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你。
方堰抿了抿唇,将手机光屏摁灭,刚准备塞回口袋,铃声突然响了一下,有人给他发了消息,在首页一闪而过。
【助理初夏:老板,车子开回来啦,您要现在开吗?】
方堰点进微*,回了这条消息。
【春暖花开:不用,先放你那里吧,过几天再说。】
【助理初夏:明白!】
方堰刚锁了屏,将手机放进风衣口袋内,就听到隔壁的余遥赞赏道:“对,就是那个。”
她一脸‘你好上道’的表情。
方堰单薄的唇抿得更紧。
“男菩萨还代表了男性菩萨心肠的意思。”余遥接着胡说八道,“我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地,老是遇到一个男菩萨,他实在太好心了,经常帮我。”
时不时在她面前露出修长的脖颈,凑近给她看完美无瑕的五官,那双好看的手,手背上的纹路,和微微翘起的指尖,泛红的指腹,她印象十分深刻。
对她很放心,一点都不防着她,不仅家里密码锁没换,还当着她的面换衣服,解扣子袒出白皙如雪的平坦胸膛。
一点都没有把她当外人。
余遥现在还记得他喝醉酒和生病时的状态,身子软软的,像买来的洋娃娃,她可以随意摆弄,或背或抱,都随她便。
“我不想,还是被迫承恩,被他帮了不少次,他可真真是个大好人啊。”
余遥说完看了一眼身旁的方堰。
像在犯法的边缘试探一样,明明知道很危险,还是忍不住将心里的想法讲出来。
副驾驶座上,方堰闭上眼,开始回忆余遥的这两天。
大前天下班准备和江明溪约会,结果遇到江明溪出轨,救他出来,送他去医院,很晚才搞定,没空出去遇别的男人。
第二天去收租,晚上和姐妹玩,没有男人,应该说还没来得及,那天其他人的朋友圈他后来补过,都去了KTV左拥右抱,只有余遥因为他的原因被迫在家。
更没有机会接触别的男人。
第三天上午收租,下午被他约出来吃饭,散场后在环山赛道‘偶遇’,一起去吃夜宵,然后送他回家,又拖到很晚归家。
两点半那个时间,再加上今天上班,她肯定没有精力再去应付别的男人。
所以那个男菩萨是谁不言而喻。
方堰紧抿的唇微微松懈了些。
“挺好的,说明你值得。”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的话,可以对那个人好一点。”
余遥点头,“那必须的啊。”
不仅是因为方堰好,还因为跟他相处舒服,跟别人是这样的~*、.~,跟方堰是——这样的。
一条线顺下来,没有半点障碍和不适。
跟别人偶尔会觉得心酸啊,难受啊,憋屈啊,比如何穗和其他人一起喝醉,她一个人弄回去,累死了。她们几个背着她出去玩,心好酸啊。
人家都开名车穿大牌,她一身还不如人家挂在包上的丝巾值钱,相差可太大了。
这不是主要的,主要是大家会暗搓搓攀比,话题八九不离十谁谁谁衣服好贵,包好珍惜等等,很多牌子她听都没听说过,偶尔谈话里还夹杂着英语,学渣直接抑郁了。
跟方堰完全没有这种担忧,他绝对不攀不比,相反,竭力低调,用的都是不知名牌,很难搜到的那种,如果问他,只会得出不值钱几个字,虽然心里明白,其实很贵。
谈话也刻意不用专业术语,她肯定听得懂的那种,偶尔哪句话说错了。
比如某某集团老总是刘XX,别人纠正她,你懂不懂啊,明明是张XX,九年义教漏网之鱼。
方堰只会说,姓名不重要,知道他很厉害就行。
她本来就粗枝大叶,一直都没觉得和其他人之间有什么,突然遇到一个方堰这样的,让她明白了原来这才是舒服和惬意啊。
就好像没见过进口奶油做的蛋糕前,以为校园门口几块钱一份的饭菜就是极品,吃过几百块的蛋糕后,几块钱的饭盒登时显得有些粗糙。
饭肯定是要天天吃的,但更惦记几百块的精致蛋糕。
方堰微微往右边靠了靠,在余遥看不见的角落,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
余遥还在安心干饭,没注意别的。豆腐脑喝完,蒸饺干掉,正好前方红灯过去,她一脚油门踩到底,急匆匆送方堰去鼎立。
本来她的时间绰绰有余,因为有方堰的原因,其实已经有点不够用,余遥特意挑了条偏僻的路,加速紧赶慢赶,只花了十分钟送方堰到鼎立门口。
方堰擡头瞥了一眼他集团挂在外面十分巨大的logo,不知道想起什么,抿了抿唇,抵触情绪很明显。
是集团有什么烦心事吗?
