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秦意柳的长姐秦湘湘所说,秦意柳曾在五年前唆使她的父亲颖国公追杀过你。”
说起此事,谢锦宴有些后知后觉的背脊发凉。
想想当年若秦意柳成功了,师姐是不是就永远停留在了十五岁那年。
而俞青芜,也同样惊出了一身冷汗。
当日秦意柳的扭捏作态,处处针对,让她直觉里便觉得对方是有意在掠夺一切属于她的东西。
从人,到财产。
那时她只怀疑对方可能与自己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仇恨,可能是自己曾经得罪过对方。
但是此刻,谢锦宴的话,让她顿时怔住了。
愕然的看着谢锦宴,顿住好一会儿,俞青芜才不可置信的开了口,将谢锦宴的话重复了一遍道,“殿下是说,秦意柳从五年前就是开始追杀我了?”
“可是……我五年前并不认识她啊?”
“孤也觉得奇怪,不过……今日听过她那长姐的话以后,孤怀疑……”许是觉得自己的揣测太荒唐,谢锦宴话说到此处,停顿了许久,才压下情绪,说道,“孤怀疑,你或许在未来与她结仇,她想提前将你赶尽杀绝,以绝后患……”
谢锦宴长话短说,很快将今日在城外秦湘湘和两个婢女说的话都同俞青芜复述过一遍。
听完后,俞青芜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荒唐!实在是太荒唐了!
先前谢锦宴告诉她,秦意柳曾在他面前称自己能未卜先知,她还半信半疑,纵然有那么一瞬间信了,且害怕了,但是很快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
但是此刻,她被震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俞青芜还在愣神之中,谢锦宴又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下,继续道,“师姐,先别愣神了,孤还没说完。”
闻言,俞青芜才猛然回过神来,有些迷茫望向谢锦宴,有些恐慌道,“怎么?那秦氏可还预言中了什么?”
这女人,想什么呢?
见俞青芜这副神色,谢锦宴立即就猜到,她肯定是想到先前秦意柳曾预言她会杀了他。
他笑了笑,喊她道,“师姐,别这么一副惊恐的样子,那秦氏或许是会未卜先知不假,不过她说的有些话到底是真是假就说不清了。”
“而且,孤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她秦意柳既然能够未卜先知,为何先前还会栽到你的手里?还有,她既然未卜先知,为何没有预知到自己会和沈家一同下狱。”
“你想想,那日师姐你和孤一道儿去牢里头见沈家人时,秦意柳是什么反应?她很恐慌,她见到孤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竭尽所能的想抓住,倘若她早已经预知到了沈家会有此一劫,为何当初还会嫁给沈凛?为何没有帮助沈家度过此劫难?”
“若说她知道沈家会遭难,且能安然度过此劫,所以才踏入沈家这个泥潭倒也说得过去。但她若知道沈家能够度过这个劫难,也就不会那样恐慌了。可见,她心中也没数。”
“所以,孤在想,这究竟是为什么?”
谢锦宴话说着,不觉皱了眉头,神色间极是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被他这般一分析,俞青芜心中也愈发复杂了。
她挠了挠鼻尖,沉吟片刻,揣测道,“会不会……是秦意柳的长姐秦湘湘在说谎,或许秦意柳并没有什么预知的能力,之所以能预知到那些事只是因看明白了时局而已。”
“譬如雪灾一事,所谓冬打雷,必然会有大雪,自然就容易引起雪灾……”
“孤也有些怀疑……所以,孤准备再问问另一个人。”
俞青芜话音未落,谢锦宴再度开了口,他勾了勾唇,道,“不过,这人,或许得是师姐来审方能套出实话。”
或许只有她能套出实话?
他是说……
俞青芜先是疑惑,继而猛然想到了什么,擡眸看着谢锦宴,蹙眉揣测道,“殿下是说……沈恪?”
果然是他的师姐,往往还没有开口,她便知道他想说些什么了。
谢锦宴点点头,笑道,“是,沈凛那里肯定是行不通的,瞧着便是真爱,颖国公和他那长子也不好问,唯有从沈恪身上下手了。”
“先前孤觉得沈恪颇是不要脸,连窝边草都吃,还是那般不道德的。如今想起来,会不会是因为……这秦氏身上有利可图。譬如能够靠着未卜先知帮他升官发财?”
谢锦宴娓娓分析着,俞青芜却再度走神。
是啊,想起来,沈恪那玩意儿虽然也是个贱人,但年少时还不算是太混账,至少……不能去偷哥哥的人,且还是个明媒正娶的……
而且,最初的时候,沈恪也的确时常去蜀地看她,后来不知为什么便越来越少了,有一回才到了没有多久,就让人给叫走了……
想到此处,俞青芜眉头愈发紧蹙,良久,才点点头,轻声问谢锦宴,“殿下,咱们何时能去见沈恪?”
“等你伤好些,等一切尘埃落定,等沈恪需要求着你……”谢锦宴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俞青芜心情愈发沉重。
她开始害怕,若秦氏当真会预知未来,秦氏又知道多少,是否会将她未来所有的计谋都告知沈家,乃至更多的人。
俞青芜心中颇是急躁,但急是没有用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她都没再出门。
等身子好些,已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谢锦宴的太子党,以余七为首的内侍监党,都在与世家党羽恶斗。
腥风血雨后,事情终于有了结果。
秋氏和沈燕欢因忤逆言论,唆使太子妃谋害太子,被判腰斩。徐氏则因污蔑太子妃要被处死,但因着其祖上有功,便只废去她一切殊荣,将其打入天牢。至于沈宗元,虽然对此一切‘浑然不知,却也因管教不严而被连累,家中男丁皆被剥去官职。
除此之外,沈宗元贪墨一事,最后竟也是找了个替罪羔羊,说都是他的下属做的,用了他的名义。
至于其余的,多多少少都补了回去,该贬官的贬官,该赐死的赐死。
其中最惨的秋侯的妻子,秋十一娘的母亲林氏一家,带着那便宜娘家人,全都归了西。
抓人的那天,秋十一娘还在屋里梳妆打扮,见婢女匆匆进门,显得有些不耐烦,恼道,“这般慌张作甚?发生什么事了?”