装修上,看得出,她确实很用心,这让孟砚青心中感激。
感激之余,想起上辈子,也是颇多感慨,白驹过隙,恍惚间十几年二十年,于是大家都走向了不同的人生。
在把装修的事商量妥当后,也到了地坛文化庙会开场了。
按照往年风俗,其实老北京过年是从腊月初八开始的,有个说法是二十三糖瓜,二十四扫房子,二十五磨麦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数下来。
而地坛文化庙会则是腊月二十四开始,于是在腊月二十,孟砚青几个就忙了起来,开始为接下来的抢客户大战奋斗,王招娣几个知道消息,在不值班的时候也都过来帮衬着。
几个人一边准备着这次的文化庙会,同时也联系了北京电视台,终于这广告可以上了,从腊月二十三开始,一口气上十三天,上到正月初六,这个广告虽然费用不低,但能直接把北京当地的老百姓都覆盖住,同时和他们的文化庙会抢客大战打配合,也算是值了。
到了最后,孟砚青最后还检查了库存,目前黄金首饰存量充足,而且她也和艺华首饰厂打电话了,过年期间首饰厂是不歇工的,一旦他们有需要,对方马上可以给出配额,到时候直接派人去取就是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孟砚青严阵以待,争取过年捞一笔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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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蓝天百货的员工发出了一个疑惑:“这次庙会我估计客流量少不了,可咱这黄金首饰在那边合适吗?”
毕竟一般来说,庙会是吃吃喝喝的,也会买东西,但一般都买热闹小玩意儿,这种大件估计逛庙会的时候下不了决心。
罗战松自然看出大家的疑惑,他笑了:“你们哪,把问题想得简单了。”
大家听这话,自然不懂。
罗战松:“你看红莲百货竟然上了北京电视台了,他们花了钱,我能理解,毕竟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不过我是想花更少的钱,办更大的事。这次趁着文化庙会办起来,我们自然要吃一个头份。”
他分析道:“你们想,这次庙会的客流量预计能达到了二十多万人次,那是什么规模?我们把摊位放在这里,到时候来咱们摊位前的,买自然是好,但是不买的话也没什么,让他们见识见识咱们蓝天黄金的档次,传播一下我们的名声,到时候十几万人次都知道了,免费的大广告,给我们传播出去了。”
他笑着自己设计的图样:“你看,咱们把广告印在纸巾上,到时候经过咱们摊位的老百姓,一人一包纸巾!你们说,这纸巾他们拿在手里用着,还能不想起咱们蓝天黄金吗?发一包纸巾,我们就打一份广告!”
大家听了,惊叹不已,一个个只说高明!
罗战松笑道:“当然了,这是长远考虑,而从这次的庙会角度考虑,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促进销售成绩,毕竟这摊位费不便宜,我们不能赔本。”
当下大家便热烈讨论起来,这种摊位上大家都是什么心理,什么样式容易卖,讨论得热火朝天。
挑选的时候,罗战松也煞费苦心:“庙会上花样多,人员流动大,这个时候不会静下心来仔细挑选,所以样式一定要简单,以素面戒指为主,各样证书都带齐全了,复印了放大挂在摊位上,这样人家一看就知道咱们这个是正经货,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大家纷纷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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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为了这次的庙会都在紧锣密鼓地筹谋着,到了这天,庙会敲锣打鼓地开始了。