余遥这边心思不断,那边方堰低垂着眉眼,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一条长腿刚迈下来,突然顿住,回头看了一下她身上。
今天天气还行,早上不算冷,余遥里面是黑色的立领运动长衫,下面是同款的运动裤,右边有工牌,是工作服,外面套了件浅绿色的灯芯绒薄款风衣。
有一点复古,没有肩围,照例很大,不过她个子高,衬得起来,还显得很大气。
方堰眉眼忽而弯起,露出一个欣赏的浅笑来。
“衣服很好看。”???
余遥只觉得莫名,好端端地夸她衣服做什么?
不过被夸了,她还是很开心,“谢谢哈。”
方堰笑意加深,点了一下头后关上车门,没有走,就站在路边静静目送她。
余遥上班的地方不是这条路,她掌着车子,跟方堰摆摆手后,直行了一段,找到虚线拐弯回来,路过鼎立发现方堰还在外面。
他走路慢,但是稳健,被大自然眷恋了一样,风卷着他的衣摆步步飘飞。
余遥的车速不慢,只扫了一眼就过去了,这条回去的路又长,拐不了弯,她上班马上就要迟到了,也不会浪费时间回头。
余遥加快了速度,拿出毕生的修行,终究还是赶在上班前,慌里慌张打了卡,成功保住了自己的全勤。
这个点太早,没有客人,老板又是个懒的,不到中午起不来,完全不用担心被他查到擦着点过来,余遥放慢了脚步,拉开玻璃门,大摇大摆进去。
里面不出所料空荡荡的,一个客人都没到,倒是不少同事围在前台,调戏新来的小姑娘。
小姑娘长得漂亮,还容易害羞,几个大老爷们就喜欢逗她,余遥嫌他们堵路,从他们中间过去,边走边道:“十块钱赌一把,来不来?”
男人都是好赌的,这话一出,几个同事登时放弃了美女,走过来跟赌。
不赌别的,赌谁的客户第一个上门,一人压十块,谁第一个,钱就是谁的。
总共有三十多个教练,不是所有人都玩的,喊了一圈也有十二个,一百二十块,够个彩头了。
赌的时候豪气,摇人的时候惨兮兮,余遥风衣和包刚锁进更衣室的柜子里,连忙拿出手机给客户或发短信,或打电话,让她们过来练练,找各种借口。
再不练长胖了,又来了什么什么教练,可以教跳舞啊,教瑜伽等等,最近做了活动,免费游泳啊。
说的天花乱坠,然而大家都表示太早了起不来,要么太忙没空,还有的在家偷懒,就是不来。
余遥坐在休息室里,已经做好了输钱的准备,心情刚有些郁闷,门突然被人打开,前台顾问小姑娘露出个头,看到只有她一个人,从门后走出来,给了她一杯奶茶。???
余遥擡头看她,表情有些疑惑,“干嘛?”
小姑娘才来几天,按理来说是不认识她的,俩人说过的话不超过十句,也没有交际,突然给她奶茶做什么?
