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不得不说,沈家和秋家还真是挺团结,竟是连银子也都存在同一个钱庄里。
这徐春儿反水也是够快的,也不知此刻秋十一娘心中是何感想。
俞青芜眸色讥讽,悠悠看向秋十一娘。
秋十一娘面色如土,不可置信的瞪着徐春儿,眼睛里,震惊与怒火交织。
怔住片刻,她忽然疯了一般朝徐春儿扑过去,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叫声,“徐春儿!你胆敢污蔑皇子妃!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名?”
“民女自然知道,但民女更知道坦白从宽。”徐春儿跪在原地没有挪动,丝毫不惧怕秋十一娘的威胁,反而极是讥讽的羞辱她道,“民女撒谎,周旋于各个男人是无奈,是被迫,是为自保,却不知秋家千金是为何?”
她嘴角牵起一丝嘲讽,眼神里皆是鄙夷。
似乎这么多年来,她所受的羞辱,终于发泄了出去。
而秋十一娘,她没有料到徐春儿会突然羞辱自己,更没有料到徐春儿敢羞辱自己。
一下子气得都忘了形象,疯了一般就要去抓徐春儿的脸,一边抓,一边疯狂的叫骂,骂徐春儿是贱人,是骚-货,是青楼里出来的贱东西。
魏景帝见她突然发疯,赶忙让余七将她给带了下去。
秋十一娘还想辩驳,却直接被塞了嘴拖出紫宸殿。
剩下谢启云依旧跪在冰冷的地板上,不敢相信的看着秋十一娘的背影。
“呵,这就是你那贤惠温良的才女侧妃。”魏景帝狠瞪了谢启云一眼,感叹之余,心中暗自庆幸没让这秋十一娘给谢锦宴做正妃,否则往后这太子府还不得成集市了?
只是,秋十一娘虽然不知礼数,可俞氏杀人也不好轻易放过。
眼眸沉了沉,魏景帝目光落到了余七身上,吩咐道,“余七,你且将王氏母女带下去,好生查查沈家和秋家买通她们污蔑俞良娣一事,再去蜀地跑一趟,查一查俞良娣当年的事是怎么回事。”
“老五,你去细查沈家和秋家贪墨一事。”
“至于你这孽子!好好在你宫里思过吧!”怒骂之余,魏景帝忍不住又踹了谢启云一脚。
谢启云现下被抓了把柄,不敢再多言什么,连连对着皇帝说了几句话好话,便退了出去。
交代完这一切,魏景帝目光最后又落到了俞青芜身上。
感觉到那道冷肃刀光,俞青芜身体不由一紧,但还是上前,极恭敬的向魏景帝叩头,道,“父皇,儿臣当日虽是迫不得已,却也是过失杀人,儿臣愿承担一切后果,只是砍头以前,儿臣希望,能够看到害俞家的凶手落马。”
言外之意,便是要等秋家和沈家的案子有了结果才肯赴死。
这倒也是人之常情……
魏景帝擡了擡手,对她道,“允了。”
想了想,他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垂眸看向俞青芜,又添了一句道,“只是,你到底杀了那杨成,无论是为何而杀,总归是要了人命,杀人就该偿命,在此以前,就允许你先在宫中待着吧。”
这是怕跟谢锦宴回太子府让谢锦宴把她给放跑了?
但又念及她的功劳和苦处,故而不将她关在天牢里。
俞青芜眼睛染上一片湿润,再度跪地,又向魏景帝磕了一个头,柔声道,“儿臣谢父皇隆恩。”
“行了,下去吧。”
虽说魏景帝不舍,可按照律法,杀人就该偿命的,她既承认了,日后一切明了,就是要按律法行事的。
深深的看了谢锦宴一眼,魏景帝起身,由周皇后扶着进了内殿。
俞青芜站在原地,也在余七的引导和看守下,一路到了魏景帝给安排的宫殿。
谢锦宴一路跟在她身旁,没有说一个字,那张英俊的面庞阴冷冷的,眼神里也没有情绪,让俞青芜有些后怕。
嘭的一声,刚踏入东宫暖阁内,谢锦宴重重的关上了门。
凤眸里染上了一片霜色,带着浓烈的,紧张的,担忧的,责怪的语气质问她道,“师姐,你为什么要承认你杀了杨成?”
“我若不承认,那沈家和秋家就肯罢休了?”
“他们既然敢让人来告,那必然是掌控了证据,既如此,我不承认又有什么用?”俞青芜笑笑,眼神里有些悲凉,沉默了下,又擡眸望着谢锦宴,叹息道,“再说了,殿下您手中定然也是有沈家和秋家杀人和贪墨的证据的,他们不会有好下场,我便是死,也瞑目了。”
呵,所以,这女人活着就是为了报仇。
她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没有考虑过他?
又或者说,她对他就没有半分不舍?
谢锦宴脑海里冒出无数个质疑,脸上的表情也愈发阴郁,嗤笑了声,看着她道,“师姐,你就没有考虑过我?你若是就这样丢了性命?我该如何是好?”
这一回,他没有自称孤,而是我。
这仅仅是一个丈夫对一个妻子的关心,亦是作为师弟对师姐的关怀。
他垂下眸,欠身坐到了屋内的软塌上,又苦笑了声,说道,“在你的计划里,从来没有过我是不是?你就只想报仇对不对?”
只想报仇?
是啊,一开始她是只想报仇,可后来也不是没有别的想法。
可今日事已闹到了这样的境地,二选一,她只能选择报仇,况且,她也没得选。
青芜叹了口气,也坐了下来,靠进了谢锦宴怀中,叹息道,“殿下,除此之外,我有得选吗?沈家和秋家既然有心置我于死地,必然是有万全之策。倒不如承认了,死得也体面些。”
“你……”谢锦宴气结,深吸了口气,擡起她的下巴,认真道,“孤不会让你死的。”
闻言,俞青芜没答话。
只静静望着他,心中千头万绪。
她晓得谢锦宴喜欢她,但从没有想过,他会这般袒护她。
尤其今日在紫宸殿时,她分明已经承认了她杀人,他大可早些撇清关系,可他还是一直在维护她。
俞青芜忽然觉得,她或许……是可以去喜欢谢锦宴的。
“锦宴……”她仰起头,突然擡手勾住他的脖子,轻咛道,“我好像,有些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