因为是十几年来头一次,又是提前做了宣传的,各部门都发了通知,北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这回事,全都赶着来凑热闹的。
罗战松踌躇满志,带着人马,几乎一整晚没睡觉,提前布置摊位现场,并精心挑选了一批黄金首饰,在保安的护卫下,浩浩荡荡来到文化庙会,开始布置现场摊位,并且拉起来了大红条幅,上面写着“蓝天百货迎新春,黄金首饰福满春”字样。
很快,庙会大门打开,老百姓蜂拥而至,人流很快铺满了整个庙会,摩肩擦踵的人群乌央乌央的,各商家也都行动起来,卖景泰蓝的,卖燕京八绝的,卖皮影毛绣的,全都吆喝起来了。
甚至还邀请了天津益德成鼻烟、蔚县剪纸和津门贡掸等京津冀特色前来,五花八门的,当然更吸引人注意力的是一只孙悟空,那孙悟空拿着金箍棒,大声吆喝着,惹得大家全都涌过来看。
当然除了这些戏耍的玩意儿,最要紧的是各样吃食点心。
糖葫芦,缸炉点心,炸灌肠,炸年糕,驴打滚,盆儿糕,各样吃食几乎应有尽有,四处都是吆喝声,烟火气,滋啦滋啦的油泼声中,各样香味在庙会上方弥漫,惹得人直流口水。
拖家带口的,瞧瞧这个,吃吃那个,还有那坐在大人脖子上骑毛驴的小娃娃,好一番热火朝天。
罗战松一大早就开始指挥,那一箱子一箱子的纸巾往里搬,过往遇到客人就得发。
那些吃了烤串的,喝了面茶的,看到这纸巾,自然觉得凑手,就一个个地跑过来要,属下见有些衣着普通,便不太舍得。
“这种一看就是来占便宜的,肯定不会买咱们的金子,白搭上咱的纸巾!”
罗战松却道:“一包纸巾而已,成本很低,让他们占这个便宜就是了,把眼光放长远。”
大家听着,这才将那纸巾发给游客。
派了人专门发纸巾,罗战松自然也打起精神来让服务员招待客人。
客流量太大了,陆续有客人过来看,问起来,问这金子多钱,能便宜不,也有人坐下来试戴。
摊位上的座位很快就坐满了,还有人站着凑过来看,很快蓝天百货的摊位前便挤满了人,有些人还翘头来看。
罗战松见此情景,非常满意。
经此一役,那孟砚青再想和他一较高低,怕是不行了。
商品经济的时代,谁占领了最佳广告位,谁就赢了。
一起都安排妥当,属下们各就各位忙着,累了一夜的罗战松坐在了一旁歇口气。
他拿出一根来,点燃了,慢悠悠地吸着。
入眼所见,是遒劲的老树枝丫,以及一辆独轮小车,那车上按了炉子坐着锅,锅旁摆着调料罐和碗筷,老板热火朝天忙碌着,旁边不少顾客挨挨挤挤地,端着那茶面吸溜吸溜地喝。
罗战松舒服地吸口烟,缓慢地在吐出烟圈,看着那烟雾慢慢消散在潮湿的冬日空气中。
他微眯起眼,想着自己上辈子。
其实有时候感觉上辈子已经很遥远了,手机,电脑,扫码,上班打卡,那些遥远得让他怀疑那是一场梦。
不过曾经所经历的不是假的,对于未来历史的研判也不会错,他有着超越于这个时代的见识,以及在二十一世纪熏陶出来的先进观念,注定在这个时代掀起一番风浪。
他想起那孟砚青,再次吐出一口烟来。
这个女人,其实论长相,实在是好,他也曾经想着如果能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那该是多么畅快。
不过可惜,她倒是很知道怎么为自己打算,早早地攀上了陆绪章那样的大腿。
他确实没法动孟砚青了。
那就直接把她打得落花流水好了。
一个女人而已,能有什么见识,让她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就是了。
他起身,笑叹,想着经过这个春节,孟砚青将会牢牢记住,什么叫失败。
他掐灭了烟,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子,将手揣在皮大衣口袋里,之后慢悠悠过去自己摊位,眼看着摊位上人流一波波的,每个人都咧嘴笑着,今天销量肯定少不了。
他走过去,正好看到一个属下正拆开纸箱子,便随口问:“卖了多少单了?”
属下:“罗总,还没卖呢。”
罗战松顿时皱眉:“一件都没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