小姑娘咬了咬唇,“其实我知道啦,你每次都帮我。”
她刚来的,可能老人都爱欺负新人吧,她也经常被那些男的开黄段子玩笑,时常弄的脸红脖子粗,想过直接走人,换个工作。
在犹豫的时候发现每次余遥来,都会把那几个男的弄走,不是赌一把,就是比一把,偶尔玩一把拳。
练拳的时候基本上所有人都围观,也就没人注意她这边了。
一开始她是没发现的,后来有一次她在更衣室换衣服,想出去的时候被人堵在门口,又是余遥把那人叫走的。
一次可以说是巧合,次次都是这样可就不巧了,她不傻,看出来后自然要报答了。
“请你喝的。”
她说完跑了出去。
余遥手机塞进兜里,拿起那杯搁在皮质长凳上的奶茶,心情突然好了起来,那十块钱也不心疼了。
毕竟这杯奶茶十二块,相当于她还赚了两块钱。
余遥走出休息室,本来以为今天自己必输无疑,没想到何穗顶着鸡窝头过来拿车钥匙,好像是她爸妈回来了,她要回家一趟。
不差一时半会儿,正好她也在这里办了卡,还是余遥亲自经手的,所以她来了后假模假样训练几分钟,余遥的钱到手,赢了一百二十块,好运连连啊。
中午有午休,余遥吃了饭后没睡,找了个安静的地方给她爸妈打电话。
她爸妈正在老家种菜,昨天方堰问她,她爸妈会不会种菜,那必须会啊,不仅她爸妈会,她爷爷奶奶,她和弟弟都会。
一家子种菜小能手。
老家就有个菜园子,以前都在的时候谁搁家谁种,搬出来后荒了,不过几颗果树还是有的,余遥电话刚打通就问:“妈,咱们家的樱桃树结果子没?”
她记得樱桃树是这个时间结果来着,除了樱桃树,还有一颗枇杷树,葡萄树和梨树石榴树也有,可惜几个都晚,现在还没长出来。
“长了,怎么了?”
“你摘几箩筐来,除了咱家的,上别人家也摘点,带你们见个炒股的大老板。”因为得到方堰保证,余遥大言不惭直接应下。
如果是别人开口,她可能不确定,会担心会不会放她鸽子,不知道为什么,方堰保证她就有一种感觉,他说话算话绝对会做到,可以放心的叫爸妈过来。
刘女士不信,“吹什么牛呢,你能认识什么大老板,遇到诈骗了吧?”
余遥:“……”
她强调,“不是诈骗,是大老板,很厉害的,鼎立以前的大股东方老爷子忘了吗?上回你们俩在酒会见到,激动了半天的那个。”
身为两个菜比,被骗过后不敢投资也舍不得花钱,投资界的大佬方老爷子一掷千金,敢言敢下手,那就是他俩的偶像,还是行业的标杆。
江上淮经常提起,分析方老爷子的投资风格,她爸妈自然也熟悉。
“真的假的?”
余遥听到了她爸爸的声音,“没有忽悠我们吧?”
“没有。”余遥语气很严肃,“我认识他孙子,他孙子帮我搭的桥,你们说真的假的?”
那边沉默了很久,过了一会儿才道:“你怎么认识的他孙子?”
