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难为情,她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从前这男人就十分自恋,如今晓得她曾处心积虑的……勾引他,怕是更得意了。
“臣妾……臣妾没有……”
俞青芜磕磕巴巴,擡眸偷瞄了谢锦宴一眼。
果然,那张俊朗的面庞尽是春风得意,英气的眉眼里更是孟浪翻涌,那般炽热的目光,看得俞青芜面颊滚烫。
昨夜里光线暗沉还好,如今屋内明亮,那娇艳欲滴的颜色尽数落入谢锦宴眼底。
原就得意的他,显得更为得意了。
刻意盯着女人意图闪躲的眼睛,假惺惺回道,“没有就没有,你脸红什么?”
这混不吝,不调戏她能死吗?
俞青芜紧咬着唇,眼中怒气翻滚。
“我热得!”看着他须臾,她怒声说道。
见青芜真的恼了,谢锦宴这才收敛了些。
缓然掀开那清透雪白的幔帐,就早已备好的衣裳穿好,晓得俞青芜今儿难堪,他也没似先前那般故意指使她替他更衣,而是自顾自的穿好,然后便踏出了房门。
俞青芜双手死死裹着被褥,直至听到谢锦宴的脚步声逐渐消失,这才起身更衣。
今日着的是一套极为华丽的礼服,墨紫色的锦缎制作而成,除此之外,菱花镜前还摆放着两支步摇,雕刻的是凤凰,金灿灿的,镶嵌着红色宝石,瞧着十分华丽美观。
唯一的不足之处就是太过繁复,戴起来也有些沉重,稍微不慎便可能缠绕到一处。
好在俞青芜曾接受过这方面的学习,故而也并不吃力。
只是梳上一个繁复的发髻,有些费时,俞青芜坐了许久,荀嬷嬷才替她梳好理头发。
又经过一番妆容点缀,再起身时,她觉得腰都快断了。
瞧着这一身打扮,更是有些心累。
她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穿了这身衣服,便证明今日有重要的场合需要出席。
如今不年不节的,想必又是要入宫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昨夜就直接回了宫中……
俞青芜心中怨念着,已被荀嬷嬷扶了出去。
此时,谢锦宴已经坐在了桌前,檀木小圆桌上摆着精致的早点和米粥。
谢锦宴单手靠在桌上,神色已恢复了平日的淡淡,斜睨了青芜一眼,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喊她道,“坐,先用早膳,一会儿入宫一趟,余内侍昨夜已将所有足以证明你无罪的证据呈上,除此之外,还有意外之喜。”
“意外之喜?”
俞青芜欠身坐下,问道,“什么意外之喜?”
谢锦宴端直了身子,冲她笑了下,道,“余内侍这回去蜀地,你猜怎么着?碰着了你们俞家当年唯一逃脱的一个族人,那族人手中竟还捏着许多荣国公府向俞家索要钱财的书信,以及你父亲曾记载的账册。据那男子说,他的父亲乃是你父亲跟前的账房,你父亲当初许是察觉到了沈家的心思,故而许多东西都留下了备份,全都藏在你那族人家中。当日俞氏被灭族时,那孩子尚在外玩耍,这才得以逃脱,尔后便带着家中资产逃亡,也就将账册和那些书信一并带走了。”
账房的儿子?
莫非是……俞真族兄?
俞氏,竟还有人活着?
一瞬间,俞青芜怔住了,她不可置信的握住了谢锦宴的手,激动道,“殿下你说……俞氏还有族人活在这世上?俞真族兄竟还活着!”
眼泪夺眶而出,一时之间,青芜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谢锦宴见她如此激动,又沉了沉,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阿芜,你先别激动,那人手中的证据虽是真的,可孤也不太确定他是不是你口中的那位俞真,且先看看再说吧。”
“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先入宫拜见父皇母后,今日既已证明你无罪,自然要将印章归还,亦要接受册封。”
“不过,如今才出了这档子事儿,也不会太隆重,也就是走个过场罢了,师姐你莫要在意,往后十里红妆什么的,孤自会补给你。”
谢锦宴温声解释着,生怕俞青芜觉得简单的册封苛待了她。
然而,俞青芜此刻却压根没有心思想这些。
她脑子里只有五个字‘俞真还活着。’
俞氏还有族人活着,俞真哥哥还活着,那她便不是孤独的,便不再是孤立无援。
而且俞真哥哥手中还有沈家的索取钱财的证据,这是不是就能证明了是沈家为谋财对他们俞家痛下杀手。
俞青芜脑中一片混乱,更是迫不及待。
她摆摆手,忙催促谢锦宴道,“殿下,那些个礼数都是虚的,不必拘束。”
“那个……咱们什么时候入宫?”
呵,果然,报仇还是比他重要。
连个血缘差了十万八千里的族兄都比他重要。
谢锦宴看了她一眼,见青芜激动眼泪都滚了出来,心中颇为吃味儿。
但他也没再说什么,只一如既往的柔声对她道,“师姐,先不急,反正人已经带去了京兆府尹那里,咱们先用膳,然后进宫。”
“好,先用膳。”俞青芜抹着泪,难得的温顺。
用过早膳,二人便驱车去了宫中。
今日的册封礼很简单,没有几个朝臣,也就是礼部的,和皇帝皇后在,宣了圣旨,又赐了印,便算是礼成了。
册封礼结束之后,皇后又赐给俞青芜一些珠宝,以及马车,还赐了两个武婢。
再回太子府,俞青芜便要由青宁院搬去正院。
听说这个消息,原本就妒火中烧的高敏月更是要气疯了。
“啊!贱人!贱人!”她重重将茶盏摔到地上,怒声骂道。
婢女见状,吓得立刻退了出去。
然而,刚退出去两步,便又听到高敏月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她阴着脸,略略往外看了眼,怒声喊春桃道,“进来。”
呵呵,那贱人不就是仗着肚子里有货吗?若是那孩子没有了,看师哥还会纵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