“这不是重点。”余遥又重复了一遍,“赶紧把咱们家种的樱桃和枇杷摘了,再去地里掰点甘蔗,二姨家搞点草莓,你熏的八二年腊肉都带来,等着我跟对方约时间,约好了再通知你们。”
那边还沉浸在震惊和不敢置信中,愣愣应了声,余遥听到了,挂了电话,眯了一会儿,下午又是枯燥的训练和撸铁时间,习惯了,也没觉得有什么。
只一天都心不在焉,在想怎么跟方堰接洽,到了晚上下班才勉勉强强找到一个合适的借口。
方堰的车子一时半会儿肯定修不好,另外两辆既然停在家里的停车场,车钥匙七八成也在家里,找不到就说明没有带着,集团也没有。
没有车,他就只能让别人送,比如秘书,要么打的。
方堰不是爱麻烦人的人,余遥估计他会打的,赶在打的前接他下班,就能在路上聊关于他爷爷和她爸妈见面的事。
余遥想通后立刻给方堰去了电话。
自从发现每次和方堰聊天都不会尴尬之后,她已经不惧跟方堰通话。
其实和普通人还好,跟方堰相差太大,很担心没有话题,对方爱理不理自己,自己热脸贴冷屁股。
这才是主要的,发现不会后,现在已经可以很自然地摒弃文字,直接打电话。
鼎立的最顶层办公室门口,张秘书敲了敲门,得到许可后进了办公室,将今天的文件放在老板的桌子上。
刚准备走,突然发现老板的桌前有些声音,低低的,吵吵的,听不真切,老板也出乎意料地低头边翻文件边朝那边看去。
她一时来了兴趣,踮起脚尖偷摸瞅了一眼,发现老板在用手机看电视剧?
还是仙侠虐恋情深。
张秘书微微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置信。
她那个只会看报纸和新闻的老总在看修仙剧?
是我眼花了吗?
她揉了揉眼,又挖了挖耳洞,还是听到了声音,看到了那部修仙剧。
我的老板怎么了?
被妖怪附身了吗?
她心里还在不断瞎想时,老板动作顿住,擡眸看了她一眼。
张秘书:“……”
她鞠了一躬后退了出来,到了外面还是不敢相信,一直说电视剧是浪费时间的老板不仅在看,看的还是她都懒得看的那种你虐我,我虐你,纠缠三生三世的剧。
今天真是见鬼了。
办公室内,方堰瞥了一眼时间,九点半。
他特意查过,余遥那家健身房教练一般九点半上班,晚上也九点半下班,也有的中午十二点上班,晚上十二点下班,十二小时制的。
所以余遥现在应该是下班时间。
如果她没事做,又会和朋友们一起去酒吧或KTV玩,玩的还是男人。
方堰将手机上的电视剧关掉,返回到首页,刚准备给余遥发消息,那边余遥反而先一步来了电话。
方堰接通后那边自然地唤他,“方堰,你下班了没?”
方堰将手机话筒贴着耳朵,仔细听对面的说话声,同时摇了摇头,意识到余遥看不到,他才出声,“还没,不过马上就下了,怎么了?”
余遥没有废话,直接道:“我快到你集团楼下了,送你回家要不要?”
方堰一怔,不知为何想起从前,有一次和江明溪聊着聊着,江明溪电话突然响了,对面是余遥。
余遥也说要来接江明溪回去,被江明溪拒绝了。
那时他想,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没想到不过几个月而已,情况一转,变成了他被余遥接。
“好。”
那边再度响起余遥的声音,“那你快点,我已经到了。”
方堰站起身,开始收拾文件,整理桌面,合上笔记本,关上电脑,拿了挂在一边的衣服就想走,又顿了一下。
那件风衣到底还是没被取走,依旧挂在原地,主人却已经不见了。
鼎立集团的楼下,余遥把车停在一个角落,熄了火,下车走动。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精致男和她这种粗糙姑娘不一样,最起码也要二三十分钟,不会那么早下来,这个时间够她抽根烟再打把游戏的。
余遥找了个地方蹲下,刚拿出烟,不远处突然冒出一个骑三轮的卖破烂大爷,大爷遇到上坡,上不去,倒退了一下,余遥瞧见了,烟往口袋一塞,先帮大爷推了一把,等回来时口袋里的烟已经扭曲成了S型。
余遥也不嫌弃,撸了撸,刚抚平,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回头看去,愣了一下,“你怎么这么快?”
最多三五分钟,等电梯时间都不够吧。
“你打电话那会儿,我在楼下巡视。”
说话的时候,方堰气息微微不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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